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9.第209章 117：效率（二合一）
第209章 117：效率（二合一）
門外大雨滂沱，產業園的大樓的大廳人來人往，高盛的經理旁若無人，超過一米九的高大個頭豎在前方，像是個大人站在一群小孩面前一樣，笑容背後隱約有一絲戲謔。
「顧總？」周紅禕轉頭問道。
「這不是我說的。」顧文傑搖頭。
「您什麼意思？」周大炮當然不怕人，直問貝克斯，「我們遇到什麼麻煩了？」
「這就要問你們自己了。」大光頭絲毫不覺得忌諱，「剛才有兩個大吵大鬧傢伙被你們趕了出去，這棟樓里的人恐怕全都知道了。」
「……」
是這樣嗎……
倒是彷彿可以理解了，當這也是沒辦法的事——那幾個小股東無理取鬧在先，顧文傑做為ceo不想和解，那別人也只能順著他了。
然而高盛的大光頭卻並不只是要說這些。他仍然看著顧文傑，彷彿很輕鬆地問道：「所以這件事是真的嗎？我聽到他們說你的公司最近財務很緊張，這可真是令人遺憾。」
他是用中文說的這句話，顧文傑知道貝克斯中文不好，他顯然是提前排練過的，心知對方有備而來，反問：「所以你想說什麼？很抱歉，我們已經下班了。」
「還有什麼事能比錢更重要呢？」貝克斯卻用精光閃爍的雙目盯著他，「前不久，你將重要的資金交道了我們手裡，但是我也在替你擔心，如果你購買的那些產品無法兌付，那麼你的公司該怎麼辦？」
你違反了保密協議！
顧文傑差點脫口說出這句話，不過他倒也明白對方的意圖，只能沉聲威脅道：「那是星系的業務，你不要管得太寬。」
大光頭步步緊逼：「你明白我在說什麼。」
「請讓一讓……」
顧文傑不願多談，拂袖退開；手下這才反應過來開始趕人，剛好上樓取傘的人下來了，貝克斯也沒再糾纏不放，顧文傑和好奇看著他的股東們離開大樓，進入了門外的雨幕中。
總之這件事好像就這麼結束了，但是在匆忙的分別之後，雙方似乎都從對方身上得到了足夠的信號，這天的會面結束后，兩股隱藏在暗流下的力量涌動著，似乎開始在普通人看不到的地方開始交鋒。
首先浮出水面的，自然是那幾個被趕走的小股東。
公司回購了他們對股票，將他們趕出了董事會，看起來雖然沒什麼問題，而且他們確實擾亂了公司日常運作，顧文傑根據章程進行強制回購，手段已經很禮貌了。
要說有什麼問題，那就是破壞了上市靜默期的規則，所有股票上市前後會需要有一段時間的靜默期，這不是規則，但是實際上有這種慣例，而這次快看傳媒的股權變動與對外公告都會打斷上市靜默期。
不過還好快看傳媒的靜默期才剛開始，恢復到day0重新計數也不耽誤什麼事。
相比之下，有點令人頭疼的是這幾個小股東披露的信息，他們控告顧文傑轉移公司資產，要與公司對簿公堂。
這當然也是無理取鬧，畢竟他們自己只是小股東，本來也代表不了公司，不能直接控告顧文傑挪用資產，而只能控告快看傳媒存在內部的違規資金周轉，而顧文傑與雅虎的合約是他們自己自己的事，不僅本身是合規合法的，而且還有一層隔離——快看傳媒現在要在美股上市，融資主體本來已經搬到了開曼島，經營問題國內可以管，但資本與股權運作國內就管不著了。
所以這件事從一開始就有點荒謬，那幾個小股東起初也壓根沒引起多少人的注意，快看公司的法務按照流程跟他們交涉了起來，不僅要合理抗辯，還打算更進一步給他們安個金融欺詐或者誣告的罪名，可不能就這麼算了。
然而很快，另一個消息迅速在天朝互聯網上流傳開來。
流言的源頭是快看的顧文傑捲走了公司的八億資金，似乎正在美利堅大規模買賣金融產品。
星系網路似乎也牽扯其中，拿著大量國內資金，在境外搞著一些莫名其妙的投資項目。
具體說法很多，目前也還沒有統一的論調，但是顯然，八億資金的去向不說不知道，說出來之後就不是個普通問題了，如今的八億可不是小錢，不管這筆錢的來源是否正規，它幾乎馬上就引起了輿論的大規模討論，而就在這個危險的節點上，顧文傑本人卻已經不在國內了。
滴滴滴滴——
「喂，誰啊？」
「哦，錢主任啊，您說！……您有事嗎？我在洛杉磯呢……」
「我知道，您想說什麼？」
「我老婆孩子都在國內呢，我不回去幹嘛？我事辦完就回國……」
「打擾一下！請問……」
「你是？」
「您是顧文傑先生嗎？你好，我是洛杉磯體育報的珍妮·王，聽說您剛剛從天朝離開，帶著您手裡的上億美元……」
「抱歉……」
「請等一下，在我們美麗堅，沒有人任何人會妨礙您的自由生活，我們華人也可以互相幫助，所以您是不是在國內受到了不公正的對待，所以才被迫……」
「請讓一讓……」
顧文傑在洛杉磯的街頭被人認了出來，硬是被這狗腿子記者黏著問了一路，打了一輛計程車兜了個圈子才把人甩開，一切都被攪得亂七八糟。
不過……似乎隱約有什麼野蠻的東西在心底里覺醒了一般，顧文傑冷靜地甩脫了可能的跟蹤，在賓館樓下小賣鋪買了一副墨鏡，上樓的時候給小楊打了個電話讓他先回國。
在賓館房間的門口，對面的門打開了，季祥林探出頭來問他：「jim，我猜就是你。我看到新聞了，你沒事吧？」
「沒事，我們繼續。」顧文傑平靜道，「我又籌了一筆資金，晚上咱們吃過飯後，再去那個小辦公室里規劃一下吧。」
季祥林點了點頭，回自己的房間去做準備了，他也是臨時跑到洛杉磯來干大生意的，倒也很關注顧文傑在國內的情況，不過現在面臨著這個重要的機遇，或許該做的事一直都很清楚——
只是隱約感到有一種想法需要去找人確認一下。
連續的舟車勞頓之後，顧文傑躺在床上，拿著那部美麗堅用的星系手機，打開電子郵件。
「怎麼樣，刺激嗎？」
郵件早就到了，是個熟人發來的。顧文傑回復：「我有點理解你當初的那句話了。」
對面沒什麼默契：「哪句話？」
「你教我說那破公司早點扔了算了。」顧文傑一邊打字，一邊暗自苦笑了起來，「但你自個的手機和網站怎麼還是在照樣做？」
「畢竟閑著也是閑著。」
對面回答道，「而且我覺得這是成長的一環，也許我們應該去體驗一些事，但華爾街畢竟不是我們該去的地方。」
顧文傑有些恍惚了起來：「好吧，這樣的機會確實不多，但如果是這麼一筆足夠多的錢，我想它已經足夠成為一個人值得付出一生的事業了吧。」
「怎麼，你想下海去搞金融?」 「不，我只是跟你一樣。」顧文傑打字，「我在思考我為什麼不這麼做。」
想到那份美好得有點虛幻的未來，顧文傑感到他有點輕飄飄的，不過對面問他：「既然如此，你還是想想接下來該怎麼辦吧。這次的事故，你覺得背後是誰在搗鬼？」
迫近的難題將顧文傑拉回了現實，顧文傑腦海里閃過了一些錯綜的人的剪影，答案還不清楚，不過這件事背後的脈絡已經很清楚了——現在全世界都知道他在做什麼了，而且自從那天后，快看的董事會的其他人似乎隱約察覺到了什麼，必須得加快速度了。
「管他呢。」
顧文傑隨手回了個郵件，對面房間的季祥林已經拎著電腦包過來了。
是時候繼續了。
洛杉磯的天氣也在漸漸變冷，顧文傑收起心情，繼續在一個租來的小辦公室里搞著他的金融交易，大洋彼岸的朋友與家人都不理解他的計劃，只是因為他手裡掌握著太大的資源，他如今正被擺在了風口浪尖上，甚至如果他下次回國，可能就要回不來了。
不過現在一切都在可以控制的範圍內，對他來說，無論是對他個人的事業、還是公司的前途，接下來需要考慮的本來就只有一件事而已了……
總之、那就是效率。
從蠻荒時代走來，人類的經濟與生產活動都與效率脫不開干係，如果有效率更高的選擇，那麼強行選擇效率更低的模式無疑是不划算的，甚至脫離效率、去做一些看起來好像對集體更加有益的事也會變得非常愚蠢。
如今，金融是這個世界上最有效率的增長方式，也許數百萬工人數年的努力只能換一架賣了幾十年的工業品飛機，而一架巨型巨型客機的價值可能又會在交易市場的一剎那波動間灰飛煙滅，而現在的他無疑正走在正確的路上，相較這個『最重要的事』，好像剩下的一切都變得不重要了。
快看傳媒陷入輿論漩渦，上市之路風雨飄搖，作為承銷商的高盛熟練地進行著運作，準備明年二月將這家公司帶到華爾街，也許是他們大發善心，這次ipo的傭金比例高盛收的並不高。相比之下，面臨著更大的問題的似乎還是快看的ceo顧文傑，公司臨近上市，但他這個老闆卻不知所蹤，公司內人心惶惶，原本對他馬首是瞻的高管們似乎也隱約有了一點怨言，那些本來支持他的股東們自從那晚過後，也變得有些曖昧不清了。
而快看傳媒內部的股權動蕩沒有影響到自身，卻反而波及到了友商那裡，引起了令人擔憂的連鎖反應——
星系軟體今年的主要研發力量似乎投入到了手機領域，他們發布的兩款手機，看起來都很有前途——星系x1的出貨量在首月就超過了100萬，瓜子手機的概念也在業界引起了風暴，業界盛讚它是手機的未來，被懷疑是在做手機的蘋果甚至取消了明年年初的一場發布會……
但是美好的故事並沒有持續很久。
星系x1上市后產品品控受到詬病，它雖然很好用，但是返修率高得不像話，這讓它本來就不怎麼好看的利潤率雪上加霜，星系軟體似乎跟代工方發生了一些爭執，並且在準備撤換代工公司。
雖然美麗堅的朗訊下屬的一個手機公司向星系軟體拋出了橄欖枝，但是雙方的談判似乎仍然不太順利，就在這時、快看傳媒的內部鬥爭的影響傳遞了過來，星系手機受到波及，從供應商那邊傳出了『星系手機資金鏈斷裂』的消息。
屋漏偏逢連夜雨，瓜子手機只能含淚被迫跳票了。
業內人士看到了機會，一個個加足馬力開發競品，愛好者對它扼腕嘆息。
那位快看傳媒的丘姓股東上微博網申冤，並直言「顧總你有本事別刪我的帖」，結果被一群狂熱的外國人莫名其妙地罵了一頓，不知道是怎麼回事。
時間就這樣繼續推進著，過了十一月，十二月也過去了。
愛德華基金在暗中聚集力量，手頭逐漸積累了超過6億美元的cds，並在12月又通過槓桿抵押的方式籌集到了2億資本，這些錢也被很快投入到了次貸抵押市場上。
臨近年末，顧文傑的動向逐漸沒人關心了，但是星系軟體的風波好像還是沒有停歇的跡象。
這天，一則有趣的新聞出現在了一些媒體的首頁上。
「瓜子手機正式跳票，原因竟然是因為這個！」
因為有點好奇，哈著熱氣打開看了看。
「我們富有創造力的星系軟體公司創造了星系網路手機，還用他們的瓜子手機給大眾講了一個美好的故事！」
「但是臨近上市日期，它為什麼沒有順利推出呢？我們採訪了星系軟體大名鼎鼎的首席產品師陳傲天……」
「陳傲天是個創造了很多奇迹的互聯網工程師，但他並不了解該怎麼做好一款手機……」
「他告訴了我們真相，原來，他給瓜子手機加入了讓人眼花繚亂的模塊，但他忘記給瓜子手機加入電話功能了！」
「採訪中，陳傲天向廣大消費者誠摯道歉，他保證：瓜子手機一定會加上電話功能，然後再與大家儘快見面！」
……
「說得跟真的一樣。」
在下著雪的西湖邊上，某個六年級的小學生這樣嘟噥著，收起了手機。
「欽仔，拍張照嗎？」
旁邊的徐奶奶問他，陳欽舉起照相機，將鏡頭對準了在攀著欄杆的青梅竹馬、還有正在旁邊說話的兩家家長，今天是元旦節的假期，老徐按照約定，帶著倆小孩來臨安旅遊了。
可惜……臨安這地方，如今其實也沒很么好玩的。
獅子頭吃過一次就不想吃第二次了，至於玩的地方翻來覆去就是西湖，可惜現在橫店還沒開張呢。
大人在說話，陳欽往另一個方向看了看，快看傳媒和魔游的辦公地點距離這裡也不算遠，如果是之前，大概免不了要去現場視察一下……
不過他仍然記掛著洛杉磯的那個小辦公室里的那些東西，相比之下，臨安這邊實在是沒什麼興緻。
洛杉磯……紐約……華爾街……
「小欽，要照相嗎？」
「阿欽，往這邊照，我們要和船站在一邊！」
「哦，好啊，徐奶奶你也去？」
「誒，好！」
樸素卻稍有點無聊的家庭旅遊還在繼續著，雖然有點無聊，不過待會可以坐船。
到了售票處，老陳自告奮勇去買票了，老徐靠著欄杆，問旁邊的小陳：「小欽啊，你倆用的手機還是去年的那部摩托羅拉么？」
「對呀，爸爸你看，屏保是我們去年端午節拍的風箏！」
「最近爸爸的公司出了一部手機……」
「哦……」
「但是賣的不好，咱們自個都出錢貢獻了幾部的銷量，雖然國內用不了，不過留著也沒什麼用，你倆自個拿去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