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司空夢一咬牙橫了心,索性放開雙手,大聲道:“看吧!看吧!你們不就是想為難我,欺負我麽?”說著還把破爛的衣服都脫了下來,隻露出月牙色的肚兜,白玉一般的手臂上有剛才打鬥時留下的抓痕。
她豁出去了,無畏地瞪著那兩人。
巧然眯著眼緊緊注視著蓮花印記,司空夢強裝鎮定,如今那印記已如同長在肌膚之上,基本看不出異樣。她不能讓這兩個厲害的女人看出自己的心理破綻。
香濃的目光在司空夢身上搜索了一圈,突然出聲下令:“巧然,不用再懷疑了!她根本就是個蓄意冒充天女,想頂替我這位置的女人!”
巧然會意,當即與香濃一左一右挾製住極力反抗的司空夢,不顧她渾身接近半裸,驀然打開房門。
門開,無塵立在外麵,俊顏陡沉。
黑山王乍見那如玉般雪白肌膚,冷殘的雙眼立刻散發出興奮的光亮,待他視線往上前清楚是司空夢的臉孔時,興趣立刻減少了一半。
而原本直立不動的侍衛們一看見眼前的春光,不約而同地睜大眼,掩飾不住本能的激動。
無塵,快速脫下袍子想罩入司空夢的身子,卻被冷眼凝眸的香濃一手打開。
香濃沉聲宣布:“來人!將這個女人押入地牢!”
司空夢在衣不避體地被架出門時,就已控製不住怨忿。突見這麽多雙貪婪或驚歎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眼瞳裏立刻迸發出一記如刀鋒般凜冽的寒光。
尤其在無塵不可置信又充滿憐惜的眼神裏,她隻覺懸崖萬丈,憤恨拔地而生,直竄雲霄。
渾身散發出讓人不敢靠近的冰焰,那股羞怒中的傲然氣勢竟讓人不敢靠近。
無塵距離司空夢不過一步之遙,看到這等怒焰的氣勢,深暗的黑眸猛然閃過異樣亮光。
九世怨氣似乎要開始了……
香濃與巧然同時揚起了嘴角。
“就是你這個醜女人?你敢偷天女的天血玉?”黑山王尤為吃驚,眼睛掃過她平庸的臉上,又落在她雪白的肌膚上。
司空夢緊咬牙根,像一隻待宰的羔羊根本掙脫不開巧然和香濃的挾製,更躲避不了那群男人越發火熱的目光……
羞愧、憤怒以及哀傷一齊湧上,她不敢對上無塵的眼。
無塵複雜的目光觸及到她胸口的蓮花印記上時,神色陡然變得怪異。
一件溫暖的衣袍突然敷上她的身,她落入寬闊的胸膛中。無塵有力的手臂扶住她纖細的肩頭,話語迥然有力:“天女就是這樣搜身的麽?你們又查到了什麽!”
司空夢慌忙別過頭,一手拉緊袍子,不再讓肌膚露出半點在外。不知道剛才多少人看到了蓮花印記,她思緒有些混亂。
香濃不躲不避地迎視著無塵的目光,她與他枕前相伴已有數年,想不到他也有如此動怒的時候。憶起那日暴風雨的深夜,他渾身濕透到達胭脂樓,心神恍惚地在她房中靜坐一夜,那時,她便知道他的心中對其他女人必然有了不同的情愫。
卻原來,奪走巧然所愛的是司空夢,奪走自己沈邊人的還是司空夢。
男女之愛,香濃並未深陷,但因此被打落的自尊讓她話語變得鋒利,再度下令:
“來人,立刻將她押入地牢!”
司空夢的身子因憤怒而顫抖:“你要將我打入地牢再殺我滅口?”
若還聽不出香濃有意置自己於死地,那她就是愚蠢。這一步將她打入地牢,說不定明天就會讓她變成“畏罪自盡”,這種戲碼她以前跟爹爹出入江湖有聽說過,想不到今日自己也會卷入。
巧然不在乎無塵冷冽的目光,手極快死握住她一隻手臂,毫不遲疑道:“你明明偷了娘娘的血玉,拒不承認,還弄了假的蓮花印記想奪娘娘之位!手段卑鄙,居心叵測,就算聖君在此也救不了你,因為事關天女和血玉,隻有殿下才有那個權力處理!”
這番話自是得罪了聖君,但巧然曆來就是代表殿下說話,話一出口,連無塵也安靜了下來。
無塵沒有反駁巧然的話,更沒有問起這朵印記的事,他隻是握住她的手,眸光深不可測:“無論怎樣,我都信你。我會親自去請無影,你等我。”
香濃轉頭看他,笑得動人:“也好,就麻煩聖君是請殿下回來主持公道!”
無塵皺眉:“一定會。”
他拖起司空夢的手,沉聲叮囑,“可能你會受點委屈,但是真相出來之後,我會讓她們還你公道。”
司空夢無聲地點頭,心內五味雜呈,他看到自己的蓮花印記,究竟是什麽想法?
眼下既期待夜無影的出現,又有種莫名的害怕,夜無影會如無塵一樣信任自己嗎?
黑山王在一旁看了許久的戲,終於粗笑著打斷了他們:“這個醜醜的侍女還真看不出來,本事可真大,連魔宮裏的聖君都被迷得團團轉。”
他走近司空夢,惡劣而低俗地笑著,眼睛曖昧地想穿透她身上那件男性的衣袍:“喂,真瞧不出來你身上的皮膚還真水嫩,這就是你魅惑男人的資本吧?早知道本大王就該天天享用你,哈哈哈……”
司空夢氣得渾身發抖,胸口劇烈地起伏著,想揮出去給他一巴掌,偏偏兩隻手被上來押她的侍衛牢牢握著。
她暗暗發誓,總有一天,黑山王要趴在自己腳下磕頭求饒!這些羞辱自己的人,也要得到相應的懲罰。
“別企圖逃走或反抗,這裏是魔宮,你的反抗是沒用的。”香濃瞥了司空夢一眼,對侍衛低斥,“還不把人帶下去!”
“是。”侍衛不敢再耽擱,飛快地押住司空夢。
“夢兒。”無塵突然溫柔地喊道。
司空夢忍住鼻酸,身上的袍子因太多寬大而滑落到肩頭,她回頭深深地注視著他,發現自己欠他太多……
“堅強點!”無塵沒有阻止侍衛的行動,隻對她柔情叮囑。
司空夢狠狠地點頭,眸子逐漸冷凝,一一掃過香濃、巧然、黑山王以及那些麵無表情的侍衛,然後毅然回頭,步入那個即將囚困她的地牢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