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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6章 大勢所趨

  第176章 大勢所趨 

  酒食雖好,歌舞雖美,杜讓能卻無心享用。 

  皇帝陛下遣人快馬加鞭送來戰報,朝廷欲收復河中、陝虢,讓杜讓能不用著急回去,嚴密監視河東的一舉一動,還罕見的授予臨機專斷之權。 

  除此之外,還送來了兩百隻信鴿。 

  騎馬的信使也送來一百多人,馬匹三百餘匹。 

  此舉也是無奈,信鴿雖好,但也有遺漏,路程上可能被獵殺,被野獸捕獲,或者野慣了,不願回去的。 

  為防止重要的消息沒有送達,只能信鴿送一遍,人力再送一遍,而有些地方人力送比較困難的,也可以用信鴿多次來送來避免。 

  如此可見陛下的心思。 

  宴席上,李克用的興緻很高,大唐皇帝看上他的女兒,李克用哪有不同意的道理。 

  像他這樣的沙坨人,在大唐或多或少被貼上胡人的標籤,胡人意味著什麼,是蠻夷,不被正統接受,而皇帝陛下收了他的女兒,還會有人在血統上說閑話嗎? 

  沙坨人漢化程度越高,內心敏感的神經愈發注重這些。 

  就像党項人,為大唐拚死奮戰了一百多年,獲得個宥州刺史,便欣喜若狂,有個正式的官身,同樣也意味著被正統所接受。 

  甚至還因此看不起漢化程度低的胡人。 

  拓拔思恭就曾經對他的弟弟說,嘎吉斯人遠居北地,沒有教化,是一幫不懂禮儀的蠻胡,不要帶他們玩。 

  大唐文化的影響力可見一般。 

  宴席上,李克用沒有提高河中的事,杜讓能自然不會上趕子去問,彼此氣氛融洽,散席后,杜讓能婉拒李克用的挽留,回到館驛休息。 

  次日,杜讓能親赴郡王府。 

  先遞上皇帝的親筆信函。 

  皇帝陛下信中先將李克用好好先誇一誇,拍的李克用舒爽之後,言上次雲州防禦使赫連鐸信使之事,皆是小人作梗,從中挑撥的結果,消除一下誤會。 

  杜讓能適時拿出各鎮欲討伐李克用的奏表,雲中防禦使赫連鐸,義武軍節度使王處存,幽州盧龍節度使李匡威,還有李克用的老對頭,宣武軍節度使朱溫。 

  至於王重盈的奏章,,在杜讓能離長安不久,李曄就意識到,王重盈不可能反李克用的,李克用自己也不會相信,加上去反而顯的假,再說王重盈是否加上去,這個時候也不重要了,所以趕緊讓杜讓能毀掉。 

  「諸鎮皆欲伐郡王,四鎮聯兵不下二十萬,以郡王河東一地,能抗衡否!」 

  李克用沒有說話,面若凝霜,哪怕河東兵再強,四鎮兵馬一起全力進攻河東,他也是沒辦法抵擋的。 

  要知道無論雲州、盧龍、宣武,李克用都是打過交道的,雲州軍雖不多,但是全是吐谷渾的騎兵,戰力不下河東軍,幽州盧龍更不用說,老牌的河朔三鎮之一,帳下胡人也比較多,兵士多彪悍。 

  而朱溫的宣武軍,李克用就更清楚了,自己主力盡出,跟朱溫在河陽幹了四個月,可是沒討到什麼便宜。 

  「郡王請試想,若是朝廷果有對郡王不利之心,有此四鎮相助,太原怕是要有大難吧!」 

  李克用點點頭道:「本王也是懷疑,差點中了奸計。」 

  杜讓能聽到李克用這句話,知道這件事也算揭過了。 

  繼續說道:「洛陽乃大唐東都,亦有皇陵在那裡,陛下想用邢、洺、磁三州的賦稅,跟郡王交換河洛之地,不知道郡王你怎麼想。」 

  李克用早就想甩掉河洛了,原因很簡單,整個河洛被李罕之禍害的千里無人煙,沒有人,就沒有賦稅,加上他的手下,哪有會治政的,百姓也不敢到河洛來。 

  導致李克用的一萬多大軍吃喝拉撒,還要從河東運過去,一路上上千里,損耗巨大,雖然只有一萬多人,也讓李克用大呼吃不了。 

  不過朝廷既然提出要交換,自然也要動點真格的。 

  「河東貧苦,還請陛下將邢、洺、磁三州交給本王。」 

  杜讓能暗自咂舌,河東貧苦?也虧李克用說的出來,河東多平原,水系也豐沛,你李克用從來捨不得花錢興修水利,勸課農桑,平時還縱容下屬劫掠,能吃飽飯就怪了。 

  不過打人不打臉,杜讓能也沒必要揭李克用的短,忙說道:「朝廷每年願意供給大王糧草五十萬石,錢二十萬貫,絹十萬匹,郡王你若是親自治理邢、洺、磁三州,能收到這麼多的賦稅嗎?」 

  李克用長呼一口氣。 

  「每年都這麼多?」 

  「三州賦稅若是沒有這麼多,朝廷自然補齊給大王。」 

  錢帛動人心啊,河東的糧價一直不低,一千五百錢一石,絹更是貴的離譜,四貫錢一匹,朝廷的供給折錢一百三十多萬貫,哪怕李克用也是見過大錢的,也是忍不住倒吸一口氣。 

  劫掠可沒這麼穩定,就像割韭菜,割完之後,等長出來,才能繼續割。 

  而這個每年都有,將士再也不用為吃飯發愁了。 

  「本王謝陛下榮恩!」 

  李克用此時也感到,皇帝陛下對他的恩寵,可謂連綿不斷啊! 

  李克用心情大好,又說到:「本王還有一事,請杜公回稟陛下。」 

  杜讓能心情自然不錯,最為重要的事辦成了,忙說道:「郡王請講!」 

  李克用說道:「本王獲報,河中軍亂,推舉王珂為節度使留後,本王想求陛下恩典。」 

  「大王欲為王珂求取節度使旌節?」 

  李克用點點頭。 

  李克用的做法雖違制,但在晚唐,這種事卻稀鬆平常,有實力的藩鎮確實可以左右朝政,甚至可以逼死朝廷重臣。 

  但今時不同往日,杜讓能也不可能一味答應,忙問道:「王珂名聲不顯,軍中威望不夠,大王為何如此厚愛他啊!」 

  李克用笑道:「實不相瞞,王重榮在世之時,已和本王約為親家,王珂與本王的長女幼柏已經納采問名、吉征請期,只差迎親了?」 

  「啊!」 

  李克用莫名其妙的一句話,將杜讓能雷的外焦里嫩。 

  「當真!」 

  李克用點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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