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哄孩子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兒臣遵旨。”
一大清早的，尚居住在宮裏還未有府邸的皇子和已出宮建府的皇子都被沈霄派人提留的提留、宣旨的宣旨給弄到了雲霄殿大殿參與朝政。
打從被沈霄扔到殿裏就一直懵懵懂懂站在一旁的眾皇子在聽完錢永貴尖利的嗓子拔完最後一個高音結束旨意時，都驚了全身，而後反應過來，激動的跪下領命。
畢竟，在皇家，有了爵位跟差事的皇子才能真真正正的算得上是位爺。
若是手裏無權無勢，他們這些皇子也是沒幾個人會放在心上的。
畢竟麽，落了毛的鳳凰不如雞。
皇家可不缺沒有實權的皇子。
而按理來說，他們這些成了年的皇子應該都到了領差事為衛朝效勞的時候了，可是.……父皇的眼裏一向隻有他們那個眼高於頂的七弟衛淩玉，何曾會注意到他們。
更別提幾年前被訓斥過的大哥衛淩天和二哥衛淩風了。
幾個小的自是欣喜不已，他們的父皇給他們派了差事，父皇眼裏終於有他們了。
而大皇子衛淩天跟二皇子衛淩風除了驚喜之外，心裏的複雜也不少。
本來以為就算冊封爵位跟領差掌權，也不會輪到他們，現下不僅冊封了郡王爵，遠高於七弟衛淩玉，連分到的差事也是實打實的能學到東西的。
同樣被砸得暈暈的大臣們心思開始活絡起來，這旨意.……皇上原先明明隻寵愛七皇子衛淩玉的，隱隱都有了立其為太子的趨勢。
大皇子和二皇子前兩年因為在先皇後的葬禮上毫無哀戚之意還遭了訓斥的。怎麽現在？
皇上下這道旨意難道是厭棄了七皇子？還是說皇上打算重新考核眾皇子，抑或是皇上在替自己中意的皇子找擋箭牌。嗯……看來得回去好好的掂量掂量了。
“起吧。眾卿還有事上奏否。無事的話，除季英家的倆小子和眾皇子，都退下吧。”沈霄看著殿內表情各異的諸人，自得的勾了勾唇，這宮裏太冷清了，總得找點樂子吧。
“臣等告退。”伴隨著整齊劃一刷刷的揮舞甩袖的聲音，不說心裏怎麽打著算盤，聽懂沈霄趕人話外音的眾大臣麵上絲毫不顯的魚貫而出，很快便識趣的退了個幹淨。
“淩天，朕要你在三個月之內把九州州籍子弟都給朕調教好了，你可做的到？”沈霄慢慢的踱著步子走到被自己點到名的正值熱血年華的皇長子衛淩天身前停下，掃了眼和他同樣身體虛弱麵容毫無血氣的二皇子衛淩風，微微皺了皺眉。
自己這副身體原來的本尊也真下得了手。
瞧瞧這弱不經風病歪歪的樣子，不若也讓那隻小貓來看看。屆時，以她的性子，說不定自己能讓她欠自己些人情。
皇長子衛淩天看著慈愛地拍了拍自己肩膀對自己寄以重望的父皇，原本死寂的眼裏煥發出光亮，竭力控製住自己激動的情緒，顫抖著聲張開口：“父皇.……兒.……臣.……定當不負所命。”
“奴才季無雙定當全力輔助端郡王訓練九州州籍子弟，不辜聖命。”
“奴才季無歡定當全力輔助端郡王訓練九州州籍子弟，不辜聖命。”
“好好。你們倆個都是季英教導的，淩風對於兵營之事不明的地方，也可向季英大人請教一二。”沈霄頗有意味的看了看規矩的跪在地上恭敬出聲的兩人，揮揮手便讓他們跪安了。
軍營的事情，有季英指點著會方便很多。
“都坐吧，別站著了。“沈霄看了看跟著他從大殿走到後殿書房的眾皇子笑著說道，“淩天，淩風。”
“兒臣在。”
“兒臣在。”
“前些年，先皇後去的時候。是我苛責你們了。我覺得很內疚。你們能否原諒我？”沈霄一副內疚後悔父親的樣子做了十足，歎氣道。
被點到名出列站到沈霄跟前的兩人均微微顫了下身子。
兩年前，先皇後因病甍了，他們倆個隻是因為不像旁人那般痛哭流涕便被父皇責罵了一通，從此不予理會。
這國都衛城裏的人，又慣是那般會踩低捧高的。想想也是.……落了勢的鳳凰連山野裏的雞都比不上，更甭說在這偌大的皇室裏，奴大欺主也不是什麽新鮮的事兒。
隻是他們沒想到，也會輪到他們。
起初還會料理幾句，可時間長了，見父皇對他們仍無惦念，以為父皇對他們已經不抱任何希望的他們也心灰意冷，無意再去計較那些長短，想著能活一日便是一日，渾渾噩噩的過著。
本以為此生都不會再得自己父皇的青眼，直到早晨莫名被父皇的貼身太監錢永貴請進雲霄殿到現在接到恩寵甚重的旨意，一切，都像做夢一樣。
若說這些年對他們父皇沒有怨言，那卻是虛的。
先皇後並不是他們兩個的親生母妃，往日裏也不曾有過什麽來往，隻是尋常的按著規矩日裏請安。
對著一個全無半點母子感覺的女人故去，他們又怎麽會悲痛得痛哭流涕。
他們怎麽哭得出來。
隻是循著對先皇後是他們的嫡母，心懷敬意麵容默然的守靈，隻因未哭，便被訓斥不忠不孝。
但是看著麵前仿若一下子蒼老了許多的男人，兩人心下俱是一顫。
他們的父皇，是手握天下生殺大權的九五之尊，擁有著無上權力主宰著黎民蒼生的同時，他的一言一行自然也是受到天下矚目的。
能讓父皇放低姿態道歉，這是他們連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他們的父皇，沒有自稱“朕”，而是“我”，此刻就與一個尋常人家請求自己兒女原諒的父親無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