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闊天空任鳥飛 4章 早戀的後果
天下七十二域,妖族僅得其六。許多妖族只能在各大域之間的夾縫中生存,之所以沒有被圍剿。其一是因為這是一道屏障,是各大域之間的分界線。兩域之間若是發生大戰,無論是誰先挑起的,首先遭殃的都是妖族。第二是因為妖族的歸屬感很強,就算是天敵,在面對修士的時候也會選擇聯手退敵。
越靠近邊境的宗門就越弱小,雖然他們和妖族摩擦不斷,經常發生小範圍的流血事件。但是也沒有誰敢組織大規模的掃蕩,畢竟受到損失的也只是外圍的那些小宗門。就算他們聯合起來也不過是給妖族送飯而已,除非是爆發獸潮的時候才會有上層勢力組織聯軍。不過每次都只是被動的防守,獸潮結束后就會解散,從來都不會實施大範圍的清剿,雙方就像達成了某種協議一樣。比如百年或是千年爆發一次的獸潮,每次都只是數量驚人,質量卻是一般。
評判一個妖獸的強弱,最直觀的方式就是看它的體型。體型越是龐大修為也就越高,獸潮爆發時的妖族最強戰力,不過只是幾隻百丈長的妖將而已。也就相當於金丹修為,但它們的身體卻十分的強悍,普通元嬰就連他們的皮甲都破不開。就算如此每次勝利的還是人族這邊,其中的黑幕是要多少有多少。
幾隻妖將,對於整個妖族來說九牛一毛。他們真正的戰力是那些已經化形的老妖。他們潛藏在各大勢力的夾縫中,不會輕易出手。這些妖王是一方妖族的領導者,也是獸潮的幕後推手。當生存空間不足時,那些被排擠在外圍的妖獸,便會被妖王以某種特殊的方式聚集起來。不過妖王是不會親自出手,不然爆發的獸潮將會被視為對人族的宣戰,當妖獸聚集起的之後,他們便會退回邊境線的深處。
對於修士來說,妖族不僅僅是敵人。還是一份可再生的資源,不少煉丹煉器的材料都要從妖獸身上獲取。如果將夾縫中的妖族趕盡殺絕,在想獲得這些資源,就只能去妖族六域。去那些妖族真正強者的眼皮子底下,無疑是找死。修士們想要細水長流,遠離妖族六域的妖獸也需要一片休養生息的地方。雙方的關係就這樣僵持了下來。正因如此,不少有關妖族的生意開始興起。
比如斗獸,是近百年來上層勢力興起的遊戲,很受那些仙二代的推崇。還有獸奴的販賣,妖族化形並非只能靠修鍊。像丫頭這般,以秘法催動,提前化形還能打好根基,只是需要大量的資源。廉價的方法就是化形丹,如今天地靈氣充沛,靈草靈藥遍地都是,不過是藥力和年份不同而已。影響丹藥產量的主要原因,還是在妖獸資源的獲取上。化形丹是極少數只需要靈草便可煉製的丹藥,妖族善力,只憑肉身強度便可與金丹修士一戰。凡人雇傭修士護衛是需要付出代價是很大的,不是一般的富商能供得起。相比較之下,獸奴就划算的多了。這些妖獸從幼崽開始就被特殊的方式調教,會對手持信物的人唯命是從。不僅僅只是侍衛,如果你有特殊要求,對方也會為你量身定製。這個業務主要是面向那些仙家的公子哥們,凡人是因為沒有那個能力,老一輩兒則是對這種事情嗤之以鼻,妖族在他們眼裡可是骯髒的代言詞。
人與妖的關係非常惡劣,如果只是玩玩還好。並不會有人追究,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就過去了。不過時間長了,總會發生一些意外。而我恰巧就是各種意外的結合體。
瑤瑤向軟榻上的少女看了一眼,輕輕的呼了一口氣。而後又看向我,確定我沒有出神后開口道。「婉月是紅塵道前道主的女兒,她的父親已經是半隻腳踏入了大乘期,不過依舊沒有逃脫五百歲必亡的命運。如果不是因為這個詛咒。」說到這,她停頓了,扭頭盯著小狼女看了一會兒。這丫頭應該是消化的差不多了,將身體盤成了一個圓,趴在地上睡著了。不過這個詛咒和她有什麼關係?忽然聽到耳邊傳來一陣很重的呼吸聲,好像是在極力的壓制著自己的情緒。
「詛咒的源頭便是來自那隻狼妖的族群,紅塵道已經是傳承了千萬年的大派,千萬年前紅塵道一統紅塵域。當初妖族也不像如今這般孱弱,七十二個大域有一半兒是屬於妖族的。得知紅塵道統一了一個大域后,他們送來了一份賀禮。其中就有一隻女妖,是他們派來和親的。妖族勢大,那時的紅塵域除了東面,其餘都是妖族的地盤。不知道是那一代的紅塵道主好色之心太盛,還是那女妖美的多麼驚心動魄。當初那一代道主在沾染上詛咒后當場暴斃,而他後代中的男子都活不過五百歲,不過也不是只有壞處。」
說完,她用帶著一種審視的目光打量著我,眼神中充滿了玩味。「凡是與這位道主後代雙修過的女子 ,修行速度會成倍提高。正因如此紅塵道的修行功法慢慢朝著陰陽大道的方向偏移,做起了青樓生意,干起了採補的勾當。只是最近幾千年,詛咒的力量在他們血脈的傳統中越來越稀薄,雖然詛咒還在,但雙修的效果有些差強人意了。所以她們費了好大力氣,找到了那隻女妖的後代。本來她們是想把它帶回紅塵域,讓她和這一代的紅塵道主相愛,加強血脈中詛咒的力量。只是沒想到,那群妖族也因為詛咒的關係。族群中幾乎已經沒有雌性了,而她很可能是這個族群近千年來唯一的一隻。當初那群老太婆把她從狼窩裡偷出來的時候,那群狼妖都炸了。 所有從冥域外出的路都被妖族封死了,不得已才把她留在冥城。」
說到這,她的話語變得輕快,語氣也有些興奮。看到紅塵道的那些人吃癟她好像很開心。「所以如果你被這隻狼妖相中,沾染上了詛咒,不僅紅塵道不會放過你,那群妖族也會追殺你到天涯海角。這隻狼妖,可比我和婉月兩個區區元嬰女修搶手多。不過身為劍堂三小姐,倒是不用擔心活不到五百歲。」
我去,還以為你是座冰山,沒想到竟然這麼腹黑。我是男是女,你不是已經知道了嗎。見她手指凝聚靈力,隔著面紗輕輕的揉搓著臉蛋。可能是話說多了,臉疼。而後又恢復了往常生人勿近的樣子,用著清冷的嗓音說道。
「如果哪天你發現身上長出了妖紋,那就證明這隻小妖愛上你了。看在合作一場的份兒上,我勸你還是不要和她走的太近。而且我還可以告訴你解除詛咒的方法,那就是殺了她。」
銅鏡前的我解開了上衣,那句話在我腦海中不停的回蕩。我說,丫頭,你到底是怎麼想的。看起來我們兩個也差不多大,都還只是孩子。我不過只是看了幾眼,隔著浴巾摸了兩下,你怎麼就賴上我了?
銅鏡里,胸口上赫然有一隻漆黑的狼頭。那個位置正是我的心臟,那狼頭張著血盆大口將其銜在口中。隨後又用內視法檢查了一下丹田和識海,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識海倒是沒什麼動靜,只是丹田內有一顆金丹,竟然也被一隻狼頭銜在嘴裡,不過我為什麼感覺那隻狼頭正在朝我擠眉弄眼。沒錯,那隻狼頭就是在朝我擠眉弄眼,而且它竟然還在向我挑釁。只見那漆黑如墨的狼頭張開了大嘴,凝出了一條寬大肥厚的舌頭。一臉銀盪的瘋狂舔釋著那顆金丹,這表情分明是在說,來打我撒,來打我撒。我就是想看到你這副表情,這種想打我卻無從下手的表情。
干!不能再看了,再看,我或許連五百歲都活不上。這紅塵道的男修們會不會就是被這詛咒給氣死的。一時越想越氣,退一步越想越虧。此刻,我將滿腔的憤怒集中在了這一切的始作俑者上,視線在房間各處掃過。「這個瑤瑤怎麼給我安排了這麼大一間屋子。」過了許久,終於是在一間鋪滿花瓣兒的洞穴內閣中看到了丫頭的身影。這丫頭,還挺會找地方,見她兩眼微眯,嘴角掛著淡淡的微笑。掀開衣服,將那略微有些發圓的肚皮露了出來。那雙白嫩的小手放在肚皮上,一上一下,有節奏的輕輕按壓著。
當我看到那滿臉的愜意時,心中就越發的憋屈。怨有頭債有主,心裡正在盤算怎樣懲罰她時,身體卻已經撲了上去,雙手撐在她的肩膀兩側。之後就是一陣沉默,丫頭平靜的看著我,我們兩個就這樣大眼兒瞪小眼兒的對視了一會兒。之後,她彷彿是下定了決心一般,眼神中都多了一抹狼的兇狠。按壓肚皮的小手捏住了我的裙擺,上身微微抬起。一個軟軟的東西在我耳根處舔了一下,忽然有了一種被雷法劈過的感覺。這次輪到我炸毛了,猛然撐起身體,又向後退了兩步。丫頭看著我,有些疑惑,有些害怕。見她伸手向後摸了兩下,摸出一個圓柱形的東西,攤開,歪著小腦袋,一副我哪裡做錯了的樣子。內閣中光線昏暗,看不清內容,不過這大小,這形狀——怎麼這麼像江婉月的!
大靈息決,洞觀術。一道穿藍色長裙的身影,鬼祟祟的在房門前經過,而且還帶著面紗。瑤瑤!這傢伙,也真是沒誰了。將丫頭手中的捲軸拿了過來。「以後不許看這個,懂了嗎 !」經過她剛才那麼一鬧,心的鬱悶已是排解了大半。再看她狼耳微微彎曲,尾巴無精打採的晃著,低著頭站在我的面前,一副做錯了事反省的模樣,就算心中有火也提不起來了。這時有十二個字從腦海中浮現出來,自作自受,吃虧是福,樂在其中。呃,呸,下賤。
打開房門,瑤瑤剛在這一片隔間走完了一個來回。正要回頭。咻——一陣破風聲將手中捲軸向她丟去,這捲軸的材質還真不錯,金丹的全力一擊竟然沒壞。「這不是三小姐嗎?是誰惹你不高興了,怎麼這麼大火氣?」瑤瑤穩穩的將捲軸接下,用那溫柔的目光看著我,雞皮疙瘩掉了一地。
隨手甩了一張清單給她,「劍堂殺伐大陣的材料,只要不是大乘期修士來多少都不是問題。」瑤瑤看了一眼清單上的材料,沉吟了一聲。「這麼厲害,劍堂是怎麼被滅的。」咣當,鍋從天來。要不是劍堂的那個老傢伙畏手畏腳,那天小爺我就大殺四方了。
「當初是沒有想到,他們敢直接動手。陣法還沒有開啟 ,劍堂就已經被壓制了,連開陣的機會都沒有。」瑤瑤點了點頭,轉身欲走,當我關好房門后,冷清的嗓音又重門外傳來。「客人,祝你在迎春閣玩的開心。 」
開心你妹呀!我現在的臉色應該和丹田裡的那隻狼頭一樣。想想這詛咒也不都是壞處,我修行的功法有些特別,這詛咒反而還幫了我。
人有七情六慾,七情是喜、怒、哀、懼、愛、惡、欲。六欲則是眼、耳、鼻、舌、身、意。我所修行的功法便是要將其全部掩蓋,意思就是我的所見,所聽,所聞,所嘗,所感,所悟都並非真實,如我的情緒一般不過是功法的擇優選項和擬態,我不過只是個看客而已。
而和丫頭相遇后,我發現我竟然開始出錯了。感覺就像是突破了一層迷霧一樣,找回了六欲,七情開始鬆動。尤其是喜,愛,欲,因為這詛咒波動的厲害。不過老爹說這三情開始波動就代表著情劫的開始,不過我才多大,就要開始渡情劫。他老人家可是準備了千年才敢入情,可我這,算了,順其自然吧。既然是情劫,那就是躲不掉了。既然躲不掉,就好好護著吧,畢竟這是上天安排的,上天安排的最大嘛。只是沒想到這才離開爹娘幾天 ,就把他們命中注定的兒媳找道了。至於詛咒 ,對於別人來說或許是個麻煩,不過對我來說也不是什麼難事。殺是不可能殺滴,這可是命中注定的老婆。
看看丫頭,她依然在在那裡罰站,走向前去。揉了揉她的腦袋,又摸了摸她的耳朵,聞著她身上沾染的花香。 丫頭身體向前一傾,已經是睡著了。聽著耳邊傳來的呼吸聲,感受著她的心跳,品嘗著,咳,咳 。這個不著急,還是等我們長大了再說吧。那晚安我的情劫,晚安真實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