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四章 她自己的意願
江越辰頓住腳步，冷冷地轉眸看向她。
顧宛然鼓起勇氣，一字一句問：「你現在，還是抱著想要報復我的想法，來和我相處的嗎？」
「如果我說是呢？」
清冷無情的聲音，讓顧宛然心底一陣難受。
她低垂下頭，眨眨眼，將想要流出的淚水給咽回去：「我知道了。」
其實她應該知道答案，可還是要多問這樣的一句話。
見江越辰轉身，顧宛然忍不住又問一句：「江總，你現在對我不如曾經那樣兇狠，是因為想要讓我對你產生依靠之情好方便利用，還是因為別的什麼？」
江越辰深深蹙眉，眉眼間覆著淡淡的不耐煩，和未曾消下去的火氣：「你有什麼值得我利用的？」
「那是因為什麼？」
顧宛然問這句話時，都沒有察覺到語氣里的一絲期待。
江越辰忍著火氣，最後回答一句：「只要你乖乖的，我也不會一直都為難你。」
是因為她識趣，所以才願意忍耐著她？
顧宛然明白他話語中的意思，心中有幾分涼涼的。
她沒有再繼續問下去，低垂著腦袋站在樓梯口，沒有注意到江越辰一瞬間的欲言又止。
很快，她聽到江越辰上樓的腳步上，才扶著扶手，慢慢地向樓上走去。
回到房間，她將自己甩在床上，愣愣回憶著這幾天發生的事情，每一步好像都是陷阱，可她卻沒有在第一時間發現。
因為她只顧著陷在自己的情緒里，不住去懷疑江越辰。
不過劉叔說的那些話……
顧宛然沒有去細思，她不知道劉叔和傅司寒之間究竟是誰在騙她，不過眼下，她還是不去探究的好。
當晚，她早早便歇下睡覺，次日一早醒來時，發現神秘人昨晚給她發來了消息，詢問她情況如何，並試圖與她合作。
想到昨天她傻傻地相信神秘人的事情，顧宛然冷笑一聲，再度將他給拉黑。
這一次，神秘人沒有再發來什麼消息。
早上來上班，她發現劉叔也在，便上去關心一句：「您沒有再請個假嗎？阿姨和小朋友應該都嚇壞了才對。」
劉叔微微搖頭：「沒事，他們很好，小孩子忘記事情很快的，你不要擔心，倒是你，昨天被江總帶走，後來又發生什麼嗎？」
「沒有……」
顧宛然回憶著昨天的江越辰，所以處於盛怒當中，可最後還是什麼都沒有對她做，只是將她給罵了兩句，和從前相比，這實在不算什麼。
她回到座位，默默翻動著文件，努力讓自己沉浸在工作當中。
當晚快下班時，沈侍忽然將她喊出去，對她道：「晚上有一個應酬，你在辦公室等一等，再過一個小時我們出發。」
「好。」顧宛然平靜點頭，已經習慣去幫江越辰擋酒。
一個小時后，三人一同坐上車，沉默地前往餐廳。
江越辰渾身繚繞著一股生人勿進的冷意，將車內氣氛整個都襯托得什麼沉悶。
快到達餐廳時，江越辰忽然啟唇道：「一會兒好好表現，劉總很喜歡你，你應該懂我是什麼意思。」
顧宛然抿著嘴唇點頭，小聲道：「我知道了。」
她輕輕捏住掌心，明明心中是不願意的，可卻沒有提出來。
沈侍通過後視鏡看一眼後座的兩個人，眼觀鼻鼻觀心。
很快，車子到達餐廳，沈侍先去停車，江越辰和顧宛然一前一後地向裡面走去。
劉總還未到達，江越辰隨意挑選一個位置坐下來，矜貴冷漠的氣質讓人無法忽視他的存在。
顧宛然猶豫一下，隔著一個位置坐下來。
江越辰看一眼兩人的距離，譏諷道：「或許你可以坐到對面去，那裡才是劉總一會兒坐的地方。「
顧宛然看他一眼，當真走過去坐在他對面的位置。
江越辰眸光一沉，臉色更差勁：「你就這樣迫不及待地想要將自己送過去？」
「我只是聽您的吩咐。」顧宛然平靜的語氣里暗諷鋒利。
她靜靜看著江越辰，清澈的眸光里隱隱有幾分挑釁：「江總如果有別的吩咐，我也可以繼續照做。」
江越辰冷笑，並未再與她說話。
不多時，沈侍和劉總一同走進來，顧宛然站起來迎接，臉上掛著得體的笑容：「劉總，這邊是您的位置，今晚我會幫您倒酒，希望您不要嫌棄。」
「顧小姐。」劉總樂呵呵笑起來，「有你陪伴，是我的榮幸才是，快點坐。」
他的手有些曖昧地在顧宛然的肩膀上按一下，調侃江越辰道：「江總，你竟然肯讓顧小姐陪我喝酒，平時不都是讓她幫你擋酒的嗎？」
江越辰冷淡道：「是她自己的意願。」
「哦？」劉總驚喜地看向顧宛然。
顧宛然掛著始終如一的笑容，皮笑肉不笑道：「你是我們明遠的大客戶，我自然要來敬您幾杯。」
劉總笑容滿面，當即與顧宛然喝起酒。
顧宛然旁若無人地與他飲酒，一杯杯下去，腦袋很快就有點發暈，不過面上不顯，繼續與劉總周旋。
江越辰冷冷看著二人，眸中隱隱閃過一道惱怒之色。
沈侍小心看一眼他的臉色，開口道：「劉總，我們是不是該開始談生意了？」
劉總被顧宛然哄得十分高興，當即就道：「沒什麼好談的，我相信明遠的實力和信譽，直接簽字吧，沈助理應該有準備合同吧？」
沈侍將合同遞過去，劉總只是粗略一掃，就笑著對顧宛然道：「顧小姐，要不我們一起簽字？」
顧宛然怔一下，她看一眼江越辰，馬上又笑起來，禮貌道：「好。」
忍著厭惡，她讓劉總握著自己的手，將這個名字給簽下來。
合同重新回到江越辰面前，他拎起筆，迅速簽下字，龍飛鳳舞地字跡看起來格外凌厲，含著幾許殺氣。
沈侍小心地將合同收起來，暗示顧宛然：「既然合同已經簽下，顧宛然，你先回公司去吧，不是還有工作沒完成嗎？」
「誒，沈助理，今天就不要讓顧小姐去做工作了，讓她陪我好好喝兩杯，就當是放鬆放鬆。」劉總站出來道，「這次生意能成，可都是顧小姐的功勞，你給她放一晚上的假，也無可厚非。」
沈侍微微蹙眉，看向顧宛然，眸中暗含提醒。
顧宛然沒有說話，看向江越辰，就見男人眸光冷淡，彷彿什麼都沒有聽見和看見，自顧地整理好東西便站起身：「不打擾劉總雅興，我先回去了。」
他大步向外面走去，一點視線都沒有送給顧宛然，讓她心中覺得失落。
沈侍猶豫一下，還是跟著江越辰出去，一時間，屋子裡只剩下顧宛然和劉總。
「顧小姐，我們繼續喝？」劉總本性徹底暴露，色眯眯地看著顧宛然，眸中閃爍著一絲興味盎然。
顧宛然勉強一笑：「好。」
剛才江越辰在這裡，不知道為什麼，她心裡憋著一股氣，總是想要氣氣他，因此粘著劉總。
可仔細想想，這種行為根本就沒有任何意義，江越辰根本就不會在意她和誰親近，她肯乖乖哄著劉總簽合同，說不定江越辰還很高興。
想到這裡，顧宛然多少有點後悔。
看一眼酒杯，她輕輕抿著，心裡思索著該如何脫身，最常見的手段就是借口上衛生間，可劉總這樣精的人，未必肯放她，難道要再次讓元夏幫忙找人，悄悄瞞天過海？
可元夏不在這邊，沒辦法幫她，她也不好意思去找沈雲嵐和劉叔做這種事。
思索之間，劉總的手忽然向她的腿伸過來：「其實這樣干喝酒也沒意思，既然顧小姐晚上沒什麼事情做，那不如我們……」
「劉總，實在不好意思，晚上我還有一些事情，喝過這杯酒，我就要走了。」
劉總頓時不滿：「能有什麼事情？我可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才簽下合約的，顧小姐應該不至於不給我面子吧？」
顧宛然神情抗拒，堅持道：「劉總，我們還是換一天再……」
「顧小姐，你真的打算不給我這個面子嗎？」劉總沉下臉來，「剛才你不是還很配合嗎？現在你又裝什麼？是覺得只是簽合同還不夠？要什麼你可以直接提。」
「劉總，我想你有些誤會。」顧宛然深吸一口氣，平靜地看著劉總，「我不是這種人，我今天來確實只是如您剛才調侃的，來幫江總擋酒的，沒有其他意思，既然生意談完，我也應該和江總一起走的。」
「你是嫌棄我不如江越辰，迫不及待地想要回到他的身邊嗎？我在商圈裡呼風喚雨的時候，他江越辰還沒出生呢！」劉總似乎真的生氣了，讓顧宛然有些無措。
正當她思索著該如何回答時，包間門忽然被打開，江越辰大步走進來，當著兩人的面走進包間拿起落在座椅夾縫間的手機，冷淡地一掃兩人。
劉總想到剛剛說的話，多少有點尷尬。
就見江越辰沒說什麼，徑直向外面走去，讓劉總微微鬆口氣。
可就在他走到門口時，忽然扭過頭，譏諷道：「二十幾年前呼風喚雨，現在只能仰人鼻息，公司都丟了？」
劉總臉色一變，卻不敢反駁，閃爍著目光沒有與他對視。
江越辰寒冽目光落在顧宛然身上：「你還在這裡坐著幹什麼？滾出來。」
顧宛然微微一怔，連忙站起身，跟著江越辰亦步亦趨地走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