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一章 再陷瓶頸
顧宛然抹一抹額角，又想到江越辰。
她無聲嘆一口氣，聞聲道：「李叔叔，我這邊出了一點狀態，這樣吧，我晚一點回復你，如果我不能去，就麻煩你幫我將花帶回來了，如果您不懂，就問問當地人該怎麼保養。」
「好嘞，放心吧，絕對給你帶回去。」
掛斷電話，顧宛然看著通訊錄里屬於江越辰的名字，猶豫許久，始終沒有勇氣按下去。
雖然江越辰已經同意她前往親自取花，可想到那天他拿走錄音的表情，顧宛然也不是很確定這件事能不能成。
嘆口氣，她轉而且切出去，給江越辰發簡訊：「江總，您之前答應我可以去親自摘月眠花，我打算三日後就出發前往，不知您那邊是否同意？」
消息幾乎是秒回的：「不行。」
顧宛然眸光有些暗淡。
她嘗試著和江越辰溝通：「江總，這是您上次答應我的，我想，您應該不至於和我耍賴吧？」
這一次，江越辰乾脆沒有回復。
她一直握著手機等許久，都沒有等到，最後等來的是警察。
「李巧兒事件的受害人，就是你吧？」警察走進來，神態輕鬆親和，「不用緊張，我們就是來詢問兩句，給你錄個口供。」
顧宛然有些懵：「是有人報警了嗎？」
「對，是明遠集團，聽說還請了律師打算打官司。」
警察觀察一下顧宛然的頭部：「聽說是腦震蕩，是嗎？」
顧宛然剛想吐出「輕微」兩個字，可想到可能是江越辰故意混淆，就默默點了下頭。
警察道：「錄音我們拿到了，顧小姐很勇敢，不過下一次，面對這樣的壞人，我作為警察不建議你單獨行動，又是應該先來求助我們，明白嗎？」
顧宛然從善如流，將那日發生的事情，還有前兩天的懷疑都告訴了警察。
詢問清楚后，警察就沒有繼續打擾她休息，安撫幾句就離開了醫院。
她還以為江越辰是想拿這件事做文章，或者乾脆不追究，所以才拿走她的錄音，沒想到，他竟然真的報警了？
一時間，顧宛然有些難以置信。
可想到江越辰，她始終不覺得他是在為自己而做這件事，他能幹脆的報警，或許就是因為李巧兒沒什麼用處，他損失文件也很憤怒，就拿她出去。
不過她的手機……
到現在她都沒有拿到手，可見是江越辰不會還她了，也好在她平時有刪除記錄的習慣，應該沒有留下什麼東西。
她在醫院裡安心養傷，期間又請求了江越辰幾次，希望他能同意她卻親自拿月眠花，要麼被無視，要麼被懟回來。
最後顧宛然終於放棄，拜託李叔將東西拿回來。
一周之後，月眠花交到她的手中，卻不是李叔送來的，而是沈侍。
包裝花的盒子和紙都是最好的，裡面的培土也是最高級的營養土，甚至還有撒過養料的痕迹。
這手筆，一看就不是李叔能做到的，也不是小小村子能提供的。
「這是……」她狐疑地看向沈侍，「是江總派人去的？」
「他親自去的。」沈侍淡淡道，「東西已經交給你了，好好做事，香水大賽如果贏不下來，來往的路費，還有這些東西，都需要賠償給我們。」
「……我知道了。」
顧宛然捧著花，堅定道：「我會贏的。」
她有這個信心，也有這個實力。
兩天後，她正式出院，捧著花回到家中，就見江越辰正在家休息。
對於她回來，他似乎並不意外，眸光向這邊淡淡一掃，便迅速轉回去。
顧宛然看一眼懷中的花，想到那日沈侍說的話，還是走上前，規規矩矩道：「江總，謝謝你將花親自帶來。」
江越辰淡淡道：「正好出差，順便拿回來。」
「嗯。」顧宛然點點頭，並不在乎他到底是因為什麼原因。
只要這件是他做的，就值得她一句感激。
想一想，她道：「還有上次報警的事情……」
江越辰煩躁皺眉，警告道：「顧宛然，我在休息。」
「抱歉……我這就上樓……」
顧宛然不敢再多話，抱著花上了樓。
她關好門，將花放在一旁，澆上水和營養液后，就打開電腦，看她的香水配方。
雖然她暫時還沒有做月眠的成分分析，可她心中已經覺得離成功近了一大步。
她拍下照片，歡喜地給元夏發過去，與她分享自己的喜悅。
她這兩天沒有上班，調香師部門也暫停了手中的項目，等她回歸整理，才再度開始。
顧宛然趁機給月眠做了成分分析表，這一次的花，沒有任何有害物質，碾磨成粉之後，味道也很舒服，很淡雅，她嘗試著加進她的香料配方當中，可卻沒有什麼實質性的作用，還是之前那股味道，她再嘗試著加量，卻還是沒有發生改變。
是邵老說的不對？還是她的方法錯誤？
顧宛然沒有急著再做，月眠花就這麼一些，如果全部用完，還不知道要等多久。
她打開模擬器，開始先糅合成分，看看會產生什麼反應，等她有把握些，再去製作香水也不遲。
「顧主管。」
一道聲音忽然在顧宛然身邊響起，她有些恍惚的抬起頭，始終沉浸在制香世界中的她，多少有些無法回神。
「這就是您一直找的月眠花嗎？」旁邊年輕的姑娘眨著眼問：「看起來很不起眼，剛才我悄悄聞了一下，好像也沒有太特別的香味，能取代它的應該有很多才對，您為什麼要費心思找它？」
顧宛然道：「是邵老的建議，我想嘗試看看，也未必就是我想要的香。」
「邵老？」那姑娘看起來很激動：「這是我的偶像，我一直想來明遠，就是因為邵老是顧問，可我真的來到這裡時，邵老卻已經隱退了，現在都沒有人找到他，顧小姐，你知道他的行蹤嗎？」
顧宛然搖搖頭：「不知道，我和邵老沒有什麼聯繫，都是在公司里碰到了會說兩句話。」
「那真是可惜。」
姑娘又將頭轉過去，繼續忙碌自己的。
她好像就是隨便聊聊天，沒什麼特別的意思。
雖然這在辦公室是很尋常的一件事，可顧宛然來到明遠這麼久，這還是第一次能和同事這樣簡單和平和的交流。
她輕輕揉一下鼻子，心情多少有些複雜。
將視線落在手上的香料上，她收斂心神，繼續琢磨她的香水。
不過一連幾天下來，她始終沒有什麼收穫，明明香料已經找到，可她的瓶頸卻始終沒有邁過去。
苦惱地撓撓頭，顧宛然不得不暫時將東西放在一邊，開始做公司的項目。
不過她總是顯得有些心不在焉，任誰都能看得見她的煩心。
旁邊的小姑娘又道：「顧主管，你是不是還沒有想出來啊？」
顧宛然看向她：「你有什麼想法嗎？我看你最近對月眠很感興趣，成分表也拿去了一份。」
「我可沒有這樣的本事。」小姑娘連忙擺手道，「可既然是邵老推薦的，那他一定是有辦法的，顧主管你不如去請教一下他？」
邵老？
顧宛然倒是沒有想到這一點。
她沉默片刻，點點頭：「你說的對，既然是邵老的建議，那我就該向他老人家取經。」
雖然現在邵老隱退失聯，不過顧宛然還是選擇通過各種渠道去找他。
她聯繫了元夏，也聯繫了蘇河，讓兩人幫忙找一找。
不過一連幾天過去，卻始終沒有半點關於邵老的消息。
「抱歉。」蘇河歉疚道，「我沒有幫上什麼忙。」
「你不要這樣說，你肯幫我，我已經很感激了。」
雖然是這樣說，可顧宛然的失落，絲毫掩藏不住。
蘇河想一想，忽然道：「當初邵老隱退，是因為王妍的事，也算是因為你和江越辰，既然我們都找不到他，是不是江越辰把他藏起來了？」
江越辰？
顧宛然心底下意識否認，覺得江越辰不至於這樣做，他雖然看起來很冷酷無情，可對於邵老一向很尊重，應該不會逼迫他，更不會做什麼把人藏起來的事情。
她搖搖頭，雖然沒有說話，可蘇河明白她的意思。
他眸光黯然一分：「我不是故意要說他壞話，可是宛然，江越辰是什麼樣的人，其實你比我更清楚，可你現在為什麼反而還要相信他？」
顧宛然道：「他雖然對我殘忍，可對邵老，不是這樣的。」
「都是表面上的事情，你又如何知曉。」蘇河眼中閃過冷光，「他對你，在外人面前，不也是從來都保持距離，不會動手做什麼嗎？」
顧宛然一怔，抬起頭看向他，心底閃過一絲異樣感。
雖然這話乍聽起來沒什麼問題，可她總是覺得，這不是蘇河會說出來的話，他一直都很溫柔，很會為她著想，從不會說半句讓她難過，或者是難堪的話，可這句，卻實實在在的戳在了她的心口上。
或許意識到自己說的有點過，蘇河忙道：「抱歉，我不是要讓你難過，我只是怕你對他心軟，我怕我現在的努力都在白費。」
「努力？」
「是啊，我不是說，我會努力變得更加強大，將你救出來嗎？」
蘇河握住她的手：「我既然說出這話，就一定會做到，可我真的很害怕你會對江越辰動心，否定我一切的努力，宛然，你告訴我，你現在，還是很恨他的，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