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2.第331章 父母心

  第331章 父母心


  蘇子沐是正兒八經的不好意思。


  主要是真不好意思跟蘇長安開這個口。


  倒不是說跟蘇長安關係的事兒，也更加不是蘇子沐是個矯情人。


  而是蘇子沐是個傳統的人，他做不到自己老爹那樣守著規矩的同時又敢打破規矩，也更加做不到自己四弟這樣不羈到極致，甚至都不是個玩意兒的地步。


  蘇子沐已經忘了自己什麼時候開始這麼守著規矩了，好像是自打跟著爹入了京城，處處小心翼翼開始的，然後就再也改不了了。


  主要當時自己老爹就在先帝身邊，本身也岌岌可危，周圍群狼餓虎，他必須要小心。


  後來不需要小心了，但弟弟們都長大了，他作為兄長，要做榜樣，於是更加小心翼翼，恪守成規，不讓弟弟們越過那條底線。


  雖然因為這樣，讓蘇子沐性子呆板了一些，嘴也笨拙了一些，但總算是也有些心眼的，雖說不及自己二弟，但至少能在官場熬下來，尤其還是在中書令位置，而無任何人抓住其話柄或者其他東西，這就已經屬實厲害。


  而當下的不好意思.

  其實說白了就是，不好意思讓自己女兒給自己安排事兒。


  因為，這多少不符合規矩。


  再來，也是找自己女兒蘇子沐拉不下這臉。


  就算是當下自己老爹這樣罵了，但蘇子沐還是不好意思開口，只能笑著搖頭。


  蘇文清看著蘇子沐這樣，罵道：「榆木疙瘩！」


  蘇子沐無奈，但也受著。


  倒是蘇長安笑著說道：「我今日來，其實也有要問問父親願不願意做這事兒的。」


  蘇子沐聞言，抬眼看向蘇長安。


  蘇長安接著說道：「父親辭了官在家，我倒是聽說了一些父親很很清閑的事兒，而且您本就在文壇有些名望，做這件事兒，也是理所當然，尤其是關於書貼及古籍方面，您更是被姚老夫子他們所認可的，所以，這事兒邀請父親你，其實算不得什麼的，而且我昨天也跟陛下說了，她的原話是，又不是政務，找了就找了，就算有人說你什麼了，讓說的人找蘇子沐比比那文學上的造詣啊。」


  蘇子沐聽到這話，看著蘇長安問道：「若」


  才開口，蘇子沐猶豫了一下，但看著蘇長安還是說道：「我怕會讓你背上莫須有的罵名。」


  不考慮自己，就想著自己義女的名聲，大概這就是蘇子沐比較遲鈍的父愛了。


  蘇長安無奈：「父親，無礙的，伱有真本事的，我為何背罵名，而且總覽此事之人也不是你，你只是在自己擅長方面做整理編修罷了，不怕的。」


  蘇子沐還想說什麼，只是看著蘇長安看自己目光，蘇子沐點點頭：「好！」


  這個『好』字說出口后，蘇子沐整個人精氣神一下子都提了起來！

  主要是辭官雖然才不過幾日，但忙碌二十多載，如今突然閑下來，實在是不適應啊，就算自己找事做，那也是心裡空蕩蕩的。


  當下

  這編書的事情，雖然可能是半年，甚至一年，更有可能要之後才開始，但總算是有個目標了。


  而且！


  這所編之書，乃是曠世奇書，天下任何讀書人都願意加入其中，因此，蘇子沐心中激動萬分，也更加感激大丫頭。


  一邊蘇琳涵看著自己父親，雖說替自己父親開心，但更多的是鬆了口氣。


  因為這幾日，自己這個父親別說折騰母親，青檸，立恆，兆新他們了，就算是她這兒，若是不用去國子監待在家裡，那也是要被折騰的。


  蘇文清看著自己長子這樣，笑了笑后，拿起桌上茶水，也不去多說。


  畢竟，都坐到了中書令的位置了，而且還是正值壯年時期，但為了蘇家，愣是送了辭呈上去。


  這個長子，付出了多大的東西，只有做官的人才知道。


  固然回報是一個世襲國公位置，但.

  一個國公罷了，哪兒有手握大權的位置來得痛快啊！

  但.

  蘇文清瞥了眼蘇子沐，不由嘆了口氣。


  一來是為了蘇家，二來也是為了這個女兒吧。


  畢竟這小子，雖然一直沒流露出來，但比起自己那個兒媳婦，他更惦記當年沒了的那姑娘啊，而如今來了個義女，還這般討人喜，能不稀罕了？


  蘇長安看著蘇子沐笑了一下，倒也不再多說，這事兒到這兒，其實就差不多了，再多聊，就有點兒多餘了。


  畢竟事情才開始，許多事兒還沒定下來，也沒啥可多聊的。


  蘇文清也知道這事兒，雖說看著蘇長安，心中還是感慨這事兒弄得太漂亮！


  畢竟陛下要對南方清流動手，最大屏障就是那些南方清流們身邊的讀書人們的嘴，但是這件事兒宣布了，那些讀書人們多少是要掂量掂量了。


  但不去多想這事兒，看了眼蘇長安。


  看到蘇琳涵幫著蘇長安蓋好毯子的畫面，蘇文清不由一笑，而後看向蘇子凡以及紅十一問道：「趙無恤身子咋樣？」


  紅十一開口道：「好的。」


  蘇子凡看著自己媳婦簡單的回答，笑了一下后，看向自己老爹：「好著呢，來前兒我倆特地去看了看，一頓飯一整條羊腿還好幾大張胡餅呢，比我都能吃。」


  蘇文清聽到點點頭：「能吃就行，那老東西現在可太重要了，整個西邊都要靠他撐著。」


  正兒八經從邊境一小兵，一步步爬到如今整個西邊大元帥位置的趙無恤，可謂是當下大夏士卒們最是仰慕的人了。


  畢竟那一個個軍功，全是趙無恤在戰場上一刀一刀砍出來的，而按照趙無恤自己的話就是『沒啥本事，也不會武藝，字兒也就能勉強看看書，但我趙無恤，就是要給咱這些沒錢沒勢的窮小子，趟出一條武運大道出來！有本事，有志氣，走就行了！』


  其在軍中威望，也就蒙秦能與之一比了，至於其他的溫道濟，朱晃，宗澤，李玄策這些，在趙無恤跟前兒算不上什麼，便是齊國公都不行！


  真真正正的大夏西邊大軍中的靠山！

  蘇子凡聞言，開口道：「爹，小打小鬧會有，但大仗，北邊不打起來，西邊鬧不起來的。而且朱晃老哥差了信過來，該露出破綻的地方，就露出來，巴不得那位十三爺趕緊動手呢。不過，也不知道朱晃老哥哪兒來的自信，瞧著是準備了厲害手段。」


  蘇文清笑了下后問道：「盼著打仗？」


  蘇子凡立馬說道：「哪兒能啊，但我們希望不打，對面想打啊。」


  這麼說完，蘇子凡看了眼紅十一后，又看向自己老爹就要開口。


  蘇文清喝著茶搶先一步：「軍務上的其他事兒，再或者是趙無恤讓你們帶回來的消息之類的，明日見陛下的時候，一字不差的說，我這兒你們別跟我說，有些事情，我不能一個人聽。」


  聞言，蘇子凡與紅十一點點頭。


  蘇子凡嚴肅開口道：「規矩懂的。而且今日來了京城，第一件事兒就是前往兵部述職，就怕落了口舌。」


  蘇文清拿起茶杯：「吳興霸知道你要回來，之前就找我說到時候想找你過去幫忙練練禁軍，蒙秦家的小子蒙武，如今管著驍騎營，也是想讓你幫忙看看，抽空去一趟。」


  這話，蘇文清不是看著蘇子凡，而是看向紅十一說的。


  紅十一點點頭：「嗯。」


  蘇子凡倒也沒流露出找自己媳婦兒不找自己的表情，只是笑了笑，有點兒嘚瑟。


  畢竟蘇子凡很清楚，自家娘子本事可比他大多了。


  但.

  看了眼蘇長安，蘇子凡抿抿嘴，顯然是有事兒要說。


  蘇文清見狀，笑罵道：「除了要陛下那邊第一個聽得，其他事兒在自家人跟前還能拘著了？學你大哥？」


  一邊蘇子沐無奈。


  而蘇子凡嘿嘿一笑：「主要是提起了趙元帥，倒是想起來，趙元帥之前聽到了娘娘這兒一步入了六品，當時還怎麼著都不信，後邊不少人開始說了，又跑來找我確認，信了后，聽說幾天幾夜沒睡覺，就說人比人氣死人！」


  蘇長安聽到這話，看向蘇子凡。


  紅十一在一邊解釋道：「趙元帥如今不過二品，而且練了一輩子，以後估計都上不去了。」 蘇子凡點頭：「哎，可憐啊，所以聽到娘娘你一步六品，能不羨慕嗎？臨走，還讓我們見到了您問問，怎麼做到的.」


  說著，也是一臉好奇看著蘇長安，然後神秘兮兮問道：「而且，娘娘啊」


  當說到這兒，蘇文清笑著說道：「叫大丫頭！現在沒外人，叫娘娘，不生疏了？」


  蘇子凡嘿嘿一笑，也是實在人，笑著說道：「頭一遭見面，直接叫大丫頭，怕啊！」


  但話是這麼說，說著的時候，看著蘇長安就說道：「而且，大丫頭，你跟四叔說說，練得啥功法，六品，我咋感覺不到呢？我好歹也是個六品啊，咱倆六品不一樣？」


  一邊紅十一，雖然對於武學方面要比蘇子凡他們都了解一些，可心中也是好奇的厲害，所以當聽到自己相公問出這話，也是看著蘇長安。


  只因為蘇長安身上實在是沒有無人氣息感覺，若非是那若有若無的刀意，真感覺不到是個武人刀客。


  這話，蘇文清，蘇子沐還有蘇琳涵插不了嘴，所以幾人倒是不說，也是看向蘇長安這邊。


  蘇長安看著蘇子凡說道：「可能，是我九品的關係？」


  說著話，蘇長安稍稍釋放刀意。


  「？」


  無論是蘇子凡，再或者是紅十一臉色驟變。


  便是一邊的蘇文清等人也感覺到了什麼，當即愣了一下。


  但好在蘇長安馬上收斂。


  但就算是這樣，蘇子凡與紅十一也是清楚感覺到了剛剛那刀意的澎湃凌冽！


  饒是不懂武學的蘇文清等人，也是在剛剛只感覺彷彿坐在身邊的蘇長安是一把刀一樣！

  而蘇子凡看看紅十一，又看向蘇長安，嘴唇微張，欲言又止，然後是一臉的不可思議，繼而是震驚，最後是完全懵逼了。


  剛剛那刀意，確確實實，實打實的九品刀意！

  而且比較起如玉的都要強了！


  但倆月前，不還是六品呢嗎？！


  當時他可親眼看到了！

  而且說是直接一步邁入六品啊！


  這倆月沒見，怎麼就九品了！


  一邊紅十一自然也是一臉駭然的看著蘇長安，據她所知，不是說幾個月前還完全不懂武藝嗎？

  幾個月到九品？！


  半響，蘇子凡緩過神，然後抿著嘴唇道：「這要讓趙元帥知道了，估計好幾天睡不著覺了！」


  但是說完，蘇子凡一臉不可思議看著蘇長安：「咋做到的啊！我這練來練去，命都要沒半條了，這才六品，而且這輩子撐死七品了。你咋就突然九品了！」


  一邊蘇文清他們，也是一臉訝然看著蘇長安，因為完全不知道這事兒啊！


  但也不怪他們。


  蘇長安入了九品高手行列的事情，夏鳳翔沒說話，也沒人敢對外聲稱，而且那天除了他們幾人，也就是煌龍衛的人了。


  煌龍衛守口如瓶，不對外多說一個字。


  那理所當然，就沒人知道這件事兒了。


  至於連翹還有狄回兩人那兒，自然也是不對外說的。


  蘇長安聽到這問題，想了想后說道：「就是.跑著跑著到了八品，然後又丟的一下，到九品了？我也不知道，反正就是到了。」


  好回答！

  這回答讓堂內眾人啞口無言，尤其是蘇子凡以及紅十一兩口子，更是不知道說什麼好了。


  蘇子凡喝口茶壓壓驚，然後看著蘇長安：「咋跑的，我也想跑.」


  一邊紅十一聽到，踹了蘇子凡一腳。


  而一邊蘇琳涵雖然不懂武夫的事情，但卻是知道九品意味著什麼，畢竟跟連危接觸多了，多少是明白的。


  而自己大姐姐竟然這就九品了.

  但是

  看著蘇長安，蘇琳涵微微蹙眉：「九品大高手，也會腰疼的嗎？」


  這話問的，其實天真無邪。


  但蘇長安聽到這話，卻是不由愣了一下，然後認真回答：「身不由己啊。」


  蘇琳涵眨著眼，不懂！

  蘇子凡與紅十一聽著，也是好奇至極。


  倒是一邊蘇文清，想到陛下說的話，不由又看了看蘇長安脖子上那些傷，猶豫了一下后問道：「我不懂你們武人的事兒，但.陛下說你這些傷，是因為練功的原因弄出來的，練的這功是傷自己的那種？然後換取功力的提升這樣？若是這樣，老頭子想勸勸你別練了，行不？」


  這話一出.

  堂內眾人紛紛看向蘇長安脖子上的傷，更是一個個恍然，原來是練功練的，不然說呢！怎麼會弄這麼多奇怪傷口出來。


  但一個個也是皺起眉頭。


  練傷害自己的功法，來提升功力

  難怪功力提升這麼快！

  蘇子凡更是看著蘇長安那些傷，感慨著這丫頭對自己是真狠啊！


  而蘇長安聽到這話，不由怔了怔，沒想到夏鳳翔會說這樣的話出來，但想了一下后，好像也算是練功吧.

  雖然是你動我不動的床上功夫。


  但.

  蘇長安看著蘇文清，知道對方是關心，於是說道：「沒事兒的，也就是昨天這樣了而已，之後就好了。」


  不過，雖然這麼回答了。


  但看著周圍人看自己目光，蘇長安都不好意思了，生怕繼續說下去，這就漏了餡兒了！

  畢竟在座都是聰明人！

  而且猜出來了，那就尷尬了，畢竟哪家女帝大半夜那麼生猛啊！

  於是蘇長安咳嗽一下后，馬上繞開話題看向紅十一：「四嬸，回頭讓立恆幫你看看合適的衣服還有胭脂那些吧。他鋪子里有專業的人。」


  看著蘇長安這就扯開話題，眾人也是不知道說什麼好了。


  蘇子沐皺著眉頭，已經信以為真。


  畢竟這一下子到九品了都，哪兒能不付出代價啊！

  而且搞不好，這腰疼啊還有身子一直不好，就是因為這些原因。


  這般想的人，不止蘇子沐一個人，蘇琳涵還有蘇文清他們都是這樣想的。


  可蘇長安扯開話題，那他們還能說什麼。


  只能看著蘇長安，一臉擔憂。


  倒是蘇文清這邊看著蘇長安，又想到陛下也知道這事兒，那應當是沒多大問題。


  可看著蘇長安脖子上那些傷，還有這丫頭動一下就疼一下的腰，蘇文清嘆了口氣，想著改日找陛下聊聊這事兒，畢竟這不是個辦法啊！


  但蘇文清也看出來了蘇長安不願意多聊，又聽到蘇長安說的話，當下也是看向紅十一這邊。


  實際上關於紅十一這副打扮，老太師也好奇的很啊！

  因此，蘇文清也就順勢看著紅十一問道：「其實剛開始就想問了，紅丫頭怎麼今天這幅打扮，在邊關那兒也是這樣？」


  紅十一沒想到突然就聊到自己這兒了，尤其是還是自己這打扮，當即愣了一下后，十分少見的有些倉惶起來。


  倒是一邊蘇子凡其實早就忍不住說這事兒了，當下聽到提起了立馬說道：「爹，十一是為了兆新與婉兒才這樣的，不是說京城裡看孩子還要看父母的嘛？十一想著她那副女將軍打扮，讓外人看了，少不得說兆新跟婉兒，所以專門給自己弄成了這樣。漂亮吧！」


  紅十一臉色微紅的瞪了眼蘇子凡，低下頭有些不好意思起來。


  她其實也一直在忍著呢，畢竟從沒這樣子打扮過啊。


  但為了自己那一雙兒女，有什麼不行的。


  而聽到蘇子凡的話，蘇文清笑了起來：「漂亮著呢，咱紅丫頭，誰敢說不漂亮，我蘇文清第一個不答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