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四章 你沒有拒絕的理由
檢查員和主辦方確認后，喊來保安將王妍給轟走。
屬於第一名的獎盃還是被送到顧宛然手中。
手指觸碰到獎盃的那一刻，顧宛然心中才起了一絲波瀾，是由衷的喜悅，也實實在在鬆了一口氣。
她笑著面對鏡頭，留下最後的一個畫面。
頒獎典禮結束后，顧宛然拒絕了主辦方的宴會，與沈雲嵐一同離開大廳，她還需要將這個好消息告訴江越辰和顧林山。
「顧小姐！」
身後忽然傳來一陣急切的聲音，顧宛然和沈雲嵐停住腳步，看向追過來的工作人員。
「顧小姐，鄧先生想與您說幾句話，不知您能否再停留片刻？」
「鄧林文先生嗎？」
「對。」
顧宛然沒有任何猶豫：「好，我這就過去。」
與沈雲嵐揮手道別後，她就跟在工作人員身後，與他一同走進大廳，來到休息室。
鄧林文正與他的助理交代事情，見顧宛然進來，匆忙交代一句，便讓他先出門去。
他的桌上放著一壺剛剛煮沸的咖啡。
「要來一杯？」
顧宛然點點頭：「麻煩您了。」
鄧林文笑一笑，一邊倒咖啡一邊道：「我還是喜歡喝茶，只是最近這段時間精神不太好，就一直泡著咖啡，多少讓自己清醒一些。」
顧宛然有些愧疚：「是我之前的詢問，讓您為難了嗎？」
鄧林文搖搖頭：「該來的還是會來，你不必為此感到抱歉，當年我懦弱，選擇為此事隱遁，於你們而言，本就不公平。」
「那……」顧宛然隱含期待。
鄧林文端著兩杯咖啡走來，將其中一杯放在顧宛然面前：「有點苦，你可以多加一點茶，否則難以下咽。」
隔著杯中騰騰升起的熱氣，顧宛然專註地望著鄧林文，沒有理會眼前的咖啡和白糖。
她急於想要一個答案，她想知道，究竟是誰在害他們顧家。
鄧林文垂下眼眸，放入糖緩慢地攪拌著咖啡，像是自言自語道：「我這種年紀，其實不該再出來，老老實實在家裡享福，安度晚年不是很好？畢竟我早已算不上正經的圈內人，可這麼多年，我卻始終無法割捨這個行業。」
「很多人都說，像我這樣的品鑒師其實根本就不懂香水，沒有親手做過香水香料的傢伙，更沒有資格去評價其他人，可我就是喜歡這份工作，我很喜歡那種在聞到一款好香水時的驚喜感，就像我聞到你的香水，還有你父親的。」
顧宛然雙手緊了緊。
「你父親用了陳先生的香水嗎？」鄧林文很直白地問。
「沒有。」顧宛然回答得也很篤定。
「我想也是，他那人驕傲得很。」鄧林文笑一笑，端起咖啡輕輕吹，「顧小姐，你讓我給你一個答案，很抱歉，我依舊沒辦法將一些事情說出口，我這人膽小了大半輩子，只想安安穩穩地過我的日子，希望你見諒。」
「嗯，我理解。」顧宛然勉強一笑，心底有點泛酸。
「不過……」鄧林文的話鋒卻忽然一轉，「我知道江越辰有一個習慣，是當年陳越告訴我的——如果他真的是江羨林，那你想要的東西，應該還在江越辰的手上。」
「陳越很寶貝他的兒子，我記得當年我去看選手時，他曾和我獻寶，還說起他兒子最像他的一點就是念舊，且極其念舊，任何他用過的，或者是認為重要的東西，絕對不會丟棄，而若是十分重要之物，他一定會放在身邊，親自盯著。」
顧宛然垂下眼眸，可她並沒有在別墅里翻找到過江越辰從前的東西，在江夫人那裡時，也沒有找到相關痕迹。
鄧林文道：「江山易改，本性難移，就像我改不掉我的軟弱，他也未必會變，或許只是你還沒有找到他存放東西的地點。」
「您覺得他會放在哪裡？」顧宛然問。
「我對他不了解。」鄧林文搖搖頭，「話已至此，我沒什麼其他好說的了。」
他慢慢飲下咖啡，將一杯飲盡，緊緊蹙著雙眉，似乎有被苦到。
「我先離開了，房間內的東西，一會兒我助理會來收拾，那麼……祝賀你，顧小姐。」
鄧林文微微頷首，起身向門口走去。
走至門前時，他忽然頓住腳步，沉聲道：「顧小姐，其實有些事，未必一定要尋根問底，只要事情在向好的地飯發展，未必沒有熬出頭的一天，你越是刨根問底，反倒是越有可能會受傷，人這一輩子，稀里糊塗的過也就是了。」
「如果只是我一俄國人，或許我會這樣選擇。」
顧宛然輕輕扯一下嘴唇，聽著身後房門開合的聲音，緩緩端起咖啡，輕抿一口，苦澀的滋味在口腔中炸開，讓她五官皺在一處，難以忍耐。
……真苦。
放下咖啡杯，她沒有繼續喝下去，背起包便向外走去。
她相信江越辰已經知道香水大賽的排名，回到別墅之後，顧宛然還是親口與他說了一遍。
顧宛然：「江總，您當初設下的目標，我已經達成了。」
江越辰淡淡「嗯」一聲。
顧宛然：「江總，您是否要兌現諾言，為我父親提供更好的治療？他不是什麼不治之症，最近精神也很好，我不想看著他繼續被拖著。「
江越辰伏在辦公桌上的頭終於抬起，「你想怎樣？」
顧宛然張張嘴，聲音變低許多：「我希望您能儘力去治療他。」
江越辰皺眉，像是想說什麼話，話到嘴邊卻忽然咽下去，極其敷衍地點點頭：「知道了。」
雖然態度不好，可他說出的話，某種意義上就算是承諾。
顧宛然目光在他身後的書架上停留數秒，不動聲色地收回來：「江總，您是不是將我獲獎的香水上市？」
「不行？」
「當然不是，這確實是一個很好的機會，對明遠這一產業的發展也很有力，只是我希望，將相思也算上。」
話音落下，氣氛驟冷，江越辰原還算不錯的臉色，遍布陰雲和冷霜。
「你再說一遍？」
這已經是警告。
顧宛然沒有退縮，一字一句道：「江總，我想讓相思也跟著上市，這是一款很好的香水，我相信它能帶給明遠足夠的利潤。」
她直視著江越辰的眼眸，鼓足勇氣，拿出她曾經在交際場上的自信和強勢，「我覺得您沒有拒絕的理由，今天我在頒獎典禮上，也曾說起獲獎香水是兩種香水的混合，我想很多人都會感興趣，尤其是相思，這瓶香水的名字就很吸引人，我可以擔保它的銷量。」
江越辰神色已幾近惱怒，咬牙切齒道：「顧宛然，你還記得為了這瓶香水，你曾如何卑微地懇求我嗎？你說，這是你和他的愛情，是你的命.根.子，怎麼？現在要將這個命.根.子給賣了？在你眼裡，這場愛情還真是廉價。」
顧宛然坦然道：「它曾是我的命.根.子，不是江總的，江總為什麼這麼生氣？您當初不也是……」
「夠了！」
江越辰惱怒咆哮：「給我滾出去。」
顧宛然垂下眼眸，又恢復一副乖順的模樣：「是。」
她走出房間，關上門的那一刻，聽到房間內傳來一陣摔砸的動靜。
緩慢鬆開握著門把手的手，顧宛然自嘲一笑，轉身向房間走去。
如果可以，她也不想賣相思，這是她的秘密，是獨屬於她和許嘉辰的感情。
回到房間，握住桌上那瓶小小的香水，顧宛然將它小心翼翼地貼向心口：「對不起，嘉辰，請你一定要幫我，我需要弄清楚這一切的真相，我父親……不能再拖了。」
她一定要找到線索，在這之前，就需要江越辰放低對她的戒心。
計劃才剛剛開始，一定要穩住。
顧宛然心裡安慰著自己，調整好情緒，便去了醫院一趟，將好消息與顧林山分享。
「哈哈哈，我就知道我女兒一定行。」
顧林山拍著顧宛然肩膀，容光煥發，「來，這是爸爸給你提前準備的禮物，拿著。」
他打開床頭柜子，從裡面取出一個禮盒：「我是找護士要的盒子和工具，彩帶是我自己包的，不好看可別嫌棄我。」
顧宛然笑著接過來：「當然不嫌棄，我很喜歡，這裡面是什麼？」
「你拿回去看看就知道了，記住，不要被江越辰給看到。」顧林山拍拍顧宛然的手，意有所指。
顧宛然不動聲色地將禮物盒放到袋子里：「知道了，父親給女兒的禮物，當然不會希望被別人看到。」
顧林山樂呵呵的笑起來：「好，真好，你拿了獎，江越辰就會更倚重你，你的處境就會更好，我也就能放心一些。」
他看一眼門口，壓低聲音道：「鄧林文有和你說什麼嗎？」
顧宛然遲疑一下，將鄧林文的話加工，才道：「他說，我想要的東西都在江越辰那裡，讓我自己去找。」
顧林山皺起雙眉：「在他那裡？如果真的在，你怎麼可能這麼久都沒找到線索，我覺得江越辰這麼謹慎的人，絕對不會留著這些。」
「鄧先生說，江越辰和江羨林都是念舊的人，只要是認為重要的，哪怕是小物件，都不會扔。」
「是嗎……那你要不要去江羨林的公寓看看？」
「江羨林還有公寓？」
顧宛然有些詫異，連忙追問：「他不是住在江家老宅里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