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4.第344章 亡國論

  第344章 亡國論


  月色如紗。


  汴京太極宮，西子湖畔一處九曲涼亭，蛙鳴此起彼伏。


  李曄舉杯小酌，在他身邊的是翰林學士劉鄩，還有新科探花裴檢，目前也安排在翰林院。


  皇帝陛下欲將翰林院，打造成他的秘書班子和智庫，諸多治政的思路也通過翰林院來表達。


  案几上擺著三本書。


  排在左上首的是數論，內容也就是加減乘除混合運算，提出來小數、分數的概念，還有對數、開方等概念，當然函數的概念是重中之重。


  第二本是圖論，事實上也就是幾何，三角形、四邊形，角度，直線、平行線、垂直等基本的概念。


  第三本是解析幾何，這玩意就複雜了，將函數與坐標軸聯繫起來，圖形在坐標軸上面，都可以用函數表示。


  第四本是格物學，主要內容是運動，靜止，速度，密度還有溫度，力學幾個基本概念。


  第五本為生物論，主要提出遺傳這個概念，為的是對農業育種提供理論支持，其中提出顯性與隱性遺傳這個概念，比如人的大耳垂、捲舌、雙眼皮就是顯性遺傳，沒有耳垂、不捲舌、單眼皮是隱性遺傳。並作了論斷，雙隱性的父母，肯定生不出顯性的孩子。


  最後一本，便是皇帝陛下還沒有想好，是否要發行的，內容太敏感，書名便是政論。


  李曄在《政論》里系統的描述了大唐社會的各個階層，也可以說是士農工商新解，其中農再細分為農民和地主。


  其中地主階層與士紳階層是高度重疊的，士紳階層也就是官僚階層，家裡基本上不會沒有地的，而且有很多地。


  當然皇家也算這一層，大唐李氏自然是全大唐最大的地主。


  皇帝陛下在書中很明確的下了定論，王朝的根本矛盾就是地主與農民的矛盾。


  王朝的滅亡，基本上也是因為地主與農民的矛盾無法調和，引發國家滅亡。


  原因很簡單，地主有權有勢，對土地的瘋狂痴迷是他們的本質，而農民在地主的剝削下，沒有絲毫抵抗之力，土地會越來越集中到少數人手裡，當農民無立錐之地的時候，連吃飯都成了奢望，這天下也到了崩滅的時候。


  皇帝陛下列舉了《捕蛇者說》，黃巢之亂，以及漢末的黃巾之亂來佐證。


  「國家存在的最基本的意義，便是讓百姓有飯吃，有衣穿，如果連最基本的生存都無法保證，天下揭竿而起也就理所當然了……」


  此論也為了朝廷發布嚴格的限制土地兼并，提供依據。


  一個自然科學，一個政治學，李曄同樣重視。


  事實上，這六本書發行之後，大唐會怎麼樣，李曄也不知道。


  李曄對二人道：「看懂看不懂，都看看吧，這些都是朕寫的，朕不要恭維，朕想刊行天下，想問問你們的意見！」


  書寫的都比較淺顯，事實上，皇帝陛下肚子里還有不少東西的，比如數學裡面的概率統計、數列、微積分，雖然忘記了不少，大體的思路還是能理出來的，還有化學，物理裡面的電磁學，地理學等等…… 現在寫出來的數論，解析幾何，物理、生物相當於兒童啟蒙類的書籍，這些還沒什麼。


  但《政論》就不一樣了，皇帝陛下在書里已經亮出屠刀了，那就是土地兼并是亡國的根源，地主階級是皇帝陛下嚴厲打擊的，而地主階級跟士人是嚴重重疊的，顯然，皇帝陛下已經走到士人的對立面。


  而李曄倚重什麼？自然就是軍隊，軍隊的組成絕大多數是平民，這也是皇帝陛下敢於在這個時候亮出這本書的原因。


  驚嘆……驚嘆……還是驚嘆！

  劉鄩與裴檢自認為在數學一道也是有很大造詣的，一人拿著一本數論，一人拿起一本幾何翻閱。


  數論中的函數讓劉鄩嘆為觀止，其中用二元一次函數解決雞兔同籠這個歷史難題的時候，步驟意想不到的簡單。


  「妙極，妙極……」


  而在幾何裡面一個圓無限分割，竟然可以是個長方形，而面積這個概念提出來，對土地的大小便有了清晰的定義，而三角形內角和等等定義，更是前所未有。


  「陛下與數學一道已然冠絕古今啊！」


  再看解析幾何，二人已經不能用語言來形容了，直角坐標系，立體坐標系，極坐標系，一個比一個難懂，一個比一個奧妙無窮，一個函數可以形成一個直線，二次函數為什麼叫拋物線，三次函數為什麼叫雙曲線。


  書裡面沒有四次函數，即便有也理解不了。


  二人粗略看了看，劉鄩拿起生物論，裴檢拿起物論。


  不多時，劉鄩眉頭皺起，對李曄道：「陛下，這生物論恐怕不實啊？」


  李曄問道：「哪裡？」


  劉鄩指著書裡面的內容，道：「陛下，臣就是單眼皮，臣的小妾也是單眼皮，按照陛下書中所言，臣和臣妾都是隱性狀，而臣的兒子是雙眼皮，這上面不是說雙隱性的生不出顯性狀的孩子嗎？故臣以為不實！」


  李曄一臉古怪的看向劉鄩，暗嘆為了科學，看來不知道要拆散多少野鴛鴦了。


  裴檢道：「照臣身上倒是對的，臣沒有耳垂，臣妻也沒有耳垂，臣生的三兒兩女都沒有耳垂，當時臣的兄長還嘲笑臣，沒有耳垂，註定福報不長呢！」


  「……」


  內侍趙喜也跟著皇帝幫腔：「奴婢的兄長也是單眼皮，奴婢的嫂子也是單眼皮，奴婢的大侄子生了個雙眼皮，本來兄長還高興呢，咱趙家終於出了個大眼睛的，可小孩長到七八歲的時候，兄長才發現不對勁，咱家的大侄子怎麼越長越像隔壁王屠夫了。


  奴婢兄長氣不過，將奴婢嫂子一頓棍子伺候，奴婢嫂子當場就招了，這不要臉的賤貨，早就跟王屠夫勾搭上了……」


  額！劉鄩的呼吸急促起來，在陛下面前丟了這個大臉。


  李曄忍住笑說道：「朕上面不是說了嘛，還有變異，上面說的只是大部分，說不定有意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