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一章 四個人的舞蹈
沈侍送合作商離開后，江越辰和顧宛然之間的氣氛明顯冷淡下來。
顧宛然目光落在觥籌交錯的人群身上，眼神卻沒什麼焦距，顯得漫不經心。
江越辰晃動著酒杯輕抿，也是一點話都沒有。
相對無言地坐上片刻，顧宛然正思索著離開這裡的理由，一道甜膩的嗓音便插進來。
「越辰，你談完生意了嗎？要不要和我去跳一支舞？」宋雲柔坐上沙發，輕輕挽住江越辰的手臂，含笑望著他。
江越辰沒有制止她的舉動，一雙眼直勾勾地望著顧宛然，觀察著她的表情。
宋雲柔見他並未避開她的觸碰，心裡爬升起一絲欣喜，沒有注意到江越辰此時的目光。
顧宛然先一步站起身，匆忙道：「不打擾兩位了。」便快步離開，融進人群當中。
她踱著步子走遠，站在角落裡默默注視著交際場。
餘光之處，她還能看到坐在一起的江越辰和宋雲柔，兩人似乎相談甚歡，宋雲柔笑得十分歡喜而溫柔。
她收回目光，沒有再去多看。
「果然是你，剛才我看到，還以為是認錯了。」
顧宛然微微一怔，轉過身去，就見蘇河穿著一身白色西裝禮服出現她的面前。
他那股冷淡的氣質，在遇到顧宛然時便化為溫柔。
「你怎麼在這裡？」顧宛然有點詫異。
蘇河笑道：「我為什麼不行？我可是蘇氏繼承人，現在已經正式接管公司，這種場合自然是能參加就參加的。」
他看一眼江越辰和宋雲柔的方向，主動伸出手邀請道：「要不要和我跳一支舞？他們兩個在說話，江越辰應該注意不到你吧？」
不知為什麼，這句話讓顧宛然隱隱覺得有些不適。
她勉強笑一下，拒絕了蘇河：「還是不了，我剛剛才談完一樁生意，有點累，讓我放空一下，休息休息吧。」
「好。」蘇河溫柔地應下來，不過眼底還是閃過一絲極快地失落。
他站在顧宛然身邊，沒有離開的意思，與她一同簡單說話聊天。
「瞧，他們說得多熱鬧。」宋雲柔看著顧宛然那邊，微微一笑，「我很早就說過這個女人不安分。」
江越辰薄唇微微一動，似乎是想說什麼，最後皺眉壓下去。
「越辰，要不要和我跳一支舞？」宋雲柔再次邀請，「我們兩個只是乾巴巴地在這裡坐著，那多無聊，別人看著也會覺得奇怪的。」
這一次，江越辰沒有再拒絕她，他站起身，徑直向舞池那邊走去。
宋雲柔眼底頓時流露出驚喜神色，也顧不上江越辰態度冷淡，連忙追上去，與他一同進入舞池共舞。
兩人的出現讓不少賓客都驚呼出聲，紛紛圍繞上去。
這一年以來，網上傳出不少與兩人相關的消息，卻沒有一個是正面的，因此不少人對於他們的婚約產生懷疑，甚至有人在私底下打賭兩人究竟什麼時候會接觸婚約。
可今天兩人的一支舞，卻將這個謠言擊破。
顧宛然看著舞池裡一同旋轉的兩人，彷彿金童玉女一般，得到所有人的祝福。
她心裡忽然覺得很酸澀，忙低下頭，不去多看。
一隻修長白玉的手掌落在她眼前：「真的不打算和我來一支舞嗎？我們一定會比他們跳得還要好。」
顧宛然抬起頭，對上蘇河一雙笑眼。
鬼使神差地，她將手放在蘇河掌心，與他一同走向舞池。
「放輕鬆。」蘇河輕聲說著，挽住她的手，與她一同翩翩起舞。
顧宛然在某種程度上也算是聲名遠揚，不過名聲並不是很好。
不少人都對著這邊指指點點，顧宛然甚至看到有人對蘇河流露出同情的目光。
「不要理會他們。」蘇河溫聲道，「他們什麼都不懂，你只需要享受我們之間的這支舞就好。」
顧宛然點點頭，凝視著蘇河溫柔眉眼，與他在燈光下旋轉。
兩人隨著音樂起舞，節奏越來越合拍，顧宛然臉上也不由自主地流露出笑意，眼眸彎彎，純粹又優雅。
她拋開一切，享受著這一刻起舞的輕盈和曼妙。
蘇河見她放鬆，隨著音樂逐漸高亢，開始與她做高難度的動作。
旋轉，劈叉，托舉，飛揚的裙擺在燈光下閃爍著耀目的光澤，顧宛然優美的脖頸高高揚起，平靜恬雅的臉上掛著淡淡的笑意。
圍觀群眾里發出讚歎聲，蘇河眼底閃過一絲自豪和驕傲。
他將凌雅若托舉，隨後將她旋轉飛出，兩人分離，踏著舞步靠近，可就在要觸碰到彼此雙手的一瞬，從旁伸出一隻手，將顧宛然的手牢牢握住，把她帶向自己，而蘇河的懷抱，措不及防地被宋雲柔給撞滿。
一時間，三人都有些發懵，可礙於臉面，又不敢甩臉走人，只能與各自的新舞伴繼續跳舞。
顧宛然抬起眼眸，直直對上江越辰毫無波瀾的冷眸，她臉上笑容消失，流露出一道質問。
江越辰唇角向上一勾，隨即轉瞬即逝。
蘇河和宋雲柔不斷靠近，似乎是想要換回舞伴，可江越辰的手牢牢搭著顧宛然的腰，幾乎要將她禁錮進懷裡。
「很高興？」熱氣拂在顧宛然耳側，陰森森的語氣裡帶著警告，咬牙切齒地一字一句道：「再說最後一次，離蘇河遠一點。」
炙熱的燈光下，顧宛然生生打一個寒顫，抿著嘴唇點點頭，根本就沒有反抗的餘地。
她抱著江越辰的肩，與他一同慢慢在音樂聲中停下來。
結束那一瞬，江越辰便立即將她鬆開，毫不猶豫向人群外走去，宋雲柔路過她時狠瞪一眼，才追著江越辰跑走。
「沒事吧？」蘇河關切地看著顧宛然，「抱歉，我沒有注意到江越辰的位置。」
「沒關係。」顧宛然搖搖頭，提著裙擺向人群外走去。
蘇河跟在她的身後走到角落，見她喝著果汁坐下來，神情平靜，松下一口氣之餘，又覺得心中升起一絲異樣之感。
他在顧宛然身邊坐下來，嘗試著轉移話題：「今天上午我去看過了伯父，他希望我能帶你出去散散心，你最近忙嗎？」
顧宛然遲緩一下，才回答：「抱歉，目前我們部門是公司重點，接下來可能會有得忙碌，所以沒辦法和你出去。」
「沒關係，那就換在以後好了。」蘇河笑著道，「等伯父身體好，我們一起出去玩怎麼樣？他似乎也很想要去外面看看。」
顧宛然沒有出聲，她垂著腦袋看掌心，片刻后，才道：「抱歉，我今天有點累了，就先回去了。」
「要我送你嗎？」蘇河連忙道。
「不用，你不是來應酬的嗎？我已經耽誤你這麼久了，你不用再管我的。」
顧宛然對蘇河笑一笑，站起身：「你忙吧，我自己回去就好。」
蘇河來不及說下一句話，顧宛然就已經錯身離開。
看著她逃離一般的背影，蘇河緊緊抿住唇角，心底閃過一絲並不是很好的念頭。
匆忙走出宴會廳，顧宛然垂眸按著手機，向沈侍交代一聲，便走下台階。
一道車門開關聲響起，顧宛然下意識被聲音吸引抬起頭，正與那人對上視線。
雙方都是一怔。
顧宛然看著她的臉，甚至有幾分懷念之色，她們似乎真的好久沒有見到了。
王妍的臉色一寸寸沉下來，站在車邊看著顧宛然，眼中的恨意彷彿像一把刀子，要將顧宛然凌遲。
「沒想到，你也能來這樣的地方。」王妍的語氣里都是嫉妒。
顧宛然輕笑一聲：「我為什麼不能來，從我懂事開始，就在出入各種交際場合。」
王妍這才想起來，眼前這一位曾經也是豪門千金，只不過一場意外，讓她從高高在上的位置跌下來。
想到這裡，她心裡忽然暢快幾分。
「香水大賽快到了吧？」王妍提醒顧宛然，「你應該沒有忘記我們的約定。」
「沒有。」
顧宛然忽然想到什麼，微微眯起眼眸，嘗試試探道：「就是你偷了我的香水吧？」
「你有證據嗎？」王妍揚一揚下巴，並不承認，「沒有就少胡說八道。」
「我是沒有證據，可你我心裡都明白。」顧宛然淡淡說著，眼眸里恰到好處地流露出一絲不屑，「就算你偷走也沒有關係，最近我正在研製新的香水，也多虧你，我才能想到現在這個絕佳的點子，就算是你偷走的那一瓶，也沒辦法和我手裡的這款香水相比。」
王妍皺眉，心裡翻騰起嫉妒：「你在騙我。」
在她看來，之前偷到的那瓶香水已經是極品，她還從來見過香味那樣特別的，她知道她一輩子都不能達到這種程度，可現在，顧宛然告訴她，她還有更好的香水，這在王妍聽來，彷彿是一種侮辱。
顧宛然自信地勾起唇角：「你可以不相信，香水大賽上，你大可以拿出從我這裡偷走的香水，到時候輸了可不要怪我。」
王妍抿唇不語，陰暗晦澀的眼眸直直盯著顧宛然。
雖然心裡嫉妒得不行，可在這一刻，她已經開始動搖。
顧宛然留下輕蔑的笑聲，越過她離開。
看著那道身影從旁經過，王妍極力忍耐著才沒有對她動手。
一直到顧宛然走遠，她才鬆開捏緊的拳頭，老老實實站在車門口等待著宋雲柔。
等了有近兩個小時，宋雲柔才從裡面姍姍走出。
一出來，她就向王妍伸出手：「我的外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