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7章 諸鎮心思
第197章 諸鎮心思
汴梁，節帥府邸。
秦宗權權發兵八萬，攻打洛陽，朱溫還暗自心喜，可接下來的事，朱溫怎麼也沒猜到，朝廷砍瓜切菜一般，八萬大軍灰飛煙滅，驚爆了老朱的眼球。
「朝廷兵威之盛，亦難料啊！」
還未等老朱緩過氣，蔡州申叢執秦宗權，歸降朝廷的消息傳到汴梁，朱溫的臉色都變了。
「天子年歲尚淺，恐不能持重，若是要用兵宣武，那我們該怎麼辦呢？」
老朱現在擔心啊，皇帝現在連戰連捷，又年輕，要是一時衝動，找個理由，詔天下諸侯，討伐宣武，那他可麻煩的很啊。
節度度之劉捍道：「節帥鎮宣武，對內招募流民，勤於治政，對外征戰不臣，又沒有犯錯，皇帝若是用兵，不怕諸鎮不服，乃至天下嗎？」
「沒有犯錯嗎？」朱溫將詔書遞給一幫幕僚，無奈搖頭道：「朝廷旨意下來了，爾等瞧瞧吧!」
李振雙手展開詔書，眉頭漸漸皺起。
朝廷攜大勝之威，又來搞事情了，詔書意思很簡單，三件事。
一是，令各節度各守本鎮，無朝廷詔書，不得興兵出界。
二是，令各節度體恤民力，以元和鎮兵兵額為上限，裁撤冗兵。
在李振看來，前兩點是朝廷施展威儀，而第三點可就是毒藥了。
凡是聽話的藩鎮，朝廷可授該鎮世襲節度使。
李振長呼一口氣，自安史之亂后，唐庭遍設節度使，而世襲之制，一直是唐庭與各鎮節度爭鋒的焦點。
一百多年來，為了這個世襲制，唐庭與各鎮不知道打了多少仗，死了多少人。
到了現在，各鎮世襲基本上已經是默認的，雖說有沒有詔令，不影響實際繼承，但現在朝廷認可了節度使世襲，在各鎮之中造成的震撼可想而知。
李振看了看朱溫，雙方都從對方眼裡看到朝廷滿滿的惡意。
這個世襲制，是為了掩護第一條，還有第二條的，皇帝讓中原、河北的藩鎮都規規矩矩的，想幹什麼？
朱溫搖搖頭，他現在實控宣武汴州、宋州、亳州，還有原義成軍實控下的鄭州、滑州，天平軍朱瑄治下的曹州、濮州，忠武軍治下的陳州在親家趙犨的掌控之下，跟他控制沒什麼兩樣。
若是按朝廷詔書而言，他就要放棄鄭州、滑州、曹州、濮州、還有陳州，五州之地，地盤少了六成，即便收回原宣武治下的穎州，也是遠遠補充不了損失。
朱溫道：「若是不退出這些州縣，皇帝若興兵，朱瑄、朱瑾，王師範、時溥等山東藩鎮，必然群起而攻之。」
原本朱溫看不上朱瑄等人，而現在，朝廷七八萬大軍，河東一萬多大軍，皇帝陛下若是再把李克用這條小狼狗召過來，攻守之勢立轉。
以朱溫之強，他也不敢同時面對朝廷、河東，以及山東四鎮。
更不用說此時的宣武已經錢糧枯竭，本來還想著在朝廷身上薅一頓羊毛，可朝廷平蔡州根本就沒搭理他。
何去何從，老朱糾結的很！
正在躊躇之時，親衛又報，朝廷又來了旨意，朱溫疑惑，莫非是朝廷催促，讓他交出鄭、滑等州。
當聽到朝廷欲將秦宗權行刑之地放在汴梁之時，老朱心態崩了，這不是明顯的威懾么。
朝廷的態度很明確，你朱溫若是不從，看看秦宗權的下場便知。
送走天使，朱溫忙召李振、劉捍等議事。
問題的焦點便是，要不要交出鄭、滑等州。
李振道：「若是交出鄭、滑等州，以區區宣武四州之地，如何養十萬大軍？」
朱溫長嘆一口氣，道：「若是不交，朝廷發大軍攻伐，亦當如何？」
眾人皆不能言！
…………
陳州
天使在刺史府邸宣詔，朝廷擢陳州刺史趙犨為洛陽尹，東都留守。
趙犨不知該不該奉詔。
天使趙喜道：「陛下嘗說趙使君以一州之地，擋黃巢、秦宗權百萬大軍，上有功於社稷，下安陳州黎民，現在洛陽遭賊屠戮久矣，正是百廢待興之時，陛下往使君如天旱之望甘霖，望使君念天下蒼生，社稷惟艱，以赴國難啊！」
趙犨長嘆一口氣到：「臣非無報國之心，實年老體衰，恐負陛下重託啊？」
趙喜道：「廉頗七十尚且肉十斤，馳騁疆場，使君年不過六旬，何言知老也！」
趙州無奈，再拜接旨領命。
起身對趙喜道：「敢問天使，朝廷欲讓何人接替陳州刺史！」
趙喜道：「汝弟趙昶！」
趙犨不言，一門一個刺史，一個洛陽尹，這還有什麼好說的。
趙喜又道：「陛下口諭，請使君帶令郎趙岩一併赴長安，天子對令郎另有任用。」
「……」
「臣趙犨謝陛下厚恩！」
……
趙犨奉詔，皇帝陛下很是高興，只要他來，就能拆散陳州與宣武的聯盟。
此時，皇帝陛下已離開洛陽，率左虎威軍，騎兵六軍，還有符存的六千新兵來到蔡州，留左神策軍，右神威軍鎮守洛陽。
秦宗權全盛的時候，控制了中原二十餘州，連洛陽、河陽、鄭州都是在他的掌控之下，可到現在，實際掌控的不過七個州。
東都治下的汝州，匡國軍治下的蔡州、溵州、許州，還有淮南的光州，鄂岳的申州，還有朱溫宣武治下的穎州。
從洛陽出發，沿途蔡賊治下的汝州、溵州、許州皆不費吹灰之力，傳檄而定。
不過一路田地荒蕪，人煙稀少，所見農舍皆被焚毀。
皇帝陛下的心思沉重，這些州縣滿目瘡痍，若是要恢復不知道要多久。
李曄對杜讓能道：「昔日憲宗平定淮南，令大將李憨在蔡州屯田，興修水利，得田四千頃，年賦三百萬石，朕欲行此舊事，你看怎麼樣？」
杜讓能點點頭道：「若如此，不出兩年，朝廷又多了一處賦稅重地。」
皇帝陛下看到蔡州的城樓，可心思已經飄到淮南。
「糧草耗竭，朕空有大軍而不能南征，欲授孫儒為揚州刺史，楊行密為廬州刺史，令其各守本鎮，愛卿以為怎麼樣？」
「朝廷平定蔡州，軍威正盛，臣料他二人應該會奉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