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緣惜
含淚背著光兒把丈夫送往戰場的苦月夫人,還是頭一次感受到發自內心的恐慌,莫名的焦躁和失落已經困擾了她一整天。直到還蒙在鼓裡的光兒打獵回到家后,苦月夫人她這才心情好一點,並趕緊將自己臉上的淚水抹乾凈,故作平靜的樣子出門迎接光兒回來。拴住馬後光兒便高興的將今天賣剩下的幾隻野雞提到了額娘跟前,雖抹乾了眼淚可眼睛犀利的光兒一瞧額娘臉上就知道哭過,光兒立馬就想不會是阿瑪病情加重了。於是趕忙向額娘問道:「額娘,不會是阿瑪他……;」此時的苦月夫人只知道獃獃的含淚望著光兒他,而並沒有要說什麼話的意思,有點心急了的光兒急忙把野雞放在額娘手上后,就急匆匆的往屋裡跑去。片刻過後苦光他手裡拿著一封書信有氣無力的走出房門來,已坐在客廳桌旁的苦月夫人此時也不知道該怎麼面對光兒。畢竟她和丈夫合起伙來欺騙了光兒,連他們父子最後的道別機會都沒有給。就是怕光兒接受不了這個事實,一向心細的石古苦月才特意留下這封家書,就是希望光兒能踏踏實實繼續過好日子,替阿瑪繼續照顧好這個家照顧好額娘!心裡有怨有委屈但更多的還是對這個家庭的愛,石古苦光一直希望自己能讓這個家改變命運,現在阿瑪就這樣一句道別的話都沒有,獨自一個人默默為了這個家遠赴戰場。同樣不知如何表達自己內心苦楚的光兒只是將書信放在額娘的面前,然後輕聲地對著額娘說道:「額娘,我好像沒有給馬遛草,我不餓就不用等我吃晚飯了;」知道光兒這是找借口出去透透氣,這個時候讓他靜一靜或許是好事,苦月夫人於是忙回應道:「哦,好,好的,就是不要太晚回來注意安全才是!」石古苦光隨口答應了一聲便轉身出去了,苦月夫人聽著清晰的馬蹄聲漸漸遠去,大概猜得到光兒他肯定是去草原中間的石廟舊址散心了,以往他阿瑪都是在那裡把不開心的光兒給抓回來的。時間飛快現在光兒都已成年了,是該讓他獨自去面對生活中的種種困難與挫折。
這座早被遺棄的天神石廟只剩下幾面石牆還屹立不倒,現在從外面看上去就跟一堆巨石沒什麼兩樣。不過巨石堆里還是大有天堂的,平時一有空苦光他都是在這裡練功學射箭的,於是吃的乾糧喝的水那都是藏在這裡備好的,一般野獸或是路人什麼的很難夠得著。借著星光石古苦光策馬飛奔直接朝石廟遺址跑來,本想一個人過來躲清靜的,誰能想到遠遠的苦光就發現石廟裡不對,有火光照出來一定是另有他人借住在這石廟裡。本不想前去打擾他人休息,可能是馬蹄聲遠遠就被廟裡的人聽到了,出於自我防備的緣故吧竟然把火堆搞滅了,到底是什麼原因令石廟裡面的人如此警惕,好奇心一下子上來的苦光還是決定上前一看究竟。想想這裡面還有不少吃的呢,如是小人或是賊偷就太便宜他們了,不管怎麼苦光覺得自己還是小心為妙。下馬後他便掏出貼身多年的剝皮刀用來防身,貓身輕步的朝石廟裡面潛行進去后,果然發現地上有一攤火星灰沒來得及處理。而就當苦光剛要跨進石門之際,早早埋伏在石牆內側之人那是使出了全身的力氣,狠狠將手裡用於生火的木棍敲向正要進來的苦光的頭。身經百戰的苦光也算是一個老道的獵人了,被野獸偷襲那也不是一次兩次的事了。再說了這個偷襲之人根本就沒有什麼力氣,因為其手裡的武器攻擊過來時一點氣浪都感覺不到,所以為了不傷及無辜苦光還是先躲一下再說,沒必要把誤會鬧得更深。苦光一個後仰便輕鬆躲過了這一棒,緊接著再一個前滾翻便與偷襲之人面面相對了。這時苦光也只能模糊的看清對方是個毛頭小子身型,估計就是個沒有家的什麼流浪兒吧!沒等這小子提棍繼續攻擊過來,淡定的苦光忙喊道:「且慢,小兄弟我不是什麼壞人,讓我先把火點上啊!」沒等對面那小子同意苦光已經將腰包里的火摺子掏出來了,打開蓋子一吹燃燒起來的火摺子瞬間把石廟照亮,看清彼此後又是在光亮之下,自然彼此的戒心就降低了不少。火堆再次被剛闖進來苦光給燒起來了,其手裡的小刀也收起來就是為了不讓對方感到緊張,而雖有點放鬆的這位小夥子還是不敢放下手裡的木棍。本來心情一團糟的苦光這個時候也不願和這個陌生人多費口舌,簡明扼要的挑重點對著那小子說道:「你能找到我藏的肉乾算是一種本事,女真漢子相逢就是兄弟,既然烤上肉了就坐下來一起喝點;」話完石古苦光突然走出去緊接著就提進來一個酒囊,看樣子真是要大醉一場的節奏。對於這個聲稱自己是這裡主人的苦光不僅沒有驅趕自己,反而是要求自己與其一塊喝酒吃肉,實在令躲在牆角的小夥子有點摸不著頭腦。該說的話也說了,至於他願不願意苦光就不管了,火堆上烤著的羊肉乾苦光可已經開吃了,酒也大口大口的喝起來了。反正都是死餓死的多不值啊!手裡木棍一甩那小夥子可算是服軟了,巴拉巴拉的有點不好意思的樣子坐在了苦光的旁邊,跟著一起用小刀分肉吃,共用一個酒囊喝酒甚是快哉!
開始他們倆只喝酒吃肉話不多說,當每人差不多半斤高粱酒下肚后,話題才開始漸漸打開來了。兩人今晚之所以能相遇,其實跟他們各自的遭遇是分不開的,算是同命相連的有緣人呢!雙方互訴衷腸之後苦光知道了傅里葉小兄弟也是命運多舛,家人被抓壯丁命送戰場,不久家裡又招來土匪洗劫其額娘和唯一的妹妹當場命送黃泉,幸好小兄弟自己一時貪玩才免遭橫禍。同樣苦光也是毫無保留的把自己的委屈和與親人分離的痛跟傅里葉兄弟傾訴了一遍,彼此了解之後更有一種相見恨晚的感覺。以至於石古苦光想都沒想直接就飆出一句話來:「葉兄弟,你如不嫌棄我們就在此結拜吧!」一旁坐著的傅里葉已略有醉意,根本就沒反應過來光兄弟說的話,而此刻的苦光他已經很認真對待結拜之事了。不管葉兄弟他答應還是不答應,反正苦光他自個兒先行禮再說。本來坐著好好的苦光他一起身就跪在了地上,右手握拳緊緊貼在自己的胸前,嘴裡同時嚴肅認真的喊道:「天神在上,我石古苦光,今天開始願和傅里葉結拜為兄弟,今後有福同享,有難同當;」此情此景叫一旁的傅里葉驚訝萬分,都不了解對方就貿然結拜兄弟,何況傅里葉知道自己還是另有隱情之人,這樣在神廟裡結拜是不是會遭天譴。傅里葉不敢多想也不知道該如何拒絕之際,石古苦光那有力的手是又快又准。只見跪著的苦光左手一把抓住傅里葉的右手,隨即再暗勁一給力,突然傅里葉整個人就感覺是被苦光吸過去的一樣,乖乖跟苦光一樣並排跪的那叫個標標正正。似醉非醉的苦光說話都開始出現命令的口氣了,看來拜把子的事今天是必須得有個結果。臉頰紅光的苦光醉眯著眼望著身旁的傅里葉強調道:「葉兄弟,現在開始死活我都是你兄弟了,至於你怎麼想吧!你最好是,啊是吧多好的事你說;」石古苦光一直以來都只和父母相依為命,沒有時間在外結交朋友,今天在阿瑪離家遠赴生死戰場的悲傷之際,能遇上一個如此命運相似的異姓兄弟,也就不難理解苦光他能有今晚如此異常的舉動了。對傅里葉兄弟不存防備的苦光一下子就被他給推倒在地,沒等苦光回過神來就見葉兄弟他已經開始了跪拜之禮,趴在地上的苦光不由自主的偷笑起來。
雖表面上感覺是傅里葉被強迫結拜為兄弟的,但傅里葉心裡又何嘗不想找到一個新的依靠。苦光他是人醉心沒醉,他不希望因為人的一點點自尊心就拒絕別人的幫助,這麼執著的要和葉弟結拜就是為了給他一個接受自己幫助的理由。火堆的火勢越來越小了,酒肉也都已經吃喝完了,是該分開的時候了。不過早早心中自有打算的苦光縱身一躍站起來后感嘆了句:「好了,時間不早了,我額娘怕是會擔心了;」說完就頭也不回的直接走到石廟門口,而已無他處可去的傅里葉這時突然變得無所適從起來,只好圍著快熄滅的火堆故意裝著繼續烤火的樣子。誰知又故意停下腳步的苦光回頭笑而不語的就這樣盯著葉兄弟他,苦光這無聊的舉動更是讓傅里葉不知如何是好,總不能繼續挽留人家陪自己挨凍吧!本就是逗一逗傅里葉而已,既然結拜為兄弟了怎麼可能不管不問,那就不是苦光他急著結拜的目的所在了。「想不想天天有肉吃有酒喝,可不是白請的先說好,有份好差事不知葉弟情不情願,我在外面等你,不過不會太久哦:」苦光故意用忽悠並帶點刺激葉兄弟的口吻說道;要說光去苦光大哥家寄宿傅里葉肯定是不好意思答應,這有活干自己賺錢養活自己的好事,傅里葉就很難拒絕苦光大哥的好意了。沒等苦光他騎上馬就見傅里葉跟著就飛奔而來,忍不住內心激動的傅里葉追著笑問道:「你說的可當真!」沒有直接回答他的苦光一躍便上了馬,遛馬一個小圈後來到了傅里葉的跟前,主動伸出手來的苦光似乎就是告訴了他一切。傅里葉抓住苦光大哥的手借力一躍也跳上了馬,苦光第一次馬背後是坐著人的,以往那都是山中鳥獸的屍體掛在馬鞍上。這帶人就是感覺不一樣,怕被顛簸下去的傅里葉不由自主的死死抱著苦光大哥不放,眼睛緊緊閉著頭也死死貼著他的背,雖苦光始終不介意但兩個人這種畫風確實有點容易令人凌亂,怎麼看都不像是一個男人帶著一個男人在騎馬的感覺。雖然短短一刻時間的功夫就回到了苦光兄弟的家,可對於傅里葉兄弟來說就跟跑了百里路那麼漫長,原因就是苦光他完全就是借著酒意正濃一路狂飆啊!背後的傅里葉真是一路尬舞過來叫誰也受不了。果不其然就知道額娘還擔心著自己不敢早睡,苦光回到家便帶著結拜兄弟一起進屋給額娘問好,知道光兒回來了就安心多了的苦月夫人緊忙笑著起身去開門。
一開門苦月夫人一瞧怎麼多了一個小兄弟,臉上的笑容中頓時又多了一點詫異。就知道額娘會有疑問的,苦光只好簡明扼要的解釋一下道:「額娘,這位是我剛結拜的兄弟叫傅里葉,他也是被朝廷弄得家破人亡而孤身一人流浪在外,所以我想拉著他跟我一起幹活,暫時就住在我們家裡怎麼樣?!」所謂防人之心不可無,害人之心不可有。這荒郊野外的陌生人就這樣隨便帶回家來,確實光兒有點做的欠妥當,不過眼下其阿瑪剛走光兒多少還是有點難受,且順著他的意思先觀察觀察也未嘗不可。快速打探了光兒身旁的傅里葉小兄弟幾眼后,苦月夫人便隨和地笑請道:「嗯好好,快屋裡請,餓了沒我趕緊給你們做點吃的;」苦光沒來得及回答可身後的傅里葉倒是嘴巴客氣的很,急忙回答道:「不用了伯母,我們在外面吃飽了回來的;」苦光這時也補充道:「是的額娘,不用弄了,給我們鋪下床倒是真的;」禮多的人一般壞不到哪裡去,稍有安心的苦月夫人於是忙笑著回道:「嗯好,肯定又是去你那石廟了吧!來來來,趕快進屋先坐會;」平常獵戶人家能有這麼乾淨富實的確實少有,不僅要會打獵還要會經營家庭收支,略有見識的傅里葉隨便看了看苦光大哥的家境,就可以推斷出這個家以前男外女內合作打理的確實不錯。
他們三人坐屋裡簡單認識了一下彼此,幾杯酥茶之後傅里葉更是對伯母的茶藝讚歎有加,感覺以前喝的酥茶那都不叫酥茶可以這麼說。片刻過後手腳麻利的苦月夫人很快就給他們的床換好了床褥,熱心的苦月夫人笑著跟他們說道:「床鋪好了,很晚了趕緊洗洗睡吧,光兒帶著兄弟一點啊!」苦光畢竟是這家裡的人,家裡的各個地方是用來幹嘛的都很清楚,所以衣食住行洗漱拉撒應該在哪苦光是有義務告訴葉兄弟一下的。苦光於是忙回答道:「知道了額娘,我們這就去,你也早點睡吧,不用管我們了;」「嗯行,那小兄弟你就隨便一點,就當是自個兒的家:」臨走之時苦月夫人還不忘關心下傅里葉他;自己先行洗漱好的苦光早早躺在床上,微醉的情況下似乎更適合睡覺。自己墨跡了大半天的傅里葉來到房間后,才發現這個家只有兩個房間加一個客廳,如果不想讓伯母有想法就只能是和光哥擠在一個房間了。同在一個房間還能勉強接受,可進了房間才知道伯母所說的鋪好床,原來只是在光哥的床上多加了一床被子而已,這對一個人睡慣了的傅里葉來說確實有點難以接受。已進入夢鄉的苦光睡姿也是銷魂之極,整張床都被四肢岔開的苦光給霸佔完了,好多天沒有睡個踏實覺的傅里葉也矜持不了多久,不知不覺的就在床邊緣將就著瞌睡過去了。
這沒有爬蟲鳥獸的打擾睡起來就是香,傅里葉越睡越舒服全不知最後還倒把苦光給擠到床裡邊去了,以至於睡得都不知道天亮了該起床幹活了。可由不得傅里葉睡懶覺的苦光有的是叫人起床的壞點子,這都得感謝小時候阿瑪沒少給他自己使幺蛾子,現在傅里葉就成了苦光的報復對象了。莫名的一隻蜜蜂死纏著自己不放,傅里葉雙手怎麼揮都嚇不走它,雙方對峙了一會兒后那蜜蜂更加猖狂的迎面直衝而來,嚇得傅里葉慌忙之下四處亂竄最後掉進了一個大水坑裡。啊!一聲驚叫之後傅里葉被嚇得蹦了起來,迎面差點撞到早早坐在床邊的苦光大哥。不過當看到苦光大哥那一副陰險的嘴臉,還有其手上拽著的一根乾草須子,傅里葉頓時明白了原來是大哥搞的鬼。這都無所謂但怎麼可以隨便掀別人的被子呢,有點急了的傅里葉生氣的跟苦光哥理論道:「你怎麼可以這麼無聊,亂掀人家被子很不禮貌的!」苦光想著葉弟會生氣但也不至於這樣吧!難道真的玩的有點過分了,仔細想想以前阿瑪掀自己的被子也沒這麼大的火啊!但現在道歉也晚了,再說現在就認慫以後還怎麼帶他,想想之後苦光覺得只能是將錯就錯啦。於是故裝厚著臉皮又傻笑的苦光反駁道:「嗯不掀被子就不掀,但你得跟我一樣天亮就起床,因為我們會有好多準備工作要做,記住了啊!」說完就趕緊閃人的苦光其實內心還是高興的很,但這時的傅里葉可就鬱悶的很啊!沒等葉兄弟的苦光自己還是先練練功,畢竟作為一名獵手身上的功夫不能荒廢,保不定哪天就會冤死在猛獸爪下。至於新加入的葉兄弟基本防身術和體能訓練肯定是要有的,今天第一天還是要給葉兄弟他適應適應的時間,保證他吃飽喝足有力氣就行,就算遇到突發情況至少他自己還能跑的動。
一家人在一起吃早飯,中午自己在外面解決,晚飯一家人又在一起吃那是何等其樂融融。現在雖然阿瑪不在了,苦光依然有信心照顧好這個家,不會讓阿瑪額娘擔心,畢竟一直以來苦月夫婦都是這樣教導和訓練他的。再說現在又多了個兄弟在身邊,苦月夫人還是稍微放心一點,她也只希望傅里葉這孩子心善就行,至於能不能給家裡帶來多大幫助,那些都是無關緊要的了。起床起的晚不說,飯都吃的比誰都慢,苦光幫他把馬匹都裝好了馬鞍,帶足了一天的水和乾糧之後,小口覓食的傅里葉這才急急忙忙的樣子來到苦光面前。稍有不好意思的傅里葉笑著問道:「苦光哥,要我做點什麼?」出發準備早已做好的苦光鄙視的眼神看了看傅里葉,然後淡淡的說了句:「你騎我的馬,不要跟丟了,今天該幹什麼路上跟你說;」話完苦光一個跨步便上了阿瑪的坐騎,熟練地朝遠處山區疾馳而去。顧不了那麼多的傅里葉只好騎馬緊隨其後,這一路狂奔的節奏讓傅里葉著實難受了一把。雖然現在沒有了像父輩以前那樣幾十名獵戶一起狩獵的盛景,但越來越廣袤的疆土讓狩獵也越來越輕鬆和自由,只不過上繳給部落首領的供奉依然存在,而且是連年水漲船高的勢頭在往上加重,很多獵戶百姓的日子已經無法跟過去做對比,可以這麼說已經是到了水深火熱的境地。這個家一直都有阿瑪帶領著自己在努力支撐,可如今就剩自己一個人了,說心裡話苦光自己並不是那麼的有把握,不過他可以保證做到一點,那就是不管以後多苦多累,在阿瑪回來之前照顧好額娘就是自己最大的責任!將近兩個小時的路程下來,苦光他們倆已經深入到大山谷的深處,幽靜的山谷冰涼的泉水小溪,在還未淡去的晨霧中顯得格外寂靜幽深。因為要上山開始狩獵了,所以馬就只能是拴在山腳下吃料休息,狩獵裝備及生活必需品就要隨身背著了。苦光下馬後便對葉弟說道:「葉弟,馬上就要上山狩獵了,出於安全和保證收穫,這基本的獵人三不三要你一定要記清楚了,要不然不是你丟失野林或慘死在野獸爪下,就是被我亂箭誤射而亡,聽清楚了沒有!」這上山打獵怎麼動不動就是非死即傷,傅里葉頭一次出來打獵心裡自然是沒有底,趕忙點頭答應了苦光大哥的要求。苦光也只是將以往自己的親身經歷總結了一下,簡明扼要的提醒沒有一點經驗的葉兄弟罷了,至於會不會有說的那麼誇張也不是不可能,畢竟在深山野林的各種情況也不是不可能發生的。
時間就是金錢對於獵手來說,接近午時也是眾多獵物要出來覓食的黃金狩獵時段,所以苦光很認真也很嚴肅的將這幾個要點邊走邊講解給葉兄弟聽。苦光就背著弓箭其它都統統交給身後的傅里葉負責,聲稱自己要專心打獵所以就辛苦一下葉兄弟你了。走在前面探路的苦光輕聲跟葉弟說著:「三不就是不能亂走,不能亂髮聲,不能離開同伴視野,這是三不而三要呢就是要記路,要會看陷阱設陷阱,要懂得野外求生;」說完三不三要后苦光回頭看了看一頭霧水的葉弟,同時打獵用的物件還有吃的喝的都交給他一個人扛,腦力體力都有點超負荷的樣子令苦光確實有點心疼。但不訓練他的體能以後難免會遇到突發情況,那時候就後悔都來不及啊!當看了看四周地形地貌及野獸走出來的小道一分析,苦光憑經驗判斷此處可以觀察等候一下,不出意外的話應該會有獵物出沒於此。於是突然停下腳步的苦光接著說道:「行了,我們就在此休息一下,那三不三要一下子記不住沒關係,你只要先記住一點,千萬不要離開我的視線就行;」累的不行的傅里葉哪有心思聽他講那些條條框框,不過要他乖乖待在大哥身邊就行這一點還是很樂意做到的。終於可以喘口氣的傅里葉把肩上的東西放下之後,便癱軟在地動也不想動了。苦光不用猜都知道會是這種結果,早有打算的苦光便吩咐道:「你就在這裡隱藏好休息休息,餓了的話就先啃著肉乾,但記住千萬不要亂走動,否則我的箭可是不會認人的,那我去四周看看了;」只要有的休息你愛去哪去哪,此刻是筋疲力盡的傅里葉只知道忙點頭答應,因為他確實已經爬不動這陡峭又濕滑的山路了,不休息個把小時苦光就算用刀架他脖子上估計都起不來。
半個時辰接著一個時辰傅里葉就這樣在無聊中度過了,這休息好了的傅里葉也開始覺得無聊起來,就貓在這一堆灌木叢中哪都去不了確實挺無聊的。想出去走走看看吧突然又想起大哥囑咐過的三不三要保命法則,為了小命傅里葉還是規規矩矩坐在原地啃肉乾得了。兩個時辰差不多過去了,無聊下瞌睡了一會的傅里葉竟然被一泡尿憋醒,趕緊到旁邊一點找個地方解決一下才是。可就在這個時候獨自狩獵回來的苦光發現傅里葉不見了,於是扔下獵物就開始四處尋找傅里葉的蹤跡。邊找還邊喊傅里葉的名字怎麼都沒有人應答,從地上的移動痕迹來看應該是這個方向沒錯,苦光於是順著腳印來到一處茂密的灌木叢前面,不管什麼情況還是趕緊喊下他的名字看看在不在,希望葉弟不是在這裡被什麼狼啊豹子的拖走了。苦光趕忙大聲喊道:「葉弟,葉弟可否在裡面啊!傅里葉兄弟在嗎?!」依然沒有人回應后苦光便開始真正擔心起來,正想往這灌木叢裡面衝進去之時,突然這灌木叢裡面最高的一顆樹枝猛烈晃動起來,情急之下的苦光第一反應就是迅速拔箭拉弓,並準確分析判斷小樹的高度及野獸用力點在什麼位置,畢竟要保證這一箭射過去怎麼的也要傷它三分,否則受驚嚇的獵物很容易就逃脫了。就在苦光對著自己準備鬆開弓弦的一剎那,不能再沉默的傅里葉不由得大驚道:「啊!是我啊;」說是遲也是快,要不是臨時傅里葉驚叫一聲估計這箭還不知會射在他身上什麼部位,辛虧苦光他反應及時調整了方向,不過手已松弦無法停下這疾馳而出的弓箭,只能是大動作把箭射偏出去。嗖的一聲!傅里葉能感覺到箭是貼著自己的頭頂飛過去的,最後深深射在其背後的一棵大樹榦上,回頭一看的傅里葉才知道剛剛有多危險!生怕出什麼事的苦光急忙鑽進灌木叢中,看到苦光大哥不打招呼的就衝進來,搞得傅里葉又是驚又是羞的。驚魂未定的傅里葉忙抓住自己的褲腰抱怨道:「你怎麼進來了,人家在上茅廁知不知道啊,又是射箭又是偷看的,哼!」這被倒打一耙的滋味不好受,看在第一次上山能不拖後腿的份上,苦光就不跟他一般見識了。不過這偷看解手之事該如何說起,都是大男人莫非傅里葉的小弟弟好看些,再說了要是葉弟他早知一聲不就什麼情況都不會發生么。一時也說不清也沒有時間在這裡閑扯,苦光橫著個臉也不服輸的樣子回答道:「反正我沒看到什麼,也不想看,都是大老爺們我看什麼真是,倒是你以後一定要在我視線之內,千萬別像今天這樣半天不說話,下次我可不敢保證你還有這麼幸運了;」大家都沒事就是最好的,解除誤會的苦光和傅里葉最後一起將獵物扛往山下去。待到午飯吃了之後便去市集上將這些收穫置換成錢幣和生活物品等,一天的狩獵工作才算是真正完成了。
以前每次和阿瑪出來打獵苦光最喜歡的就是能和阿瑪一起烤野味吃,這打魚的人吃小魚,打獵的人也是只有吃吃小雞小狐的命。不過要是會弄吃的,這吃什麼就不用那麼講究了,白菜豆腐都可以烤出羊肉味了!苦光這些年算是沒白跟部落第一獵人的阿瑪,不僅僅打獵手藝早已是高人一等,這享受生活的烹飪技術那也是酒館里掌勺級別的。今天第一天帶葉兄弟出來打獵也確實辛苦了他,同時呢也高興第一天合作還算順利!為了慶祝一下這頓午飯必須得搞豐盛一點,於是苦光邊下山心裏面邊琢磨著弄什麼吃好。上山扛下山背的使得傅里葉體力完全不夠用。雖然下山還只是背著幾隻野兔加三隻竹雞,跟苦光身上的打獵器具還有一隻成年野鹿來比,確實有點實力相差懸殊的感覺,不過對於初次接觸狩獵的人來說葉兄弟算是肯吃苦受累的了,這也是苦光看人待人的天賦表現所在,而苦光也知道自己絕對沒有看錯人。終於來到山腳下的苦光和傅里葉放下收穫的獵物后,各自都深深長吸了一口氣,苦光看著葉弟那頹廢的樣子,不由覺得好笑起來,心想自己八歲開始這跟著阿瑪就是一整天,也不覺得自己會虛脫成他這個樣子,真的是估計以後他還有的苦受。稍微喘了口氣的苦光便說道:「行了,你就坐在這好好休息,午飯你就瞧好吧!吃飽喝足了我們再出發去集市;」累的趟在了草地上的傅里葉只能用手揮了揮表示贊同,至於午飯吃什麼他已無精力關注,到時候逮什麼吃什麼吧!
一個瞌睡下來體力恢復不少,在睡夢中傅里葉就聞到了一股股飄過來的烤肉鮮香,不用苦光大哥叫他傅里葉自己就跳了起來,並直接朝大哥身邊跑去。來到大哥身邊后看到大哥一直認真的在弄午飯,沒有休息也沒有停過手,看著大哥那認真仔細的樣子傅里葉打心裡暖滋滋的,同時也暗自告訴自己要儘快上手好真正幫得上大哥的忙。看著苦光大哥那嫻熟的廚藝,烤肉與孜然等天然香料融合運用的恰到好處,整隻野兔烤的那叫個金黃脆香。有烤野兔吃已經是幸福滿滿的了,沒想到火堆上還有一個吊鍋在燉著湯,有肉有酒有湯還有兄弟,此時此刻千金不換。看著傅里葉兄弟過來后也就是蹲在一旁默默看著,眼饞到不由自主的吞起口水來。苦光也是樂在其中的心態笑道:「怎麼樣香不香,吃飽吃好了才有力氣幹活嘛,烤野兔加鮮蘑菇兔肝湯,葉兄弟還滿意吧!」眼睛都快看穿鍋底的傅里葉只知道忙點頭,其實心裡在想什麼時候開吃啦!沒過一會兒苦光就說道:「好了,我們開吃啦,這把剝皮刀送給你了,是我用三隻野雞換的新刀,現在你就是一名獵人了,希望你會喜歡呵呵.……」趕緊接過大哥給的禮物的傅里葉很喜歡這把做工精緻的剝皮刀,它可以用來打獵也可以用來切肉吃,還可以用在防身上面,所以說一名合格的獵人必須得有一把用著順手的剝皮刀。傅里葉是拿著刀邊看邊感謝著苦光大哥:「謝謝大哥,呵呵我也有自己的剝皮刀了,真不錯這手工,嗯我好喜歡;」苦光看他很是開心的樣子自己也就沒什麼好擔心的了,畢竟作為一名獵人後面的路還是很艱辛漫長的,目前看來葉兄弟還是很有潛力能成為一名優秀的獵人的,有了一技之長的話以後就算不跟著自己混,那也是不至於會再流浪荒野朝不保夕了。時間有限苦光於是下開吃令道:「趕緊把油布餐具擺好,開吃啦!」有酒有肉有兄弟,這帶著葉兄弟打獵的第一頓午餐不僅豐盛而且是別具意義。正是因為苦光大哥的良苦用心及真誠相待,才讓傅里葉真正能感受到其溫暖,以及有信心繼續努力學習直到有一天也能成為像大哥一樣厲害的狩獵者。
三個月過去了,部落族群里獵戶們再次看到了石古苦家族的厲害,開始他們都認為苦月充軍去了獵人第一的位置要換人了,但事實是石古苦光帶著兄弟就從來沒有落後過誰,家庭依然過得很殷實,部落首領那邊的月奉從沒有拖欠過,對於苦光他行不行這點上汗蘭老爺是最清楚不過的了。一晃三個月過去了,苦月夫人沒有一天不在盼望著苦月回來,時間越往後推遲苦月夫人的心就越擔心。身為其兒子的苦光又何嘗不是天天盼望著什麼時候阿瑪就回來了,不過每次晚上回家來都是額娘一個人在家等候著一起吃晚飯。不敢多問的苦光心裡清楚,額娘雖表面一直不提阿瑪何時才能歸來,但從她的神情中卻能很清晰的看到惦記一個人的感傷,所以為了減少額娘的擔心苦光三個月來隻字未提。同時傅里葉的加入給這個家庭還是帶來了很多開心和溫暖,不僅能跟得上苦光大哥的打獵節奏,同時也能很細心的與伯母她相處,這是苦光他確實難以做到的一點,看到葉弟能和額娘閑暇時間有說有笑的,苦光心裡別提多高興了,比打到一隻雪貂的幸福感都來的實在。
始終要相信一句話:「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這不就在一天晚上苦光和傅里葉像往常一樣打獵完就回家吃飯睡覺,可苦月夫人趁傅里葉吃完飯進去洗澡的那一會時間,突然就神神秘秘的將光兒趕緊拉到一旁,並以從未有過的嚴肅的表情輕聲質問道:「光兒,你是不是讓他受過傷,人家本來就身子弱,怎麼那麼不長心!」這飯還在喉嚨口的苦光一下子被額娘質問的那叫個莫名其妙,平時那是重點的獵物都不讓他扛,狩獵一直都是自己一馬當先,從不讓新手的葉弟冒一點風險,所以這受傷的人也只能是自己怎麼可能是葉弟他呢!很是委屈的苦光只能是邊想邊搖頭否認,趕緊再回想一下到底是哪裡疏忽了,要不然按照額娘的性格是不會憑空冤枉自己的。實在想不起來的苦光於是追問道:「額娘你是怎麼發現他受傷的,我看他精神的很啊一直,包括今天一整天都沒什麼異常啊!」當然是了解自己兒子的才會這麼問了,經過光兒這麼一解釋苦月夫人心裡就有譜了。為保萬無一失苦月夫人再向光兒確認一下的問道:「之前他就跟我們說過腰部有頑疾一事,還需天天纏腰帶一說有這事對吧?」正是葉弟告訴自己有這天生的病症隨身,所以苦光他才處處幫助和照顧葉弟,就不知今天額娘問起這事又是為何。有點不耐煩額娘多疑的苦光回答了句:「對的對的額娘,你瞎擔心個什麼,我也準備準備洗澡睡覺去了;」趕緊溜之大吉的苦光可沒精力陪額娘在這裡瞎想一通,累了一天躺下就能睡著了呢!這事對於苦光來說是瞎猜疑,可對於他額娘來說可是一件大事,畢竟苦月夫人閑著在家也沒什麼事情可做不是。
半年時間過去了,第一個寒冬即將來臨,而半年之中從未有過石古苦月的任何音訊。多次向汗蘭老爺那邊打聽也沒有個準確的消息,不僅額娘急出了白髮,苦光他又何嘗不是日夜擔心著阿瑪的安危。正是因為一直有求無門,苦光他便第一次有了獨闖塞外的想法,希望憑藉自己的力量能夠找到阿瑪的音訊。遲遲不敢動身主要還是擔心額娘沒人照顧,同時部落首領汗蘭老爺那邊也不一定會放人,畢竟像我們這樣的貧農身份的人在他眼裡都只是他的財產而已。雖在這世道上苦光還只是一個毛頭小子,但一直以來深受阿瑪的人生信條的影響,所以苦光早早便對這種一成不變的部落制度深有抵觸。只要時機成熟或是再得不到阿瑪的任何消息,苦光他遲早還是會被迫做出什麼出格的決定來。該來的總會來的,只是不一定就是你所想要的。苦光他們苦苦等候的結果竟然只是一個殉國書,而過來傳訊的士官還解釋說因為屍體找不到,所以只能是特此頒發殉國書作為對金國勇士石古苦月的最高評價。在家第一時間收到噩耗的苦月夫人當時就快暈了過去,之後抱著殉國書的苦月夫人也是久久不能站立。直到傍晚光兒和傅里葉打獵回來之時,苦月夫人也沒有離開過那張椅子一步,僅僅是在那獨自一個人默默留著眼淚。沒有點燈的屋子裡昏暗一片,看到眼前的場景時顯得格外凄涼。這還是第一次看到額娘如此失落的神情,飯也不做燈也不點就那樣唉聲哭泣著,頓時緊張起來的苦光知道一定是發生了什麼大事,一向遇事沉穩的額娘才會有現在這樣的狀況發生。
經過苦光的再三懇求其額娘才將事情的經過講給了他聽,得知阿瑪戰死沙場連屍首都沒有留一具的苦光頓時淚如雨下,並咬牙切齒痛恨著金國朝廷及敵對國,內心的矛盾隨之也越來越激烈了。一旁的傅里葉深深為大哥及伯母感到惋惜,想想自己以前的遭遇,就很能理解此刻苦光大哥和伯母他們的心情了。最後連夜苦月夫人帶著光兒還有乾兒子的傅里葉一起將先夫的靈位供奉起來,既然怎麼求神拜佛不要發生的事,最後還是不可避免的發生了,所謂人死不能復生他們三人也只好節哀順變,繼續好好的努力活下去才是。苦光表面上一直是故作堅強,只為了不讓額娘越加的傷心難過,而私下裡他的痛苦也只有葉弟能夠點點滴滴看在眼裡,一樣的替苦光大哥痛在心裡。無心打獵的苦光連續幾天都是喝酒睡覺,早上帶著葉弟出去晚上照樣回家吃飯,跟往常一樣在額娘眼裡看起來沒什麼兩樣,可是出去在外一整天的時間裡,那就不是以前那個只知道打獵賣獵物的單純獵手了。現在是天天酒壺一定要灌滿,到了打獵的地方就火堆生起,傅里葉勸他還不給人家好臉色看,上山打獵只看陷阱收穫怎麼樣,不再出手主動找尋獵物狩獵了,弄得相伴的傅里葉兄弟只好自己默默去狩獵,但也就能弄到個一隻兩隻野兔野雞什麼的,勉強幫助大哥在伯母那裡交差。傅里葉心裡清楚這樣下去不是長久之計,眼下只能是儘力做好一名獵人該做的事,算是對大哥及伯母恩德的一點點回報吧!正所謂瞎貓也能碰到死耗子,不過傅里葉今日他碰到的不是一隻死耗子,而是一隻健壯的大野豬正在林中覓食,遠遠觀察上去都可確定足足有兩三百斤的大黑個子,躲在遠處草叢裡的傅里葉此時正在暗自竊喜著呢。天天都是一些不值錢的小貨,傅里葉心想今天可算是走運了一把,這頭野豬打回家想必大哥和伯母一定會高興,蠢蠢欲動起來的傅里葉一心只想給家裡做點什麼,而完全沒有考慮到自己的實力及經驗夠不夠,畢竟獵物越大射殺的難度就會越高,同時受到獵物攻擊的可能性也會越大。可能因為平時見大哥不管獵殺任何大小獵物都是手到擒來,遇群狼覓食大哥也是毫無壓力的衝上去就是一頭兩頭的輕鬆放倒在地,所以這次遇見頭不具主動攻擊性的野豬后,小有所成的傅里葉自然是沒有一點懼怕感和防禦準備。
無心狩獵的石古苦光今日依然是山腳下烤肉喝酒啥事不管,知道葉弟現在是越來越像個獵人了,檢查和布防陷阱的事也統統交給他一個人負責了。上山之前苦光還是有點擔心他,畢竟山林裡面各種危險潛伏著,所以苦光每次都囑咐他不能跑遠,檢查完陷阱有沒有收穫差不多就行了,至於追逐打獵就不用那麼認真了,沒有收穫也沒什麼關係的,心情好了自己自然就會去狩獵,不會不顧家裡面的生活的。別看苦光他喝多了就躺著睡覺,但心裏面還是有尺度的,今天傅里葉兄弟上山的時間就明顯有點長了,快兩個時辰了也不見他下山來,平時早就提著野雞野兔什麼的下來嘚瑟一把了。誰能想到此時的傅里葉正專心盯著不遠處的大野豬,而正在拱土覓食的大野豬並未注意到傅里葉的存在,一直努力在找最佳射擊點的傅里葉屏住呼吸,緊繃的弓弦上箭頭一直對著那頭野豬,只要射擊點一確定傅里葉便會將箭射出去。傅里葉心裡還是清楚一點,那就是這是一頭豬不是一隻兔子,要是沒有射中野豬的胸腔這塊要害部位的話,很可能輕傷不死的野豬就會逃竄掉,到時候再找到它就沒有那麼容易了。始終傅里葉只想到了如何獵獲野豬這一個層面,孰不知另一層面的安全問題沒有得到他的任何重視。默默守候著最佳射擊角度的傅里葉那叫一個全神貫注,耳邊圍繞著蚊蟲什麼的也絲毫不動,畢竟活動中的野豬最佳的射擊點肯定也是稍瞬即逝,所以傅里葉知道要想拿下這頭野豬就必須有一個鐵人般的意志。果真功夫不負有心人,就在那頭野豬準備換個地方覓食之際,其肥碩的身軀便全部暴露在了傅里葉的視線里,瞬間覺得就是這個黃金射擊點的傅里葉毫不猶豫的射出了手中的箭,疾風之刃穿過一片片樹葉,精確的躲過一棵棵樹木枝條,最後不失所望直接命中了大野豬的胸腔部位,隨即一聲野豬的慘叫響起:「嗷嘶.……」而此時的傅里葉則興奮的什麼都不顧上了,扔下手裡的弓箭就朝野豬倒地的位置疾奔而去。萬萬沒想到的傅里葉怎麼也想不到,當來到那頭野豬跟前的時候,才發現那野豬沒有應聲倒地重傷到無法動彈,而只是因為受傷前腿跪地而已,並很快又站立起來直視著突然出現的人類傅里葉他。恍然大悟的傅里葉不由的心裡開始打顫,腳步也開始慢慢往後移了,眼神是半點不敢離開那頭已被激怒了的大野豬。
野獸的反應也是異常機敏,知道不遠處的人類要開始逃跑了,於是主動朝傅里葉展開了獠牙式攻擊。看到大野豬張著大口獠牙主動奔向自己,頓時驚慌失措起來的傅里葉只知道趕緊往回跑,同時驚慌中不由自主的大喊大叫個不停。平常要在這山林中行走就不是一件易事,更何況此刻傅里葉後面有一頭髮了瘋的大野豬在追咬他,慌不擇路的傅里葉怎麼可能不跌倒不盲目,沒有時間停下來的傅里葉摔倒后也是連滾帶爬的方式起來後繼續跑。而此時後面的大野豬感覺就是沒受傷一樣,只見它是越來越接近了前面的傅里葉,畢竟這山林小路是它的地盤,估計要不了一會兒傅里葉就會被它追咬上。就當傅里葉開始體力不支絕望的實在跑不動之際,站在原地不動的傅里葉快速從腰間拔出剝皮刀,轉身擺出一副防禦的架勢只求同歸於盡。臨死之時傅里葉才發現自己有了好多不舍,不跟以前一樣一個人流浪時是叫生死無戀,現在有這麼好的一個家互敬互愛著,善良勇敢的大哥現在又最是需要一個人關心他的時候,還有待自己如親娘的乾娘在家做好飯菜正等著自己回家呢,越想越難受的傅里葉眼眶瞬間淚水溢出。狂奔不止的野豬張著獠牙直衝停住腳步的傅里葉而來,暗下決心的傅里葉就等著能一刀結果了它的性命,即使是知道自己也將命喪它的獠牙之下。就在野豬揮著獠牙即將沖向傅里葉的懷裡之際,說是遲也是快的苦光一個凌空飛身就是三箭齊射,三箭各自都命中了野豬的頭肩背三處骨架要害,最重要的是射中頭部之箭竟然深深刺穿其鼻樑骨,直插入地的弓箭進而將疾奔中的野豬臨死之前還摔個大跟頭,三百六十度翻滾后這頭大野豬便靜靜躺在了傅里葉的面前,而此時的傅里葉則半天回不過神來,就這樣緊握著剝皮刀一動不動的望著地上的死野豬。
石古苦光趕緊檢查了一下野豬斷氣了沒有,確認無誤后便趕緊來到葉兄弟的身邊,並輕聲安慰道:「好了好了,沒事了葉弟,把刀給我好不好;」受驚嚇后的傅里葉這個樣子讓苦光看了心痛不已,要真是有個什麼閃失又該如何面對兄弟他,面對自己良心的自責呢!慢慢收起葉弟的小刀后,這時的傅里葉神經稍微鬆弛了一點,全身癱軟的傅里葉望著苦光大哥弱弱的說了句:「大哥,我.……」話沒說完的傅里葉便暈厥過去了,直直的迎面倒在了苦光大哥的懷裡。這時的感覺苦光怎麼也感覺不像是抱著一個兄弟,更多的是一種莫名其妙的擁抱感,本無心多想的苦光還是先趕緊背他下山再說。這苦光不愧是繼阿瑪苦月之後又一個部落頭號獵人,強壯與敏捷能完美並存的身體,就算背一個人再拖著一頭兩三百斤的野豬,在這彎曲的山路上前行也不覺得很吃力,難怪會有人嘲笑說他不愧是喝狼血長大的人。來到山腳下的休息點后,苦光趕緊放下傅里葉兄弟首先是確認呼吸沒問題后,接下來就是看看身體上下哪有問題沒有,有傷口的話必須及時治療才是,不過急救求生這些對於苦光他來說都是小兒科了。突然苦光又想起來葉弟之前提起過的天生頑症,沒有接觸過這種雜症的苦光心想看看有沒有傷及此處,如有傷到他腹部的頑症的話還是要趕緊送醫才行。抱著查看傷勢的苦光剛解開葉弟的衣領,令他眼睛一亮的是葉弟他沒有喉結不說,胸部竟然裹著一層布帶,好奇之下的苦光再看了一下其腹部有沒有裹布條,這才發現原來葉弟所說的腹部有頑症,其實不是腹部而是胸部,加上又沒有喉結,於是苦光坐在一旁開始把認識葉弟的過程進行思索一番,因為眼下這個問題比找傷口似乎更有意義些。
半個時辰左右傅里葉終於在苦光的看護下蘇醒過來了,驚魂未定的傅里葉醒來的第一反應就是野豬怎麼樣了,追問著殺死了野豬沒有的傅里葉緊張的雙手死死抓住苦光大哥臂膀不放。而此時單腿跪著的苦光表情顯得格外僵硬,對於傅里葉的問題從他嘴裡只蹦出兩個字:「死,了;」越仔細看越像女兒身的傅里葉讓苦光此時不知如何與之相處了,確定葉弟就是女人喬裝打扮的話,那麼以後就不能跟之前一樣隨便稱兄道弟手膀相依,畢竟男女之間還是有禮節所在,切不可明知故犯不是大男人所為。緩過神來的傅里葉這才感覺到自己的衣領有被解開過,同時又看到身旁的大哥突然變得跟自己生硬起來,想必是這中間又發生了一些自己不知道的情況。於是坐起來的傅里葉便試探性的口氣問道:「大哥,怎麼了,你是不是生我氣了?還是知道些什麼?」不好意思直視傅里葉眼睛的苦光只能是望著遠處回了一句:「走吧!今天收穫不小,早點去市集換了錢就早點回家;」不知道緣由的傅里葉只好老老實實跟著離開此地,不過他心裡只能是胡思亂想了一通,默默騎著馬跟在苦光大哥身後的傅里葉也不敢上前搭話,兩個人一起出門打獵今天還是第一次各走各的,叫人不多想都不可能經苦光他這麼突然一冷落。畢竟傅里葉他自己覺得也是一番好意,就是真出了什麼情況自己也無怨無悔,但大哥因為生氣就這麼冷落別人就有點過分了。而前面走著的苦光心裡想的其實又是另外一個事,苦光就是不知道如何面對這個事實,所以只好先躲著一點為好,免得以後大家因為這事尷尬起來就不好了。兩個人各有想法但就是不主動說開,就這樣兩人拖著一頭野豬朝市集無聊的慢慢騎行而去。
苦光大哥生自己的氣歸生氣,可傅里葉心裡清楚大哥對自己就如親人一般,這段時間裡有苦有甜才是真正的生活滋味,而且是那麼的真實那麼的清晰那麼的令人難忘。傅里葉覺得跟著大哥和乾娘一家人生活,是自己從有記憶以來最為幸福快樂的時光,所以傅里葉暗自告訴自己一定要守護住這份幸福,大哥生氣就讓著,大哥罵自己就受著不要覺得委屈,只要能恢復到以前的相處方式,叫自己做什麼事都沒有問題。這不剛把獵物處理了一個好價錢,傅里葉趕緊主動笑說道:「今天可以給你打滿滿一壺酒帶回去了;」故意看都不看傅里葉一眼的苦光掂了掂手裡的錢袋,雖表面不咋滴但心裏面還是很開心的,再說傅里葉命好幸虧自己及時趕到,所以怎麼的也要慶祝一下。苦光於是淡淡的回問了句:「餓了吧?那今天午飯就在這街上吃,吃了就回家;」就知道大哥不會一直生氣而不理自己的,再說了大哥就是因為在乎自己才會這麼生氣的嘛!越想越開心起來的傅里葉忙笑著點頭同意,而忍不住看了一眼傅里葉的苦光還是快速將視線又移開,免得自己那種怪怪的感覺又出現在腦海。確認傅里葉心情好多了的苦光也就放心了,明知道自己的態度太冷漠但就是一下子改變不過來,畢竟這件事情對誰都要有一個適應過程,包括一向心胸開闊的石古苦光遇到這事也是如此。這大半年的時間裡兩人都是以兄弟相稱之名,一直都是相互配合的親密無間,吃喝拉撒睡幾乎都是在一起,除了洗澡是暫時分開的,其它任何事情都是一起參與一起完成。既是師徒關係也是兄弟關係,簡而言之在傅里葉被野豬嚇暈倒之前,苦光一直都以有這麼一個好兄弟而暗自慶幸。
雖然苦光和傅里葉一路回家沒有以往那麼熱鬧了,說說笑笑你追我趕式策馬飛馳的回家方式感覺今日開始就不再有了,不過傅里葉還是相信苦光大哥會原諒自己的,不管是什麼原因都會得到他和乾娘的原諒的。第一次看到他們規規矩矩依次騎著馬回來,沒有一點往常那樣你爭我搶的氛圍,一反常態的他們讓心細的苦月夫人一下子就看出來了,估摸著他們今天肯定是發生什麼事了,要麼就是傅里葉他又犯什麼錯誤惹大哥生氣了。認為這個關鍵時刻就得自己上馬的苦月夫人便先攔住光兒問道:「光兒,你們今天這是怎麼了,回來的怎麼這麼早今天;」而不想多說話的苦光只是回了句:「我累了,屋裡睡覺去了;」話完便徑直往房間走去,發現光兒撬不開口那就趕緊抓住下一個目標,緊隨其後的傅里葉於是便被苦月夫人攔住了。為了不讓他也找借口溜走,苦月夫人率先表明態度的說道:「平時就你還能和我聊幾句心裡話,你這個大哥真是白養活,跟我說說今天怎麼了這是你們哥倆個啊;」一邊問著傅里葉一邊還拽著他的手硬往凳子上坐,看來是不說出個一二苦月夫人是不會輕易放過他的。看到大哥直接進屋睡覺去了,這邊乾娘又是追問個不停,傅里葉一時也拿不準到底是怎麼回事,竟會如此的讓大哥生氣。不過大哥一向都聽乾娘的話,或許尋求乾娘的幫助也不見得不是一個好策略。傅里葉沒辦法只好和乾娘先坐了下來,並老老實實將事情的整個過程起因挑重點跟乾娘講述了一遍,雖沒有一點誇張的成分在裡面,但傅里葉今天的遭遇確實可以用驚心動魄來形容,在部落獵人界里這也算是一件難得的奇人異事了。也就難怪連苦月夫人這位在獵人世家生活了一輩子的人,當聽到乾兒子的驚險遭遇后,那也是驚訝的合不攏嘴連忙喊道:「萬幸!萬幸!」這要是一般金人漢子遇到這事也沒什麼,但如果是一名女子而且還是半路出家的獵人,遇到這事那也是毫不畏懼可謂膽色過人。苦月夫人微笑著對傅里葉安慰道:「呵呵光兒那邊你不用擔心,他絕不是在生你的氣,其實他是不知道該怎麼面對一個妹妹了!」沒想到乾娘直接就點到傅里葉的命門了,為之一顫的傅里葉就是最擔心這事讓大哥知道了,現在連乾娘都知道這個秘密了,那麼可以肯定苦光大哥一定是介意自己一直隱瞞著女兒身的事。傅里葉還是好奇怎麼乾娘也知道自己的身份之謎,畢竟她沒有看到自己的裹胸等暴露出來的證據啊!於是傅里葉紅著臉很不好意思的追問乾娘道:「乾娘你又是何時發現我的秘密的,今日你又不在場?」得意中的苦月夫人笑了笑,很是高興的樣子看著傅里葉回道:「我什麼時候知道的不重要,我關心的是什麼時候你願意跟我們坦露實情,想必你也是有自己的苦衷不是,再說了多個乾兒子跟多個乾女兒又有什麼區別,誒別說,乾娘還是想要個媳婦先,嘻嘻.……」本來心裡是擔心苦光大哥和乾娘會很生氣來著,誰知乾娘早就知道了還幫忙隱瞞著,原來是盤算著怎麼把自己許配給大哥做媳婦,頓時傅里葉身為女兒身的害羞與靦腆就完全掩蓋了之前的擔心和自責。進而只能是對乾娘說了一句:「啊!乾娘我不跟你聊了,我回屋去了;」話完就想起身去到房間的傅里葉,不過還是讓手快嘴利的乾娘給攔住了,苦月夫人話不要多說,就問了傅里葉一句:「你打算今晚還跟光兒擠在一張床上?」苦月夫人這話一問,傅里葉便只能是停住腳步並老老實實聽乾娘的安排才是。
既然都已經知道了自己的身世,傅里葉索性聽從乾娘的安排,從今日起就以女兒身重新在苦光大哥身邊生活,跟往常一樣在生活中相互信任相互照顧。苦月夫人本就喜歡傅里葉這孩子,命苦但心眼好還能吃苦耐勞,現在得知竟然是個女兒身,光兒平時就跟她整天的黏糊在一塊,想必兩人感情一定不錯!如果可以將這兄弟情義轉變成男女之情就最好不過,實在不行就只能說是他們有緣無分,苦月夫人定是不會強求於光兒和傅里葉的。帶著葉兒來到自己房間的苦月夫人便開始翻箱倒櫃起來,好久沒有這麼開心過的苦月夫人真的就跟在幫兒媳婦找嫁衣一樣,所有的自己不捨得穿的新衣服,還有年輕時候留下來的衣服首飾什麼的,統統給葉兒翻出來堆在一塊了,為的就是讓葉兒可以可勁的挑可勁的試。此時正在自己房間悶頭苦思的苦光是輾轉難眠,一下想到曾經的同床共眠以及自己的赤條條睡姿,一下又想到了曾經的勾肩搭背同飲同醉的尷尬樣子等等往事,越想越睡不著的苦光深深感覺到自己的心靈受了傷,覺得被傅里葉這個女騙子毫無保留的欺騙了自己太多的兄弟感情。苦光現在最介意的不是傅里葉欺騙了自己的感情,而是不知道該怎麼去面對突然變性了的曾經同床共枕過的兄弟。咯吱的一聲響!傅里葉主動推門而入,當進到這再熟悉不過的房間里來之後,傅里葉自己也開始察覺到已經不方便進出這裡了。有點害羞加心虛的傅里葉在門口就停住腳步對大哥說道:「大哥,乾娘讓我來喊你吃晚飯;」突然音質大變樣的傅里葉話音剛落,假裝在睡覺的苦光一聽到這既熟悉又陌生的聲音時,立即就從床上跳了起來認真看著眼前站著的這個人,因為苦光他還是想自己親自確認一下葉弟真的會是一個女兒身嗎?!假的真不了,真的假不了。當傅里葉以一身紅艷的女裝再加鳳冠霞帔驚艷亮相他的眼前之時,苦光此時此刻已無法用言語來表達自己內心的想法,而只好再次選擇暫時的逃避,倒頭就睡下去了並苦苦哀求道:「我只想靜一靜,你個大騙子,啊嗚嗚;」認命了的苦光似乎變得更可愛起來,看到苦光大哥可愛又無奈的求饒樣子后,傅里紅葉於是便按照乾娘早就囑咐好的話語複述道:「好吧!你暫時不想吃沒關係,餓了等會自己出來吃就好,乾娘說了從今天開始晚上跟她房裡睡覺,白天還是要跟著你出去打獵幹活,哦這個乾娘還說了沒得商量,那你繼續睡吧,小妹就不多打攪了哈;」這麼快就得到了額娘的理解和支持,真是越想越氣的苦光沒辦法就只能是生氣的在床上滾來滾去,嘴裡抱怨傅里紅葉幾句而已,然後這事也就算是翻過篇了。
男人生男人的氣或許會很認真很久,甚至有可能從此以後就不相往來了也不是沒有。可女人要是惹男人生氣了,再大的氣只要隨他消停幾天也就沒事了,畢竟一個爺們老是跟姑娘家的過不去這要是傳出去了還怎麼做人。再說換回本來裝貌的傅里紅葉那就是個美人胚子,女扮男裝的時候苦光就一直覺得葉弟他秀氣可人,現在終於知道了原來是女扮男裝該不秀氣。隨便把額娘年輕時候留下來的衣服一穿,就這麼的漂亮動人,要是好好給她打扮打扮那還不亮瞎男人的眼睛,苦光也是閑著沒事心裏面成天就知道瞎想這些。終於可以不用整天藏著掖著自己的真實身份,能坦然面對大哥和乾娘的傅里紅葉性格也格外的開朗活潑起來。知道苦光大哥是礙於面子開始幾天出去打獵才故意不理不睬,但處處卻格外的關心和照顧起自己來,什麼扛啊拿的都是苦光自己來,紅葉跟著大哥後面送送水喝乾點小活就好,大多時候都是一路欣賞風景很是恰意。這男女之間相處起來就是關係微妙,苦光這大哥的身份沒有變化,但和之前的與義弟處事再跟現在的與紅葉妹妹一起打獵,就明顯看得出來苦光刻意讓紅葉妹妹只做些輕活,可以說是有點接近寵她的地步了。跟紅葉以男兒身剛來學徒時的又是背又是扛的,其後大哥的阿瑪陣亡他傷心難過,於是每天就知道喝酒睡覺啥也不幹,現在是酒也戒了打獵也認真了,前後的待遇可謂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而且還是苦光他沒有完全釋懷她隱瞞真實身份的情況之下。知子莫若母嘛!苦月夫人就是要紅葉天天跟著光兒,日久生情兩人在一起時間長了,就算不能成為夫妻但也不會孤單一個人在這世上了以後,畢竟光兒他阿瑪已經先行走了,自己這把老骨頭也不知道什麼時候就去找他阿瑪了,到時候還是希望他們倆能相互珍惜彼此,好好照顧彼此不讓彼此受任何委屈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