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三章 兩個選擇
拍攝者抓拍角度十分巧妙，明明是劍拔弩張的場面，卻彷彿鍍上一層柔光，看起來無比溫馨，就連江越辰那張冷冰冰的臉，在與顧宛然接吻時，都多出一份濃烈的情慾，與他往日禁慾形象一點不符。
顧宛然指節發白地握著手機，眼眸里閃動著不可置信和慌張失措。
這還是第一次，她和江越辰的親密關係被這樣赤裸地拍攝和曝光。
調香師部門裡的氣氛都變得古怪，不少人都在悄悄看顧宛然。
鄰桌小姑娘敲一敲她的桌子，送來一張紙條。
打開來看，裡面只寫著一句簡單的話：「前幾天我提醒你蘇河的事情，你沒有去做過調查嗎？」
……沒有。
她只是覺得影響不大，一個小小的緋聞不必放在心上，所以沒有去調查。
當時，應當是所有人都沒有在意這件事的，顧宛然忍不住看向年輕精緻的女孩，她察覺到顧宛然的目光，轉眸看過來，輕輕眨眼。
顧宛然抿一下嘴唇，在下面寫上話回復：「你當時就知道這件事嗎？你是怎麼知道的？」
「我只是恰好人脈比較廣，總是能得到第一手的消息而已，如果知道你不去調查，我應該提醒你更直白一點才是，說不定不會有這些事。」
紙條很快又傳過來，兩段文字都看起來很成熟，與她平時表現出的不太一樣，彷彿神秘光環忽然籠罩在她的身上。
顧宛然遲疑一下，問出心中一直以來的疑問：「你究竟是什麼身份？」
自從上次舞會的邀請函起，她就一直在好奇這件事了。
當時宋雲柔和江越辰都表現得很驚訝，可見那張票不是一般人能得到的，可她這位看似天真無邪的同事，卻隨隨便便送了她一張，想到舞會上遇到的人，說不定當時她也是想要提醒她什麼。
這一次，隔許久，那張小小的紙條才又被傳過來：「咦？你不知道我嗎？我還以為你聽到我名字的時候就應該知道了呢，上次的那張舞會邀請函，你不是也沒感到驚訝嗎？」
她的名字……沈雲嵐……
顧宛然腦中閃過許多記憶和信息，加上沈雲嵐剛剛所說的話，她終於找到一個答案。
做娛樂傳媒的沈家。
顧宛然有些錯愕地看向她，卻見她還是那副單純可愛的樣子，一臉得意。
無奈一下，顧宛然很快釋然，無論沈雲嵐是什麼身份，她都沒有害過她，甚至一直在悄悄暗示她一些什麼，可惜她都沒懂。
如果在說蘇河的時候，她就去查一查……
這個想法剛剛升起，顧宛然就立即打斷，因為即便她想不到，難道江越辰會想不到嗎？
可轉念一想，憑什麼江越辰要管她的事情？
她暫且沒有管這件事，既然和江越辰有關，他怎麼也會出來做點什麼。
不過她左等右等，始終沒有等到江越辰站出來說什麼，只是如常地工作，彷彿根本不知道這件事一般。
倒是宋雲柔，在媒體採訪時做出一副才剛剛知道的樣子，哭著暈倒過去，給這個話題猛加一把火。
焦急之下，顧宛然主動在下班后找到江越辰，問他怎麼處理這件事。
「你指的什麼？」江越辰坐在辦公桌后，眉目疏淡地望著她。
他像是真的不知道這件事，可顧宛然不信他會全然不了解。
抿一抿唇角，她壯著膽子，再次清晰而明白道：「關於我們兩個人在網上的緋聞，江總，您不打算澄清一下嗎？」
「澄清？」
江越辰骨節分明的手輕輕揉捏著耳廓：「照片是假的嗎？」
「……不是。」
「那你澄清什麼？」
譏諷至極的話，讓顧宛然多少有些無措。
她嘗試著和江越辰溝通：「您是有未婚妻的人，這件事對您的影響不好，也會影響到和宋家的婚約，百害而無一益。」
「所以？」江越辰挑起眉梢，唇角噙著冷意和貓戲耗子的戲弄。
顧宛然不說話了，她看出來，江越辰是真的不在乎這件事。
想想也是，這件事根本就沒有真的波及到他什麼，無論是公司里的人，還是外界，都不太敢來直接質問他，這件事更是對他的利益沒有絲毫觸動，因此他不會浪費時間去做澄清。
想明白這個道理，顧宛然輕輕垂下眼眸，不再指望江越辰做什麼。
嘴唇微動，她正打算說什麼，江越辰涼薄而低沉的嗓音再度響起：「不過，你想要澄清，我給你兩個選擇。」
顧宛然抬起眼眸，裡面閃動著一絲期待。
江越辰玩味地勾起唇角：「要麼，你想辦法求我，要麼，自己去做，我允許你用自己的方式去澄清。」
他看起來心情很不錯，竟然還有心情來看戲。
顧宛然咬一咬嘴唇，毫不猶豫道：「既然江總允許，那我就按自己的方式去做了。」
「希望你不會太過愚蠢。」十足十的譏諷，江越辰根本就不相信她能做成。
不過這反倒是激起顧宛然的鬥志。
她早早回到別墅，開始在網上搜集各種證據，之前她沒有按照沈雲嵐的提示去調查，現在卻也不敢漏掉這一點，從頭開始一點點翻找蛛絲馬跡，最終將嫌疑定在慕寒和王妍身上。
她相信宋雲柔至少不會放出這種照片，這對於她來說也是極其丟臉的一件事。
根據現有的線索繼續追查下去，慕寒和王妍的線索卻反而淡去不少，看上去是什麼人設下的迷魂陣。
她接連追查兩天，卻始終在原地徘徊，不得已之下，只能嘗試著去求助沈雲嵐。
沈雲嵐毫不吝嗇地告訴她：「你和蘇河的緋聞投稿人，我們這邊沒有找到，對方也不要錢，就是把照片發過來，要求發在網上，隨後告訴我們會有更大的料在後面。」
「至於你和傅司寒的照片，是慕寒那邊提供的，本來這些都是保密內容，你千萬不要說是我告訴的啊。」
顧宛然點點頭，若有所思：「這麼說，這是兩個不同的人，但卻有一些聯繫？」
沈雲嵐也贊同。
她見顧宛然苦惱，出主意道：「不如先買水軍帶節奏試探一下，就說照片是合成的，看看效果怎麼樣。」
顧宛然其實不想輕舉妄動，也不想用這樣的方式去澄清，因為當時的情況確實是這樣，只不過有人將他們的那一幕美化，並且將蘇河給切掉。
她正在思考著，沈雲嵐忽然眨著眼湊過來：「如果你和蘇河沒什麼，我倒是還有一個洗白套路，學慕寒，就大大方方承認真愛，有他在前面宣揚商業婚約等於不存在的價值觀，其實你也可以用呀，就說會得罪不少人。」
「我得罪不起。」
如果是以前，她一定會很硬氣，將這口大鍋甩出去，不過現在，她誰都不敢得罪。
顧宛然按她所說，嘗試用水軍去帶節奏，可很快就有監控視頻甩出，只有兩人接吻的畫面，並沒有事前事後，卻已經足夠實錘。
她坐在電腦前，多少有點挫敗，她現在能夠動用的資源太少，如果換在以前……
顧宛然咬一咬嘴唇，最終沒有去繼續澄清，任由攻擊的聲音將自己吞沒。
下班回到別墅，客廳內一片漆黑，她早就習慣這種黑暗，不必開燈也能準確找到自己的房間。
月光從落地窗外照進來，斜斜照在客廳沙發上的人身上，不知道他在這裡坐了多久，冰冷得彷彿一尊雕塑。
顧宛然遲疑一下，還是開口喚一聲：「江總？」
江越辰扭過頭，月光下，他的眼眸又冷又亮。
「您還不去休息？」
他在這裡，顧宛然只覺得分外忐忑。
「查清楚了？」他沒頭沒腦地甩過來一句話。
顧宛然卻立即明白他說什麼。
垂下眼眸，她輕輕晃一晃腦袋：「沒有，既然江總覺得這件事不重要，我不會再去追查，也不會想著去澄清。」
不過是回到最初的糟糕，也算是一路走來，習慣了。
江越辰慵懶地向後靠在沙發上，提醒她：「你還有一個選擇。」
求他。
可唯獨這一點，是顧宛然不願意做的。
她僵硬地站在那裡，保持著最後的一絲倔強道：「江總，我覺得沒有必要繼續了，求您的機會，我想用在更重要的時候。」
江越辰勾起唇角，眼底卻還是冷冰冰一片，不知他對這個答案是滿意還是不滿意。
顧宛然與他硬著頭皮在這裡站片刻，匆匆說一句「我上樓了」，便悶著頭向上走去。
忽然，身後傳來涼涼的聲音：「第一次，你和蘇河的照片，是蘇河傳上去的。」
顧宛然渾身一顫，難以置信地回頭：「不可能，他不會這樣做。」
她反駁得又篤定又快，讓江越辰不滿蹙眉。
他對著顧宛然勾一下手指。
即便什麼都不說，他只是靜靜坐在那裡，就有一種強大的氣場，讓顧宛然不得不低頭。
她慢吞吞地走到江越辰面前，垂眸與他對視。
嘴唇微張，她還來不及說話，腕上便一痛，跌坐在江越辰的腿上，後背津貼者他的胸膛，甚至能清晰感覺到他的心跳。
可顧宛然不敢生出半點旖旎的心思。
「江總……」
些微懇求的清軟嗓音，卻夾著幾分控訴。
江越辰冷笑：「你就那麼相信你的蘇河不會背叛你，不會傷害你？」
顧宛然咬唇：「我相信他，他和元夏，是我絕對不會懷疑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