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章 農戶家小女兒
青竹低著頭,攥緊手。
半晌抬頭看向穆連笙,無比堅定道:「屬下,從未見過錦盛公主。」
穆連笙斜著眼瞪了青竹許久,忽然紅了眼眶。
他緩緩勾起唇角,張著嘴,笑出聲來。
「哈哈哈,好,青竹,哈哈哈哈,好啊,青竹。」他笑著,似是瘋了一般,漸漸地上揚的嘴角慢慢垂下,表情不甚悲傷,「連你,也要騙我。」
他扭過身子,雙手握住床邊的木凳,費力將木凳提起,又朝著青竹丟了出去,聲嘶力竭地大喊著:「連你也騙我!連你也騙我!沈落落在哪裡!你告訴我!她去哪了!」
青竹低著頭,身體微微顫抖,眼眶酸澀。
他依舊咬著牙,回應道:「臣,不認識錦盛五公主,從未見過!」
「滾!滾出去!都給我滾!」
穆連笙讓他滾,他便頭也不回的轉身出了屋子。
大門一關。
青竹便靠在門外的牆上,低著頭,低聲嗚咽起來。
穆連笙瞪著一雙眼睛,像是沒有了生氣一般,就在床上躺著,一動不動。
腦海里不斷閃過關於沈落落的畫面。
她第一次進府,他掀起她的蓋頭,她眼中的緊張和忐忑,還有那抹無恥又俏皮的笑容。
她三番五次挑釁自己,被懲罰的不甘模樣。
她在雪中彈琴,身後萬花開做背景,雪落在她身上,她抬起頭神情凝視他的模樣。
她抱著小笙笙,同他並肩坐在夜空下,說起錦盛,眼中充滿嚮往和懷念的模樣。
她故意想要引誘自己,那媚眼如絲的模樣。
還有在山頂,那輕輕一吻,堅定不移地模樣。
一幕一幕,迅速地從他眼前閃過。
他不信,那麼真實伴在他身邊的她,竟然是從未出現過的人。
穆連笙在腦海里快速的搜索著,有沒有什麼東西,能夠證明她切實的存在過。
手帕,定是丟了。
她曾住過的屋子,必是被清理過的。
還有什麼。
穆連笙的腦袋裡像是忽然穿過一道白光一般。
還有自己留下的那句話,若是那句話在,定是能夠證明她存在過的。
他忍著身上的疼痛,翻身下床,向著書房走。
每走一步,都是劇痛無比。
走到了書桌前,他也疼出了一身的喊。
坐在凳子上,穆連笙拚命地翻找著當時留下的那句話。
無論怎麼翻找,卻絲毫不見蹤跡。
穆連笙手上的動作越來越慢,漸漸也停止了下來。
他靠在椅子上,眼神空洞。
她真的從未出現過嗎?
難道,只是在夢中么?
難道這些全部都是自己虛構的幻想么?
……
「趕緊起來!幹活去!」
睡夢中的沈落落被抽了柳條抽了一下,她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睛,入眼就是那身穿這破舊布襖子,長瓜臉,凶神惡煞的老婦人。
村裡都喊她六嬸。
三日前,她來到這裡。
她完全沒有印象自己是誰,之前的一切都不記得了。
她們說,自己叫虎妞,是這個老婦人的小女兒。
因為上山去採藥,失足跌下了山崖,被救回來的時候就什麼都不記得了。
沈落落嘆了口氣,揉了揉眼睛,嘟囔一聲,「知道了娘。」
六嬸上下打量了沈落落一眼,一臉瞧不上眼兒的模樣,「去把院兒里的雞餵了,再把柴砍了,你爹和你兩個哥哥上山去了。」
「哦。」
沈落落掀開被子下了床,走到了院子里開始餵雞。
說不出來有種什麼感覺,總覺得這地方自己陌生的很。
像是從未來過一樣。
人不是說失憶以後,身體都會有一些基本記憶嗎?
怎麼自己都不知道怎麼幹活,還是娘親剛剛教會的。
等會。
沈落落餵雞的動作忽然僵住,什麼叫基本記憶,這詞兒是從什麼地方來的?
她越想越奇怪。
總覺得自己好像全身上下都不太對勁兒一樣。
算了,還是接著餵雞好了。
喂好雞,轉過頭又開始劈柴。
斧頭劈到木塊兒上,她總覺得又慢又麻煩。
乾脆她將斧頭丟在了一邊兒,手抓著木塊一掰,輕輕鬆鬆就將木塊掰成了兩半。
咦?
自己力氣這麼大的嗎?
沈落落有些興奮,繼續開始掰著木塊兒,沒多大一會兒,就完成了手上的活兒。
她懶洋洋走進屋,「娘,我要睡覺了,活兒幹完了。」
六嬸一聽,直接上了柳條,拿著柳條抽了兩下沈落落的屁股,「你個賠錢貨!一天就知道睡覺!去把飯做了!」
沈落落委屈地捂住了屁股,「我不會做飯啊娘!」
「啥都不會!過來看著!」六嬸狠狠地瞪了一眼沈落落,放下了手中的笤帚,路過沈落落地身後掐了一把沈落落的胳膊。
把沈落落直接疼出了眼淚。
這是親娘嗎?
親娘?
沈落落向前走了兩步,忽然頓住。
腦子裡忽然浮現出了一個雍容華貴,長相美艷的女人。
這是誰?
沈落落怔愣著站在原地。
六嬸走著走著發現身後沒人了,又氣沖沖地轉回身去罵沈落落,「還不快點走!等什麼呢?等飯自己好喂到嘴裡嗎?!真以為自己是什麼千金之軀,誰都要伺候你嗎?」
「哦哦,這就來了。」沈落落沒精打采地點了點頭,朝著六嬸走去。
千金之軀。
這詞兒怎麼這麼熟悉。
累了一整天,沈落落早早地就爬上了床,躺在床上揉著自己的胳膊和腿。
陷入沉思。
怎麼總覺得處處都不對勁?
怎麼感覺自己不是這個家裡的人一樣,難道是自己想多了?
她想著想著,困意來襲,打了個哈欠就鑽進了被子里,迷迷糊糊地就進了夢想。
正睡的熟,忽然感覺到身上窸窸窣窣地有人像是將手伸進了被子。
沒多大一會兒,那隻手就直接從自己的衣服下擺伸了進去,觸碰到了自己的皮膚。
沈落落這才猛地睜眼醒過來。
她一隻手用力地抓住了衣服里的手,喊道:「誰?!」
「哎喲,哎喲疼!」
聲音聽著耳熟,沈落落借著月光一看,才發現是自己的二哥。
這二哥瘦的像個猴子,臉上長了許多的麻子尤其是那雙三角眼,看上去就是個猥瑣的樣子,總感覺每天都在琢磨壞事兒一樣。
她問:「二哥?」
二哥疼的齜牙咧嘴,「是我是我,還不快鬆開?」
沈落落不僅沒鬆手,還攥的更緊了,「你深夜進我屋子鑽我被子,你是何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