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皇家從來就沒有簡單的人
衛國都城，城北外，驍騎大營。
坐在軍帳裏查看名冊的衛淩天扣著食指輕輕敲打桌麵，嘴角的弧度愈發柔和，嗓音溫潤得令人心底發顫，“無雙、無歡，你們是說軍營裏負責教這些州旗子弟的師傅們，這幾天都被氣得回家休養去了麽？”
季無雙和季無歡跟趁著訓練休息時間混過來的衛淩璧、衛淩疆還有方軒，以及被方軒拽過來的沈明伐幾人都抖了一下，糟了。
經過這些日子的相處，他們早就領悟出來了，端郡王|大哥|爺每次露出這種笑容，那都會有人要倒大黴。
“今天天氣很好啊，既然.……軍營裏教授上戰功夫的師傅們都在家休養，我也有些日子沒活動了，那今日便由我來給他們指導指導吧。”
說著，衛淩天便起身撩了簾子走了出去。
餘下的幾人相互對視一眼，也忙追了出去。
一行人跟著衛淩天走到驍騎軍營設在軍營空地最上方的看台邊上。
“無雙、無歡，去把軍營裏的人都集合過來。”
“嗻。”
聞其聲而知其意，收到衛淩天眼神，之前偷溜到營帳內休息的衛淩璧等人忙識趣的退回了大組織裏列隊找位置站好去了。
沒一會兒，散落在軍營空地四周休息的九州州旗子弟們便朝看台下麵聚攏列隊站好。
站在看台上的衛淩天微笑著對集合完眾人，回到自己身邊的季無雙和季無歡兩人點了點頭，然後看向台下，開口說道：“本王聽說，近來你們在各位教授師傅的授課上不遵紀律、散漫妄為，滋事趕走了授課師傅們。本王奉令來訓練你們，以後好讓爾等在戰場上為國效力。你們卻絲毫不思上進，滋擾生事。本王現在就罰你們在這日頭下站上一天，你們可服？”
現下正是三伏天，一年之中最悶熱潮濕的日子。
日頭正中，烈日炎炎。
這些平常就是散漫自由慣了，從小嬌生慣養大的九州州旗宗室子弟們又如何受得了。
也正是因為這樣，他們才在教授射箭和馬術、對打等戰場上實用功夫時滋事搗亂，以此偷懶。
天氣熱死了，還要在這種天氣裏沒命的練著練那，每天都累得半死不活的。
還不如早些完事回家，上街遛鳥玩樂來的逍遙快活。
這些不務正業的紈絝少爺們又哪裏想得到，戰場殺敵的時候，一疏忽便會沒命，師傅們下狠苦練他們，還不都是為了他們好。
所以，聽到衛淩天罰他們在烈日下暴曬一天。
看台下列隊站著的人群裏當即抱怨聲層出迭起，然後不知是誰出聲起了個頭，嚷了出來。
“.……站著說話，不腰疼，有本事你也來試試。還不是也什麽都不會，也在哪兒指手畫腳.……”
之後便是一片跟著起哄的叫嚷聲。
衛淩天卻不以為杵，麵上溫潤笑容絲毫未減，反而越發深了幾許。
看得身旁站著的季無雙等人心頭一緊，旋即升起一股濃烈的不祥預感。
隻見他一撩衣服下擺，朝著台下的眾人笑得愈發和善，伸出手招呼道：“如此，不如這樣好了。騎射和手上功夫，隻要有一樣，你們當中有人能勝得過本王的，本王就向皇上請命，散了這驍騎營，放各位回去。如若不然，你們便得乖乖的給本王隨著師傅們操練武藝，不得再散漫滋事，如何？”
此言一出，台下眾人嘩然。
包括站在他身邊的季無雙和季無歡都皺起了眉頭。
“王爺.……”
衛淩天的身體才剛好些……他們二人也從來沒聽過大皇子衛淩天弓馬嫻熟、武藝超群的言論。
這.……能行麽.……
那麽多人……
衛淩天挑了挑眉，眉宇間難得的傲然戰意看得兩人一愣，“放心吧，去把名冊準備好，待會讓他們一個個親、手、畫、押……”
說罷，他掃了眼台下眾人，“看來，是沒有任何異議了。”他指著方才人群裏叫嚷聲最大的一人勾了勾唇，“那就由你開始吧，上來。”
……
日暮西沉，翻身從馬上下來的衛淩天把手裏的弓箭遞給候在一旁的侍從，微微喘了口氣接過季無雙遞給自己的茶水優雅的喝完，然後回身，抬眼掃向身後空地上被自己打趴下倒在地上到現在還是氣喘籲籲的眾人。
“如何，還有要比的麽？你們？”
臉上還是那副溫潤儒雅的笑意。
可卻隻讓滿地跌坐著的州旗子弟們忍不住集體打了個冷顫，遍體生寒。
因為這一天下來，他們就是在這滿臉溫和笑意的人手裏被折騰了個半死的。
誰也沒想到，看似身體羸弱的端郡王衛淩天能挨個的把他們這群人給撂趴下了，還一點都不帶費勁兒的。
無論是拳腳功夫，還是馬上功夫，亦或是箭術。
他們那麽多人，居然沒有一個能贏得了端郡王的，相反，還被端郡王嘴角含笑的修理得渾身酸疼，再沒多餘的力氣站起來了。
所以，現在，他們一看到端郡王衝著他們這樣笑，就條件反射的覺得頭皮發緊。
不過，也有例外。
縮在沈明伐身邊躺著的方軒就是用一種膜拜的目光閃著星星眼仰慕著自己下定決心要追隨的衛淩天，更是自此以後堅定不移的把自己跟沈明伐歸到了衛淩天的陣營裏不提。
眾人麵麵相覷，他們實在是再也沒力氣去跟衛淩天比試了，現在能站起來的都不多了，於是一一默了不再出聲。
按照之前衛淩天說的話，他們以後就得乖乖聽話訓練。
雖然都在心裏叫苦不迭，但是對於衛淩天，他們開始正視之餘，更多了敬重和欽服。
畢竟，男人麽，很多時候就是誰的能力強就聽誰的。
這是人從古至今潛意識裏一直存在的本能認識。
衛淩天扯了扯唇，笑得愈發溫和，滿意的拍了拍手，接著說道：“那就是本王贏了。從現在開始，你們都得給本王認認真真訓練，以備來日在戰場上為我大清效力。如果再讓本王遇到什麽差子，嗬嗬……”
話說到這裏，衛淩天意味不明的輕笑出聲，卻並未繼續說下去，隻是這溫潤好聽的笑聲連著未說出的話語，都讓在場的眾人禁不住吞了口口水，不敢再想下去，各自暗暗發誓以後一定不能栽倒端郡王的手裏。
“好了。為了監督你們履行你們今日對本王許下的承諾，你們待會自去驍騎佐領季無雙和驍騎副參領季無歡二人那裏，把你們的軍令狀給本王立了，署名畫押。爾等，可記清楚了？”
“.……回端郡王的話，清楚了……”
站在衛淩天身邊的拿著名冊的季無雙和季無歡兩人對視一眼，都看到彼此眼底的認可。
經此一役，既斷了這些州旗子弟的後路，省了後續的不少麻煩。
更重要的是，兩人掃了眼那些看著衛淩天目光漸漸變得不一樣，心底已開始信服的眾人。
威懾住一群人並不算什麽，能讓一群人打從心底裏願意為自己賣命。
不得不說，他這招用得真的是讓人無可挑剔。
果然，皇家的人都不是什麽簡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