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9章 蔡州的處置
第199章 蔡州的處置
中軍龍帳
陳設很是簡單，就中間放著一個龍案，下首左右兩側擺放兩排案幾。
沿著龍帳內四周有九座牛燭燈台。
申叢、陳彥、蕭顥等三人跪在正中，一個個臉色蒼白，天氣有些冷，但三人裸露的後背上冷汗直冒。
他們的頭壓的很低，根本不敢直視皇帝。
一個時辰過去了，可皇帝根本沒有搭理他們的意思。
是的，皇帝陛下已經晾著他們一個多時辰了，他在案几上持筆揮灑，內侍在一旁研墨。
至於為什麼如此。
李曄的老套路了，前世當上地方主官的時候，下屬做事讓他覺得不對的，總是在下屬彙報工作的時候，晾一晾他，讓其誠惶誠恐，反思到位后，下面的工作才好開展。
而此時，皇帝召見申叢等人，卻不跟他們說話，近在咫尺，卻遙不可及。
想想！
越想越害怕啊！
天冷且寒，身體酸痛，兩條腿跟失去知覺一樣。
秦宗權的處置他們已經知道了，千刀萬剮，刑法之極。
本來申叢等人的期望很高，有擒賊反正之功，手握兵權，按照慣例，朝廷封個節度使也不是不可能，老對頭朱溫不就是這樣嗎！
可惜今時不同往日，現在的朝廷手握一支雄軍，能滅了洛陽一路八萬人馬就可以證明實力。
剛剛入城的朝廷大軍步騎，皆人人有甲胄，士氣高昂，成千上萬輛大車馬匹，滿載糧草，以至於蔡州城中雖還有七八萬人馬，卻沒有任何反抗的心思。
三人余光中互相交換了眼神，皆有駭然之色。
期望值越來越低，到最後只想保住身家性命就可以了。
皇帝陛下感覺差不多了，看了看下面，放下手中的筆。
嗑……噠……
擱筆的聲音讓下面三人皆心神一個激靈！
如同死刑犯等候最後的判決。
皇帝陛下起身從案几上走下來，繞著三人走了一圈，仔細打量，最後停在申叢面前。
「誰是申叢？」
申從顫顫巍巍的說道：「回……陛下，末將就是申叢！」
「陳彥呢？」
「末將在！」
「那你就是蕭顥了？」
「末將是蕭顥！」
李曄道：「都抬起頭吧，朕瞧瞧你們！」
三人緩緩揚起頭，李曄掃視一圈，看到三人皆面露死灰之色，神態頗為惶恐！
「朕本不願納降，但還是納降了，你們知道為什麼嗎？」
「……」
三人面面相覷，不知道怎麼奏對。
氣氛甚是凝重。
高官厚祿，榮華富貴，手握兵權，坐鎮一方當個土皇帝。
此類想法早就灰飛煙滅。
申叢道：「陛下，我等雖從賊，但向唐歸順之心不移，原為陛下盡忠啊！」
「末將等皆願為陛下盡忠！」
李曄擺擺手道：「爾等擒秦宗權，避免生靈塗炭，此等功績朕自然放在心上，但是……」
三人心跳一滯，就聽皇帝說道
「伱們在秦賊手下，遍造殺戮，劫掠四方，以人為食，犯下人神共憤的罪行，難道放下屠刀，便能立地成佛嗎？」
「陛下……」
「末將等有罪！」
「陛下，恕罪啊！」
李曄搖搖頭道：「知道朕為什麼不願意納降嗎？朕想著，爾等這幫犯了滔天殺孽之人，不殺，何以平民憤，不殺，何以安天下，不殺，何以面對被你們殘殺的老弱俘虜。
你們也是有妻兒家小的，若是有人姦淫你們的妻女，虐殺你們的父母孩子，單單的一句認罪，就可以饒恕嗎？」
三人伏地，斗大的汗珠不斷滴落，身體止不住的顫抖。
怕嗎，怕就對了，不讓你們打心底感到恐懼，日後還是會亂。
馭下之道，打一棍子，給個甜棗。
就在三人惶惶不安之時，皇帝陛下長嘆一口氣，話風一轉，說道：「你們罪行累累，怕是不得善終啊，朕念你們的功勞，可不想看到有一天，你們身首異處。」
「陛下！」
不用死了，這心下緊繃的弦一松下，三人不禁泣拜。
「申叢何在？」
「末將在！」
「朕授汝為蔡州刺史，恭順候，朕分你兩萬去甲降卒，刺史府吏一應派給你，朕要你屯田，若是有一畝良田荒蕪，朕治你的罪！」
「諾，謝陛下厚恩！」
申叢長呼一口氣。
「蕭顥何在？」
「朕授汝為許州刺史，順義縣男，朕同樣分你兩萬去甲降卒，一應官吏，在許州屯田，若有一畝閑田，朕治你的罪！」
「諾，謝陛下厚恩！」
李曄說完，看向陳彥。
「朕授汝為溵州刺史，忠順縣男，朕分你兩萬去甲降卒，一應官吏同上，在溵州屯田。」
「諾，謝陛下厚恩！」
李曄點點頭，道：「都起來吧！為官一任，造福一方，為你們曾經的惡行，贖罪！」
「臣等定不負陛下厚望！」
李曄轉頭看向內侍，道：「幫他們解下藤索，賜衣！」
「諾！」
「謝陛下！」
不多時，三人穿好衣裳，跟著皇帝出了大帳。
蔡州，西郊
七八萬降卒悉數被帶出蔡州城，烏泱泱的一片，分成兩塊，一塊是普通士兵，大概七萬多人，列在左側。
而另一塊，則是偽朝官員，蔡賊軍中有官職的人，約有三四千人列在右側。
所有降卒甲胄兵器皆除，四周圍滿全副武裝的左虎威軍，符存軍，騎兵六軍在外圍游弋。
朱珍上前道：「陛下，降卒各部都控制住了。」
李曄點點頭，道：「開始吧！」
「諾！」
當著七萬士兵的面，三四千偽朝官員以及軍中宿將，皆在陣前被斬首，裡面有人還試圖反抗，一隊騎兵衝過去，砍瓜切菜一般，這些不穩定分子全部被掃除。
蔡州軍民皆駭！
此種處置，以前皇帝是從來沒有過的，包括王建軍中也沒有。
實因為這些人破壞力實在太強了，朝廷也沒辦法甄別，哪怕刺字為奴，皇帝也不放心，只能快刀斬亂麻，先處置了再說。
李曄轉頭看向申叢三人，見他們面色如土，眼神閃爍。
授此三人爵位，刺史的官職，目的也是安蔡州軍民之心，殺一波，拉一撥。
至於具體的政務，管的好，自然可以讓三人管，管不好，自然有人架空他們。
他們也就是三座大旗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