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 擔心你不可以麽
“我可不可以理解為，你現在這樣，也算是在擔心我？”沈霄的笑容擴大，他將上身微微探出，朝唐靜安挑了挑眉反問道。
‘嗡……’的一下，白皙的臉上瞬間就染上了明顯的緋色，唐靜安被盯得有些不自在的撇開眼，輕哼了一聲回道：“便是擔心，又如何？我不能擔心麽？”
“能能能！自然是能的。”被她頗有些傲嬌嫌疑的反應弄得失笑，沈霄連忙順毛哄道：“不過是有點受寵若驚罷了。”
像這樣自然流露出來的情緒，他還是很少在唐靜安身上見到，尤其是對他的。
想來，經過上次表露心意之後，眼前的人，多少還是已經開始接受了他的存在和適應兩個人之間的關係了吧。
沈霄心情很好，連帶著接過唐靜安推到他手邊放著——這陣子來鳳凰殿便會被監督著吃些的清熱寧神湯藥，喝到嘴裏時，也沒往常那般苦了。
“朝堂之上，若我說話都不管用，那還要那些不聽話的臣子作何。你忘了你給我的護龍衛了？還是你覺得我的能力不夠？宗室裏剩下來的也多是些老狐狸，沒動到他們什麽，又何必與我過不去？”
唐靜安想了想，放下對朝堂和皇室宗親方麵的擔憂，轉而問道：“那太後那邊？”
“太後那邊，她認不認得出來，我都不會動她。你放心便是，讓她頤養天年，我還是做得到的。”沈霄把藥碗放回桌上，瞥了眼唐靜安手邊放著的蜜餞盒子示意道：”苦，喂我吃一個。“
多大的人了，還怕苦。
心裏腹誹，唐靜安手上卻還是不緊不慢的挑了個青桃蜜餞湊到了沈霄的嘴邊，待他叼進嘴裏嚼了幾下後，才催促道：”繼續。“
青桃蜜餞是酸甜的口味，中和極苦的藥味剛好合適，若是換了其他一味隻是甜膩過度的蜜餞來中和苦味，效果卻是沒那麽好，味蕾也會不舒服一陣子。
沈霄眼神一柔，往唐靜安臉上嘴了一個，而後看著其故作鎮定卻偷偷泛紅的耳尖輕笑了聲，說道：”太後那邊，待明日，你便帶著淩雅去一趟，把事情在她麵前揭開。往皇室子嗣上麵來帶的話，依照她極重皇家子嗣的性格，後麵的事情就好處理了。她沒察覺到我和她原來的兒子有什麽不同之前，就暫且如此吧。能瞞多久便多久吧。”
隻是他也不會為了特意隱瞞而委屈了自己和唐靜安，這點，沈霄倒是沒有打算告訴唐靜安。
不過，已然了解了他性子如何的唐靜安大概也能猜到幾分。
“待公主府的事情解決了，淩歌也嫁出去了，就讓她老人家出門散散心，我記得，她一向都愛吃九曲寺的素齋，那裏環境也清幽，正適合她散心。“
一直微低著頭的唐靜安聞言猛地抬起頭來，正望進沈霄含笑的黑眸裏，半響，她最終什麽都沒有說。
算是無聲的默認了沈霄等同於軟禁太後的行為，隻是這變了相的軟禁，除了她和他之外，怕是再無其他人能夠看得出來了。
次日清晨，壽康宮。
往日裏請了安之後一派其樂融融的宮殿內此時卻是陰沉死寂得可怕。
錢永貴和陪著太後身邊的桂嬤嬤還有陪著皇後身邊的翠嬤嬤，三個人互相對視一眼。
都從彼此的眼裏看到了被攪進這場風暴的無奈和後怕。
要知道，在宮裏給皇家做事，他們這些奴才，要想真的平安無事的過活一生，隻有知道得越少，才會越安全。
可現在，皇後娘娘帶著嫻雅公主在請安之後，把壽康宮其他的宮人都讓太後給遣散下去了，他們三個卻是由於是幾個主子近身伺候的老人緣故，不得不還待著。
隻是這麽一待著，卻聽到了一些對皇家來說並不光彩，傳出去絕對能要了他們幾個老命的事情。
嫻雅公主於先皇後慧皇後去世前一年嫁往沙疆，距今算來已經有三年左右，可一直未有任何子嗣的消息傳來。
而究其原因，居然是公主府裏麵那些個管事的嬤嬤和其全家不知尊卑，欺上瞞下，鑽了公主府禮製管事默默效用的空子，往日裏縮減公主的一應用度不說，更屢次阻擋公主和額駙見麵，兩人一年竟隻見得兩次麵。還想將自己的女兒送與額駙做妾，成為公主府名正言順的女主人。
好在嫻雅公主的額駙是個好的，並未做理會，隻是每每要親手收拾這群公主府的刁奴，都被這些個狗奴才借由是有皇上恩旨和祖宗禮製，若是額駙對他們動了手，便是對皇上不敬而就此不了了之。
“這些個黑了心肝的狗東西！”
‘嘭！’太後怒到極點，伸手拿起自己身邊桌上的茶盞便狠狠的摔到了地上，碎片四濺，摔得粉碎。
“母後息怒。”
“皇奶奶息怒。”
“太後息怒。”
饒是再重說一遍，唐靜安也是憤怒不已，但是當下卻不能真讓太後為此事動怒而出個什麽好歹來，她給站在自己身邊的衛淩雅使了個眼色，一同跪下。
滿室剩下的奴才也跪了個溜順。
“好在現在皇上已經讓人去挨個徹查其他公主公主府上有無類似的事情了。母後也莫要太生氣，傷到了身體，臣妾和嫻雅可該怎麽辦。還望母後多保重身體，等皇上那裏有消息了之後，這些事情，還要你老人家給拿主意的。”
“是啊，皇奶奶。嫻雅.……若是為了嫻雅的事情，你氣出什麽個好歹來，嫻雅的心裏，該更難受了。”
太後喘了幾口氣，慢慢平複下來，她看著恭敬跪在地上的唐靜安和衛淩雅，半響，終是歎出口氣來。
“好了好了，哀家知道了。靜安，你們都起來吧。”
“是，母後。”
“是，皇奶奶。”
唐靜安走到太後身邊，一邊伸手在她的背上輕輕拍著給她順著氣，一邊也跟著歎了口氣說道：“也怪不得母後這般動怒，臣妾此次若不是追問得嫻雅緊了，想來還不知道在天子腳下還有這等齷蹉。起初，臣妾問嫻雅的時候，這丫頭怕太後和皇上擔心，還死活不肯說出來。這些年，怕是也苦了她了。”
聞言，原先還有些惱怒於衛淩雅身為一個皇室公主居然被一起子無法無天的狗奴才拿住而有些不滿的太後臉色也和緩了些，她朝規矩站在一邊的衛淩雅招了招手道：“靜安說的是，來，嫻雅，過來給皇奶奶好好看看。你且放心，有皇奶奶在，定讓你父皇給你個滿意的交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