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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9章 韓愈問湘子,學道幾載,可會法術爾

  第169章 韓愈問湘子,學道幾載,可會法術爾? 

  神課先生嘆了口氣,說道。 

  心道他師兄呂洞賓,一時半會慧劍難斷情絲,韓湘子便不在此事上多問了。 

  未幾,道童端來清茶,韓湘子從容接過。 

  淺抿了一口,望著杯中沉浮的葉毫撥綠,咽下去時,頓覺味甘舌冽,他問: 

  「神課先生,可知今時有幾位真人在長安城裡?」 

  「沒幾位,算上老道,加上羅浮真人以及你師兄,合計你在內,才四位罷了。」 

  神課先生脫口而出道。 

  說完,似想到了什麼,與韓湘子提議道: 

  「眼下你叔祖大壽在即,那羅浮真人和伱師兄二人到時定會前去。」 

  「韓道友,倒不妨明日去那淳和仙府一趟,拜會一下那羅浮真人。」 

  「貧道正有此意。」 

  韓湘子微微點頭,說道。 

  談完此事後,韓湘子與袁天罡詢問一下當今朝廷局勢。 

  「洞簫真人,眼下朝廷吏治還算清明,四海昇平,聖上寬厚,有仁君之相,只是如今年歲漸長,有些崇玄向佛罷了,加之要為太子鋪路,近幾年,難免多了一番血腥。」 

  袁天罡侃侃談道。 

  他倒是沒想到,這韓湘子一介玄門真人,還關心天下大事。 

  聽到這裡,韓湘子暗忖這唐王要迎佛骨的話,就在這三年五載內。 

  佛法東傳或許不遠矣。 

  和神課先生、袁天罡這對叔侄聊了小半時辰后,韓湘子便站起身來。 

  神課先生會意,便對外吩咐了聲,命人帶韓道友下去歇息。 

  …… 

  次日一早。 

  隨著欽天監一道玉磬之聲響起,韓湘子心知到了辰時,便起床走出了欽天監。 

  準備去往淳和仙府,拜會一下羅浮真人。 

  淳和仙府在長安城安平坊,南街。 

  過了這安平坊,再行半里,就是朱雀大街。 

  故而。 

  這淳和仙府能在此落邸,可見一斑。 

  韓湘子行走在碧瓦朱甍間,時不時可以碰見一群達官顯貴,坐著轎子,來往出行。 

  他雖說一身道家打扮,但在此處並不顯得突兀。 

  一些人只是看了他一眼后,就不以為然收回了目光。 

  自從淳和仙府建成,整日不知多少道士來此要與羅浮真人攀附。 

  這些人,大多是神棍一流。 

  或者半吊子的法師,懂得一些旁門左道,就來此處騙吃騙喝,為一些貴人所不齒。 

  但奈何,羅浮真人名望正隆,對這些玄門之人也驅趕不得,久而久之就見怪不怪了。 

  …… 

  韓湘子一路行來,走到淳和仙府的朱門前,才止住了步子。 

  看守此處的是兩位道童,約有十二、三之齡,穿著褐衣長袖,立在大門兩側。 

  望見有道士要進來,其中一位道童,見韓湘子氣度不凡,儀容堂堂,便伸手攔道: 

  「道長且慢,要來此仙府,先送上拜帖。」 

  「拜帖?」 

  聞言,韓湘子一愣。 

  他來時匆忙,未曾準備。 

  不過,這也難不倒他。 

  韓湘子假意把手伸進袖袍里,便施展了一門小法術,很快就變出了一份拜帖,遞給了那道童。 

  那道童接過來,只需打開看了一眼,就瞪大了眼睛,倏忽身體一綳,對韓湘子肅然起敬起來。 

  未曾料到,今時來此拜訪之人,會是一道家真人! 

  回過神,道童忙稽首道: 

  「羅浮師祖,眼下就在仙府里,請真人隨小道進來。」 

  「有勞了。」 

  韓湘子淡然一笑。 

  就跟著道童,走進了淳和仙府。 

  這淳和仙府,說是仙府,但比起韓湘子在太和山所見玄炁玉虛上境天之景,無疑要下乘不少。 

  放眼望去,雖有瑤台銀闕,閬苑清都,乍一看,是頗具仙氣,但寶氣朱貴之氣怎麼也掩飾不掉。 

  但說到底,是聖上下令修建的,少些縹緲出塵之味,倒也情有可原。 

  …… 

  淳和仙府,太素宮。 

  那羅浮真人,正與純陽真人說妙談玄,聊得盡歡時。 

  忽有高功來報: 

  「啟稟祖師,洞簫真人來訪!」 

  「洞簫真人?」 

  「這是哪位仙真?」 

  話落,羅浮真人面容一怔,疑惑道。 

  「難道是師弟來了?」 

  呂洞賓心神一動,似猜到了什麼,當下神情一奮。 

  「哦,就是呂道兄口中那位韓湘子?」 

  聽其言,羅浮真人恍然一悟,頓時明白過來了。 

  「不錯。」 

  呂洞賓笑道。 

  說完,他就朝殿外走去,剛行走一玉廊前,果真見到了腰懸玉簫,信步而來的韓湘子! 

  「恭喜湘子師弟,突破真人!」 

  察覺到他身上那股迫人氣息,呂洞賓便知他實力已不在自己之下,便上前道賀道。 

  「純陽師兄,客氣了,你我師兄弟之間,無需多禮。」 

  韓湘子擺了擺手道。 

  未幾,韓湘子就望見,呂洞賓身後跟來一道人,足有九尺來高,額有二午,方鼻大耳,穿一羽袍緋衣,相貌不凡。 

  「這位相必就是羅浮真人吧?」 

  「貧道韓湘子,見過葉道兄。」 

  見著他,韓湘子上前率先問好道。 

  羅浮真人微微頷首。 

  目光打量韓湘子之際,眼底之下,不經意間閃過一絲驚芒來。 

  且不說韓湘子那般瓊華昳章之貌,光是如此年紀,能凝聚頂上三花,就頗為了得。 

  更讓人詫異的是,韓湘子給他的感覺,沉凝之中帶著一絲壓迫。 

  換句話說,與其鬥起法來,羅浮真人能否贏下,還是未知之數。 

  要知道。 

  這韓湘子才邁入真人一境多少時日? 

  而他自己又多少時日? 

  「洞簫真人能來我這寒府,還真是蓬蓽生輝!」 

  「韓道友,快請太素宮一座!」 

  收回目光,羅浮真人臉上便洋溢起一抹熱情來,他伸手示意道。 

  「多謝,葉道兄。」 

  韓湘子拱手道。 

  他知道,這羅浮真人,號太素。 

  這太素宮,想必就是淳和仙府的正殿所在。 

  來到太素宮后,三人相對而坐。 

  不多時,羅浮真人便命人端來三杯瓊漿。 

  「此乃雲泉漿,飲之可蘊養精藏,壯大神元。」 

  羅浮真人自顧自端起一杯,飲道。 

  話落,韓湘子來了一絲興趣,問道: 

  「嘗聽聞,葉道兄七歲之際,溺於江中,三年才還。」 

  「有青童引我,飲以雲漿,相必就是此物了。」 

  「不錯,正是這雲泉漿。」 

  羅浮真人洒然一笑。 

  「那貧道可要好好嘗一常了。」 

  韓湘子接過道仆送來的雲泉漿,望著那杯麵之上,雲炁翻滾,瓊露生嵐,就直接喝了一口。 

  霎時,他只覺神魂一盪,一股前所未有的淋漓之感,湧向四肢百骸。 

  甚至於,連神魂之中那九色寶蓮,也在此刻變的愈加青翠。 

  毫無疑問,這羅浮真人的雲泉漿,絕非凡品。 

  此露,若是凡人喝下去,覺得可以長命百歲,無病無災。 

  羅浮真人能有此物,看來他跟腳著實不低。 

  「果真是仙露寶液,讓人回味無窮。」 

  韓湘子由衷贊道。 

  「韓道友若是喜歡,待會兒我就送你一壺。」 

  羅浮真人不動聲色道。 

  「那貧道就卻之不恭了。」 

  韓湘子也不客氣,徑直拱手道。 

  說起來,他可沒少從同道手中白嫖。 

  第一次,在青雲觀從白須道長手裡,得了些百花仙茶。 

  去了素月宗時,那瓊嵐道長又給自己一些月華露。 

  今時羅浮真人又贈予他一壺雲泉漿…… 

  「不妨事。」 

  羅浮真人笑了笑。 

  他有意和韓湘子結交,自然不會吝嗇此物。 

  隨即,他語重心長道: 

  「說起來,貧道之前聽純陽真人說過,上次長安大旱,還是韓道友解了此難。」 

  「等過些時日,貧道就去皇宮為陛下煉丹,到時一定與聖上,奏稟洞簫真人之功。」 

  「萬萬不可!」 

  誰知,此話一出,韓湘子臉色一變,忙回絕道。 

  「這是為何?」 

  羅浮真人不解問。 

  對此,呂純陽也有些疑惑看向韓湘子。 

  「葉道兄既從純陽師兄那裡得知,上次求得雨雪者是貧道,想來也知曉我與那韓大儒的關係。」 

  「今時,我奉了師命,要度化叔祖,若葉道兄提前說了此事,一旦叔祖得知,就難有成效了。」 

  韓湘子望了眼羅浮真人,解釋道。 

  「原來如此,幸虧今日韓道友來了,要不然我險些誤了大事……」 

  羅浮真人臉色一凜,肅然了幾分。 

  「不知者不怪。」 

  韓湘子輕笑了句。 

  三人於太素宮暢談了半日。 

  響午,韓湘子在此吃過了飯,就拿著羅浮真人所贈的雲泉漿,出了這淳和仙府。 

  結果,他剛出這淳和仙府,就見街上,碰見了一昔日的熟人。 

  那人,約莫二十齣頭,身穿一襲絳紫長袍,腰懸白玉,模樣俊俏。 

  此刻,他正走在街上,手持紙扇,身後跟著三四位僕從。 

  韓湘子認得那人。 

  此人名叫王昀,是詩佛王維之孫。 

  說起這王維,早些年與韓愈交情頗深。 

  但隨著後者逐漸學庄通道,這關係就漸漸疏遠了。 

  韓湘子尚在長安時,他就鮮少來韓府。 

  受其祖父的印象,這王昀也崇玄尚岐黃之道。 

  只不過,他生性散漫,又有些紈絝,難以嚴於律己,對於學道始終只有一時的熱衷。 

  韓湘子早些遍訪名山大川時,就是與他一道去的。 

  只是後來摸清了他的本性,便就不再同他前去了,而是一人獨往。 

  沒想過,事過境遷,又在長安碰上面了。 

  在韓湘子望向那王昀時,後者也見到他從淳和仙府里走出了。 

  心中略一思索,便招呼身邊僕從,走了過去。 

  「這位道長如何稱呼?」 

  王昀走到韓湘子跟前,把紙扇放在腰上,朝其作揖問好。 

  這王昀見韓湘子能從淳和仙府里走出,那必定是道門之中身懷法術之人。 

  故而,前來套個近乎。 

  可誰知,那王昀來到韓湘子身邊,越打量越覺得他面熟。 

  思忖了片刻,有些難以置信問道: 

  「可是三郎?」 

  「昀慫貨,記起我了?」 

  聞言,韓湘子嘴角一勾,貧笑道。 

  「還真是我的三郎哥!」 

  「如今,你這一身打扮,還真是氣派,我險些沒認出來你!」 

  「三郎哥幾時回的長安?可去了韓府,看望韓世祖了?」 

  聽到這親切的罵聲,王昀不怒反喜,上前抱住了韓湘子,十分激動。 

  韓湘子之所以叫他「昀慫貨」,是因為幾次遊歷名山時,他真的很沒膽子。 

  一次,在山夜宿時,聽到狼叫,還險些嚇哭了。 

  平日里,碰到蛇鼠蟲蟻也戰戰兢兢。 

  故而,韓湘子此前就稱他為「昀慫貨」。 

  「昨日剛到長安,還沒回韓府。等過幾日,叔祖大壽再去。」 

  韓湘子說道。 

  話落,王昀登時朝韓湘子擠眉弄眼起來,戲笑道: 

  「三郎,是不敢回去了吧?」 

  說到這裡,王昀嘆了口氣,埋怨道: 

  「話說,你小子也真是,和韓世祖慪什麼氣?」 

  「還私溜出了韓府,我聽幾個世伯說,他老平日你可想你的很。」 

  「你這一走,就是七八載,倒也狠心。」 

  「不過眼下能平安回來就是幸事。」 

  被王昀一陣責怪,韓湘子並未生氣,心中反倒是一暖。 

  以前,他行走人間,遍看世間諸時,不覺物是人非。 

  今日碰見了熟人,心中悵惋,有些懷舊。 

  其實,王昀本性不壞,只是玩心重了些。 

  「我這些年學道去了,到眼下才略有小成。」 

  韓湘子解釋道。 

  「三郎,嘴硬是不是?」 

  話落,王昀翻了個白眼,壓根不信。 

  隨即,王昀望了眼韓湘子身後那高大銅門,臉上正經了許多,他道: 

  「不過,你能去淳和仙府,肯定是拜了高功為師。那人是誰,回頭也給老弟介紹一下。」 

  「自然不成問題。」 

  韓湘子哭笑不得道。 

  「走吧,三郎,你還記得花容樓不?」 

  「今時你既然回來了,自然得在花容樓為你接風洗塵一番。」 

  「你不知道,這些年你走之後,長安變化頗大。林家你小子居然考中了進士,還當了七品官。我懷疑這小子肯定走後門了?要不然就是憑藉著祖蔭……」 

  見韓湘子答應,那王昀二話不說,如同昔日一般,勾著韓湘子的肩膀,往花容樓走去。 

  一邊走,還一邊叨嘮叨個不停。 

  跟王昀去花容樓,韓湘子並不在意會暴露自己的身份。 

  事實上,王昀這個德行,在他叔祖看來完全是放浪形骸,紈絝子弟,敗壞家風。 

  試問,他之言又能信多少? 

  花容樓,乃是長安一風月之地。 

  眼下,花容樓不比醉春樓那般名氣大,雅趣高。 

  但勝在美姬多。 

  長安城裡,一些富家子弟,王公貴族,最愛來此。 

  曾何幾時,韓湘子是這裡的常客。 

  但他向來,只和一些清倌人,吹簫彈琴,研究曲藝。 

  自從下定決心要問道修仙后,便沒在來此了。 

  當王昀拉他進來時,許多人不認識他。 

  這也難怪,七八載時間,花容樓的老鴇也老了,姑娘們更是換了一茬又一茬。 

  沒人認識自己,韓湘子也樂得清閑。 

  那王昀找了一雅間,點了一桌子菜,又要了幾個歌姬,二人便坐下,吃喝起來。 

  「話說,三郎這些年究竟去了哪裡?」 

  「我看你的變化還真不小。」 

  酒過三巡,王昀忍不住問道。 

  「自然是訪仙求道去了。」 

  韓湘子笑道。 

  「可學到法術了?」 

  王昀忽得低下身子,湊到韓湘子身邊,低聲問道。 

  「略懂一些。」 

  韓湘子隨口道。 

  「真的有?」 

  言罷,王昀眼前一亮。 

  見王昀不信,韓湘子嘴巴翕動了下,發出一道叫聲,隨即屋裡便飛來了幾隻麻雀落在桌上。 

  王昀望到那低頭啄飯的麻雀,一下子沉默了。 

  好半響,才喃喃道: 

  「就……就這?!」 

  「三郎,你莫不是被騙了?」 

  「不會的。」韓湘子搖了搖頭。 

  「這喚鳥的把戲,長安鬧市中街頭賣藝的多了去,有的還會噴火……」 

  王昀反駁道。 

  話音落下,他垂頭喪氣,為韓湘子嘖嘖稱嘆。 

  誰曾想,學道七八載,就會了這麼一個把戲? 

  對此,韓湘子笑而不語。 

  「咦?三郎,你這玉簫看上去倒是個寶物,不知從哪裡弄來的?」 

  忽得,王昀望到韓湘子腰上的紫金玉簫,臉上露出詫然之色,問道。 

  「他人送的。」 

  韓湘子說道。 

  「何人送的?」 

  「莫非……是位女子?」 

  王昀故意拖長了聲音,揶揄一笑。 

  「這就不勞王老弟掛心了……」 

  提及這紫金玉簫,韓湘子想起了敖皎,他語氣頓了頓,笑道。 

  王昀臉上難得露出一絲認真之色,他告誡開口: 

  「行了,那我也不提了。過幾日,韓世祖大壽,你可曾有錢財準備些禮品?」 

  「你叔祖向來不喜你學道求玄,大壽之日,萬不能惹其不快,那就是我等不孝了。」 

  「依我看,三郎不如換身行頭如何?」 

  「昀慫貨,你是看重我這身上道袍了吧?」 

  韓湘子打趣道。 

  「算了……,不與你講了,喝酒!」 

  見韓湘子油鹽不進,王昀懶得再勸了。 

  「放心,我心中有數。」 

  韓湘子面色一端,淡然一笑。 

  不知為何,此刻王昀見狀,越發覺得三郎有得道高人那味了…… 

  二人這一喝,便是喝了一個下午。 

  韓湘子有修為在身,豪飲萬杯也不會醉。 

  倒是王昀喝得了幾壇后,就爛醉如泥,趴在桌上,鼾聲如雷。 

  韓湘子見了,無奈搖了搖頭。 

  這麼多年過去,王昀是一點也沒變。 

  於是乎,他喚來了那王昀的奴僕,叮囑讓其背王昀回家之後,自個兒就出了這花容樓,回欽天監去了。 

  今日,長安城這麼一逛。 

  韓湘子收穫頗豐,心驚也多了不小的變化。 

  那王昀說的不錯,叔祖大壽,得準備好一份禮品才是。 

  故而,韓湘子在來長安第三日後,就沒了蹤影。 

  純陽真人來欽天監尋他時,神課先生只得雙手一攤,他也不知後者去了哪裡? 

  …… 

  眨眼間。 

  七日即過。 

  這一日,長安城,文昌坊,韓府尤為熱鬧喜慶。 

  一切只因此日,是當朝吏部侍郎韓愈的花甲大壽。 

  韓愈,乃當今大唐文宗,一代大儒,仕子領袖,國之重臣。 

  他之花甲大壽,可想而知了。 

  哪怕韓愈想簡辦一場也不行。 

  唐皇獲悉此事,更是在此之前,就令禮部著實去督辦此事了。 

  故而,到了這一日。 

  韓府上上下下,可謂是掛燈結綵,敲鑼打鼓,紅緞春綢,籠慶一片。 

  那韓府門外,早已停了不少馬車行攆。 

  今時韓愈大壽,上至王公勛貴,下至仕子文生,全來相賀。 

  柳河東,劉禹錫、孟浩然等清流大臣們,不必多說。 

  老早就備齊了禮品,為老友慶賀。 

  除此之外,韓愈老家河陽之地,即一應昌黎族人,也趕到了長安,前來幫襯。 

  「戶部侍郎,周宴到!」 

  「盧國公,程老千歲到!」 

  「胡國公,秦元帥到!」 

  「狄閣老,到!」 

  「吳王,李恪到!」 

  「蜀王,李愔到!」 

  「……」 

  隨著,韓府門前,報唱的童聲響起,前來之人,身份和地位是愈加高了。 

  自然而然也吸引了街上一些百姓,圍了上來,瞧個熱鬧。 

  「這是哪個貴人的喜事,怎麼來了這麼多官爺?」 

  有百姓好奇望裡面張望了眼,議論道。 

  「老丈,這你都不知道嗎?」 

  「今天,可是韓大儒的花甲大壽啊!」 

  「就是前些時日,在南壇為咱們百姓求雨雪的那位!」 

  有熱忱之輩,開口道。 

  「原來是韓老爺!」 

  「我道怎麼來了這麼多人?」 

  那人反應過了,這才驚呼了句。 

  「韓老爺一向為國為民,宅心仁厚,清廉奉公,自然受人愛戴,今時他大壽,據說還宴請了一些百姓前去同樂。」 

  「有這般好事?」 

  「那當然了,豈會有假?」 

  「要去的話,連禮錢也不用給。」 

  「咱們趕早兒快去,一會兒人多了,可沒位置了。」 

  「……」 

  門外,一應百姓,議論紛紛。 

  不多時,一股不小的人流,往韓府側門去了。 

  …… 

  「韓老哥,那戶部周尚書來了!」 

  韓府。 

  大堂里。 

  韓愈正在陪著客人說笑,忽得柳河東走了過來,與他說道。 

  他口中的周尚書,不是旁人,正是昔日岐州刺史周宴。 

  當年,他被聖上派去威州,協助狄閣老查那戚氏宗族大案。 

  事後也受到了皇上的嘉獎,留在京城裡任職。 

  因去歲,前戶部尚書因病告老還鄉。 

  所謂舉賢不避親,狄閣老就向皇上推薦了他。 

  今日,這周尚書是與狄閣老一道來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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