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四章 舊時痕迹
在別墅里的日子過得平緩而寧靜，不過江夫人還是每日都要吵鬧，吵著要抱顧勛勛，想和顧勛勛玩。
顧勛勛不願意理會她，她就自己傷心，偶爾也會罵一罵顧宛然。
顧宛然時常不會理會，倒是顧勛勛，每次都要跳出來捍衛顧宛然，江夫人就什麼都不敢說。
一直熬到周末，顧宛然在房間里休息， 就聽到房門被敲響。
她打開門，顧勛勛委屈兮兮地站在外面，指著樓梯道：「媽咪快去看看，江夫人正在罵秦老師。」
「為什麼罵秦老師？」
「因為秦老師不許她和我玩，一直護著我，她就出手打秦老師，管家他們都在勸呢，可是都沒用。」
底下果然傳來江夫人惱怒的叫喊聲，顧宛然 揉一揉額角，走下樓去，就見江夫人被管家架住了胳膊，卻還蹬著腿，不管不顧地大罵著秦玉。
顧宛然走上前去，看到秦玉捂著臉頰，也是一陣心頭火起。
女孩子的臉那樣珍貴，哪是能隨便打的。
她走上前仔細看了看秦玉的臉：「有沒有哪裡 不舒服的？」
秦玉搖搖頭：「沒事，就是剛才有點疼，現在好多了……」
顧宛然道：「一會兒我給你煮雞蛋，再給你買一點藥水，以前我已經挨打，倒知道怎麼處理。」
她輕輕摸一下秦玉的臉，見應當是沒有事情，才看向江夫人，一步步走上前。
江夫人眼中已經流露出恐懼的神情，掙扎著想要後退，嘴巴里在怪叫著：「你要幹什麼？我告訴你，越辰心裡還是有我的，你不要覺得能對我做什麼，不行！不行！」
顧宛然靜靜看著她這副害怕的樣子，忽然輕輕一笑，「放心吧，我不打你，也不罵你，我只是來警告你，下次再讓我看到你打罵秦老師，你對她做什麼說什麼，我就全都還給你，你大可以看看，你的寶貝兒子會不會保護你。」
「魔鬼！你就是魔鬼！」
顧宛然懶得理這個瘋瘋癲癲的人，「請夫人回去休息吧，再請大夫來看看，她精神狀態不太好，看看是不是發病了。」
「是。」管家立刻應下來，找人將江夫人給扶上樓，然後請來醫生，順便按照顧宛然的吩咐，去給秦玉買了葯，煮了雞蛋。
顧宛然坐在沙發上，一邊給秦玉敷雞蛋，一邊看著管家道：「你是什麼時候來這裡的？」
「五年前。」管家恭恭敬敬地回答。
「五年……你前一個管家呢？」
「聽說是做錯了事情，被江先生給趕走了。」
「做錯什麼事？」
「應該是和顧小姐你有關的。」
顧宛然心中瞭然，應該是指最後她被拖去醫院，可是管家卻沒有告訴江越辰。
給秦玉敷好臉，顧宛然將雞蛋放在一旁，好奇打聽：「樓上我從前的房間，有其他人住進去過嗎？」
「沒有。」管家道，「江總從來不領外人回來，更何況是其他人，倒是他自己，有時候會進去住，而且每周都會親自打掃房間，連我們都不許踏進去一步。」
顧宛然微微一怔，垂下眼眸。
她沒有再問下去了。
倒是顧勛勛，好奇道：「媽媽以前住的房間是什麼樣子的？我能去看看嗎？」
「你要去？」顧宛然歪一下腦袋，「為什麼？」
顧勛勛道：「我想看看媽媽從前是怎麼生活的，我都不知道出生前媽媽的樣子，說不定房間里有呢。」
顧宛然自嘲一笑：「那一年裡，我沒有拍過照片，你找不到的。」
「那我也想看。」顧勛勛固執地看著顧宛然，「媽咪，你讓我去看看好不好？」
被他軟磨硬泡著，顧宛然還是答應了。
管家得過江越辰的吩咐，如果是顧宛然要進，那間房間可以打開，不過如果顧宛然想要破壞，必須阻攔。
秦玉也好奇跟著上樓，在管家打開門口， 幾人就一起走進裡面。
顧勛勛滿是新鮮的跑進去，嗅著空氣的味道道：「好香啊，這是什麼？」
顧宛然沉默一瞬，才道：「……是相思，我和……許嘉辰一起做的香水。」
顧勛勛知道許嘉辰是誰，頓時有點失落，「這樣啊……我都沒和媽媽一起做過呢。」
顧宛然笑道：「那你準備創意，我陪著你一起做好不好？」
「好！」顧勛勛笑著點頭，高興地鋪在床上，「這是媽媽以前躺過的，也好香啊。」
他從床上爬起來， 又坐到書桌前去翻看書籍和各種東西，企圖尋找顧宛然過去的痕迹。
其中一個翻得最多的本子，竟然是那本藏著她秘密的筆記。
記錄著許多和江羨林，已經他們之間恩怨有關的東西。
她還看到她從前用的手機就放在桌子上，很是嶄新，看起來主人有好好愛護。
顧宛然心裡忽然有點不是滋味。
顧勛勛已經打開筆記本仔細看起來：「咦？這上面都是……」
他悄悄看向顧宛然，見 後者沒有阻攔，才大大方方看下去。
他有許多字不認識，可還是從上面辨認出許多東西，隨後感慨道：「媽媽好辛苦哦，還要自己調查這些東西。」
顧宛然輕輕「嗯」一聲，走過去：「有找到你想找的嗎？」
「沒有，都沒有照片呢，只有這些。」
顧勛勛遺憾道：「媽媽，你以前的東西，只剩下這下了嗎？」
「是啊……」顧宛然點點頭，含著一些淚笑，「只剩這些了，所有的東西……都沒了。」
她忽然發現，她一直抗拒的房間，原來是能找到她過去痕迹的唯一東西了。
除了這間房間，她竟然什麼都已經找不到。
秦玉看出她難過，打圓場道：「以前的沒有了，那我們從現在開始製造回憶，等再過五年來看，就有好多了。」
顧勛勛點點頭：「對呀對呀，有我陪著媽媽呢，一定沒事的。」
顧宛然笑一笑，「嗯，那就從現在開始吧。」
他們走出房間，顧宛然心情還是有點低落，坐在客廳里有點茫然。
顧勛勛和秦玉都不敢打擾她，顧勛勛更是懊惱自己莽撞的行為，讓顧宛然這樣傷心難過。
下午，江越辰開會回來，就發現氣氛不對勁，問過管家才知道是怎麼回事。
他沒有打擾顧宛然，而是先去了二樓的房間，看著這裡的痕迹，心裡也覺得很難過，甚至是後悔。
這裡將是他和顧宛然一生的痛，其實他應該封鎖，或者是清除的，可他不忍心，因為他也知道，顧宛然就只剩下這些了。
他從房間走出來，走下樓看到顧宛然正在強打起精神和顧勛勛玩遊戲，握著手機走到廚房，打過電話之後才回來。
江越辰走過來加入幾人的遊戲：「玩的是什麼？」
顧勛勛沒好氣：「你不會看呀？」
「跳棋？」江越辰認識，也在小時候和父親一起玩過。
秦玉看他一眼，讓出位置：「江先生，麻煩你來代替我吧，我還要上樓去準備一些考編製的東西。」
她這樣說了，其他人自然不會阻攔，江越辰順勢加入進來。
顧宛然沒什麼表情，不反對，執著棋子跳了兩步，顧勛勛也跟著跳了幾步棋。
他得意地看著江越辰道：「你會玩嗎？」
江越辰看他一眼，嗤笑一聲，捏著棋子跳過去。
「咦？」顧勛勛一臉驚訝，「你會玩呀。」
「等你贏了我再說吧。」江越辰按一下他的腦袋，學著自己父親的語氣道，「你要是贏了，我給你買巨大的機器人。」
「巨大機器人……」顧勛勛已經心動了，手中捏著棋子跳過去，迫不及待地想要勝利。
印象中，江越辰記得，當時是江羨林讓了他，他才贏下來，還拿到了巨大的機器人。
不過……他現在可不打算輸給這小子。
他計算著棋盤，故意用棋子去攔路，先順順噹噹讓顧宛然 贏了下來。
「咦？媽媽好厲害！」
「……是他讓的。」
顧宛然看了一眼江越辰，「你沒看出來，他一直在堵你的棋，一邊再給我鋪路嗎？」
讓她想不贏都難。
「怎麼這樣？！」顧勛勛生氣了，「你等著，我一定會贏。」
結果就是……他輸了，輸得很慘。
顧勛勛難以置信：「你……」
江越辰淡淡道：「巨大機器人是沒辦法買給你了，不過我有一個舊的，是你爺爺送我的，我可以送給你。」
顧勛勛本來想要拒絕，聽到是江羨林的，想到顧宛然筆記中都在誇這個人，忽然就有了興趣，「真的？在哪裡？」
「不在這邊，改天帶你去拿。」
顧勛勛這回高興了，他知道江越辰說出來的話，就沒有耍賴的時候，心中已經幻想起他的機器人。
顧宛然看著兩人玩鬧，興緻不高地起身：「我先回去休息了，你們慢慢玩吧。」
看著她上樓的背影，顧勛勛湊過來小聲道：「她難過了！」
「我知道了。」
江越辰收回目光，「再等兩天吧，我在給她準備驚喜。」
「什麼驚喜？」
「不能告訴你。」
江越辰屈指敲顧勛勛腦袋：「還玩不玩？」
「玩！我就不信了，我一定要贏回來，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