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承業立功 存孝登場
第10章 承業立功 存孝登場
河中.絳州
刺史官邸
聞天使至,張益忙擺下香案,沐浴更衣,準備接詔。
「非聖旨矣,乃陛下口諭!」
「陛下口諭?」張益問道「陛下有何口諭?」
「天下紛亂,社稷彌艱,正是忠勇之士報效國家之際,朕聞絳州刺史張益忠孝體國,撮升為神策軍左軍指揮使,望張刺史顧念國家艱難,速來赴任,朕望卿如久旱望甘露矣。」
張益皺眉道:「陛下欲招安我等呼!」
張承業哈哈大笑,道:「既未反叛,何來招安,陛下求賢若渴,聽聞刺史使君治軍有方,特來相請耳!」
張益臉色一變:「我等既食州祿,當保境一方,陛下深恩,下官心領了。」
張承業面不改色,笑道:「率土之濱,莫非王臣,使君何故念小家而舍國呼,況且咱家為保使君身家性命而來,刺史使君難道不知,禍將至矣!」
「哼,吾有何禍!」張益喝道。
張承業喝了一口茶,吊足了胃口,這才說道:「昔日王太尉遇害之日,使君未有相助,護國軍節度使王重盈為弟報仇,使君亦未相助,王重盈領河中,將軍可曾拜謁?」
張益未語,臉色越加難看。
張承業繼續道:「主辱臣死,如此顯耳之道理,使君豈能不識,況且河東興兵,不日將至耶,以使君之力,能抗衡否?」
張益臉色愈發冰冷,河東興兵,他已有耳聞,恐不是空穴來風,讓他的數千兵馬抵抗河東鐵騎,如蚍蜉撼樹,沉默半晌,這才搖了搖頭,道:「不能!」
張益自思自己才三十餘歲,正是大丈夫進取之時,眼下不容於王重盈,日久必有大禍,若能到神策軍中任職,數年後外放,不失為節度使。
思慮再三,張益道:「吾亦欲效命於陛下,恐王重盈不相容,派兵相阻耳。」
張承業笑道:「咱家當為使君說之,陛下已準備好田畝官舍,只待使君矣。」
…………
張承業輾轉數州,帶的一萬貫錢全然一空,一月之後,才到河中府面見王重盈。
王重盈臉色冷峻,見到張承業入室,抽出配劍,一劍斬斷桌角。喝道:「張承業,汝要試吾寶劍不利乎。」
張承業面不改色,這讓王重盈暗自讚歎,只見張承業直接走到主案右首,拿起被斬落的桌角,放在桌面上,雙目直視王重盈道:「吾救將軍與水火之中,將軍不識,請就戮,只恐天下笑將軍不識好人耳!」
王重盈手握配劍,道:「且試說,若無道理,必將汝五馬分屍,以泄吾心頭之恨。」
張承業起身與中堂之中,轉身直面王重盈,道:「將軍所患者,河東耳,現河東節度使李克用整軍備戰,欲取將軍之地,將軍何以抗之。」
王重榮冷笑道:「謠言耳,不可信,汝間我河中將士之心,是何用意。」
張承業心下一滯,差點被王重盈晃住,看來這王重盈也不是那麼好相與的。
當即收斂心思,繼續分辨道:「李克用欲取河中之心,天下皆知,唯獨將軍不信,且先不論此……」
張承業趕緊轉個彎不說李克用的事,各鎮之間多有斥候暗探,出沒出兵,還真的不好圓,要是盯著這點分辨,真要把他自己圓進去,那真是後悔不及。
「將軍欲取河中之心,可河中將士不容,朝廷納不從之眾,將軍之憂頓解,此其一也。
朝廷封將軍河中之地,將軍獻河中將士以保社稷,天下均以將軍大義,服將軍之心,此其二也;」
張承業說完,見王重盈面色不動,頓時有冷汗漸漸冒出,快要編不下去了,難道今天就要折在此地,不甘啊!思緒急動,忙又說道。
「將軍前據陝虢,又得河中,大兵屯於河陽,而陝虢空虛,兵事久久不決,必生禍亂,巢賊秦宗權尚未能誅,倘若來犯,以何據之。」
王重盈還是未動。
張承業自覺後背已然濕透,又向王重盈近了兩步,說道:「諸將易心,將軍豈能安心,剿之,折損兵馬,空費錢糧耳,然諸將去,憑河中富庶,欲取兵,易耳!」
張承業見王重盈仍然面不改色,也不知王重盈是何想法,心下一橫,直往劍鋒而去。
「請誅!」
王重盈劍花一轉,配劍已然回鞘,一絲冷笑掛在臉上道:「我欲募兵,實缺錢糧耳!若陛下除去河中新賦,按常例只上交三千石鹽,下官必以死報陛下。」
張承業心下一愣,沒想到王重盈想的是這般心思,果然是無利不起早的主。看來王重盈早起了捨棄這些將士之心。
「糧草減半,鹽五萬石,若無此,咱家難以向陛下交代。」
「糧草五萬石,鹽三萬石。」
「可,咱家可代應之,若陛下降罪,咱家一力承擔……」
…………
李罕之兵車平陽,一路劫掠,直奔平陽,期間書告李克用求援。
李克用,豪傑也,如此機會,豈會坐失,當即派手下大將康君立,督十三太保之一李存孝、安休休等五將,率領七千騎兵前往助戰。
李存孝身高八尺,體貌雄偉,有萬夫不當之勇,聽聞張全義乃黃巢降將,笑對營本部中諸將道:「義父小覷我矣!」
昔日李克用與黃巢鏖戰關中,李存孝在華州,僅率五百鐵騎,殺退黃巢數萬大軍,兵鋒過後,雞犬不留。
黃巢軍隊在李存孝眼中如土雞瓦狗,降將更是不堪。
「義父昔日在龍泉驛,險被巢賊降將朱溫所害,此次新仇舊恨,吾當血洗河陽,眾將士,我等加快行軍,吾已稟明康將軍,平陽陷后,城中錢財婦女,任爾等取用。」
眾將士士氣高漲,三呼「謝將軍」。
…………
聞河東兵馬已動,張全義大驚失色,忙急派使者,向宣武節度使朱溫求救,並將妻子、兒子送到朱溫的地盤,以表忠心。
張全義與朱溫同是黃巢降將,彼此早已暗送秋波。
朱溫一看到信,忙急召眾將士、幕僚商議。
朱溫道:「徐、兗不平,蔡賊秦宗權又屢屢犯境,今李鴉兒(李克用諢名)又犯河陽,眾將士以為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