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一章 大火
江越辰按一下顧勛勛的腦袋，「嗯，我會找你討要的。」
顧勛勛像是滿意了，神情也鬆弛下來。
他最怕讓顧宛然代替他欠東西。
江越辰看著越進越多的濃煙，捏著匕首去拆水管。
「現在就拆？」顧宛然問。
火還沒有燒進來，這裡的工廠肯定也沒有多少水，顧宛然不想浪費。
江越辰一邊拆一邊道：「吸的濃煙太多，對身體也有害，尤其是小孩和虛弱的大人，我們等不到那個時候。」
顧宛然和顧勛勛自覺閉嘴。
江越辰拆出一道口子，看著裡面流出來的水，立即將衣服鋪在上面，先將衣服慢慢沾濕，撕出幾塊給眾人分一分。
「唔……」
秦玉像是要蘇醒，顧勛勛連忙圍上去，關心地看著她。
論相處，還是顧勛勛和她相處時間最久。
秦玉緩緩睜開眼，第一句念叨的也是顧勛勛的名字。
「勛勛……快跑……！」
她猛然坐起來，被飄進來的煙嗆到：「咳咳……什麼情況……」
「老師！」顧勛勛將濕布向她臉上擋去，「老師帶好，我們已經被揪出來了，不過被困在了火災里。」
「火……咳咳……」
秦玉看到顧宛然和江越辰，再看看濃煙繞環的場地，忽然明白了什麼。
顧宛然歉疚道：「對不起，是我們連累你。」
秦玉搖搖頭：「人沒事就好，壞事又不是你們做的， 沒關係，那我們現在 怎麼辦？」
「有人在外面救我們。」顧宛然道，「我們需要在這裡撐一撐。」
「好，我知道了。」
秦玉表現得很冷靜，她看一眼手上握著的濕布，再看看江越辰撕碎的西裝外套，默默將濕布給捏緊。
顧宛然一直都是很滿意這個老師的，現在看她這樣冷靜，心底的欣賞也更重幾分，至於秦玉的那點心思，她也看得很明白。
顧勛勛大刺刺道：「老師，你要不要去幫幫江先生啊？」
「啊？」秦玉怔了一下，看一眼正在堵著水管節水的江越辰，有點疑惑，「我能幫他什麼呢？」
顧勛勛歪著腦袋道：「我也不知道誒。」
秦玉有點哭笑不得，頓時明白他的想法。
顧勛勛想要撮合 他們也不是一天兩天了。
她輕輕點一下顧勛勛的鼻尖，笑著道：「不要想這些沒用的了，趁著這個機會，勛勛來和我學習防火和應急知識吧。」
「好！」
秦玉講起用火安全，和發生火災時如何離開，並借著場景給顧勛勛演示了一下，這種苦中作樂的態度，顧宛然是真的很喜歡。
她看向門外隱隱約約的火光，和已經渾濁的室內，胸口有些發悶。
江越辰走過來，將那件濕衣服罩在她頭上，並指示秦玉和顧勛勛也去弄濕身上的衣服。
顧宛然看著他尚還流著血的傷口，終於無法再忽視下去，撕下一點碎步給他包紮。
江越辰看著粗陋的包紮方法，笑了一下，沒有阻攔。
他輕輕抱著顧宛然，將手掌貼在她的鼻子上，一陣幽香的氣味讓顧宛然心情好上許多。
「這是……」
「不認得了？是你以前在公司做的最後一款香水，你沒有做完，後來是沈雲嵐完善並上市的。」
「是嗎……原來做出來是這樣的味道。」
「今天剛好提到相關資料，我試驗時噴在了手上。」
江越辰看著濃霧靠近，將顧宛然又將懷裡抱了抱，看向那邊圍著水源的兩個人。
水將濃霧驅散一些，加上兩人是蹲著的，看起來沒吸多少，依舊十分精神，可他懷中的人明顯虛弱不少。
他打開手機看一眼，已經沒有信號，想要聯繫沈侍 已經不可能，不過他了解沈侍，知道他會採取 什麼方式。
算著時間差不多，他對秦玉和顧勛勛道：「披著衣服來我這裡，遠離那堵牆。」
兩人乖乖照做，披著衣服蹲過來。
顧勛勛還好奇問了一句：「為什麼呀？」
「如果有人想要救我們，或許會穿牆？這房子里唯一有水的地方就是這裡，我們在躲火的時候也會靠近水源，外面的人一定能想到。」江越辰耐著性子給顧勛勛解釋了一遍。
顧勛勛似懂非懂地點點頭。
秦玉看著江越辰身上乾乾淨淨的衣服，猶疑著開口：「江先生，火已經燒進來了，要不我的衣服給你，我和勛勛用一個。」
「不用。」江越辰拒絕，「就這樣，我可以撐住。」
顧勛勛看一眼被江越辰護著的顧宛然，難得多說了一句：「你真的不用嗎？我長得小，可以和老師用同一個。」
江越辰還是搖搖頭：「會遮擋我的視線，你們披著吧。」
顧勛勛不再說話了，他看著江越辰，眼底多了一點其他的情緒。
秦玉看著已經不說話的顧宛然，擔憂道：「顧小姐怎麼樣？」
江越辰臉色沉甸甸的，用手掌感受著她的呼吸：「很弱，不要打擾她。」
顧勛勛擔憂地蹲過去，拉住顧宛然的手，又開始自責：「都怪我不聽話，要不是我……」
江越辰看一眼顧宛然，再次問起顧勛勛剛才的問題：「你決定出門前， 都告訴過誰？」
「我誰也沒告訴。」是顧勛勛認真道，「我怕媽媽知道阻攔我，誰都沒說，只在出門前借了老師的手機，出門在車上給蘇叔叔發了消息。」
「在車上發的消息？」
「對！」
「秦老師有看過嗎 ？」
「沒有哦，秦老師一直很尊重我的隱私，我的簡訊她都不看的，當時我發過簡訊，她就把手機收起來，一直到被綁都沒有拿出來。」
江越辰淡淡「嗯」一聲。
也就是說，知道這件事的，就只有蘇河，或者說，是當時看到蘇河手機那條消息的人。
需要確認一下，當時手機在不在蘇河手上。
江越辰心裡琢磨著這件事，看著蔓延過來的火勢，再看看牆壁，微微蹙眉。
……還沒來？
他不覺得沈侍是會這樣耽誤事情的人。
「轟！」
劇烈地撞擊聲從牆壁外傳來。
好在 江越辰有提前說過，加上這裡的人都足夠冷靜，所以誰都沒有被嚇到。
顧勛勛伸一伸蹲得發麻的雙腿，「是有人來救我們了嗎？沒想到真的會破壞牆。」
秦玉道：「這種工廠沒什麼窗，在知道我們明確位置的情況下，這種方式是最快的，就是要小心不要塌房。」
說著話，她已經護住了顧勛勛。
江越辰認認真真看她兩眼，忽然道：「謝謝你，秦老師。」
秦玉臉頰微紅，搖搖頭：「沒事，我是老師……應該的。」
「有想過去別的地方工作嗎？」
「等勛勛開始上幼兒園，我說不定會跟過去教學。」
「只想當老師？」
「嗯！」
江越辰點點頭，不再多問了。
他小心抱著顧宛然，仔細辨認著周圍牆體和柱子，方便做判斷。
其實此刻他也已經很不舒服，頭頂也都是濃煙，可這裡能依靠的也只有他，秦玉是聰明，畢竟是女孩子，力氣有限。
撞擊牆壁的聲音還在持續，江越辰在聽到牆壁破開聲音時，敏銳聽到上面傳來一道「咔噠」的聲音。
「向兩邊跑！」
江越辰話音落下，上面的柱子已經在開始塌了，本來秦玉保護著顧勛勛，可在關鍵時刻，顧勛勛忽然掙脫開秦玉，反而護住她。
「你幹什麼？勛勛！」
「老師對我這麼好，我也要保護老師。」
「你別鬧！」
江越辰聽到上面有東西落下的聲音，已經來不及多想，也來不及去跑，攬臂將顧勛勛和顧宛然一起護在懷中。
在秦玉的尖叫聲中，牆壁終於破開大洞。
「快！我看到水了，也看到了衣服，他們一定在這。」
朱蒂焦急喊著，脫下高跟鞋向裡面跑。
沈侍一把拉住她，「你留在這裡接應，我去。」
「我……」
「我是男人，力氣比你大。」
沈侍按一下朱蒂的肩膀，已經向那邊跑過去。
他在那片廢墟里，看到了江越辰被埋的身影，連忙跑過去挖土，對身邊人咆哮道：「都快點，先拋出一點縫隙，讓裡面的人通氣。」
「還有其他人……」
「都在這裡，肯定都在這裡，江總怎麼可能放下那兩個人自己跑……」
頓一頓，他看向操作的人喊道：「快點，先挖這裡，都別找了。」
眾人連忙開挖，很快清出一片區域。
江越辰護在幾人身上，為他們擋去大半的傷害。
擔架一個個太過來，四人被一一送出來做急救。
「看起來他們做了防禦措施，最後東西塌下來的時候，這個男人給頂住了一會兒，還給留出一點空間……」
「江總怎麼樣？」沈侍焦急詢問。
「江先生受傷很重，需要去醫院 診斷看看，還有這位小姐，看起來身體不好，雖然沒什麼傷，可體內吸入不少煙，也不是很好……」
醫生說著話，已經準備著將人送上車帶走。
朱蒂聽著醫生這些話，眼裡噙出一些淚水：「要是boss有什麼事……我一定親手殺了那個女人。」
「先去醫院。」沈侍拍拍她的肩膀，拉上她一起坐上車。
元夏和沈雲嵐、林少聞訊趕過來，得知大致情況，對宋雲柔也是恨得牙癢，不過眼下幾人最關心的，還是顧宛然幾人的安危。
沈侍冷不丁問了一句：「對了，蘇少呢？ 他有沒有說要回來？」
眾人都看向元夏，後者支吾一下道：「我不知道啊……蘇河出差了，他知道這件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