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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9,背德妻

  第9章 9,背德妻

  我寫的詩?


  余煥章一陣發懵,但看安厭的笑臉很快便清醒過來,安厭這是在幫他!

  厭弟……


  他心裡感動不已。


  而同樣,在場眾人亦是有些驚疑。


  余煥章的詩?

  且不說剛才眾人都沒見他作詩的模樣,他余煥章何時能寫詩了?

  有人心裡狐疑,也有人看明白了什麼,將目光轉向余煥章身側的安厭,

  但不論如何,還是要看詩如何,只要不是太爛,他們都會捧場的。


  安厭將紙卷交於余煥章手上,將舞台留給他,轉身回了自己座位。


  申屠雋石身旁那人陰陽怪氣道:「想不到余公子還有隔空賦詩的本事,既如此,還不快快念來。」


  明眼人都清楚,剛才余煥章在此間來回穿行,哪有坐下寫詩的間隙,桌案上的白紙不還擺在那兒。


  但此刻除了申屠雋石那邊,也沒人戳穿,紛紛靜等著余煥章開口。


  余煥章整理好心緒,深吸口氣看向手中紙卷,嘴裡跟著上面的文字高聲吟道:

  「一片兩片三四片,五片六片七八片。」


  這話剛出他口便戛然而止,他一臉愕然地看著紙上文字。


  聞人錦屏:「……」


  眾人:「……」


  申屠雋石那邊更是噗嗤一聲笑出聲來。


  在場之人紛紛呢面露古怪之色,即便他們再想捧場,這樣的詩文他們也捧不了場啊。


  明紗相隔的女賓那邊也響起陣陣低笑,以及窸窣般地講話聲。


  停頓下來的余煥章將目光看向了座位上的安厭,而安厭臉上仍帶著笑意,並示意他往下去讀。


  余煥章一陣頭皮發麻,重新著眼於手中紙卷。


  「九片十片無數片……」


  「飛入草叢都不見!」


  眾人靜了下去,那笑聲也隱去,一個個眼裡透著若有所思。


  直到那屏風后編鐘一響,才驚得無數人回神。


  「妙!」


  「妙詩!」


  「妙極!」


  房間內瞬間活躍了起來,眾人紛紛出言相贊,詩文初聞並無亮眼之處,甚至可以說是簡陋至極,但后藏玄機令眾人眼前一亮。


  質量如何且待評說,眼下要為余公子賀!


  余煥章看著手中紙卷出神,他不會寫詩,但品鑒能力還是有的,詩會中那些所謂的「佳篇」和真正的好詩比起來不過是中庸之作,而這一篇詩,可以說是暗藏玄機、也可以說取巧小道。


  但這樣淺顯易懂、又能讓人眼前一亮的詩,反倒更容易流傳!


  申屠雋石聽著眾人的喝彩皺眉不語,他身旁那人嘴裡還在停念道:「確實妙啊!」


  他瞥去一眼,那人頓時打了個冷顫。


  在眾人的議論聲中暗藏著悠揚的琴律,簾后的聞人錦屏這時出言道:「余公子這首堪稱絕妙,可有詩名?」


  余煥章聞言看向安厭,這動作自然被聞人錦屏看在眼裡,同樣也向安厭看去,見對方此刻正慢悠悠地低頭品茶。


  余煥章才道:「時興之作、並無細琢,題西園之名即可。」


  簾后之人發出一聲輕笑:「那我西園新添一妙篇。」


  余煥章此刻只覺身心舒暢,他也懶得去理會坐在那兒臭著臉的申屠雋石了,朝著簾后之人一拱手,也回了自己位置。


  坐下后,對身側安厭道:「厭弟,謝了。」


  安厭應道:「客氣。」


  余煥章咧嘴輕笑,也喝了口茶。


  抄詩這種事,安厭起初並不願意,且不說抄出來的應不應景,他現在在余驚棠那裡的人設就是個不學無術的頑劣子弟。


  但余煥章待他不薄,而且這首粗淺直白的詩也容易解釋,說是偶然之作但也圓得過去。


  閣樓上氣氛活躍,一改此前的壓抑。


  聞人錦屏:「今日幸得諸公佳作,等改日印錄成冊,再送至諸位府上。」


  「錦屏先行告退,諸公請自便。」


  簾后之人起身向著眾人盈盈一禮,轉身進了屏風後面。


  對側的女賓也離去不少,但也有留下來的同一些男子在一起暢談。


  余煥章和安厭這邊被不少人圍上,先是恭喜余煥章寫出佳作,后又與安厭客套攀談起來。


  大家都注意到了這位跟在余煥章身後的人。


  詩會結束之後,不少人都沒急著離去,似乎是一個約定俗成的環節。


  安厭瞧見周圍人中有女子正兩眼撲閃地看著自己,當即捂著肚子對余煥章道:「煥章兄,適才茶喝多了,腹痛不已……」


  余煥章哈哈大笑:「走走走,為兄帶你去茅房。」


  他笑聲爽朗,引得周圍眾人也跟著笑了起來。


  申屠雋石剛才已經離開了,余煥章帶著安厭走出西園時,見到申屠雋石剛上馬車。


  余煥章對著自家馬夫道:「快回家!走大路!省得被那狗日的攔路埋伏!」


  安厭也才記得申屠雋石此前的威脅。


  路車穿行在雒陽主街上,市面繁華,余煥章心情愉悅,對安厭道:「厭弟,多謝你今日替我解圍。」


  安厭笑道:「一家人何必說這些,再說了,那本就是煥章兄之作。」


  余煥章一怔,看著安厭問道:「厭弟,你真要將那首詩冠我之名?」


  安厭道:「我說了,那本就是煥章兄所作。」


  余煥章沉默了下去,用力拍了拍安厭的肩膀,暢快大笑起來:「是了,一家人何必矯情!回家!」


  穿過雒陽主街,臨近相府時便安全了,安厭被放在了相府側門,余煥章下車與之說道。


  「厭弟,今日不便,等改日再帶伱去紫坊玩樂。」


  「紫坊是什麼地方?」


  「自然是好地方,厭弟去了便知曉了。」


  安厭不由暗道可惜,和余煥章道別。


  見馬車離去,他也正冠走入相府,剛邁過門檻,便瞧見一抹倩影在眼前。


  余念也是剛回家,聽到馬車聲響才在門口看了看。


  「余小姐。」


  「嗯。」


  安厭見到余念,又不免將她和今日所見的聞人錦屏相比較,眼前的余念每一次見都能讓他感到驚艷。


  「余小姐要出門?」他問道。


  「剛回來。」余念冷淡地回應。


  說著,她語氣一頓,目光瞥向安厭:「剛從紫坊回來。」


  安厭一怔,隨後明白她估計是在門后聽到自己和余煥章的談話了。


  「紫坊是什麼地方,余小姐去那兒做什麼?」安厭尷尬道。


  余煥章雖然沒有明說,但他也大致猜到了。 「去殺人。」余念冷然一句,邁步離開。


  安厭心裡咯噔一下,后又想到對方的身份是玄甲衛,猜測著應該是去執行公務了。


  「余小姐公務繁忙。」


  他跟上去說道,又落後余念半個身位。


  「見到她了?」余念忽問道。


  她說話總是這般簡短,安厭一番思索才明白她的意思。


  「嗯,在詩會上見了。」


  「如何?」


  安厭沉吟道:「如傳聞那般,雒陽第一才女倒不是虛傳。」


  余念卻冷言道:「這名號原本不是說她。」


  安厭不由一怔,這話又是什麼意思?

  他不由問道:「那這名號原本是誰的?」


  余念沒回答,只是往前走。


  難不成……又是那個余晚?

  安厭心裡暗忖,這女人說話怎麼總是雲山霧罩的。


  等穿過亭廊兩人便要分別了,余念去內宅,安厭則會回自己住處,然就在亭廊轉角之處,一道匆忙的人影卻險些和安厭撞個滿懷,那人影為躲避安厭,腳下一個踉蹌跌倒在地。


  是一個婢女,安厭並不認識。


  她倒是認識安厭,連忙跪在地上神色驚慌地道歉:「婢子該死,衝撞了大小姐和安少爺。」


  安厭並不覺有什麼,但余念在此,他沒急著開口。


  余念面無表情地看著她:「這麼急幹什麼?」


  婢女低著頭說道:「婢子奉夫人之名,出府買些東西。」


  余念卻忽地俯身下去,安厭還以為她要掌摑這個婢女,卻不想她的手卻伸向了婢女的胸前交領處,那裡有一封露出一小截的信封,安厭倒是沒注意到,在余念面前他不太敢往別的女孩胸口看。


  將信封拿出,跪在那兒的婢女卻更加慌了:「大小姐!」


  信封上也沒署名,有火漆封口。


  「這是什麼?」


  「是……是婢子順道要寄給家裡的書信。」婢女顫聲應道。


  一旁的安厭若有所思,他突然不太想繼續待在這裡了。


  「為何署名都沒有?」


  「當時夫人傳命……婢子匆忙之間來不及署名。」


  余念直接撕開了封口,將裡面的信件抽了出來,安厭注意到那婢女臉上露出了絕望的神情。


  安厭並未去看信,而是站在一旁特意將目光望向一邊,他不想摻和,思索著要不要開口告辭。


  身旁的余念卻忽地發出一聲輕笑。


  「安厭。」


  安厭第一次聽見她喊自己名字,不由扭過頭去,發現余念的臉上竟帶著一絲詭異的笑容,愈發讓人心底發冷。


  她將信遞了過來:「你也看看。」


  安厭想說自己看就不合適了吧,但那信遞到他面前,余念冰寒的眼又讓他不能拒絕。


  他接過信,簡單掃過一眼,上面的內容卻讓他心神一震。


  這哪是什麼家書,上面滿是曖昧之語,且用辭大膽放浪,分明是與人私通的信!

  這信是誰的?

  安厭看向跪在那兒的婢女,心想最好是這個婢女的,這樣自己看也就看了,不會牽扯到自己什麼。


  「跟我來。」余念冷聲說道。


  婢女不敢忤逆,但面如死灰,安厭尚站在原地,很快被余念一個眼神看來,也不得不跟了上去。


  三人進了一間無人的庫房,余念還選了個周圍無人的間隙。


  「誰的信?」余念直入主題,向跪在那兒的婢女問道。


  「是……婢子的……」


  「你何時叫芸娘了?」余念卻冷笑道。


  書信的昵稱落款,便是「芸娘。」


  「就是……婢子的……」婢女低垂著頭,聲音顫抖地回道。


  余念眼裡閃過一道冷光,她俯身低語道:「最後問你一遍,要是說實話,我當什麼都沒發生過,你繼續拿著信出府,該給誰給誰。」


  「或者,你全家一起死!」


  一旁的安厭心裡一陣發寒,這女人太狠了,剛才談及去紫坊殺人時都面不改色,到底是軍旅中人。


  婢女果然被嚇住了,瞪大了雙眼看著余念。


  「大……大小姐……」


  余念面無表情:「誰的信?」


  「是……是……是……」婢女面無血色,嘴唇發抖,顫顫巍巍吐出了幾個字眼。


  「夫人的……」


  安厭腦海里瞬間想到了那個美艷無比的婦人。


  余驚棠的續弦正妻,江氏!

  余念的臉很快恢復了平靜,她直起身子,對婢女說道:「好了,你可以走了。」


  婢女神色恍惚地起身,不敢相信自己就這樣被放過了,按正常情況,她不該是被對方憤怒無比地拉到老爺面前,去指認夫人嗎?

  「你在等我反悔嗎?」余念又說道。


  婢女連忙收起那信,快步離開了庫房。


  庫房裡只剩了余念和安厭二人。


  安厭無奈道:「余小姐為何要害我?」


  原本此事與他無關,他不想摻和,他也不想知道。


  但現在不一樣了,他成了知情人,他不明白余念為何要這麼做。


  「我如何害你,不是自作孽嗎?」余念卻冷笑道。


  安厭心下暗暗皺眉,說道:「這事本與我無關,是余小姐你非要拉我進來。」


  然而余念卻說出了讓他脊背發涼的話:「和相府夫人私通的,不正是你嗎?」


  安厭神色一滯,猛然看向她的雙眼:「你什麼意思?!」


  余念冰冷的眼盯著安厭:「我現在去找余驚棠告發此事,再讓那個婢子指認你,你覺得你有概率活下去嗎?」


  「……」


  在瞬間的后怕過後,安厭又很快冷靜下來,他神色也變得不悲不喜。


  「余小姐是想讓我做些什麼對嗎?」


  余念扯起嘴角,兩手環抱於胸前,她一如既往地美麗,但這份美麗似乎都是假象,撥開這美麗面紗,是一柄淌著劇毒的殺人刀!這是個極為狠毒的女人。


  尋常的女子怎麼可能會在玄甲衛,她那柄黑劍不知沾染過多少鮮血了,人命在她眼裡估計一文不值,這其中就包括他的。


  余念冰冷的聲音在安厭耳邊響起:「你現在也知道了,那是個水性楊花的女人。」


  「我要你去找她,把書信的事告訴她、威脅她,無論你想對她做什麼,總之你要給我毀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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