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五章 看不透她
「丟什麼這麼勞師動眾？」
宋雲柔不信邪地看著她：「你以為這種借口，我會相信？」
顧宛然早有準備：「丟了一樣試劑瓶，我放在外面研究受光情況，可等我回去，就發現東西沒了，我想讓監控幫我看看。」
不等宋雲柔說話，她繼續道：「所有東西都是有編號的，如果宋小姐不信，可以去查看，也可以看看監控，我確實將一個試劑瓶拿出去過。」
一時間，辦公室內沉默下來。
江越辰冷淡道：「戲唱完了？唱完了出去。」
顧宛然剛想走，被宋雲柔攔住：「等等，這只是你的一面之詞，那我問你，既然知道監控室沒人，你又為什麼要進去。」
「我是覺得裡面有人，門又沒鎖才進去。」顧宛然解釋，「何況我進去時，監控都是開著的，我想著我也是為找東西，不是做壞事，就直接去看看。」
頓一頓，她道：「宋小姐，那你又在裡面做什麼？」
「什麼？」
宋雲柔有些慌張，聲音提高好幾分貝，「你想污衊我？」
「顧宛然，你太不像話了。」董事開口幫腔，「宋小姐是好心檢舉你，她也是擔心你走錯路，這件事我們關起門好好處理，說不定還能保住一點你的名聲，你竟然還攀咬她？」
顧宛然看一眼那個董事：「昨晚您在場嗎？」
「……不在。」
「那就請保持沉默吧，您沒有看到，可是我確實聽到裡面有動靜，可我進去，那裡又沒了人，結果沒幾分鐘，宋小姐就出現在門口，你們覺得這合理？」
「就憑這些？」
「當然不是。」
顧宛然看向江越辰，直直對上他冷冰冰的目光：「江總，我提議查監控，看看宋小姐那個時間段，是不是去過，我記得，監控室裡面，也有監控的，對嗎？」
江越辰深深看她一眼：「對。」
「查嗎？」她這話頗有挑釁意味。
宋雲柔剛才還氣勢十足，這會兒不敢說話了。
幫腔的董事也不再開口。
片刻后，才有人站出來道：「既然是找東西，那也就沒什麼，這件事就這樣過去吧，說起來那個何晴，江總查得怎麼樣？」
「你指什麼？」江越辰饒有興趣看著這齣戲。
董事沉默一下，才勉強笑道：「不是說……這件事是顧宛然指使……」
「你信？」
「……」
聽出江越辰這話裡面的偏幫，所有人都沉默下來。
宋雲柔不甘心地咬咬牙，可她因為被抓到把柄，不敢和顧宛然叫板，一時間局勢僵持下來。
顧宛然強硬開口：「既然都說到這個份上，那我就直接說明白，這件事不是我做的，如果再有人污衊我，我不介意報警處理。」
「報什麼警，你是要我明遠丟人嗎？」
「全公司都知道了，還有什麼保密性可言？」
顧宛然嘲諷地翹一下唇角，「真不想讓這件事傳出去，就不該任由謠言發展。」
「你在教我們做事？」董事惱怒道，「別以為你升了職，就真的能做公司的主，你之前那些破事，都還沒有理清楚呢。」
「就是，有這時間，還不如好好去調香。」
「說到調香，江總，配方成分表，您鑒定的如何？」
顧宛然神色坦然地看著他。
江越辰翻弄一下文件，抽出她那張配方，直接扔在桌上：「正好，也讓各位董事看看，滿足你的心思。」
顧宛然聽出他的嘲諷之意，不動聲色地點頭：「當然該讓各位董事瞧瞧。」
宋雲柔將配方抽過去，卻根本看不懂，又見顧宛然這麼有底氣，就什麼都沒說。
可既然這張方子都已經過了他們的眼，將來真有什麼事，就不是顧宛然的錯。
這個女人，什麼時候有這樣的算計？
宋雲柔狠狠瞪她一眼，拍下配方轉身就走。
她這個領頭的人走了，其他人自然也就不再多留。
「江總，那我也先走了。」
顧宛然拿起方子，正要離開，就聽江越辰漫不經心地開口：「等等。」
顧宛然停下腳步。
「今天的事，你是故意的？」江越辰雖然是在問她，可明顯是確定了。
顧宛然乾脆承認：「是。」
「那還真是我小看了你。」江越辰眸中閃過冷厲，「誰允許你在我公司里這樣胡來？」
顧宛然抿一抿唇：「有些事，江總既然不方便出面，那我自然要幫忙分憂，將這個謠言徹底扼殺。」
「在你眼裡，我很無能？」
這話夾雜著濃濃的威脅和不悅，化為威嚴沉甸甸地壓在顧宛然頭頂。
她深深吸一口氣，攥緊掌心，沒有讓自己退縮：「江總，我不是這個意思，我知道你忙，所以才擅作主張……」
「你也知道是擅作主張？」江越辰冷笑，「回去寫檢討給我，兩千字，不許一個字重複。」
顧宛然難以置信地抬頭：「江總……」
「出去。」
男人無情地結束話題，不給她任何解釋和反駁的機會。
顧宛然咬一咬嘴唇，轉身離開。
沈侍走進來，看一眼顧宛然離開的身影，手上還提著一個試劑瓶。
「江總，這是顧宛然說的丟失的東西，被人放在了前台失物招領那裡。」
「失物招領……」江越辰嗤笑一聲。
沈侍知道他是已經猜到顧宛然提前去那邊打了招呼，因此沒有再多說什麼，他斟酌著，小心試探道：「顧宛然很聽您的話，而且看這次的事情，她也確實有些本事，我們……」
江越辰一個目光飄過來，沈侍立刻止住話。
他很少給江越辰提什麼意見，只是默默做事，江越辰也從不需要他說多餘的話，不過有的時候，也需要他來說出一些江越辰抹不開面子的話。
他看出江越辰想要用顧宛然制衡上面，可好像有顧慮，也像是在刻意打壓顧宛然，不給她出頭冒尖的機會。
「出去吧。」
江越辰什麼都沒說，已經翻開了文件。
沈侍看一眼手中的試劑瓶，走出辦公室，去將東西還給了顧宛然：「下一次，希望你不要再弄丟什麼東西，鬧的公司沸沸揚揚。」
「我記住了。」顧宛然乖乖應下，從他手中接過試劑瓶，「謝謝。」
這件事徹底不了了之，為維護宋雲柔的顏面，董事會出面稍微做了一點遮掩，將這件事徹底推在何晴身上，江越辰除一開始抓了人，後來對這件事就始終是不聞不問的態度，完全看不透他到底在想什麼。
顧宛然用兩天時間完成檢討，交在江越辰桌上。
「有重複嗎？」江越辰開口就問。
「沒有。」顧宛然回答的乾脆而堅定。
江越辰便沒有看，直接將紙揉成一團，丟進垃圾桶里：「出去吧。」
顧宛然身體有些僵硬。
她辛辛苦苦寫出來的檢討，他甚至不看一眼，就直接丟棄，這比讓她寫檢討還讓她難受。
江越辰見她沒動，抬起頭譏諷道：「你覺得我有時間看你那沒意義的文字？」
顧宛然不說話，轉身就走。
」站住。「
江越辰將簽好的文件合上，拿筆敲一敲桌子：「正好空閑，你不如當年做個檢討。」
顧宛然眸光一顫，緩緩轉過身：「該說的話，都在檢討書上。」
「那就背。」江越辰隨口道，「不要告訴我，你背不出來。」
顧宛然深吸一口氣，忍一忍，開始一字字背誦起來。
江越辰仰頭靠在辦公椅上，闔目養神。
顧宛然一份檢討背完，江越辰才慢悠悠睜開眼，冷淡評價：「文筆不錯，道歉不誠心，你給我惹這麼大麻煩，就這樣幾句話？」
顧宛然道：「江總覺得我還有什麼錯？我可以再去寫一份來。」
一改前兩天的強硬，她這會兒又變得忍氣吞聲起來。
江越辰竟覺得開始搞不懂她。
他深邃的眸子盯著她良久，細細審視過她的眉眼、唇鼻，每一個細微表情，卻依舊看不透她的想法。
有意思。
江越辰有些冷酷地勾起唇角：「顧宛然，聽說你父親……需要動手術？」
顧宛然渾身一顫，那對平靜清澈的眼眸里終於浮現出清晰的神情，讓江越辰明白，她的軟肋，還是那麼清楚明白，她也依舊還在掌控之中。
「想要他安心接受手術和後續治療，明晚，跟我去一個地方。」
「去哪裡？」
顧宛然嘴唇有些發白，明顯是想到不愉快的回憶。
江越辰貓戲耗子般故意道：「你猜一猜？這兩天不是很聰明嗎？」
顧宛然緊繃神經道：「江總，我不是公關，希望你不要再讓我陪酒。」
「你在和我講條件？我是不是……」
「不，是我求你。」
顧宛然乾脆地打斷他的話，神色不改，語氣卻軟下來：「江總，我求你不要讓我去陪客戶喝酒，其他的條件，您可以隨意提。」
江越辰眸色一點點冷下來，他發現顧宛然逐漸能洞悉他想要什麼，明白該怎麼哄他。
仔細想想，每次她低聲下氣地求他，他似乎都會應允她的條件。
不過這次——
他站起身，走到顧宛然面前，垂下眼眸，面無表情道：「顧宛然，你越是不願意的，我越要你去做，現在的你，沒資格和我談條件。」
「江總……」
「明晚我等你，如果不來，你父親的手術取消，他會怎麼樣，我不管。」
他冰涼的指尖輕輕挑起顧宛然的下巴，意味不明地殘忍一笑：「記得妝化得漂亮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