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太後找你談心
聽著晴貴妃這平心靜氣的口氣像是在交待後事，越聽越心慌的衛淩歌也顧不得心裏那點別扭，終是忍不住叫出聲來，道：“母妃！”
晴貴妃心間一顫，卻還是凝住神靜靜看著自己的女兒，語氣不容置疑的決絕，“淩歌，母妃要你答應母妃，母妃去了以後，你要把皇後娘娘，你的母後，當成母妃一樣對待。母妃在宮裏呆了一輩子，自是清楚皇後是什麽脾性，母妃這些日子冷眼瞅著也放下心來了。皇後這個人，是真心對你們幾個兄妹的。隻要你們用心去對她，她定會更加護著你們的。這番話，母妃也跟你二哥淩風和六弟淩城說過的。你們要謹記。”
“母妃！”
“母妃要你答應。”
寧福宮裏的兩人靜默著對峙半響，終是有了結果。
“.……淩歌答應母妃。”
晴貴妃歎了口氣，伸手撫上咬唇點頭說完就撲到自己懷裏的衛淩歌，溫柔的慢慢拍著自己女兒的聳動起來微微顫抖的瘦弱肩背。
若不是她真的到了燈盡油枯的地步，她的這幾個孩子都是從她身上掉下來的肉，她又怎麽輕易舍得讓她們去認另一個分享自己丈夫的女人做母子。
好在，皇後的脾性倒是能令她放心得下的，衝著淩歌他們三個是皇上的公主皇子這一點，她那耿直的暴脾氣就會護短，護著他們幾個。
而因著皇後性子也軟化了不少，皇上跟皇後的關係也在慢慢修複，緩和起來。
這一點，對著淩歌他們三兄妹也是極有利的。
想起自己無意識探得的那些事，晴貴妃的眼神漸漸幽深起來，拍著淩歌的動作卻依舊輕柔。
為了她的子女們，她必須在她自己死之前把一些事情告訴給皇後，宮裏不幹淨的事兒多了，她的明哲保身也不必再為了自己了。
何況那人在她死後，也不會放過淩歌她們三兄妹的。
既然如此，就別怪她，即便是死，她也要為自己的子女清除掉一切隱患。
而另一邊，鳳凰殿內。
耐著性子聽完今天最後一批前來借著給自己請安的幌子，實則打探和推銷三位待嫁公主額駙人選的命婦們說的家長裏短，唐靜安回到暖閣的寢宮，遣退了侍候的宮女後，毫無形象的歪躺在寬大華美的床榻上半寐休息。
真是，一天下來累死她了快。
一想起自己聽了各官級命婦們念叨了一整天的誰家誰家兒子人才不錯，誰家誰家的兒子又怎樣怎樣之類的內容，唐靜安的耳邊就仿佛還在轟轟作響。
她以前怎麽沒發現，女人之間的話題還能有這麽多說的？
但即便被一波又一波前來請安的命婦正妃們擾得不甚頭疼，唐靜安卻還是都耐著性子聽了下來，不管這些女人的目的是什麽，總歸也是跟曦寧、曦馨、曦柔三個丫頭的婚事有關的。
兒女都是債，可憐天下父母心，為了給自己的兒女們一個好的歸宿，都注定是會操碎心腸，細細耐心謀劃的。
剛下了朝的沈霄進到鳳凰殿暖閣的寢宮，一眼就望見了歪靠躺在床榻上形象全無的女子，嘴角忍不住微微朝上勾了勾，莞爾著出聲打斷又在神遊不知道在想些什麽的人，痞笑著在寢宮內的座椅上坐下道：“回魂了，安兒。這麽沒精打采的，可怎麽好準備迎接以後幾天前來參拜請安的命婦們。”
唐靜安瞥了眼坐到一旁座椅上伸直了雙腿，一臉輕鬆舒服模樣的沈霄，輕哼了聲，回聲說道：“等你以後有了孩子，你就知道什麽是‘沒精打采’了，到時，我倒要看看，你是如何‘沒精打采’的！”
沈霄抿了口茶，嘴裏青澀的茶香讓他眯了眯眼，對上氣得腮幫子鼓鼓的跟隻向主人撒嬌的貓沒兩樣的唐靜安，笑得有些不懷好意，“哦？安兒這麽說，倒是提醒我了，母後她老人家這些日子也跟我說，想早些抱上中宮的嫡孫嫡孫女，讓你跟我好好努力來著。安兒，既然這麽想看我‘沒精打采’的樣子，不如就隨我一起努力可好？”
唐靜安看著微笑著喝茶的沈霄，眉擰了起來，頗有些惱羞成怒意味的低喝出聲：“給我滾！”
這人是怎麽做到臉不紅心不跳就說出這般死不正經的話來的！
真真是臉皮厚的打緊！
仿若早就預見到唐靜安的反應，沈霄也不惱，嘴角的弧度反而愈發彎得漂亮了些，卻在瞥到從床榻上坐將起來的那人臉上愈發深下去的緋色時，轉了話題。
“我方才已經讓錢永貴宣了，等大後天邊疆的軍隊凱旋回京，就在禦花園考校八旗子弟。到時候，你可要跟著我去看看？”
唐靜安聞言，點了點頭，略一思忖，接過話茬開口朝沈霄說道：“那自是得去的。不過我想著到時，讓曦寧和曦馨還有曦柔三個丫頭也跟著一道去看看。雖說貴為公主，不可輕易拋頭露麵，但畢竟事關她們三個丫頭的終身，隻是到時設個屏風簾子便是。”
沈霄有些忍俊不禁的看著身邊女子念念叨叨的模樣，輕笑著應下。
不知道是不是受了衛淩天家兩個小包子的影響，眼前這人近來的行為舉措，連帶著思想也漸漸向溫柔賢惠的人妻靠攏。
唐靜安習慣性白了眼莫名笑得有些詭異的沈霄，這些日子，她已經習慣了身旁這個叫沈霄的男人時不時有些抽風的舉動。
隻是……
想起昨個兒自己被太後給拎到壽康宮的情形，唐靜安就忍不住心頭火起，羞惱的同時，卻沒發現自己再看向沈霄時，眼底那些捉摸不透的複雜之色。
昨天，清晨。
她帶著後宮的一眾妃嬪和前來鳳凰殿給她請安的命婦正妃們一同這近日來般，去壽康宮給太後請安。
也按著近日來的循例，陪著太後耐心聽完一眾命婦正妃們素素叨叨的那些各家各戶家長裏短，末了，待她們都退下，她也準備回鳳凰殿歇息，向太後福身行禮告退的時候，卻被太後給攔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