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醫院威脅
直到急救室的門關上,江越辰才緩緩舒了口氣,不過眉頭依舊緊蹙著,站在走廊里,一動不動,猶如一座佇立的高山。
不斷有來來往往的護士從急救室里出來,在經過江越辰時都不免被他身上冷冽的氣息所嚇到。
急救室的燈在清晨的第一縷陽光到來時,終於暗了下去,與此同時,江越辰的神情也稍稍放鬆了些。
病房的門被推開,醫生帶著滿身的疲憊走了出來,剛摘下口罩就聽到江越辰的詢問,「醫生,病人怎麼樣了?」
醫生處理過多種複雜的病例,在這個時間點又是如此的傷勢來到醫院,他一邊整理著口罩一邊抬眸仔細打量了一眼眼前的男人。
「傷口已經處理好了,不過病人要多休息,近期內不要受到勞累。」
別有深意的囑咐。
「好的,謝謝醫生!」
江越辰輕輕頷首,清冷的目光毫無波瀾的越過醫生看向他身後的病房,眉宇間的焦灼也頓時化為烏有。
病房裡,江越辰坐在病床旁的椅子上,一雙大長腿因為空間有限只能交疊起來,雙手交叉放在胸前,平靜的眼神卻一直看著病床上熟睡的女人。
潔白的被子下是一張蒼白的小臉,雖然是熟睡中,可秀氣的眉依舊緊皺著,彷彿處於夢境中也無法解脫一樣。
「總裁,您的電話。」沈侍遞過正在通話中的手機,刻意放低了聲音道。
江越辰側眸掃了一眼來電人的名字,而後才拿過手機走出病房。
在門關上的那一瞬間,病床上的女人睫羽微顫,緩緩睜開了雙眼。
其實顧宛然早就醒了,不過清醒以後就感受到病房裡有那個人的存在,所以一直假裝熟睡,幸好電話解救了她,不然不知道還要裝到什麼時候。
「嘶…」隨著她直起身子的動作,卻不小心牽動了背上的傷口,剛剛縫好的傷口似乎又裂開了。
疼痛感彷彿是被放大一般,顧宛然眼中立刻蓄滿了淚水。
好不容易調整好靠枕,顧宛然微微舒了口氣,這簡單的動作已經讓她疼的出了一身的汗。
一口氣還沒舒出來,門外響起了「噠噠」的高跟鞋聲。
門把手被扭動的瞬間,顧宛然應聲抬眸看去,恰好和來人撞上了視線,她從對方的眼中看到了濃濃的鄙夷和嘲諷。
「顧宛然,沒想到你還學會了苦肉計啊!」
宋雲柔紅唇輕撇,把手中的包包放在一旁的桌子上,優雅的坐在病床邊,一開口就是冷嘲熱諷。
她在家裡等了一夜江越辰都沒有回去,在她的記憶中,這還是江越辰第一次對一個女人如此上心。
「如果你覺得這是苦肉計,那不妨下次你也可以試試。」
後背的疼痛感陣陣傳來,很快顧宛然的額頭上已經沁出薄薄的一層汗珠。
「這種下三濫的手段,我不屑使用。」宋雲柔微微揚了揚下巴,又道:「也就你拼了命的想上位,才會想出這種辦法博得越辰的憐憫吧。」
這話讓顧宛然差點笑出聲,昨晚她沒有昏過去之前江越辰的話可是仍舊震聾欲耳,那樣一個狠毒了她的人,恐怕她要是有個三長兩短,他會開心的睡不著把自己。
顧宛然的沉默在宋雲柔看來,反而是一種變相的挑釁。
「現在又要在我面前裝啞巴了是嗎?」宋雲柔精心偽裝的得體有了一絲崩壞的痕迹,她看著眼前沉默不語的女人,恨不得上前撕破她的臉。
「宋小姐,如果你只是想來我這裡出氣,那麼你的目的達到了,現在請你出去可以嗎?我需要休息。」
此時顧宛然只覺得疲憊不堪,實在沒有多餘的精力來應付這個女人。
病房外,江越辰已經掛了電話,向病房走來。
沈侍剛想說話就被他抬手制止了,步伐停在病房門口,透過門上的窗戶,江越辰負手而立,無聲的觀察著病房裡發生的一切。
顧宛然的態度成功點燃了宋雲柔心中的怒火炸彈,如果不是在醫院,她已經衝上去狠狠教訓這個女人了。
「顧宛然,你今天給我聽清楚了,我才是越辰身邊的女人,只有我才有資格站在他身邊,你以後最好安分點,否則我一定會讓你付出代價!」
病房裡只有她們兩個人,所以現在輿論她說什麼,做什麼,都不會有第三個人知道。
宋雲柔抓住這個機會,冷冷威脅著顧宛然。
說完,她重重的冷哼一聲,拿起包包瞪了一眼顧宛然後轉身離開,動作就像是裹著風的刀一樣,迅速而又帶著殺氣。
宋雲柔驕傲的表情在看到病房門口的江越辰時,崩塌了。
「越辰,你怎麼在這裡啊,我在家裡等了你很久,擔心死了。」宋雲柔倉皇的換上一副柔情蜜意的表情,眼神流轉間都是關心與愛意。
江越辰不著痕迹的向後退了一步,避開了宋雲柔伸過來的手,用眼神示意她出來說話。
在幽暗的走廊里站定,宋雲柔滿心的討好與關懷在冰冷的聲音中碎了一地。
「你只是我的未婚妻,還不沒有權力來管我的私生活吧?還有,我上次在辦公室和你說的話你已經忘記了是嗎?」
陰冷的質問聲在空蕩蕩的走廊里,顯得格外刺耳。
「越辰,你誤會了,我…」
宋雲柔倉促的解釋還沒說完就被江越辰直接無視了,高大的身影從她身側無情的經過時,她的心裡對顧宛然的憎恨又多了一分。
身後回應她的只有哐當的關門聲。
站在走廊里,宋雲柔陰狠狠的瞪著病房,目光像是淬了毒一樣狠厲,「顧宛然,我一定會讓你付出代價的!」
病房裡,江越辰雙手插兜,薄唇緊抿,站在床尾一言不發的看著顧宛然,後者也被迫抬起頭,看向她。
雖然是平靜的目光,可還是給人帶來莫大的壓迫感,迫使顧宛然不得不主動開口打破僵局。
「江越辰,我和蘇河之間,是你誤會了。」
一開口,仍舊是在為昨晚的事情解釋。
這反倒讓江越辰氣極反笑,心裡也升起一股莫名的滋味,他雙手撐住欄杆,身子前傾,用審視的目光緊緊盯著顧宛然,一字一句問道:「你要是不說話,我還以為你真的傷到喉嚨了呢,剛剛在宋雲柔面前,我怎麼沒看你反擊。」
聞言顧宛然快速抬眸,然後低垂著眼,她只是太累了,才沒有力氣回擊。
見顧宛然又以沉默應對,江越辰難得的好脾氣走到她身邊,將幾盒葯放在桌子上,手指不輕不重的扣在桌上,「還有,你昨天為什麼不反抗?」
眼尾一掃,這個女人身後的傷,他已經盡收眼底了。
七八個傷口.交錯分佈在白皙的肌膚上,光是一眼看上去就心疼無比了。
壓迫感自床尾移到身邊,顧宛然抬手摸了摸身後的傷,咬了咬牙搖了搖頭,在心裡卻十分無語。
反抗?她拿什麼反抗?
拿一腔孤勇嗎?
現如今顧氏和爸爸都在他的手裡,自己怎能有不好好聽話的份。
寂靜在病房裡環繞著,讓江越辰的心裡愈發煩躁。
這不是他想要的結果。
「你不要以為你受傷了,我就會對你寬容。」刀子一樣的話落在顧宛然身上,連日的奔波和疲憊讓她瘦了一大圈,瘦弱的身子套在肥大的病號服里,十分不合適。
顧宛然像是沒聽到一般,輕眨了幾下睫羽,目視前方,脊背挺直。
拖江越辰的福,她打心理素質已經比一開始好多了。
他垂眸看著坐在床上安靜的像小奶貓一樣的女人,纖細的手指從病號服中露出半截,如果她此時抬頭清澈明亮的眸子一定擾人心魄。
在顧宛然的身上,清純與嫵媚結合的恰到好處。
江越辰忍住心裡煩躁的情緒,再開口依舊是冷冰冰的話,「以後離別的男人遠一點,你是我的女人,不要做些自尋死路的事情。」
說完后,他將薄唇緊抿成一條森冷的弧線,剛剛那些話幾乎是從嗓子眼裡吼出來的。
呆坐著的顧宛然木然抬頭,視線不經意落入江越辰的的眼眸中,微微點了點頭,內心深處的反抗被她藏的極好。
這樣佯裝乖巧的回答不是江越辰想要得到的答案。
顧宛然的沉靜激起了他的怒火,幾步上前,大手直接掐住顧宛然纖細粉嫩的脖頸,似乎只要稍稍用力,就可以把這脖頸扭斷。
「你現在是又要換招數了是嗎?」
江越辰壓抑著內心複雜的情緒,俯下身去,一張俊臉突然在顧宛然眼前放大,神色陰鷙冰冷,「回答我的話!」
手上稍稍用力,顧宛然白嫩的臉頰頓時通紅一片。
顧宛然慌亂用手指掰開江越辰的手,這個男人正在氣頭上,手上再用力些,恐怕會直接要了她的命。
「我沒有耍什麼招數,你說的話我聽到了,我以後會和別的男人保持距離。」
大口大口呼吸著新鮮空氣,顧宛然急切地說出一連串解釋的話,不停的用手拍著胸口,讓自己情緒平復下來。
江越辰站直身子,俊臉上沒有任何情緒波瀾,只有眼底劃過一絲異樣,而後雙手插在褲兜里準備離開。
步伐在病房門口被打斷了。
「喂?」
「總裁,不好了,之前那批香水出了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