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尋找機會
「以後不要在我的面前提起別的男人，知道嗎？」江越辰含著涼意的聲音擲地有聲，落在顧宛然心上猛地一顫。
她抬起淚眼朦朧的雙眼，緩緩點了點頭，淚水隨著動作從臉頰上滑落，滴落在地上，暈開一朵朵水花。
「我知道了，我以後都不會再提了。」
在江越辰面前，顧宛然就像是一隻拔了利爪的小貓，不得不乖巧順從的聽話。
回到餐桌時，顧宛然已經整理好了情緒，連元夏都沒看出她的異樣，反倒是這三人間的氣氛尷尬到了極點。
一向活潑開朗的元夏在這頓飯中，硬生生被憋出了文靜的性格。
直到離開餐廳，元夏才站在門口長長舒了一口氣，「小然，我想到與家族抗爭的路很難走，可我沒想到會這麼艱難。」
許是夜晚降臨，人總愛想太多，再者剛剛她對面就是她心心念念的人，可那人全程沒有給她一個眼神，完全把她當作透明的，倒是慕寒一直對她噓寒問暖，讓她快要招架不住了。
好友惆悵的話讓顧宛然心中一滯，她眨了眨眼，硬生生把眼淚憋了回去，主動挽上好友的手，輕輕捏了捏她的手背,「怎麼，還沒從角色中走出來啊，你元夏什麼時候向現實屈服過，你一向都是神擋殺神，佛擋殺佛。」
顧宛然故作誇張的口吻逗的元夏噗嗤一笑，兩人對視間，顧宛然不經意掃了一眼元夏的包，搭在她的肩膀上，很好看。
「小然，你也是。」
元夏嫣然一笑，張開雙手擁抱住好友，趁此機會在好友耳邊輕聲道：「小然，你放心，我和蘇河一定會想辦法救你出來的。」
聞言，顧宛然婉轉一笑，面上不動聲色的拍了拍好友的背，一聲應答悄然飄過。
回去時，顧宛然習慣性坐在車後座，狹窄的車廂里，江越辰雙手隨意搭在方向盤上，有一下沒一下的敲打著，一言不發。
顧宛然雙手糾在一起，靜靜的屏著呼吸，一分一秒的難捱著，這個男人的喜怒無常，她已經體會無數次了。
可每一次，她都緊張害怕著，不敢掉以輕心。
「坐前面來，我還能吃了你不成。」江越辰不耐的皺了皺眉，從後視鏡里掃了一眼愣怔的顧宛然，後半句明顯帶了些調侃。
他的話剛落音，顧宛然便拿著包坐到了前面，多說多錯，她已經學聰明了。
兩人間的距離離的很近，近到顧宛然都能聽到江越辰的呼吸聲，不長的路程，顧宛然硬是緊張的出了一身的汗。
回到別墅時，客廳里的燈還沒關。
推門進去時，江母正坐在客廳里喝茶，在看到顧宛然時，她的臉色瞬間沉了下來，手中的茶杯「哐當」一聲放在桌子上，重重的冷哼一聲。
「你不是助理嗎？怎麼一天到晚跟著總裁。」江母倚靠在沙發上，一雙冷目死死盯著顧宛然，恨不得把眼神化作刀子將她當場凌遲。
先進來的江越辰像是沒聽到一般徑直走到沙發邊坐下，抬起手指鬆了松領帶，一副置身事外的模樣。
外面的夜色，濃重如墨。
客廳里，席捲全身的暖氣卻並沒有給顧宛然帶來一絲溫暖，她忐忑不安的看了一眼江母，心頭的不安越來越大。
「阿姨，我和江總今晚是一起和朋友吃飯了。我沒有一直跟著江總。」顧宛然穩了穩心神，規規矩矩的解釋著，不過換來了江母一聲冷哼。
只要看到這個女人，江母就會想到她父親做的事情，如今顧父住在醫院，江母只能把滿腔的恨凝聚在顧宛然身上。
「阿姨？你是什麼身份，也配這樣叫我，不三不四的女人，跟你待在同一個地方我都覺得臟，還有，以後離越辰遠點，不要仗著你那幾分姿色想要進我們江家的門。」
江母怒起，直接把杯子重重摔在地上，如果不是宋雲柔勸她，只要把顧宛然留下來，報復她的機會才會更多，否則江母早就把這個女人趕出去了。
「夠了！」氣質尊貴的江越辰雙手插兜從沙發上站起來，冰冷的臉色似乎連西裝都是冷醒的，他睨了一眼顧宛然，沉聲道，「愣在哪裡像個傻子一樣，還不滾回去。」
江越辰絲毫不掩飾話里的厭惡，用厭棄的眼神瞥了一眼那個瘦弱的身影。
那一瞬間，顧宛然明顯感覺心跳似乎要漏了一拍，一種劫後餘生的感覺自心頭升起。
關上門，顧宛然把自己封閉在這個房間里，她的小世界里。
樓下的爭吵，顧宛然並沒有聽到。
「越辰，當年的事情你忘了是不是？」江母放輕了語氣，憤怒的眼神牢牢盯著江越辰，頗有一種得不到回答誓不罷休的樣子。
「你有什麼資格來指責我？當年的事情你就沒有責任嗎？」江越辰冷笑一聲，他儘力壓制著，但說話的語氣中還是帶著憤怒與恨，「我說過了，我的事情你少管，這件事我自有計劃。」
冷冷拋下這句話后，江越辰俯身拿起沙發上的外套，徑直從江母身邊走過。
身後，江母精緻美麗的五官因為憤怒變的扭曲，眼眸中的恨意火苗在一點點燃燒，似乎要把顧宛然燃燒殆盡。
回到房間里，江母收起一張照片，撥出了一個電話。
次日，顧宛然在江母還沒起床時，便早早從別墅里離開去了公司，她職位來的突然，上次允諾的合約也被江越辰親手撕毀，讓明遠集團和大成企業的關係陷入了僵局。
顧宛然一直想找機會彌補過錯，只要能在江越辰面前證明自己的實力，那麼她留在明遠集團的幾率就更大了。
這個機會很快被顧宛然等到了。
ZY品牌是國際性奢飾品牌，如果能夠將香水項目和ZY合作，那無異於是將明遠集團的香水直接推向國際化。
顧宛然熬了幾個晚上遞交的香水，讓合作方十分滿意。
此次，是ZY集團想邀請她前去談一下設計這款香水的初衷，如果順利，應該可以當場簽約。
這樣的場合，顧宛然並沒有參加過。
這一次，她不僅要去，而且要謹慎，因為劉秘書也在。
「顧宛然，我希望你這次能夠讓我眼前一亮。」江越辰一邊隨意扣著扣子，一邊掃了一眼顧宛然。
未了，又補充道：「劉秘書也會去，我希望你不要把心思放在不該操心的地方。」
也許，江越辰就差直接說她蠢了。
這麼淺顯的道理，顧宛然怎麼可能不明白，可她沒有別的選擇，只能賭一把，好歹還有贏的可能性。
顧宛然努力揚起一個真誠的笑臉，「江總，我只是想為公司做點事情，畢竟上次合約被毀，也有我的責任。」
清亮通透的雙眸，滿含著真誠，讓人尋不到一絲虛偽。
江越辰頓了頓，眸底劃過一絲複雜的情緒，復又低著頭冷言：「隨你，如果這次出了什麼意外，你就不用在公司待了。」
她明白，這不是單純的威脅，而是說到做到。
明遠集團，從來不養廢人。
「好的，江總，那我先回去了。」顧宛然乖巧的點了點頭，然後默默回到了工作室里。
在她轉身後，江越辰一抬頭就看到那抹纖細單薄的身影，連轉身的動作都添了些落寞，驀然使江越辰心裡一鈍。
簽約這天不是個好天氣，天空中淅淅瀝瀝下著綿綿細雨，似停非停的樣子惹的顧宛然一陣心煩。
這次去的一共就四個人。
她，張主管，劉秘書和江越辰。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在車上時，顧宛然總覺得劉秘書的眼神落在自己身上，在忍耐了幾個小時后，她只能假裝照鏡子的時候，向身後看了一眼。
一眼，就讓顧宛然差點嚇的叫出聲來。
劉秘書看向她的眼神很冷，這人又長的眼珠子微凸，這副可怕模樣嚇的顧宛然出了一身的冷汗。
幸好，一路上，顧宛然緊緊挨著張主管坐著，不曾再看向身後一眼。
會面過程比顧宛然想象中的更順利，ZY集團的霍總提前在簽約地點等候著，按照他在江城固有的地位，給足了江越辰面子。
「顧小姐，我還是第一次看到有人能製作出如此清冽的香水，氣味濃而不郁，在空中散發后，淡淡的余香沁人心脾，不過，我有一個疑問，想問問顧小姐。」霍總看向顧宛然的眼睛里，充滿著欣賞。
「霍總，您請說。」
「我想知道為什麼在前調是甜的香水中，后調卻微微泛苦呢？」
「霍總，我是想提醒自己，即使再美麗的花也會傷人一樣，過甜會讓我們忘記了苦。」
顧宛然挺直脊背，淺淺淡淡的笑著，解釋著。
言畢，霍總和江越辰同時看向了她。
似乎經歷了大喜大悲后，她更淡然了。
簽約過程中，顧宛然得體到位的將文件遞給雙方公司負責人，一系列動作，絕不毫不拖泥帶水，一氣而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