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司空夢躺在床上,雙手一直交疊在胸口,閉上眼睛,心思卻複雜到難以如眠。 蓮花印記是假的,隻是用紅色朱砂在肌膚上繪了一朵,若非借著夜色她怎敢給無影看到?可是染料繪製的印記很容易消除,所以她才繪在胸口,這麽隱秘的地方他不方便再看到,其二她也事先想好了說辭,印記時隱時現,以防萬一。 可是,她的耳邊不斷地回想著那句極其凜冽的話語——如果你敢欺騙我的話,可別怪我手下無情! 傳說魔君冷酷,若是在他還沒愛上自己之前,就被發現印記是假的呢?那麽大仇未報,就要慘糟他的報複? 不行不行…… 司空夢冰冷的手指漸漸緊握在一起,嘴唇輕輕地顫抖起來。 白天,司空夢獨自進了城,她特意買了朱砂和繡花針,在一家較為僻靜的客棧開了個房間。 門窗緊鎖,雙手洗淨,她坐在桌前掀開自己的前襟,小心地將針放在燭火上燙了燙,低頭凝視著自己雪白的肌膚,一咬牙,針便紮了下去。 她不能失敗,夜無影凜冽的威脅像從地獄裏發出,糾纏了她一夜,她開始明白如果失敗,便可能是淒慘的下場。 針尖沾了朱砂,猛地紮了下去,細細密密,每紮一針,她額頭的汗珠便多了一顆。 雪白的胸口,逐漸多了一絲絲鮮紅的血印,疼痛密密麻麻包圍著她,她想起山洞裏被人殘酷入侵時,身體撕裂般的痛楚……她想起孩子離開體內時那不能啟齒的疼痛…… 好痛,真的好痛…… 痛得她眼角濕潤,有孤獨而悲憤的淚水滴落下來。她的手有些抖,牙根咬著有些酸,一朵美麗的蓮花印記逐漸成形,而她已經淚流滿麵。 朱砂覆在上麵,滲進細嫩的皮膚裏,尖銳的刺痛從胸口蔓延到全身,連血液幾乎都要為之凝結。 終於,司空夢看到那朵與昨夜相似的印記清晰地出現在胸口時,她無力地趴在桌上,悲悲切切地嗚咽從唇裏發出。這個印記,過些時日之後,將永遠地烙印在身上,囚犯臉上有犯罪的刺青,而她的身上卻有這再也抹不去的恥辱印記。 胭脂樓。 一家極具特色的花樓,男人最喜歡的溫柔鄉。 這裏有各色美麗的女子,隻要有銀子便可以找到你想要的快樂。 胭脂樓最大的特色在於它的老板是位才貌雙全的年輕姑娘,她有個好聽的名字,叫香濃。香濃有著高超的琴技,優美的舞姿,更有天仙般的容顏。不過沒有任何人可以得到她的青睞,她的入幕之賓隻有一個。 夜無塵從她的芙蓉帳中起身,慢條斯理地穿好衣服,不多一會又是那位俊美如玉風度翩翩的優雅公子。香濃也起了床,迅速著衣,絕色麵容看不到一絲羞澀,黛眉之間有股隱隱的清冷。 房間裏還殘留著歡愛過後的氣息,但兩人冷靜的神色卻不像剛才一同共赴雲雨過,香濃看著他:“公子現在就回去?” 無塵嘴角含笑,目光落在她一頭秀美的長發上:“怎麽,舍不得我啊?” 香濃微微欠身:“香濃自知沒那個本事可以讓公子留下……” “誰說你沒有?”無塵挑起她的一小縷發絲,漆黑的眼底多了抹邪妄。他湊上她的頸間,細細地聞著那股女人幽香,“我就喜歡你這樣的女人,夠冷夠傲也夠美!”說完,雙唇果然吻了上去。 “公子……”香濃自知推開不了,隻能任由他細細地吻著。 過了會,無塵站直了身,眼底還有難纏的激情,他整整衣襟:“好了,我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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