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4.第74章 73,喜宴
第74章 73,喜宴
天后從始至終都不想動申屠贏,安厭看出了這一點。
但安厭不可能由著她的想法去行事,天后對他而言尚是個極重要的工具,未來做任何事都離不開天后。
眼看著面前一副女人姿態的天后,安厭心神微動,問道:「我做的事讓你不開心了?」
「若申屠贏倒台,玄唐會亂的。」天后說道。
申屠贏一旦失勢,玄唐的確會亂,但安厭從沒打算利用凡人的手段來竊取這個國家。
裴梟之死,即便別的修士不動手,安厭也打算讓玄儀真人去做同樣的事。
天后所憂慮的,申屠贏倒台後,她便沒了依仗,朝中一些官員可能會重新倒向李姓,屆時所有的矛頭便都會指向她了,會生出一些天后應當還政於李的言論。
「你不要擔心,膽敢不遵從你我意志的,都會死。」安厭伸手輕撫著她的臉頰,緩緩說道。
「伱這兒好冷清,我以後多來陪你吧。」
天后美目里光波流轉,輕輕頷首,依偎在安厭懷裡。
安厭則想到了什麼,忽問道:「能和我說說前太子的事嗎?」
這或許是申屠贏和余驚棠嫌隙的源頭,安厭倒是挺想知道。
「……」
天后沉默了會兒,說道:「他的確不適合做皇帝,是申屠贏把他推到那個位子上的……」
天后開始為安厭講述起了當年的事。
前太子為人乖張凶戾、嗜殺成性、思想異於常人,伺候他的女官最終被虐殺的數不勝數,宮裡人對其俱是談之色變,避之若浼。
時任宰相乃是余驚棠之父,見太子如此殘暴,主張廢黜太子另立新君,被太子知曉后深夜召進宮去,親手持弩箭射殺,割下頭顱,身體剁碎餵了狗,並將頭顱縫在了一個狗的身體上,丟在了百官上朝的路上。
這在朝中瞬間引起了軒然大波,群臣百官跪於殿前,要求廢黜太子。
而最終結果是申屠贏引兵進宮,用雷霆手段將此事鎮壓了下去。
當時死了很多人,不論官職高低,但也總有怕死的,朝堂進行一次大洗牌。
但太子卻在登基前夕,被人投毒,死在了自己寢殿。
「兇手查出來了嗎?」安厭問。
天后沉默了會兒,說道:「是余驚棠派人做的。」
安厭對這樣的結果並不意外,心裡也覺得前太子的死肯定和余驚棠有關係,余驚棠父親謚號文正,能有這樣的評價,足以看出其地位聲望有多高,在面對這樣的殺父之仇,常人決計無法忍受。
「你不恨他?」
天后輕輕搖頭,長舒口氣道:「真讓他做了皇帝,對玄唐而言才是災難,余驚棠……是在拯救玄唐。」
她說這話時,語氣平靜,也看不出悲傷之色。
「我沒追究余驚棠的罪責,此事被壓了下去,再然後,我便到了這位子上。」
對於前太子,死後沒有發喪、史書上的一切記錄也都被抹去,再過個百年,這人便彷彿不曾存在過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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數日後。
大將軍申屠贏之子,申屠雋石和嘉寧郡主大婚!
余驚棠也收到了請柬,而讓安厭意外的是,請柬之中還提到了他。
安厭心裡並不想去,但余驚棠的車輛到了他家門前,要捎上他一起,安厭出發前將那紫色蔽靈玉放在了身上。
「這申屠贏請我做什麼?」
馬車裡面,安厭忍不住詢問道。
他和申屠贏一句話都沒說過,見過的幾面也都是在公共場合,甚至可以說完全沒有任何交集。
「到了就知道了。」余驚棠說道。
安厭暗暗皺眉,伸手摸了摸胸前的玉墜,才稍稍安心。
余驚棠帶著安厭走到大將軍府時,惹來了不少人的矚目,和在朝中時不同,這次余驚棠身邊並未有多少人前來問候。
想來也是,朝中明面上的兩個派系便是余驚棠和申屠贏,府里的這些人,心裡估計都恨著余驚棠呢。
後來的裴士鶴倒是主動來和余驚棠問候了番,聞人云諫也來了,幾人站在一起,倒也不顯得過於冷清。 安厭略有不安。
皇家的婚禮和常人婚禮不同,和安厭當時成親時要走的禮序也不同,更為繁瑣奢華。
安厭見到了申屠雋石,在人前穿著大紅的禮服,臉上帶著笑容,精神且俊朗。
今日將軍府上的客人,可以說申屠贏黨的人都來了,他的下屬、門生、朋友,多少一幫武人,在對著申屠雋石熱熱鬧鬧地起鬨。
席間,余驚棠、聞人云諫、安厭以及裴士鶴四人坐在一桌。
聞人云諫剛欲飲酒,卻被安厭伸手按下。
「怎麼?」聞人云諫不解。
安厭道:「岳父大人,您身體已經不宜飲酒了,需注意養生。」
聞人云諫失笑:「你小子還管起我來了,不差這兩口,況且在這兒甚是無趣,再不能喝酒豈不要把人憋死。」
然而安厭抓著他腕部的手卻緊了緊,目光凝重地對他輕輕搖頭。
余驚棠也看了過來。
安厭說道:「伯父,您也不宜飲酒。」
聞人云諫若有所思,余驚棠則皺起眉頭看安厭。
同席的裴士鶴看著三人,驀地對安厭笑道:「我可以飲嗎?」
安厭立即拱手道:「裴相自便。」
宴會上熱火朝天,那幫武人醉酒之後更是有些放浪形骸,反觀安厭這邊安安靜靜,極為冷清。
聞人云諫湊過來低聲問道:「你小子怎麼回事?」
余驚棠只是看著桌面上的杯中酒,一言不發。
安厭也低聲回應:「是天后的意思。」
天后的意思……天后什麼意思?
喜宴正酣,申屠贏這時走了過來,他也喝了不少酒,面色酡紅又有些發黑,雜亂的鬍鬚上沾著酒漬,卻不顯得那麼兇狠了。
初是和余驚棠、裴士鶴他們一拱手,又開口和裴士鶴客套了一番,是些招待不周多擔待之類的話。
「驚棠,我近日新得一大家名作,可願一觀否?」
余驚棠平靜地點頭,旋即起身同申屠贏一起離開了。
同席只剩了安厭、聞人云諫和裴士鶴三人。
裴士鶴思索良久,忽對聞人云諫拱手道:「我想起家中有要事,先行告辭了。」
「裴相輕便。」
裴士鶴臨走之前,又不由看了安厭一眼。
聞人云諫這時才問安厭:「到底怎麼回事?」
安厭沉吟了會兒,說道:「岳父大人,等會兒就知道了。」
聞人云諫眉頭緊鎖,目光掃過在場之人,他見到了吳世威,那老傢伙也喝多了,脫掉上衣露出健碩的臂膀隨同姚崇慎在那兒縱情高歌,周圍人跟著叫好起鬨。
軍旅出身的人性情如此,可以說在場的,除了溫熒還躺在病床上下不來之外,申屠贏在神都有頭有臉的下屬幾乎全到了。
禮樂不間斷,吹奏了一曲又一曲,將氣氛烘托至了最高潮。
突如其來的一陣急促而沉重腳步聲,從院門外傳來。
唰唰唰!
一隊身披漆黑玄甲的兵士,闖入了這大喜之宴。
禮樂戛然而止,眾賓客也瞬間安靜下來,光著膀子的吳世威看著來勢洶洶的玄甲衛,不由走上前去。
「你們做什麼?不知道今天是什麼場合嗎!」
領首之人手持一精巧羅盤,並未說話,只是看了眼羅盤上不斷跳動的指針。
鋥!
黑劍霎地出鞘,直將吳世威穿胸而過。
聞人云諫瞬間驚恐地瞪大了雙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