(8)

  無影離開前,把司空夢抱到床上,親手替她換上一件幹淨的衣裳,為她蓋好被子,暗著眸子叮囑道:“你仍然需要好好休息。穴道四個時辰後會自動解開,你先睡覺。”


  “夜無影。”司空夢開口喚道,“愛上我,你會後悔的!”


  無影手裏的動作頓了頓,不以為意地笑道:“我不會。”


  當房間裏恢複安靜的時候,司空夢的腦海裏反複思索著該如何離開他。如果害得司空家滅門的人就是二叔,那她還有什麽仇可報?現在連天血玉也已交出去,胭脂門的人應該也不會再找上自己,正是她離開的最好時機了。


  隻是夜無影這個惡魔,難道猜到自己天女的身份了?否則為什麽說出那麽奇怪的話?剛才他甚至沒有問“傳家之寶”的去向,他到底在算計什麽?

  無影才出房門就看到暗風滿臉不安地等候著自己,他知道暗風想說什麽。


  “少爺,你剛才施法不怕引來魔界的對手嗎?”他的主子為了夢姑娘實在改變太大了。


  兩人回房後,無影眸光閃爍,直接下令:“暗風,我要即日啟程回幽霧峰,你留在此地繼續查探胭脂門。”


  暗風自知主子每一項安排都有原因,他最想不透的還是司空夢的事。無影看出了他的疑惑,也不想再讓這位衷心的下屬擔心,拍拍他的肩頭:“司空夢可能就是我們要找的天女。”


  “啊?”暗風果然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


  “胭脂門拿臨兒換走了司空家的傳家之寶,很有可能就是天血玉。天血玉不能被人利用,你負責在山下追蹤查探,我回山上想辦法確認天女身份。”無影背負著雙手,黑眸裏隱藏著無人能懂的猜測,“或許……我該閉關先將聖水鏡取出,這樣的話要查起事來方便得多。”


  “殿下不是猜測山上也有胭脂門的人嗎?如果殿下回到幽霧峰,隻怕胭脂門的人將目標也要轉移到那裏了。”暗風最想的還是伴隨在主子身邊。


  無影沒再多說,心中早已自有打算,他趕著回去最想要確定的是天女身份,隻有被證實後,司空夢便再也沒有理由逃離了。他還要打開聖鏡,想知道為什麽她好幾次看自己的眼裏會充滿恨意?


  槿兒摘下黑色麵巾,等待主人的到來。


  不多一會,一個黑色的高大身影如風一般閃到她的身後,他帶著那隻猙獰的麵具,聲音極為威嚴:“東西呢?”


  槿兒驚喜地轉身,雙手奉上那塊包裹著的東西:“主人,東西在這。”


  黑衣麵具人接過東西,打開一看,雙目立刻迸射出異樣的灼亮。槿兒皺著眉頭擔心地問:“主人,是不是找錯了?”黑衣麵具人低低地笑了幾聲:“沒錯,正是它!果然是傳說中的天血玉,沒想到這麽快就落到我的手裏。”


  槿兒看他開心的樣子,美目裏也充滿欣喜:“恭喜主人。”


  黑衣麵具人突然目光一沉,語氣也冷了許多:“我隻讓你們以人換物,你們為何還傷了司空夢?”


  槿兒連忙單膝跪下,抱拳請罪:“是黑鬼所為,他上次也辦事不利,槿兒已經處死了他。”


  黑衣麵具人沉默了一會,沉聲命令:“我看魔君也要急著回去確認天女身份,明天你就回幽霧峰。其他的事我會安排,到時候不管發生什麽事,記得好好接應就是。”


  “主人有什麽新的計劃?”槿兒大膽地問道。


  黑衣麵具人冷冷地笑了一聲:“他既然要找天女,我便送他一個真正的天女!”說完,注視著手心裏的天血玉,眼中露出陰鷙的笑容。


  這些天來,他一直做夢,好多次夢境都重複著同一個畫麵,那個白衣女子伏在自己的胸前哭泣。然後很多場景重合,重合……


  一個隱蔽的山洞裏,黑衣人掀開麵具,露出一張俊逸不凡的麵容,深邃的雙目泛出寒星般的光芒,挺直的鼻梁完美的薄唇。平日,這張麵容上總流露溫和如玉的淡笑,如沐春風,此時一身黑袍的他隻讓人感覺剛硬冷酷,不寒而栗。


  他打開手中的東西,看到鑲嵌在玄魔令中的血紅色的玉,眸子刹時眯了起來。玉中心那朵栩栩如生的蓮花像一個魔咒讓他瞬間忘記了呼吸,難以動彈。


  多麽生動的圖案,他——在夢裏見過。


  那個白衣女子的額心有一個一模一樣的印記,他看不清女子的五官,這顆印記倒是清清楚楚。


  突然,令牌在手中控製不住地跳動起來,他極力用手緊握,那令牌自有意識地越跳越高,越跳越快,像要掙脫他的掌握一樣。他念動心法開始施用法術,企圖定住它,但那令牌猛地一下自手中竄飛,撞在堅硬的洞壁上,啪地一聲掉了下來。


  天血玉從令牌裏脫離出來,遠遠地落在地上,散發出幽幽的紅光。


  他急促地上前,撿起那塊玉,手心頓時如烈火灼燒一般疼痛,沒想到頃刻間奇異的事情發生了。有些模糊交替的畫麵在他眼前閃過,紅光籠罩住他的全身,他渾身一陣輕顫,緩緩地坐在地上,閉上了眼睛。


  ——


  白衣女子哭泣著:“六夜哥哥,我根本不在乎你是不是魔君,我隻在乎你是不是真的愛我?”


  被稱為六夜的男子身軀挺得筆直,他聽到自己充滿悲愴的聲音:“可笑的天意弄人,我坐這個位子二十年,沒想到不過是個抱錯的孩子,真正的魔君竟然是他,他才是六夜魔君……現在我什麽都不是。我不會再愛你,而你要愛的人隻能是他!”


  白衣女子撲進他的懷中,緊緊摟住不放,淚水浸濕他的衣襟:“不……我不愛他,因為我的真心隻有一次,這輩子隻屬於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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