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這個皇帝 自古罕見
第75章 這個皇帝 自古罕見
孔緯最近心思憂慮,朝廷剛安,登基剛剛一年的皇帝陛下,漸露昏君之相,而且這癖好……實在是難以啟齒。
剛好御史台的徐彥羅上表勸諫皇帝,要勵精圖治,恢復大唐榮耀,而不能嬉於旁門左道。
兩人聯袂而至,欲要當面直諫皇帝。
李曄也是納悶了,作為大唐皇帝,朕特么在自己的地盤,上養幾頭豬怎麼了。
不光養了幾頭豬,還在太液池邊上開墾了幾百畝地。
大明宮實在太大了,損毀的宮殿不少,比如太液池邊上的麟德殿建築群,這可是大唐御賜國宴的地方。
整個大殿由一千多根柱子支撐,是除了三大殿之外,最大的宮殿。
唐代宗時,曾經在這裡同時招待3500名神策軍將士,而不嫌擁擠。
可惜此殿毀於李克用。
斷垣殘壁看著實在揪心。
李曄索性廢物利用,將這些毀掉的木料石料,在太液池西側壘了三十多間豬圈。
皇家嘛,自然要大氣蓬勃,養個豬,也要百頭起步。
不過這味,實在是。
李曄皺著眉頭,不免有點擔憂。
寢宮就在太液池對面,這味應該不會串那麼遠吧!
豬圈的後面挖了一個化糞池,有一孔洞相連。
聽著孔緯、徐彥若在一旁嘮叨,李曄的臉都黑了。
你們管這叫不務正業,意義大了去了好吧。
大唐的農作物產量水平怎麼樣,你們就沒點逼數。
李曄搖搖頭,可能還真的沒數,堂堂宰相,哪關注這個。
小麥、米粟的產量,一畝大概也就一百多斤,這提升空間大了去了。
要想產量高,首選粒大飽滿的種子,為了避免授花粉的時候串了種,特地找了太液池這邊,沒有其他農田的地方。
其次在種植,這塊是李曄的弱項,水稻他是清楚的,可小麥、粟米就不太清楚了。
植株間距多少,那是要試驗的。
半畝一塊樣板,每個樣板的植株間距不一,還有澆水該怎麼澆,什麼時候種,都一一記錄。
至於養豬幹什麼,當然是要把這些士大夫眼中的「賤肉」搬上大唐的餐桌。
正好幾個熟練的刀手來了,這是宮裡專門閹割太監的,帶了一套專門閹割的工具。
手起刀落,幾十條小公豬的蛋蛋就落了下來,簡單用草木灰塞住傷口。
不過師傅們可不敢懈怠,看著烏壓壓的一大群小豬仔,他們的手也有點抖。
「這……」
孔緯雖然年紀頗大,已然不能人道,可還是感到胯下一涼。
陛下也太……這皇宮裡面除了陛下,連一頭公豬都容不下。
「這叫去勢,這樣的豬長的快,脾氣溫順,還沒有腥燥的味道。」
孔緯看著皇帝,眼神中分明流露出,「你覺的我會信伱嗎?」
大概沒多久,後宮的妃子們帶著皇子過來了。
「耶耶,耶耶,我可以種地嗎?」
李曄一把抱起德王,這小傢伙長的太可愛了,小小年紀,臉上輪廓分明,恰還帶著嬰兒肥。
不用DNA鑒定就可以認定,是他李曄的種,兩人長得太像了。
怪不得按照原來的歷史,十幾年後,朱溫強迫昭宗遷都洛陽,朱溫這個大丑逼臉皮有多厚,但即便如此,看到德王殿下,也是自慚形穢,之後便一直想著除掉德王。
「當然,聖人云,四體不勤,五穀不分,不是好人,走,耶耶跟你一起去挑水。」
孔緯的臉皮頓時紅了。
「耶耶,我要耕地。」
挑水見得多了,可馬拉犁可沒怎麼見過。
內侍趙喜也是個可人兒,趕緊給馬套上馬犁鞍,抱著小德王坐在犁上,顛顛倒倒的開心壞了。
李曄搖搖頭,翻轉犁雖然做出來了,但是成本太高了,數百個鐵匠忙乎了半個月,得抽時間提高一下煉鐵技術,太拉垮了。
工匠們也是覺得皇帝有點離譜,這犁嘛,一般就在犁尖上包一塊小鐵皮就可以了,哪能全部用百鍊鋼打造。
要知道這個所謂的翻轉犁用來多少百鍊鋼嗎?加上損耗,足足可以打1000片大刀,上好的百鍊鋼大刀可要百貫才能買到啊。
所以這個翻轉犁就被留在皇宮了,這全天下也就皇帝能用得起這個。
不過這翻轉犁可真的好東西,同樣的一匹馬,翻地的速度,趕上曲轅犁的五倍。
而李曄要做的就是,把將作監的工匠調一部分過來,專門給皇帝研究怎麼把成本降下去。
沒必要用鋼的地方,換成鐵,沒必要用鐵的地方換成木頭,哪怕成本降下百倍,也不是普通百姓能用得起的,沒辦法,鐵太貴,鋼更貴鐵百倍。
怎麼辦?
李曄也沒辦法啊,雖然依稀記得高中物理上高爐的示意圖,但這示意圖跟實際的高爐比起來,那就不是一回事。
耐火磚沒問題,大唐也有煉鐵爐,可外面包裹的鐵板現在可不容易做出來。
哪怕高爐做出來,你就能煉鐵了嗎?
那是在做夢。
這世上還有「工藝」這回事。
怎麼投料?鐵礦石和炭粉的比例?500度以上的熱空氣怎麼弄?這一個個的技術難題,哪怕李曄也是有點悶。
高爐不出來,這生鐵的價格就降不下來,更別說其他。
翻轉犁一時半會做不了,李曄只能把有限的資源,放在曲轅犁上。
李曄令將作監將兵器作坊都停了,又令各州府縣徵用大批木匠、鐵匠,趕製大批改進型的曲轅犁。
禁軍之中非必要的駑馬,全部分到各州府、縣。
此時,天大的事,也趕不上春耕重要。
此事雖是朝廷大發福利,但事情要辦下去也不容易。
一個不慎,好事也能變成壞事。
比如這駑馬、這犁,怎麼發下去,發給誰,總得有個章程。
李曄在基層工作過,自然明白與百姓打交道,可不是發發善心就可以的。
比如這馬,若是就這麼發下去,保管過了春耕,這馬也變成了廢馬,不能再用。
為何?人性,窮生奸計,富長良心,這可不是說的玩的。
連飯都吃不飽,還能給你伺候好畜生。至於幹活,朝廷的馬,又不是自己的,憑什麼給你珍惜馬力。
恨不得一日當成兩日來操勞。
試想一下,一匹再好的馬,吃都吃不飽,還沒日沒夜的幹活,這哪能受的了。
幹不了一個月就得累脫相,甚至累死。
要知道朝廷的馬,可來之不易。
大多是朝廷從吐蕃、回圪買回來的,一匹馬40匹絹,一匹絹的價格,在太宗年間只有500文,開元年間低至200文,而到現在,是4000文。
一匹馬,朝廷要花160000錢才能買到,這還不算路途病死的、打劫的、路上吃的喝的,還有沿途押運官兵要花的錢。
若是算上這些,幾乎要翻上一倍,一匹馬,朝廷要花三百貫。
若是一個春耕給用廢了,那朝廷光經濟上都的破產。
三百貫可以買多少糧食啊?
李曄是不放過任何一次鍛煉大唐公務員隊伍的機會,昭義那十幾個人就是例子。
長安八九品的官吏可不少,時不時召集一幫人到宣政殿論政。
天子出的題目很接地氣,比如怎麼把馬和犁分給農民,怎麼做好長安的治安,戶籍怎麼管理才適合當今。
文縐縐的,空話連篇的,直接打回去,但也不乏有真知灼見之輩。
一個名叫杜松的提出:朝廷既以保甲編戶,十戶一甲,十甲為保,百戶有地約萬畝,需馬力五匹,犁五。
朝廷可張榜布告,各保均可向官府賒借馬匹犁具,馬若死則一保共賠,馬瘦一斤,以百斤糧相賠,借與不借,全憑自願耳。
李曄當即把此人從校書郎,官升三級,提為戶部巡官兼長安、鳳翔、邠寧巡查使。
當天上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