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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少年出山

  烈日炎炎,禹國大聖海以南密林中一條寬闊的土路,傳來一陣陣笑罵聲。

  「小良子,你這頭笨熊除了皮厚啥用沒有,還死能吃,不如換個坐騎吧!今天要不是二哥,你就危險了。」粗獷的男生遠遠傳來。

  「呸,站著說話不腰疼,都養這麼大了,哪能說換就換,張叔都說了,這熊是變異的,方圓幾百公里就這一個,雖然現在跑的慢點,以後說不定會快起來呢!你看你那犀牛,蠢笨的很,要換也是換掉它。」說話的是個皮膚黝黑,身材壯碩還帶著稚氣的男孩。一米七多的身高,穿著制式軟皮輕甲,背後斜背著一把朴刀,坐在一頭熊背上。

  再看這熊不是純色,黑白相間,黑耳朵,黑眼圈,黑鼻頭,四肢黑色,前肢繞背一圈黑毛,其餘是純白色。鋒利的爪子,尖尖的的牙,圓圓的眼睛,烏黑的眼珠,身長接近兩米,但是配上短短的四條腿,軟萌的叫聲,怎麼看也不像猛獸。聽完漢子的話,還轉頭丟給犀牛背上大漢一個斜眼。這大漢身高兩米上下,鐵塔一般,他叫呂東,是這支戍衛隊的副隊長。

  「這熊可不能換,你看他跟小良子長得多像,換了可找不到跟他這麼像的了,哈哈哈。」說話的人是這支十人小隊的小隊長,也是修為最高的,他叫卓一凡,上面還有個哥哥,隊里的人都叫他二哥,他的坐騎是隊里唯一一匹戰馬,通體紅色。

  八年前一次任務中,卓一凡和這支戍衛隊大隊長張義波在獸潮里看到了才四歲大的徐良,就把那個村子里唯一的活口帶到了戍衛隊,也是在那次獸潮中,撿到了徐良的坐騎,也就是那隻變異熊。徐良給他起了個名字,叫糰子。

  大隊長張義波手下二十三支小隊,四到二十人不等,是禹國西疆邊陲雙旗鎮鎮守。戍衛隊則是負責地方維穩,平息獸潮,以及守土預警的衛隊。張義波是全隊唯一的化勁巔峰高手,其餘小隊長多是暗勁層次。卓一凡便是暗勁中期。

  「二叔,老張叔又跟我說要我去長林,你幫我求求情唄,咱們雙旗鎮有吃有喝的,我從小在這長大,過兩年我入了軍籍保衛雙旗鎮多好。」徐良眨著圓圓的小眼睛,滿臉堆笑的對卓一凡說著。

  「你這熊孩子,老大怕耽誤你,你五歲習武,十二歲就到了明勁巔峰,我們這些糙漢子能教你的都教你了,你也看到了,這幾年咱們這隊里前前後後都死了十多個人了,這世道想活得下去要有實力,說了你多少次了,要變強,老子要不是三十多歲了,我都想去。看看今天咱們十個人對付一頭畜生,都險象環生的,這種接近先天的野獸,在雙旗鎮還算了不得的,換到長林,就是個屁。」

  「就是,就是,出去好好學,以後混好了回來也給咱們長長臉。」呂東又在起鬨。

  「我又吃不住疼,反正我不去。」說著徐良的眼圈漸漸紅了起來。

  漸行漸遠的隊伍吵吵嚷嚷的走遠了。

  「熊玩意,長得像熊,人也熊。別給我抹眼淚,憋回去,哭在我這不好使。都他娘跟你說了,老子能害你么,讓你練武你整天哭爹喊娘的,讓你讀書識字你犯困,這戍衛隊沒前途,不然老子就讓你留下又怎麼了。長林機會多,一年以後各大宗門三年一次的選拔就開始了,你特么要是選不上老子把你那頭熊燉了。」鎮守府的大廳,徐良一臉淚痕,哭的像個花貓。張義波本是讀過書的的人,平時講話還挺斯文,軍旅多年依舊如此,這會確是被徐良氣壞了。

  徐良四歲到戍衛隊,和一群糙漢子整天泡一起,八年下來,大半個戍衛隊都熟識了,五歲習武,站樁打拳都是張義波教的,徐良這人不怎麼吃得住疼,加上張義波對他比較嚴厲,這幾年徐良一委屈就抱著那頭熊哇哇哭。好在軍營人不吃這套,生生逼著他練了下來,站樁學拳五年底子牢靠,十歲入明勁,而後便是卓一凡帶他出任務,殺野獸,追大盜,剿土匪,這兩年死在徐良手下的生靈也不在少數了。

  這個世界的修鍊體系,都是從樁功開始,站樁養氣,強壯筋骨,打拳練習,開發身體潛能,最終站樁把身體重心站到一個點,也就是人的尾椎骨,然後再把勁力練透,舉手投足一拳一腳能透過脊柱、骨骼、肌肉把全身勁力集中到一個點,真氣蓄積丹田就算入了明勁,徐良用了五年入了明勁,全力一拳擊出,有千餘斤力道,這個千餘斤因人而異,習武重根骨悟性,他這個水準在戍衛隊算是翹楚,不過在禹國只能算中游水平。這還是得益於戍衛隊不缺獸肉,食物。天天大量的血食補充著消耗,還有鎮守大人的殘酷鎮壓,才有了徐良今天的成績。單單是這個原因,其實張義波還不至於急著趕他去長林學習。徐良眼力不同常人,反應速度也是出乎尋常的快,所以張義波說,這種人是天生的戰士,留在戍衛隊會耽誤了他。

  明勁練到圓滿,之後體內真氣可以通過毛孔噴發便算是進入下一個境界,也就是暗勁。練通周身毛孔,進而真氣連通臟腑骨髓,便是入了化勁。張義波便是35歲入化勁。在雙旗鎮便是天才了。化勁之後便是真氣遊走全身練透臟腑骨髓,便是抱丹境,再打通全身經脈進而可以感受天地間的元氣,便是從後天進入先天。這就是一個大的分水嶺,沒有機遇資源和天賦卡在這一關的武人如過江之鯽。入了先天才算踏上修行路。

  這個世界是強者的世界,相傳多年前,人妖魔並起,殺戮不斷,大修行者間一旦爆發戰鬥,往往生靈塗炭,直至兩千多年前,相傳有強敵入侵,人魔妖三族大修行者合力禦敵,才使得三族得以延續,之後人魔妖之間關係相對緩和,才放下種族之間的殺戮。而今是大聖歷2931年。

  再說徐良聽到要把糰子燉了,眼淚一下就止住了,糰子從一尺長長到兩米左右,也陪伴了徐良八個春秋,從來戍衛隊一人一熊幾乎沒分開過,小時候抱著糰子睡覺,糰子大了在它背上睡覺。

  「張叔,要是在長林混不下去我再回來行不行」徐良小聲囁嚅道。

  「完蛋玩意,雙旗鎮有個什麼好,世界大的很,出去好好學習,要用功,別總想著偷懶,出門了不能跟在家一樣,不能動不動哭鼻子,男兒流血不流淚,被人看到你哭會讓人瞧不起,知道不。早點修到先天元嬰啥的,也讓我跟人吹吹牛,哈哈哈。到了先天可以長生不老,哈哈哈。」聽著徐良總算答應下來,張義波也雙眼泛紅,有些語無倫次。「早知道燉熊好用就不用這麼苦口婆心了」張義波暗暗想到。

  再說徐良,雙旗鎮功夫最好的人就是張義波的父親,用的兵器便是朴刀,所以這裡習武包括戍衛隊用刀的也是最多的,武人的運勁方式,其實粗略有五種,分別是,劈、崩、炮、鑽、橫。劈就像刀劈柴,追求的是斷,一刀兩段的感覺。崩勁類似長槍捅人,追求的便是捅的意思。炮勁是由骨骼震動繼而發力的,追求的便是炸的感覺。鑽勁顧名思義。橫勁在拳勁中算是根本,是甩的感覺。七年習武,兩年練刀,徐良只有劈勁算是吃透了,這也是這些戍衛隊兵爺的誘導,刀砍劈勁相對重要。與人敵對,兵器至關重要,兵器練到大成,相對拳交,戰鬥力提升的是數倍,十數倍。

  張義波的流雲刀法這兩年徐良也學的七七八八,流雲刀追求速度和力度,對劈勁掌握程度越高,攻擊力越強。

  雙旗鎮的集市上,徐良東奔西跑,身後還跟著頭短腿熊,鎮上的商販也都認識這個早些年被撿回戍衛隊的男孩,不時的有人跟徐良打著招呼。糰子雖然個子大,利爪尖牙,但是配上它憨態可掬的萌臉和四條小短腿,鎮民也都不怕他,還不時的有熟悉的人湊過來摸摸它毛絨絨的大腦袋,也有人會喂它些食物。

  徐良自小在戍衛隊長大,從四歲被帶回來,軍營里的爺們多是愛喝酒,每每喝酒的時候就給徐良來上一點,糰子也是,所以這倆都喝酒,不過徐良這人,無論啥時候一大口酒下肚,黝黑的臉上就泛紅光,一碗酒喝下去,白眼珠都是紅的。自從去年,徐良一碗酒下肚,用著半生不熟的流雲刀放翻了戍衛隊一個小隊長,張義波便決定要讓他走出雙旗鎮。其實有習武天賦的苗子,戍衛隊里很多老爺們都想收徐良做徒弟,正因為是小地方,一般的投軍的新人都是帶點武藝來的戍衛隊,來了也都是老人兒教他們武藝,但都被張義波壓了回去。

  徐良這人愛哭,很多隊里的人都覺得這樣的人不適合在軍營里討生活。其實只有少數的人知道徐良愛哭是愛哭,膽子確實完全不小。每次喝了酒,或是看人比武切磋,徐良四肢都會微微發抖,不熟悉的人會以為他是緊張害怕才抖,畢竟對於習武的人來說,對敵時,很多的生死一線手穩很重要。對於這事,卓一凡很有發言權,用他的話說,「小良子喝酒不喝酒完全是倆人。」

  雙旗鎮往西就是黑風林,林里樹木植被茂盛,這個年代,相對淳樸的小鎮其實壞人很少,畢竟有戍衛隊鎮守,所以他們多是進林子練兵,林子邊緣大型猛獸很多,對於血氣方剛的軍人正是練手的好對象。所以雙旗鎮獸肉獸皮很多,也不算金貴的事物,烈酒煙草和兵器在鎮上才是值錢的東西,畢竟幾百號大男人常年駐守雙旗鎮。

  徐良拎著三大壇集市買的鎮上最貴的也是最烈的燒刀子,晃晃悠悠的回了戍衛隊,這酒三兩銀子一壇,再加一包最貴的煙草,花光了徐良所有的積蓄,他也沒啥積蓄,因為糰子這貨雖然沒啥戰鬥力,但是只要是吃的它就不挑食,不管是飛禽走獸,還是蔬菜瓜果它都吃,還吃的很多,所以哪怕徐良隔三差五的跟卓一凡他們出任務,也沒存下什麼銀子。

  進了戍衛隊,徐良扯開嗓子就喊「沒出任務的出來喝酒了,小爺我要去長林發大財了,來晚了可就沒了,哈哈哈。」就見著個個營房沒出任務沒操練的人三五成群的走出了營房。

  「呦呦呦,是誰不想去,在老大那還哭成個大花臉,還去發大財,哈哈哈。」走過來的也是老熟人,正是去年被徐良放翻的小隊長。本名劉玉強,小名二胖。

  「胖叔,你哪聽來的,我可是鐵骨錚錚男子漢,我啥時候哭過,都是謠言,別瞎造謠,詆毀我英明神武的形象。」

  「哎呦喂,燒刀子,快快快,先整兩碗,這酒可不便宜」「小良子出去了好好學,以後也成呼風喚雨的神仙,咱們雙旗鎮也漲漲面子。」七嘴八舌的一群軍漢,拍開泥封,一隻只瓷碗被酒水填滿。

  「可惜二叔他們出任務了,張叔催我呢,今天怕是見不到了。沒關係說不準小爺我過幾天就回來了。」說著徐良也端起酒碗,狠狠的灌了一大口,轉身酒碗放地上,糰子「嗯~嗯~」屁顛屁顛的跑過來就喝。

  「你這糰子真是聰明的緊,這隊里屬它最聰明了,看我那老夥計,這麼些年了也傻了吧唧的,哈哈哈。」一人說著。

  糰子是真能聽懂人話,抬頭嗯嗯兩聲,下巴還滴著酒水。

  「諸位多是看著我長大的,小爺要走了,也沒啥物件可以送人了,這幾碗酒就當感謝眾位了。以後小爺要是混好了,天天請你們喝酒。」

  一時間眾人也是心生感慨,看著一個幾歲的娃娃,長成了大小夥子,這就要分別,也是不勝唏噓。

  「走了,張叔等我呢。」

  「熊孩子,外面要是混不下去了,早點回來,雙旗鎮雖然小,但永遠是你的家。」

  「扯卵蛋,小爺會混不下去?」徐良大喊著。

  鎮守府,徐良回了鎮守府就又蔫了。這張叔對他知根知底的,在這也不用吹牛皮。「張叔,我……」徐良張嘴剛要說就被張義波打斷了。「拿著這封信,這是我老戰友,到了長林就去找他,信上我都交待清楚了,明年宗門選拔他會幫你的,到那了老實點,長林不比咱們小地方,低調點沒壞處,你這熊孩子讓你多看書你總犯困,以後練功以外也要多看看書。你也看到了,咱雙旗鎮就是小地方,外面的世界大著呢,這本書好好拿著,多看看,這上面有咱們禹國各種奇珍異獸,還有上古凶獸,出去了碰到硬茬子躲遠點,記住了安全第一……」

  徐良聽著聽著眼圈又紅了起來,想起了張叔第一次教自己站樁,想起了第一次教自己打拳,想起了把糰子送給自己時玩味的眼神,想起了第一次……。

  「卓一凡他們出任務了,說不習慣送別,這是他們送你的盤纏,不多三百兩,還有這個老二最喜歡的酒壺也送你了。還有這個我也用不到,送你了。」說著拿出一個獸皮煉製的袋子,獸筋收口。儲物物品有很多類,儲物袋是最常見的,儲物腰帶也比較常見,儲物戒指,空間手鐲這些只是聽過在雙旗鎮也沒見到過。這個儲物袋是張義波的,有五米見方的空間。徐良是知道的。

  「叔,咱們雙旗鎮也沒幾個儲物袋,這東西太金貴我不要,給人搶了去咋個辦。」徐良眼睛紅紅的說著。

  「完蛋玩意,給人搶去你就搶回來。出門在外不欺負人,也別到哪都受氣,有個好東西也不至於出去給人說是個土鱉,讓人瞧不起。拿著,收拾好東西就滾蛋吧。」說著大步走出門口。

  徐良越想越難過,剛想哭,抬頭卻見張義波又回來了。

  「要是實在不想去,或者選不上,就回來,等下去看看你爹娘。」說著轉身出了大門。

  鎮守府後山,徐良站在一個小墳包前,這墳包是徐良自己立得,父親死的早,獸潮來襲,依稀記得母親渾身是血的衝進屋子,徐良就只是拉著娘親的手不停的哭,眼看就不行了的母親還微笑的對徐良說「別怕,死就像睡著了一樣,沒什麼可怕的。」娘親把自己塞進了灶台,用木板擋住,之後就沒了聲音。徐良清醒過來的時候就到了戍衛隊。

  「娘親,張叔要我去長林了,可能要過段時間才能來看你了。」說著徐良跪下去,鄭重的磕了四個頭。糰子也通人性的趴在地上,嘴裡還在嗯嗯的不知道說著什麼。

  大聖歷2931年,徐良一身皮褲皮褂皮靴,背後斜背一把帶鞘朴刀,頂著正午毒辣的陽光,自雙旗鎮官路一路向東,3000裡外就是長林。儲物袋裡放著300兩官銀,各種肉乾,清水,戍衛隊金瘡葯,幾身衣服,一身皮質輕甲,還有一壇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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