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人與妖同居進行時
第十五章人與妖同居進行時
「無量觀，師伯……」
孫大聖渾身哆嗦一下，忙正身向現身在他眼前的周元植，打躬作揖禮。
「免了！」
周元植隨手一揮，托起孫大聖剛剛躬下去的身子板。
擰巴著眉頭問道：「大聖，從塗幺幺向阿正呼救，到現在多少時間了？」
「沒多久！」
孫大聖在心中略一估算，忙道：「大概五分鐘不到！」
「五分鐘不到？」
周元植微微點了下頭，略一沉吟，便道：「塗山狐族後裔，天生速度迅捷。通常情況下不會遇到什麼危險。」
「我查過督察署的檔案庫，現居在中海市的塗山狐族後裔，算上塗幺幺，攏共七狐，三男四女，都是安分守己之狐，如此我才放心阿正和塗幺幺交往！」
「不然，依照我早年的脾性，早去踏平他塗山氏！」
「是是是！」
孫大聖忙打躬作揖禮，狗腿十足地諂媚道：「師伯雷法無雙，當世無敵！」
「用你拍馬屁？」
周元植斜掃孫大聖一眼，言語雖有不滿，但眼中卻多出幾分笑意。
老話說，千穿萬穿，馬屁不穿。
不是沒有道理——
周元植緩聲道：「你分析的有幾分道理。塗山狐族在中海市安分守己，沒什麼仇家，給其他妖族後裔針對的可能性極小，塗幺幺應該是家人脅迫了。」
「等等看吧，看阿正和塗幺幺溝通結果，再做定奪！」
「謹遵師叔令！」孫大聖忙打躬作揖禮。
於是。
周元植孫大聖，這對師伯侄，就靜靜站在陽台，望向在客廳入定冥想的周正。
「呼……」
「爸，您怎麼來了？」
不多時。
周正緩緩呼出一口氣，從入定冥想中睜開眼來，發現孫大聖不在他對面，扭頭一望，就望見站在陽台口的周元植和孫大聖。
趕忙起身，走去陽台。
「怎樣？」
周元植擰著眉頭，問走到跟前的周正：「你有沒有和塗幺幺聯繫上？」
「嗯！」
周正點點頭，如釋重負地吸口氣，道：「大聖哥說的不錯，幺幺要給她性子冷漠的三姐綁回塗山。」
周元植問道：「塗幺幺和她三姐現在在哪裡？」
周正道：「她三姐剛訂好去塗山的機票，幺幺現在和她三姐正在去浦東的機場的路上。」
「如此，時間倒是還來得及！如果塗幺幺給綁回塗山，可就不好要人了。」
周元植擰著眉頭，稍微思尋，便從空間戒指中，取出三張『百里神行符』遞給周正和孫大聖。
「既然幺幺已經在去浦東機場的路上，當務之急就是趕在她們前面抵達機場，在那裡截住她們！」
「嗯！」
「嗯！」
周正和孫大聖接過『百里神行符』，同時向周元植點點頭。
「我這一來一去，就耗損了四張【百里神行符】，四十萬銀錢就這麼消耗了！」周元植看了看周正和孫大聖手中『百里神行符』，面龐上露出些許肉疼的表情。
您老說這話也不虧心，【百里神行符】還不是您老量產的便宜貨！
您大手一揮，要多少有多少，十萬銀錢，是您賣給我們的價格啊喂——孫大聖在心裡暗搓搓嘀咕。
周元植看向周正，問道：「大聖自不必說，阿正你會用【百里神行符】吧？」
「知道怎麼用！」
周正點點頭，有點不好意思道：「但是就怕用不好！」
「倒也是，嚴格說起來，你修行還未到一日！」
周元植微微皺了下眉頭，道：「稍後你以元神催動【百里神行符】的時候，抓住我衣服！」
周正點點頭。
於是。
周元植，周正，孫大聖，各自兩指夾住【百里神行符】，提到眉心，默默催動元神引燃各自手中的【百里神行符】
當三人各自以元神將【百里神行符】引燃，在【百里神行符】剛冒出火光時候，周正一把抓住他老父親的衣服。
嗖——
伴隨【百里神行符】幾乎將要燃盡的時候，三人憑空消失。
唰——
下一秒，周元植周正孫大聖，倏忽之間，出現在浦東機場的一條小路上。
【百里神行符】為道門符籙，以元神催發，可瞬息傳送到百里之內的任何地方——
另有千里神行符，萬里神行符，傳送的距離越遠，需要消耗元神就越大——
符籙雖好，極度耗神。
站在小路上。
周元植，周正，孫大聖相視一眼，周元植開口道：「去進站口等！」
周正和孫大聖齊點頭。
於是。
在半小時后，一輛酒紅色保時捷卡宴，緩緩停在進站口。
一位身段高挑，曲線傲人的妙齡女子，當先推開後車門，走下車，然後硬拽出一位面容和她有幾分相似，身段和曲線，都稍遜她的妙齡女子。
「爸，大聖哥，幺幺來了……那就是幺幺！」
早已在進站口的等候多少的周正，望見給硬拽出後車門的塗幺幺，目光頓時一亮，神情激動，就要衝過去。
「稍安勿躁！」
周元植一個眼神，就要情緒激動的周正安靜下來。
「三姐，你不要捏我後頸肉啊，啊，我不回塗山，塗山一點也不玩，木有好吃的，也木有好玩的，更木有網路和WiFi——」
「閉嘴！你在嚷嚷，信不信我把你嘴縫上？！」
塗幺幺給她三姐塗酥酥，拎小雞仔似的，拎著后脖頸，有氣無力地掙扎著——
她就像是給人捏住了命運的後頸皮——
嗯！
塗幺幺雖能幻化人形，但還保留有狐狸的某些與生俱來的本能。
比如，后脖頸的皮肉一但給人捏住，就生不出反抗的力氣。
「二位，且慢！」
當塗霜霜拎著塗幺幺后脖頸，沒走出幾步，就給周元植出聲攔住。
「周副署長？！」
塗霜霜冷若冰霜的面容，浮出一絲不耐，望住擋在前路的三人，語氣不善道：「我和幺妹，有觸犯你們督察署訂下的條例？」
周元植面上露出一絲笑意，緩聲道：「你和令妹並未觸犯督察署的條例！」
「嗤……」
塗霜霜冷顏上閃出一絲不悅，目光直逼周元植，問道：「那你幹什麼攔下我的幺妹的去路？以勢壓人嗎？」
「沒什麼原因！」
周元植眼中含笑，語氣和緩道：「不過，霜霜姑娘可以隨時回塗山，不過，要留下令妹！」
塗霜霜立刻明白周元植攔下她和幺妹的關鍵點。
於是，冷顏望向塗幺幺，後者目光躲閃，不敢和她對視。
塗霜霜頓時明悟。
幺妹說和一個叫周正的簽下了【三生結緣】，原來是周元植的兒子——周正！
遂即杏眼含怒，目光掃過孫大聖。
嗯，中海督察署副署長頭號狗腿，孫大聖，帕斯——
於是，塗霜霜將冷怒的目光，定格在周正臉上，寒聲問道：「你就是周正？」
周正點點頭。
「卑鄙無恥的東西！」
見周正點頭，塗霜霜冷若冰霜的面龐，隨之露出濃郁的譏笑。
冷怒的目光，在周正臉上一掃而過。
塗霜霜看著周元植，鄙夷道：「周副署長教出的好兒子，花言巧語騙取我幺妹信任，和我幺妹簽下【三生結緣印】——」
「喔？」
周元植面色如常，含笑的目光，緩緩瞥向塗幺幺。
「不是，不是！」
塗幺幺忙自證清白：「我沒說過周正壞話！我說周正對我可好了，請我吃好吃的，還陪我通宵打遊戲！我三姐就說……」
「塗幺幺，你給我閉嘴，在說話，我縫上你嘴巴！」
塗幺幺給塗霜霜自帶寒冰特效的目光一瞪，嚇得趕忙閉嘴不再說話。
「幺幺莫怕，有你周叔叔在，沒人能帶走你！」
周元植面色溫和地朝塗幺幺笑了笑，然後漫不經心的掃了眼塗霜霜，不怒自威道：「念你是幺幺家姐，我周元植不為難你，前提你莫要在插手幺幺和周正的事情！」
「不然——」
「周叔叔？」
塗霜霜冷哼一聲，嗤笑道：「周副署長，請你搞搞清楚，你也敢自稱幺幺的叔叔？按照年齡來說，你該叫幺幺一聲奶奶！」
「你在作死！」
滋滋……
周元植神色內斂，掌心有電弧閃爍，發出滋滋的聲響。
「一念生雷？」
塗酥酥不甘示弱，嗤笑道：「早就聽聞中海督察署副署長周元植雷法通神，我塗霜霜倒想領教一二！」
「區區兩百年道行的小狐女，你想尋死！」周元植面色看不出喜怒，緩聲道：「那我周元植就成全你！」
一時間，劍拔弩張。
「爸，您別動怒！」
周正忙擋在塗酥酥和周元植之間，充當和事佬。
塗霜霜雖對自家老父親，大為不敬，但說到底，她是他三生伴侶塗幺幺的親姐姐。
真鬧僵，甚至鬧出人命，終歸不好啊——
「霜霜，不得對周署長無理！」
正當周正阻擋在周元植和塗霜霜中間，阻止即將發生的人妖大戰，他背後傳來一聲溫婉的嗓音。
扭頭望去，一位面容和塗幺幺有兩份相似的女子，站在了塗霜霜身後。
「大姐！」
塗霜霜轉身看見來人，心不甘情願的喚了聲：「是周元植這老匹夫占我便宜！」
「退下！」
氣質溫婉的塗酥酥，淡淡的看了眼塗霜霜，後者忙收斂起眸中的寒霜，退後一步，站到塗酥酥身後。
當然，給塗霜霜捏住命運的後頸皮的塗幺幺，也不由自主地跟著站到了塗酥酥身後。
「周署長！」
塗酥酥眸中含笑，向周元植施了一禮，溫婉道：「我聽幺妹今日說了和周正簽下【三生結緣印】的經過，此事倒也怪不得周正，只怪我幺妹心性單純，玩心重。只是沒想到，周正會是您的公子！」
「周署長，想必您也清楚【三生結緣印】對我塗山狐族後裔，意味著什麼！」
「此事，我已告知族中祖母，祖母動怒，嚴命我三妹將幺幺帶回塗山，接受懲罰！」
「是以，還請周副署長不要為難我們！」
周元植和緩道：「幺幺回去塗山要接受什麼懲罰！」
「幺幺所要接受的懲罰，視族內長輩商議定奪！」
塗酥酥道：「輕則面壁十年，重則面壁五十年！」
「喔？」
周元植眼中含笑，和緩道：「酥酥姑娘，那就請你轉過你族中長老，我周元植保下了幺幺，有什麼懲罰，等到周正和幺幺走完這一世再說！」
「周署長！」
塗酥酥眸中噙笑，抿了抿唇，輕聲道：「酥酥也早就聽聞過您雷法通神，可您也不能這麼不講道理吧！」
「幺幺和令郎簽下【三生結緣印】，按照我們塗山狐族的傳統，二人雖成了伴侶，但幺幺在離開塗山時，答應過族中祖母，百年內不得和異性結成道侶！」
「現在幺幺違背了對族中組母的承諾，自是要回塗山受罰！」
「周署長的提議，太苛刻！不說我不會答應，族中對幺幺一直寵溺的祖母也不會答應！」
「酥酥姑娘！」
周元植笑眯起眼，目光定格在塗酥酥白嫩無暇的鵝蛋臉上，雲淡風輕道：「我想你搞錯了一件事，我周元植說要保下塗幺幺，不是在和你商量，而是在通知你！」
塗酥酥輕柔笑著，眸光中看不出半點惱怒。
「老匹夫！」
站在塗酥酥身後的塗霜霜，卻語若寒霜斥道：「別仗著你是中海督察署的副署長，又會點狗屁雷法，就可以為所欲為，你真當我們塗山氏怕你不成！」
「忒，老匹夫！我就不信你個人再偉力，還能把我們塗山氏怎麼樣！」
塗霜霜一句話，就將矛盾升級上升到周元植和整個塗山氏。
「我周元植顧念你是幺幺的姐姐，不與你計較！」
周元植渾然不懼，和緩笑著道：「你若是在尋釁，我周元植先拍死你，在去踏平塗山整族！」
「老匹夫……」
啪！
塗霜霜剛開口，準備反唇相譏，白皙的臉頰瞬時挨了一記響亮的耳光。
卻是她向來性情溫婉的大姐，塗酥酥，眸中含怒掌摑了她。
「大姐，你幹什麼那麼怕周元植——」
塗霜霜挨了一記掌摑，不可置信的看著面色生怒的塗酥酥，冷顏上露出委屈和不甘。
「你再出聲一句，就滾回塗山！」
塗酥酥聲色內斂地瞥了塗霜霜一眼，轉而望向周元植，歉聲道：「周署長，我二妹，天生性子孤傲，行事偏執，還請您不要怪罪！」
周元植只是淡漠的笑笑，沒開口說話。
「周署長！」
塗酥酥眸中閃過一絲無奈，嘆聲道：「您執意要留下幺幺，我和霜霜聯手也擋不住您，可您是不是太不講道理了！」
周元植緩聲道：「老夫說了，幺幺的責罰，留到和周正走完這一生！」
「酥酥姑娘可以將我周元植的話，原封不動轉告給你族內祖母，她若不服，就說我周元植說的，我周元植要留下幺幺，神來了也帶不走！」
「唉……」
塗酥酥經過一番掙扎，眸光閃爍不定，最終還是抿唇輕嘆，不再多說什麼，轉身向路邊的酒紅色保時捷，蓮步款款而去。
「霜霜，留下幺幺，跟我走！」
「大姐……」
塗霜霜冷顏上露著不甘，不過最終還是鬆開塗幺幺的后脖頸，跟上塗酥酥。
「大姐，三姐……你們別丟下我呀，你們等等我鴨……」
「幺幺……」
塗幺幺心思再單純，此時也知道自己犯了大錯，瞬間就哭的淚眼婆娑，看了周正一眼，轉身就要跟上先行的兩位姐姐。
不過，塗幺幺剛有動作，卻給周正一把攥住小手。
「嗚嗚，周正你放開我，我要跟我姐姐們回家……」塗幺幺哇的一聲哭的更兇猛了。
「幺幺……你別哭啊！」周正一時無奈，只能向自家老父親投去求助的目光。
周元植笑道：「幺幺，你兩個姐姐沒有丟下你，更沒有不要你！你兩個姐姐只是有點生氣你周叔叔把你強行留下！」
「你不是很喜歡和周正打遊戲嗎？你最近幾天就先住在周正那裡，讓他陪你打遊戲，等你兩個姐姐想通了，不生你周叔叔氣了，自然會來找你！」
「真的？我兩個姐姐沒想不要我嗎？」
塗幺幺邊抹淚，邊梨花帶雨地望向周元植。
「幺幺這麼乖巧，你兩個姐姐怎麼會丟下不要你！」
周元植露出慈父笑，點了點頭。
「喔？……」
塗幺幺抹抹淚，嗯嗯地點了腦殼，算是接受了周元植的論點。
「那幺幺和我們回家吧！」
「喔，好的吧！」
於是。
周正招手喊來計程車。
周元植坐副駕駛位，周正和塗幺幺坐上後座。
孫大聖要跟著鑽進後座，卻給副駕駛位的周元植，溫和的目光輕輕一掃，頓時乾笑兩聲，十分有思想覺悟的幫著關上後車門和前車門。
獨自站在路邊，想漸漸遠去的計程車，揮手再見。
等到視線中的計程車，漸漸消失不見，孫大聖才猛地一跺腳，蹲在路邊，摩挲著胡茬，抽著軟華，於微風中，背影蕭瑟。
媽蛋，來時好好的，回不去了！
師叔您好歹給師侄留下張【百里神行符】啊！
您師侄白陪您跑一趟公差不說，還得自己打車回家！」
打車錢又該怎麼算，誰給報銷啊——
打車回到小區。
三人下車。
站在小區門口，周元植望著手牽手漸漸走遠的周正塗幺幺，不覺眯眼露出慈父笑。
「想我周元植可是生平第一次與妖族後裔如此講道理……嘖嘖」
「還真別說，塗幺幺真配的上我家周正！」
「兩個小年輕，今兒就算正式同居了！」
「小赤佬，你可爭口氣，爭取早日拿下小幺幺，我和你媽也就能早點退休，過上含飴弄孫的退休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