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一章 事敗
適逢開春後的大衛曆代祭祖典禮。
齋戒了三日，沈霄借著寬大袖袍的掩護輕輕捏了捏站在自己身邊的唐靜安的手心，然後帶著準備在祭祖殿裏上正式冊封為太子的衛淩天進了祖廟。
皇家祭祖的傳統，除了皇帝和太子，其他任何人都是不能進入祖廟直接參與祭祖儀式過程的。
跪下行了三拜九叩之禮的沈霄站了起來，拿出早已準備好的冊封太子旨意對跪在他身下的衛淩天念了出來。
“詔曰：自古帝王繼天立極，撫禦還區，必建立元儲，懋隆國本，以綿宗社無僵之休，朕緒應鴻續，夙夜兢兢，仰為祖宗謨烈昭缶，付托至重，承祧行慶，端在元良。皇長子衛淩天，日表英奇，天資粹美，茲恪遵先祖慈命，載稽典禮，俯順輿情，謹告天地，宗廟，社稷。
於慶坤十一年正月二十五日，授皇長子衛淩天以冊寶，立為太子，正位東宮，以重萬年之統，以繁四海之心，大典告成。”
“兒臣接旨。”衛淩天複行三拜九叩之禮，方才起身，微低著頭恭敬的從沈霄的手上接下象征太子身份的冊寶和冊封的聖旨，又跪在了和沈霄錯開一個手臂距離的位置。
沈霄這才拿出備下的祭祖祭文，轉身對著身前台子上擺放著的祖宗牌位們躬身行了一禮，開始祭祖。
“時維甲午，亁清坤明；紫氣氤氳，和煦春風。
橋山巍巍，鬆柏掩映；大衛兒女，鹹集聖陵。
捫心拂塵，俎豆維新；太牢三牲，祭展抒忱。
神器雅韶，蠲潔肅穆；仰祖威靈，虔申誠曰：
大哉吾祖，首開彌倫，光化萬物，神聖哲人。
土德煌煌，道辟百家，垂法紀綱，肇造大衛。
建基綏猷，修德振兵；河清海晏，開物成務。
彌馨遐想，澤被八荒；功德無量，萬古流芳！
壯哉大衛，恒垂威靈；龍子龍孫，彌繁彌盛。
時惟有新，神篤靈動；六十四載，共和政通。
勤政求治，虎躍龍騰；英賢輩出，百家爭鳴。
大衛載譽，物阜民康；四維時尚，巋然東方。
回顧癸巳，感慨由衷；循序漸進，初見泰亨。
母艦遊弋，大衛天宮；遠洋護航，潛海蛟龍。
祖業遼闊，劃定區線；滄海亮劍，據理維權。
山川風雲，軫慨國殤；曆史勿忘，激奮興邦！
繼往開來，務實善政；任重道遠，民生是重。
數州疆域，一脈相承；大業一統，互利共贏。
山高水長，大愛無疆；盛世征程，再鑄輝煌！
沮水潺潺，橋山逶迤；世之所高，莫若列祖。
雅韶清醪，祀典悠隆；念祖垂佑，大衛圓夢。
永綏祚胤，永世弗諼，告慰始祖。伏維尚饗.……”
撒酒三杯於地，金鍾長鳴，告慰先祖禮畢。
沈霄聽著祖廟外傳來的騷亂聲，挑了挑眉，暗歎一聲，等了那麽久，終於來了。
“淩天，起來。隨朕出去看看你七弟鬧得這一出好戲。”
衛淩天聞言心下一凜，似是想到了某種可能，他臉上帶了些顏色出來，恭聲應下。
“是，父皇。”
如果真的像他猜的那樣，那在外麵的母後和自己的幾個弟弟妹妹，怕是有危險。
眼角瞥到衛淩天的反應，沈霄也不解釋，將祭祖祭文放回到擺滿鮮花糕果的香案上，提步朝著外麵走了出去。
他早就算計好了衛淩天，既然要等著他來，自然不會什麽準備都不做。
不過，他還是很滿意衛淩天的反應的，一個有資格坐上皇位的繼承人，不需要多情，無情也不合適。
不多不少的幾分便正好。
沈霄出了祖廟，一眼便看見被自己布置下的禦林軍拿下的叛軍和跪在地上不停發抖的衛淩玉，唇邊扯出一抹嘲諷的笑意。
他慢慢走到了衛淩玉的麵前，語氣森然。
“老七，你知道朕為什麽不冊封你為東宮太子嗎？”
說著，沈霄不等抬起頭來的衛淩玉回答，他一揮手狠狠的朝衛淩玉的臉上打了下去。
那一巴掌很是用了不少力氣，直接將原本被壓著跪在地上的衛淩玉朝旁邊一歪，重重的摔到了地麵上。
在聽了天牢裏回稟消息之後就對衛淩玉很是厭煩的沈霄心裏一陣暗爽，天知道他早就想這麽收拾這個一直仇視詆毀他媳婦的便宜兒子了，現下逮到機會，自然要十二萬分的發揮自己毒舌的功力。
”因為你蠢。一個太子，可以不是文采斐然，也可以不是驍勇善戰。但絕對不會是腦袋裏麵全部裝得都是漿糊的蠢貨！連敵我都分不清楚，被人利用了也不自知！大衛的江山要真的是交到你手上，便是徹底的廢了！“
眼前搖晃著的金星還沒有退去，衛淩玉就又聽見了自己父皇毫不留情的斥責，一時之間除了謀事失敗後的恐慌之外便是下意識的懵然。
”父皇.……“
對著這樣的衛淩玉，沈霄再多的施虐心也瞬間沒了興趣，深感自己是在浪費時間的他，對一旁的禦林軍統領博然淡淡的點了點頭道：”把清剿到的前朝餘孽帶上來，給這個逆子好好看看。“
”是，微臣遵旨。“博然一揮手，身後便有幾個禦林軍壓了一連串此次帶兵攻占皇城的人進來，除了陳家父子，裏麵最顯眼的，大概便是一個臉上長滿了皺紋，已經是進氣少出氣多的老嬤嬤。
接下來的時間裏麵，在聽到‘前朝餘孽’四個大字後便呆愣住的衛淩玉便從這些謀事失敗的人裏麵明白了陳家父子之所以能有軍隊借給自己謀反的真相。
前朝是金國，金國衰敗之後，大衛的先祖便取而代之，建立了衛朝。
隻是沒有想到，時隔幾代，居然還有流竄隱藏在宮中和朝堂裏的前朝餘孽子孫作亂。
而自己，恐怕充其量，也隻是顆棋子罷了。
若是真的謀事成功，那大衛便會變成大金了。
衛淩玉臉上灰敗一片，他到底都做了什麽。
陳倫讓自己莫管軍隊來源，他便真的沒管。
自己，才是從頭到尾徹徹底底被蒙在鼓裏的那一個！
”父皇.……請父皇賜罪。”
有些人，總是要到生死關頭了，才會明白該做什麽。
沈豪是，衛淩玉也是。
沈霄瞥了眼眼神漸漸清明的衛淩玉，又看了眼不遠處坐在轎鑾上被護龍衛和禦林軍重重護衛的唐靜安，眉頭一皺，長歎出口氣來。
”傳旨：七皇子衛淩玉意欲篡位謀權，攜前朝餘孽同陳家父子率軍侵襲皇城。革去爵位，永生圈禁於天牢，不予赦罪。所擒前朝餘孽，即刻腰斬於祖廟前以慰列祖英靈。陳倫極其長子陳榮偉同罪腰斬，次子陳榮揚通報有功，免死罪，充軍邊疆為軍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