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2.第261章 040：分歧（二合一）
第261章 040：分歧（二合一）
事情發生得太快，其他人甚至都沒來得及挽留一下，一大群人就呼啦啦地走了。
對一場同學會來說，這大概確實是個非常難堪的事故，主辦方一群人追出去挽留，其他人起身看著門口那邊有些茫然無措，尤其是台上演講的牛老闆面色發黑，一時間上也不是、下也不是。
「大家別衝動，小孫畢竟年輕，就是喜歡意氣用事……」
幾個年高望重的老前輩起來讓大家稍安勿躁，總歸是讓大夥安靜了下來，這時有人問：「要不讓雷總去勸勸吧，雷總跟星系還是挺熟的吧。」
然而雷君尷尬地笑著卻沒出去，東道主柳承志卻起身上去給老牛解圍，說大家都是天朝企業家，現在正是同舟共濟共渡難關的時候，之後又說大家抬頭不見低頭見的，為了這麼點事傷了和氣不值得……
這時，就連阿玥也有點回過味來了。
這好像是擺明了在站隊嘛。
雖然沒直接批評孫小梅，不過他看起來確實更在乎其他人，那個中游奶企的老闆出言不遜，現在也還在現場，還在跟旁邊幾個人大聲說壞話，彷彿他才是受了氣的一方。
「陳欽，我有點不想待了……」
阿玥有點沒精神了，不過之前一直都在說悄悄話，這次她好像是被旁邊的馬伯伯給聽到了：「阿玥，肚子餓了嗎？」
阿玥禮貌說道：「沒有，馬伯伯，我很好。」
馬贇笑著對她說道：「人在商場，身不由己嘛。最近奶粉事件雖然不體面，但也肩負著好多人的工作生計，大家總會有需要別人幫忙的一天，對了，待會吃過飯後，我還聯繫了幾個老前輩，來解決一下咱們的問題。」
阿玥這才打起精神，她大概確實是為此而來的：「需要我做什麼呢？」
「你什麼都不用做，看著就行了。快看這個公司畢竟是文傑一手拉起來的，我也不想看著它沉淪下去，等今天過去后，咱們應該就能讓它恢復正軌了。」
說著，馬贇拍了拍阿玥的腦袋，阿玥乖巧地點著頭，說著謝謝馬伯伯，和平日里一樣禮貌可愛。
但是之後卻顯得有些冷漠，喝著杯子里的茶水，也沒有跟馬贇繼續談下去的打算了……
畢竟如果是去年的阿玥，大概會很高興、甚至可能會很激動吧。
不過現在知道了馬伯伯自身難保的處境、以及他費盡心思想干涉快看傳媒的動機，看待問題的時候難免會有些『就這？』的失禮想法……
當然，這裡畢竟是如今天朝最頂流的圈子，在這個剛剛開放的國家，這些人雖然做事說話不太講究，過去也都是農民和工人的兒子，很難說有什麼上流風度，但畢竟是商業浪潮當中真正的掌舵者，就算這次做的事可能確實不太體面，從常人看來，也確實沒什麼問題——
柳承志上台背書，老牛感激涕零，大家也很快就回到了這個話題上，如今柳承志的聯想正風光，在收購了IBM的個人電腦業務之後，如今的聯想是天朝僅次於華為的第二大科技企業，全年營收一百五十億，又成了今年奧運會的頂級承銷商，說是天朝的商業教父也確實不為過。
而等他帶著老牛回來，扶著老牛的肩膀坐下，老牛的情緒還有點激動，柳承志卻在桌邊笑著說道：「這孫小梅，真是不會說話！」
老牛連忙說：「這也是咱們不對……」
柳承志道：「沒事，做生意嘛，就是要團結力量做大事，星系這幾年是太順了，又一直比較獨，遲早會吃虧。」
其他人心照不宣地附和了起來。
「沒錯，還是柳老看得透啊。」
「看看咱小玥。」
「小小年紀，光憑自己就能做成事，還能把家裡的上市公司給帶起來，將來肯定比……」
「算了，不說這個了。」
「對了，小玥她們公司那事，最後解決了嗎？」
「那周大炮以前也是那麼個人，今天倒是挺安分。」
「還沒呢，不過就準備這次結束后見面談一談呢。」
「周紅禕也來了吧。」
「對，來了。」
「既然人家來了，不如今天好好談談……」
「是該談談了，順便把阿玥家的事也解決一下。」
「對，解決一下……那老周，以前是四通的人。」
「咱們就請四通的楊老來做中間人，好好談談的話，問題應該是能解決的吧。」
「是啊……」
大人們裝模作樣地談起了那件事，此刻阿玥似乎是覺得那種心情更加清晰了，不過她總歸還是什麼都沒有說，乖巧地做著她的小後輩。
就這樣，同學會在經過這兩個小插曲之後，算是平穩了下來。
孫小梅和那群申城的互聯網企業終究還是沒有回來，但是同學會繼續進行著，大家和平地待到了結束，之後倒是還有些後續活動，比如明天大家一起去參觀聯想總部，晚上還有些聯誼和互相認識的小活動……
這些活動當然也是同學會當中重要的一環，而阿玥雖然沒什麼興緻了，但這次大老遠跑到燕京來參加活動，也確實是該辦正事了——
事不複雜，也不需要她自己額外操心。
快看傳媒的股東大會在即，雅虎與顧家在兩邊對峙，馬贇之前特地喊阿玥來參加這次活動，雖然沒說明原因，但是現在看起來就是為了這個了——幾個當中間人的老前輩安排好地方，分別把兩邊的人帶到了一個角落裡的桌子的兩邊，周紅禕跟幾個他的前輩先坐下，之後阿玥跟她馬伯伯坐在了另外一邊。
兩邊的人寒暄著，阿玥的爺爺坐在上首，還都有點慌，正在跟她媽媽打著越洋電話，而阿玥坐在中間，看起來好像很重要，但確實不需要她特地做些什麼了。
作為談判對象，周紅禕看到坐在對面的小姑娘，似乎是笑了笑，但是目光落到馬贇身上，似乎是終於變得冷冽了起來。
作為接近五年的冤家同行，這兩人沒什麼話說，但也確實是這次攀談最重要的兩個參與者。
馬贇看起來好像更有把握一些，第一個提出話題的也是他。
「老周，咱們一起在雅虎這裡做事，也算是合作愉快吧。」馬贇說道，「但快看嘛，畢竟是我兄弟顧文傑打拚半生的家業，我對它是很有感情的。」
周紅禕翹著二郎腿：「您就說重點吧。」 馬贇認真道：「這次彈劾，是我的意思，我知道這事做得不太地道，不過首先這跟阿玥沒關係，你要找就找我。」
周紅禕沒插話，他就繼續說道：「其次我這麼做完全是為了快看傳媒能繼續開下去，我不求你能支持這個決定，我只希望咱們能把話說清楚，如果你有意見，咱們可以談，不管怎樣咱們別把事情鬧到場外去、或者發泄到阿玥這個十幾歲小孩的身上，你覺得呢？」
「我理解。」周紅禕道，「我當然不會怪顧小姐，現在快看傳媒這麼大個董事會，在全心全意為公司著想的大概就只有她一個人了，我當然不會怪她。」
馬贇笑道：「可不能這麼說，我覺得你也做的不錯。」
「本心上確實如此，但我首先是雅虎的人，不是快看的人。」周紅禕平靜道，「在什麼位置做什麼事，我也只能這樣了。」
「我理解，一個公司要正常運轉，當然要平衡各個方面的利益，這次咱們彈劾你，不是要把雅虎徹底從快看趕出去，其實我自己就是雅虎的人嘛，我也不會去禍害老東家嘛，你說是不是？哈哈。以後我希望廣告部門仍然由3721負責，然後新的CEO……」
馬贇還沒說完，周紅禕卻打斷了他的話：「你先等等，我還沒說要繳械投降呢。股東大會要有籌備期，正式召開需要等下個月4號。我可以保證股東大會之後不會藉機打壓彈劾的一方，但是這都還沒結束，你們說這個我可不認。」
馬贇笑著搖起了頭。
「不如這樣吧，咱們現在開一場董事會好了。」說著，馬贇招了招手，手下放上來一台筆記本電腦，「雖然這事最後要由股東大會批准，但是現在快看傳媒的股價比較集中嘛，其實主要就這些人了。」
說著，馬贇打開了Skype，不一會兒，就接通了幾個公司的小股東。
「最近咱們阿里巴巴增持了快看的股票，我們的持股比例已經達到了16.4%。」馬贇毫不介意地說道，「我們的增持行動完全合理合法，也沒有到警告線，所以之前沒有另行告知，而我們是裁撤CEO決議的正式提出者，所以我們支持更換CEO。」
馬贇把違規增持說得輕描淡寫，聽得旁邊的那些負責調解的前輩們忍不住感到有些含義，這手段聽起來已經有點危險了，簡直像是在惡意收購一樣，不過想想也是，雖然阿里巴巴是小股東，但是快看現在半死不活，對阿里來說不能說是一巴掌就能捏死的螞蟻，但只要想插手，總歸是能插進去的；現在大家感到背心發涼，原因也不是阿里巴巴表現出的財力，而是他似乎對這件事志在必得，商人都愛惜羽毛，如果不是逼不得已，誰會在和和氣氣的同學會上說這種話呢……
不過周紅禕也不怕他這些半是威脅的說辭，聽后冷笑了起來：「然後呢？」
「劉老闆，吳老師，王女士……」馬贇報菜名一樣喊了一群人，分別讓他們通過網路電話表態，「他們是快看傳媒的小股東，持股不多，總計有7.3%左右，但是我已經與他們談過了，他們也都絕對支持撤換CEO，也就是說他們在談判中與阿里的立場一致。」
周紅禕道：「那也才24%不到，而雅虎現在持有快看傳媒的股份超過40。」
馬贇笑了笑：「除此之外還有顧家，顧家最近也在增持快看傳媒的股票，現在兩個公司總持有量接近20%。」
網路電話對面的小股東也隔空喊話：「周紅禕你趕緊下台吧！最近公司經營成這個鬼樣子，你猜有沒有別的投資者支持你？而且你自己現在只是代理ceo，你根本沒有權力使用子公司反持的股票，誰不知道雅虎也在減持？40%你也敢吹？」
馬贇總結道：「我們說這些不是為了逼宮，但如今快看傳媒的經營不佳，我覺得當務之急是需要讓快看傳媒儘快振作起來，與其為了這麼點事大家吵得頭昏腦漲，不如早點開始以後的建設，這樣既是對公司負責，也是對雅虎負責，大家覺得呢？」
「呵呵，馬總，虧你還知道雅虎。」周紅禕冷笑，「現在你知道咱們都是天朝雅虎的同僚了，當初雅虎剛收購你們阿里的時候，你在合同里開條件要雅虎把現有的絕大多數業務交給你們去運行，你想過提前告訴我一聲嗎？這次你口口聲聲說為了投資者好，那麼為了做好雅虎的業務，我提議把雅虎雲業務剝離出來，你說行不行？」
馬贇有些尷尬：「這當然是可以討論的嘛，等將來管理班子重新掌權后，這些問題都是可以慢慢繼續優化的。」
「所以是誰考慮？你考慮，還是你選出來的人的考慮？」周紅禕質問，「反正就不是雅虎考慮對吧，你說來說去，就是想這快看傳媒以後就姓馬了？」
……
兩人唇槍舌劍，討論的氛圍越來越嚴肅。其他人沒什麼插話的餘地，阿玥這個初中生雖然是名義上的談判方，現在當然也只能跟個花瓶一樣在旁邊聽著——周馬兩人如預期中那樣談得不是很投機，不過還好、雙方雖然都似乎很生氣，但總歸是還在談判桌上，扯皮歸扯皮，兩方也都是願意繼續談下去的。
這大概意味著雙方都對對方提供的方案不太滿意，現在看起來是馬贇佔優勢，他直接把自己合法增持股票的事拿了出來，並仗著周紅禕沒法對付他，已經開始通過『既成事實』向對方施壓了。
不過周紅禕看起來對阿里巴巴強制彈劾CEO的事非常不滿，不僅對馬贇的『幫快看傳媒脫離困境』的借口嗤之以鼻，對這個『既成事實』似乎也並不怎麼認可。
此刻的馬贇躊躇滿志，他覺得對方顯然是在嘴硬，然而話說了一半，馬贇的手機突然開始響了。
起初是被馬贇直接看都沒看掛掉了，但電話還在繼續來，很快馬贇帶來的一個年輕人急匆匆地過來對他耳語，而且似乎還碰到了很重要的問題，馬贇便用自己的電話回撥了過去：「不好意思，接個電話。」
此時周紅禕突然笑了起來：「是總部的電話吧，其實沒什麼需要迴避的信息，你就在這接吧。」
「你懂什麼……」
馬贇隱約有點犯起了嘀咕，然而電話里的壞消息卻來得一點都不含糊：「什麼？雅虎聯合軟銀，今天正式給咱們阿里巴巴的董事會施壓？」
對面的周紅禕解釋道：「你們違規操作公司資產，我提議雅虎公司進行了干預。」
馬贇面色變幻，他似乎沒關心過這件事：「你想做什麼？」
「當然要限制盟友的活動。」周紅禕道，「既然咱們都是雅虎的自己人，那麼咱們理所當然應該聽雅虎的，我之前聽到快看有2%的阿里巴巴的股票，所以要求雅虎以保全資產為理由進行了干預，這樣咱們就都是雅虎旗下的自己人了，不知道這樣你覺得如何？」
馬贇這次是徹底愣住了。
現在回頭看來，周紅禕顯然是有備而來。
雖然阿里巴巴攛掇了一群中小股東、還聯繫了顧家一起來對付他。
但是一個公司實行股東權益的時候往往是以整個公司為單位的，阿里雖然是他的公司，但現在阿里的股權由軟銀和雅虎聯合持有超過60%，他想在這邊支持彈劾當然可以，但股東其實是有權插手的。
之前他沒告訴雅虎，但周紅禕幫他通知了雅虎，現在他做了大半天的局，竟然由於股東的要求，自己必須得倒戈到對手那邊去了。
馬贇有些慌了，起身便去旁邊跟手下打起了電話，幾個負責調解的老前輩聽到情況不妙，也過去跟著他嘀咕著問起了情況。
周紅禕則不著急，淡淡兩句話之後坐在上首等著他，混亂中，仍然沒人在意阿玥自己的立場，她仍然和一個小花瓶一樣坐在桌邊，其他人都沒辦法，她一個初中生也只能這樣了……
本該如此。
然而阿玥聽到這裡，顯然是皺起了眉，剛好旁邊男生似乎悄悄對她說了句什麼，阿玥突然鼓起勇氣問他：「周叔叔，如果這次彈劾失敗了，接下來你打算怎麼處置我們？」
「我遵循董事會的一切決定，我個人不會因為這件事打壓其他股東。」這好像是個有點可笑的問題，周紅禕沒心思回答，暫且敷衍了過去。
阿玥又問：「那我的遊戲到底準備怎麼處置？」
周紅禕搖了搖頭，但總之還是回答了：「我個人不希望它會做任何改變，但不管怎樣，我們確實希《大亂斗》加入到咱們自己的SNS的服務上……」
「不可能的。」阿玥突然在一群大人當中說道：「我不贊成。」
周紅禕嘆了口氣：「顧小姐，我不會計較你之前的一切行為，但是如果你真的在乎你父親的產業，我們才是你的朋友，阿里巴巴的馬老闆雖然有錢，但他接近你只是為了利用你達成自己的目的……」
「我知道，可我無論如何不能接受公司的策略。」這時的阿玥卻說道，「我看過公司的sns了，我很希望能為它做貢獻，但我也要考慮公司和我的遊戲的前途，現在雅虎關係根本就是半死不活，我不能讓你用其他成熟的產品去給它陪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