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9.第359章 辯到你服
第359章 辯到你服
「陛下星象異變，必有原因，剛才臣說過的，僅僅是猜測而已！」
李曄怒極反笑，看了一眼孔瑋，又對閆崇本道：「那會不會因為朕什麼有小人作祟，方有此變呢？」
孔瑋一向自詡清流，養浩然正氣，皇帝一句隱射，直接跳腳。
「陛下，老臣可死，但不可辱！」
還死鴨子嘴硬。
「好，今日朕就讓你心服口服！」
「起居郎顏修慶何在！」
「臣在！」
「一字不漏的記下來！」
「諾！」
「來人啊！」
「在！」
「去司天監，將大唐天文志搬過來！」
「諾！」
「召汴京五品以上官員，各軍都指揮使以上將官，全部在文政殿候著！」
「諾！」
皇帝陛下說完，轉到內室補個覺，越在高位，越是知道如何在旁人面前留下精力飽滿的形象，抓緊一切時候休息，保證體力。
四更天的時候，趙喜上前輕喚：「陛下，文武群臣都到齊了。」
李曄起身正冠，在萬春宮看到孔瑋等人。
「走吧！」
孔瑋突然往殿中柱子奔去，被內侍緊緊拉住，杜讓能、閆崇本皆面色慘白。
「臣以死明志，寧死不受辱！」孔瑋頗有慷慨赴義，大義凜然的氣勢。
李曄沉聲對孔瑋道：「汝心可誅，想把這事弄的稀里糊塗，將罵名留給朕，既然自詡清白，何不到文政殿把話說明白了，到時候要是朕錯了，朕也認下了！」
李曄說完自行走出大殿。
文政殿是三大殿之一，頗為雄偉，諸文武數百人站在大殿上，亦不顯得空曠。
百官看到孔瑋如霜打的茄子一般入殿，沒有像往常一樣站在最前面，而是默默的站在後面，杜讓能倒是走在文臣前列，還有司天監少監閆崇本也跟來了。
百官正盤算著，皇帝為何在深夜召他們入宮，看到閆崇本，大概也明白了，這大概是因為昨天晚上的蟾蜍食月的異象吧！
不一會，皇帝從后室入殿，他並沒有直接坐在龍椅上，而是緩步走下陛階，來到文武群臣的面前。
「昨夜蟾蜍食月，大家都看到了吧！」
「看到了！」
「看到了，陛下！」
李曄繼續說道：「有人說天降異象，乃天子失德，你們也這麼認為嗎？」
時溥上前道：「妖言惑眾，陛下，何人所言，請斬了他！」
右神策軍指揮使周獻亦咆哮道：「真是豈有此理，髒水都潑到陛下身上了，陛下殺了他吧！」
右鎮武軍指揮使楊晟亦道：「陛下……」
諸都指揮使更是群情激烈，在朝堂上，這些人除非皇帝詢問，還沒有說話的資格，但一個個也是躍躍欲試。
武將的心，在皇帝身上，而諸文臣之中，一個個聳拉著腦子，沒有說話！
李曄冷眼旁觀，有沒有人跳出來，等了半天也沒有文臣說話。
殿內百官都看出了異常，皇帝是怒了。 「他們說朕言語有失，將天下興衰歸於地主。」
左神策軍十三都指揮使劉黔忍不住了，抱拳道：「末將從軍之前就是農民，地主的惡事多著呢，末將家裡租了三十畝地，要交十石的地租，勞作了一年，咱家啥也沒剩下，還倒欠了三石，末將的妹妹被地主的兒子擄走，玩膩了，還被賣到勾欄，這些人都不是人啊，陛下，這天下是地主弄壞的，有什麼錯！」
「對啊，有什麼錯！」
文臣忽然心生惶恐，他們已經感覺到，朝堂之上，一股強大的力量正在崛起，瘋狂擠壓他們生存的空間。
一幫丘八，得勢了。
「他們說朕讓武將專業為官，是行為有失！」
這一句話出來真是炸開鍋了。
「我等也是學文認字，入學培訓后才當職，有何不可！」
「古有上馬為將，下馬為相，豈有此理！」
李曄擺擺手，壓住武將的聲音。
「朕登基十年，凡聞到過錯的，無不改之，十年來，朕從未殺一個朝臣，亦未負在座的任何一人，然蟾蜍食月，竟然有人以星象之變攻擊朕，其心可誅，今日，汴京五品以上的百官都在，朕就跟你們辯一辯，天子被這幫奸孽蠱惑之深……」
李曄說完也不忘看了看孔瑋，這次直接稱之為奸孽，皇帝陛下這是要下手了。
孔瑋不除，格物不興。
「陛下，大唐天文志都搬過來了！」
李曄對杜讓能道：「將天文志里彗星出世的記錄找出來吧！」
「諾！」
李曄對司天監少監閆崇本道：「閆少監主管星象占卜曆法，跟朕說說，何謂彗星出世！」
其實也不用閆崇本解釋，在殿上的文武百官都知道彗星不是個好東西。
「彗星不祥，犯宮不禁。」
「何意！」
閆崇本硬著頭皮道：「回陛下，如此異象，恐君王失德，臣子不賢，此近君子，遠小人，修身養德之說！」
李曄笑道：「都聽到了吧！」
「聽到了！」
文武都很疑惑，皇帝這是要幹什麼？
李曄對杜讓能道：「說說吧，前隋與本朝，有幾次此種異象，是何寓意？」
杜讓能上前道：「前隋大業三年三月，慧出於西方，頻掃太微、帝座，人云天子失德，天下民怨沸騰，盜賊蜂起。」
「唐光宅元年九月，慧星如半月，見於西方，人云武宗滅佛，天怨人怒，視為不祥。」
「唐乾元三年四月，彗星見於東方，人云小人聚於皇帝，必有大患！
唐開成二年，慧星於危……」
李曄對杜讓道：「算算吧，間隔多長時間出一次慧星！」
「陛下，隋大業三年到武宗光宅元年，共七十六年，武宗光宅元年到乾元三年……七十六年，乾元三年到文宗開成二年……」
「陛下，還是七十六年……」
李曄看向百官，又看向閆崇本，道：「將前朝歷代的天文志都抬過來！」
「諾！」
李曄環視一臉懵逼的百官，慢慢走到孔瑋面前，道：「慧星出世，蟾蜍食月，都是天體運行的道理，跟天子失德，小人環聚有什麼關係呢！
孔公，執此論者，黨同伐異，朕以為是奸孽，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