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第193章 女僕和忠告
第193章 女僕和忠告
「……」
死瘡站在馬臉男人身旁，聽到對方的話，臉上露出了異樣的表情。
因為他不理解對方此刻的心情。
雖然，因為斷代的緣故，那些封建王朝是如何處理和管束民間賦能者的一直都不是很清楚。
但隻言片語的記載還是有。
而根據那些記載推測……這麼說吧，相比起封建王朝，天策府簡直就是活菩薩。
『本我』這樣的組織，要是擱在古代，被抓到就不是關起來或者就地擊殺那簡單了。
……最差也得是九族消消樂。
而且搞不好，這還是比較輕鬆的那一條路。
因為據死瘡所查。
大明。
特別是剛開國的大明，對民間賦能者的管束是最嚴格的，像本我這樣的人，一旦被抓到，因為本身就是賦能者，古代又認為能成為賦能者取決於血脈……
所以，九族消消樂？
太浪費了。
據說當時有個專門的刑罰，名叫『養石刑』……九族一起養的那種。
雖然記載不算詳細，但死瘡光聽到『養石』這兩個詞，就能想象到這到底是個多麼折磨的過程了。
所以回到過去的時代？
恕死瘡直言。
腦子壞掉了吧？
「你不懂。」
馬臉男人雖然沒有去看死瘡的臉色，但似乎知道他在想什麼，忽然扯了扯嘴角：「那個時代對於你這種人來說當然是地獄，但對於我來說可不是，就不說我的姓氏，光是我擁有的權柄……就足以讓所有掌權者將我奉為座上賓了。」
「……」
死瘡聞言臉色變了變，接著忽然反應了過來。
這麼來想……還真是。
畢竟對於封建王朝來說，國祀體系的賦能者，可不算多見。
甚至可以說極其罕見。
所以他們往往被認為是天選之人。
更重要的是……馬臉男人姓朱。
「如果我在那個時代……那我完全可以放開手腳，去構築我理想中的那個世界，讓所有人都掙脫束縛，獲得自由，而不是像現在一樣。」
馬臉男人慢慢放下手，臉色鐵青道：「一個大言不慚將國祀神系最高神昊天上帝比作『高天萬丈鬼』的宵小之徒，一個反賊，高居廟堂之上。
而一個代表著正統，代表著廟堂，堪稱天選的國祀體系賦能者，卻站在這裡吹冷風！」
「……」
死瘡沉默片刻，輕聲道：「那其實稱不上廟堂。」
「我當然知道……但無論如何天策府都有個名字。」
馬臉男人看著夜景：「事情原本不該這樣的……科技進步了，思想進步了，武器進步了，但有什麼用？連祖先日夜祭祀的東西都能遺忘。」
死瘡沒有說話。
有些話他不能說。
他也無法和這种放在哪個朝代都是既得利益者的存在產生共情。
「不過。」
另一邊。
馬臉男人似乎意識到了什麼，沒有繼續說下去，話鋒忽然一轉：「雖然現在的情況很糟糕，但好在我們還有將其扳回正軌的機會，哪怕他們將我遺忘，這件事我也必須要去做——我會讓所有人都掙脫束縛！」
「嗯。」
死瘡終於應了一聲，因為這件事，他能和馬臉男人共情。
而馬臉男人聽到死瘡應聲，沒有再說什麼，而是慢慢抬起了右手。
絲絲縷縷的黃色氣息在他掌心之上浮動著。
他低頭仔細看了眼，接著問道：「現在的情況怎麼樣了？」
「還行。」
死瘡輕聲回道：「最近天策府的效率高了不少，很早就從總部那邊調了不少人過來，聽說姬莘也來金陵了……但這次事件不是人為的，他們目前估計還沒有任何頭緒，只能像無頭蒼蠅一樣到處處理異常。
也正是因為這個原因，目前進程沒有受到任何影響，估計還有一周……就要成型了。
不過到時候就瞞不住了，我們可能需要直面天策府。
但天策府並不知道『本我』的存在，我也有意讓其他成員這段時間遠離這座城市，估計到時候天策府不會有多少人，高等戰力就更少了，這是我們的優勢。」
「一周嗎？」
馬臉男人喃喃自語了一句，接著猛地握拳。
而隨著他握拳，黃色氣息被攪亂。
瞬間四逸而去。
而其中一縷格外堅挺，劃過夜空，慢慢飄向了明孝陵方向。
……
玄武區，梅花谷路。
姬莘忽然舉起手，示意身後推輪椅的人停下，然後慢慢仰頭看向了夜空。
「……姬莘天策？怎麼了？」
姬莘身後，那位臨時被調配過來推輪椅的天策府成員有些怯弱地詢問了一句。
但姬莘並沒有回答，依舊仰頭看著頭頂。
就在剛剛，她突然感到一陣噁心。
不是生理上的噁心，而是權柄帶來的，來自精神層面的噁心。
而這種狀況，她倒是不陌生，只要她去到特殊的『名勝古迹』里，就都會來這麼一兩次。
只是。
這會他都還沒靠近明孝陵，就泛起了噁心，是不是來得太早了？
姬莘看著夜空，陷入了沉思。
許久后。
她才緩緩低下頭，回道：「沒什麼，繼續向前，去明孝陵。」
那位推輪椅的小姑娘動作頓了頓，接著小心翼翼道：「姬莘天策……那裡已經關了。」
姬莘聞言面無表情，只是回道：「或許，你可以聯繫一下當地的部門。」
「……對哦。」
那位怯懦的女成員猛地反應過來，立刻點了點頭，然後手忙腳亂地掏出了手機。
姬莘微微側頭，忽然有些想念單藜和自己的狗狗了。
而想到單藜。
她猶豫片刻，也拿起了手機。
那邊的事，估計也有結果了。
此時。
陳鹿思剛好準備離開地下七層。
單藜正準備帶領他出去，剛好有時間給姬莘報告這一天發生的事。
所以姬莘剛拿出手機，就收到了單藜發來的一大串信息。
單藜將這一整天發生的事，事無巨細，都轉換成文字發了過來，甚至包括每個人的反應。
所以信息量極大。
好在。
那位調任過來的小姑娘笨手笨腳的，聯繫個人都能聯繫出問題來，倒是給了姬莘充足的時間去閱讀單藜發來的信息。
而十多分鐘后。
那位小姑娘終於搞定了景區方面的問題，長舒口氣，轉身剛要報告，卻發現姬莘未卜先知般，一邊看著手機，一邊抬起白皙小手，直接就讓她止住了開口說話的念頭。
小姑娘只能閉上嘴，輕輕推著輪椅繼續向前。
而另一邊，隨著位置移動，姬莘也終於回過神來。
「果然……」
姬莘回憶著單藜發來的信息，本來冷漠的臉蛋，忽然浮現出了淡淡的笑容。
她自言自語了一句，接著沉思片刻，開始回復單藜。
……
同一時間。
陳鹿思重新搭乘電梯，來到了天策府總部一樓。
而單藜則跟在他身後，從準備離開開始，就一直捧著手機，也不知道在幹什麼。
陳鹿思無意去探究她在幹什麼。
但來到一樓后。
眼看就要出門了，單藜依舊看著手機。
陳鹿思猶豫片刻，還是喊了她一聲：「單藜小姐。」
他要去找地方住了，接下該分別了，出於禮貌，他覺得有必要跟她說一聲。
「……」
單藜聽到聲音，抬起頭來。 陳鹿思看著她：「接下來我要去找住的地方了，明天見。」
說罷。
他就要轉身離開天策府總部。
「稍等。」
但單藜看了眼手機，直接叫住了陳鹿思。
陳鹿思腳步頓了頓，回過頭去。
「姬莘天策已經給你安排了住的地方，而且她讓我跟你解釋一下今天發生的事。」
單藜平靜地解釋了一句，接著朝陳鹿思彎了彎腰，直接就朝外走去：「所以請跟我來。」
「……」
陳鹿思有些疑惑，但單藜已經在前面帶路了。
他想了想，只能跟上去。
兩人一起走出了天策府總部。
接著，直接步行來到了距離天策府總部不遠處一棟似乎是公寓的樓層中。
十一層。
1101房間。
單藜熟練地利用指紋打開門鎖，然後推開了門。
而門剛打開，兩條金毛就沖了出來，繞著單藜轉圈，似乎格外興奮。
「……」
陳鹿思看到這一幕，陷入了沉思。
這怎麼都不像……是安排好的房間吧？
他帶著這樣的念頭，看向了單藜。
單藜測過身子，讓出位置，同時回道：「這個房間並沒有人住，這是姬莘天策的原話。」
「……」
陳鹿思猶豫片刻：「那狗怎麼辦？」
單藜平靜回道：「我會照顧。」
「在哪照顧？」
「屋裡。」
「……我想你可以稍微查一下，『沒人住』是什麼意思。」
陳鹿思沉默了會，搖了搖頭：「我還是出去租個房子吧。」
單藜想了想，回道：「……你誤會了，我本人不會在這裡休息，而狗到點就會睡覺，請不用擔心。」
「……」
陳鹿思看著眼前的高大女性。
單藜也在看著他，臉上完全沒有任何多餘的表情。
……話都說到這種份上了。
陳鹿思也沒辦法，只能繼續往前，走進屋內。
而屋內的空間，可以說相當寬敞，畢竟是大平層，至於裝飾風格，非常簡約，一眼望過去基本沒有多餘的東西，給人一種寬敞和明亮的感覺。
顯然。
這間房子的主人並不喜歡繁雜的雜物或者過多的裝飾。
陳鹿思一邊想著，一邊走進了客廳。
單藜也跟著走了進來，同時帶來了兩頭金毛。
「姬莘讓你解釋一下今天發生的事……具體是什麼事？」
陳鹿思沒有急著坐下，而是看向了單藜。
單藜想了想，也沒有急著答覆，而是拿出手機看了眼，接著才道：「請稍等。」
說罷。
她不等陳鹿思反應過來，直接就走進了某個房間，並關上了門。
而那兩頭金毛沒跟過去，而是揚起頭顱，好奇地看著陳鹿思這位不速之客。
陳鹿思：「……」
很不幸。
陳鹿思並沒有任何面對寵物的經驗。
……如果不算上林婉的話。
所以金毛看他，他也只能看著金毛。
一人兩狗就這樣對視了一會。
最終，還是兩頭金毛先破功。
它們看著看著，就吐著舌頭，輕輕蹭了蹭陳鹿思的大腿。
似乎還挺喜歡他的。
一點都不怕生。
咔擦——
就在這時。
房門也被打開了。
單藜從房間里走了出來。
這位高大的女性頭頂依舊高高束著馬尾，配合上高挑的身材，給人一種挺拔和自信的感覺，但身上的衣服換了，換成了精心設計的女僕裝……
女僕裝，高跟鞋，黑絲襪。
這在視覺上中和了一下她高挑身材帶來的影響，同時也給他增添了一份別樣的魅力。
嗯……戰鬥女僕的魅力。
陳鹿思看向單藜，沉默不語。
而單藜再次看了眼手機，然後回道：「這是我在家時穿的裝束，請不用感到奇怪……你要喝什麼嗎？」
陳鹿思面無表情地詢問道：「姬莘讓你這麼說的？」
單藜搖了搖頭：「不是，因為姬莘天策在家我確實會這麼穿。」
「……行吧。」
陳鹿思揉了揉眉心，有些累了：「她想說什麼就說吧。」
單藜點了點頭，但沒急著開口，而是自顧自地前往了廚房。
陳鹿思沒辦法，只能在沙發那邊坐下。
很快。
單藜雙手捧著個托盤迴來了。
陳鹿思在她的示意下，接過托盤上的水杯。
單藜則順勢抱住托盤，然後直起腰來，道：「姬莘天策讓我告訴你，警備軍肯定會邀請你一起前往金陵，理由可能是實驗『天罰』武器，也可能是讓你照顧那些第一次使用『天罰』武器的警備軍成員。
總之，無論理由是什麼，不要拒絕。」
「……」
陳鹿思看著抱著托盤，忽然從戰鬥女僕變成居家女僕的單藜，第一次對姬莘這個人產了好奇。
……到底是什麼樣的人，才能想到這一步？
托盤這一點都要設計嗎？
至於嗎？
單藜發現陳鹿思沒反應，喊了她一聲：「陳鹿思先生。」
「為什麼？」
陳鹿思回過神來，驅散掉多餘的念頭，問起了正事。
「因為你現在非常重要，因為責任……陳鹿思先生。」
單藜看著陳鹿思，輕聲回道：「強大的能力往往伴隨著責任，除非你真的沒有任何牽挂，對腳下的土地，對這個國度，對自己的親朋好友，對一切的一切都不在乎。
但沒有這樣的人，除非是穿越客，但穿越客來到這個世界也會產生羈絆。
所以，擁有強大的能力，註定要背負一定的責任。
很多人不明白這點，特別是『本我』的成員，甚至夏鉞都不懂，或許他是懂的，只是為了保護你，但這種保護沒有任何意義。」
「你的情況是瞞不住的，絕對不可能瞞得住，那與其隱瞞獲得片刻的安穩，不如主動一點，徹底證明自己的價值，為自己爭取到更多的籌碼，畢竟現在不是封建王朝時代了，這個時代沒有異端。」
「以上，就是姬莘天策的原話。」
「……」
陳鹿思微微一怔，前半段話他聽明白了，但後半段話是什麼意思？
突然說什麼異端？
不過，單藜似乎沒有解釋的意思。
彷彿就是個純粹的傳話機器。
陳鹿思想了想，也沒有糾結下去，而是問道：「所以姬莘才讓我來配合警備軍？」
「對。」
單藜點了點頭：「因為沒有比你更適合的樞紐了，泰山雖然有些呆，但他做了一件很聰明的事，那就是讓你擔任李征等人的老師，這成功建立起了信任。
你對李征等人的幫助，幫助他們快速入門，成為賦能者，不僅李征看在眼裡，很多人都看在眼裡。
而前段時間『天罰』的高調亮相，更是讓那些人看到了一個可能……這個可能在剛剛得到了印證。
這會，你的重要程度估計只比夏鉞低，相信很多人都已經堅定了信心，要讓你成為警備軍和天策府之間的樞紐了。」
陳鹿思微微蹙眉：「……警備軍和天策府之間的樞紐？」
抱歉，今天有些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