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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第十章-12

  曹燁收緊手臂抱著梁思喆,濕潤灼熱的呼吸一下一下撲在梁思喆的耳後。

  周圍的世界一片寂靜,只能聽見彼此的喘息聲。

  曹燁以前討厭一切覆在身體上的液體,唾液、汗水、體液,以至於他極為抗拒接吻,且每每發泄完都會立刻起身去洗澡,但現在他卻一動也不想動,只想抱著梁思喆跟他接吻。

  他用牙齒輕輕磨梁思喆的耳骨,又去咬梁思喆汗濕的肩膀,有那麼幾秒,他意識不清地想,梁思喆是我的。

  過了好一會兒,他感覺到梁思喆掙動了一下,曹燁撐著床,稍稍抬起上身看著梁思喆:「我是不是很沉啊……」

  「要不你來我身下試試?」梁思喆掀起眼皮,乜他一眼。

  這一眼看上去有些慵懶,又摻著點揶揄,曹燁看著他,覺得這一瞬的梁思喆美得生動且誘惑,比電影里的任何一幀都要更驚心動魄。

  他心下一動,覆在梁思喆耳邊低聲問:「梁思喆,你覺得剛剛怎麼樣?」

  梁思喆縱使微眯著眼沒看他,也能感覺到曹燁落在自己臉上的期待眼神,就像是急於等待表揚的小孩子。這眼神他又想逗曹燁,想了想說:「還行吧。」

  「就只是還行?!」曹燁果然又要炸。

  梁思喆睜眼看他,含笑道:「我以為你身經百戰,技術會比現在好得多。」

  「我……」曹燁語塞,頓了頓反駁道,「我那是怕弄疼你,故意悠著來的。」

  說完把頭趴在梁思喆肩上,半響沒吭聲,梁思喆見他當真,忍不住要笑,剛想出聲安撫,曹燁卻忽然抬頭看著他,眼神發亮地提議:「那不然我們再來一次?向你展示一下我真正的技術。」

  「滾啊,」梁思喆被他逗笑,「說好一人一次,別耍賴啊。」

  曹燁翻身躺到梁思喆旁邊,身上汗津津一片滑膩,但他一點也不想去洗澡,就只想跟梁思喆躺在一起,看著他,跟他聊天。

  他想跟喜歡的人在一起原來是這樣的,不僅僅是慾望的發泄,還有身體和心理佔有慾的雙重滿足,這滿足感讓他覺得安全、愜意、沉溺。

  他側身躺著,眼睛一瞬不瞬地看梁思喆,又用手指把梁思喆臉側汗濕的頭髮抹上去,湊過去用嘴唇親昵地碰他的眉心,鼻樑,鼻尖和下頜。

  喜歡一個人是能從眼神和動作中看出來的,梁思喆能感覺出來曹燁現在很喜歡自己,曹燁眼神黑亮,很專註地看著他,幫他把頭髮捋上去時動作很輕,像是怕弄壞得之不易的寶物。

  梁思喆的嗓音有些啞,看著他低聲道:「你是不是都這麼哄姑娘啊曹燁?」

  「怎麼可能,」曹燁怔了一下,繼而他意識到梁思喆跟他一樣,雖然表現得遊刃有餘,但其實也會患得患失,他想了想說,「我其實以前挺煩這樣的……」

  「嗯?」梁思喆看著他,「哪樣?」

  「就是,膩歪到一塊,覺得……挺煩的。」

  「哦,」梁思喆笑笑,「那跟我一起呢?」

  「跟你一起啊,唉,」曹燁嘆一口氣,自我嫌棄道,「我以前怎麼沒發現我自己這麼膩歪呢……」

  梁思喆看著他笑出聲。

  「別只聊我啊,」曹燁看著他,「梁思喆,你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喜歡我的?」

  梁思喆想了想:「從藍宴吧。」

  「那麼早?」曹燁微微驚訝,「你不是說你當時在浴室那什麼的時候,沒想我么?」

  「嗯,那會兒還沒有,」梁思喆回憶道,「再晚一些吧。」

  夜色靜謐,窗外的樹影透過紗質的窗帘投進來,在他們身上落下斑斑駁駁的光點,外面起風了,樹影在他們身上輕輕搖晃。

  梁思喆從不對任何人剖析自己,媒體曾派出最擅長挖掘人心的記者,試圖從他的言語里窺得片刻真心,但無一例外都以失敗告終。他習慣了說出的話真假摻半,在生活里隱藏自己的情緒,然後在戲里借角色爆發出來,那是他自我保護的方式,但現在曹燁問起來,他便一點一點地說給他聽:「也沒有哪個具體的節點吧,而且,當時我也沒意識到那是喜歡。」

  「那是什麼時候意識到的?」曹燁又問。他心想自己真是貪得無厭,知道了梁思喆愛他,還想知道梁思喆如何愛他,還有從什麼時候開始愛他。

  「剛演《十三天》劇組那會兒,」梁思喆語速緩慢地回憶道,「戲里小滿喜歡彭胭,我當時演不出那感覺,你爸問我談過戀愛嗎,我說沒有,他說演員怎麼能沒談過戀愛呢,然後就把編劇周茹老師叫過來,讓她跟我講喜歡一個人是怎麼回事兒,講完之後我就想,哦,我好像有點喜歡曹燁。」

  梁思喆還記得那想法冒出來的瞬間,他有些發怔地想著他跟曹燁相處的片段,周茹停下來問他怎麼了,他回過神說沒事,繼而覺得有些荒唐,自己怎麼會喜歡一個男孩子?

  但他從沒喜歡過誰,對曹燁的感情最接近周茹口中的喜歡,他便把那情緒放大,投射到戲里,變成了小滿對彭胭感情的萌芽,這才逐漸進入了真正的小滿,才有了之後的一步步入戲。

  「再後來入了圈,形形色色的人都見了個遍,同性戀根本就不是什麼稀罕事兒,慢慢就接受了……哦,我是真的喜歡曹燁。」

  曹燁覺得聽梁思喆說話會上癮,尤其是現在,梁思喆在說這些年他是如何愛他的,他聽了一隅,便還想聽更多:「那你有沒有想過跟我在一起會是什麼樣子?」

  他對自己沒什麼信心,怕比不上樑思喆的想象,會讓梁思喆失望。

  但梁思喆說:「沒有。」

  曹燁不信:「怎麼會沒有?這麼多年就從來都沒想過?」

  「真的沒有。」

  見曹燁一臉不信地看自己,梁思喆笑笑:「你真想聽啊?我怕嚇到你。」

  「怎麼會?我沒那麼脆弱。」

  「行吧,」梁思喆說,「那你介不介意我再抽一支煙?」

  「不是戒煙?」

  「沒什麼戒的必要了。」梁思喆吻了他一下。

  「我發現你這人就是平時不抽煙,但偶爾抽起來就一時半會兒打不住。」曹燁這樣說著,但還是順著他,探身摸了一支煙咬在嘴裡,點著了又遞給梁思喆,「以後我陪你一起戒吧。」

  「行啊,不過以後應該不會了。」梁思喆下床開了窗通風,接過煙深深吸了一口。他拿了煙灰缸放在床頭柜上,上了床繼續回答曹燁剛剛的問題,「為什麼沒想過啊……《望川》拍完那會兒我想到你就心煩,頭疼,會沉浸到自己的情緒里,那就好像是一個黑洞在拖著我,讓我沒辦法走出那種情緒,比入戲還可怕,一想起來就什麼也做不了,所以我會避免去想跟你有關的事情。」

  曹燁對這感覺再清楚不過,有好些年他也是這樣,跟梁思喆有關的任何一點風吹草動都能讓他心煩得無法做事,於是他索性躲避一切關於梁思喆的消息。

  他聽得心裡不是滋味,那段時間他不好過,沒想到梁思喆因為他也不好過:「是因為我說的那些話?」

  「是啊,」梁思喆磕了磕煙灰,用開玩笑的口吻道,「像那兩條狗什麼的……《望川》拍完之後,我一回家看到小小白,你想想我當時什麼心情。」

  他語氣自嘲,事實上那會兒的心情遠比他描述得更低沉。

  他一度想過把小小白送人,但小小白又是他和曹燁、和茵四之間最後的牽絆和聯繫,猶豫幾天之後終究沒忍心,還是把它留下了。

  「我……」曹燁自知那話過分,前面道過歉,這會兒又道一次,「我錯了思喆哥哥。」

  他開始賣乖,梁思喆又忍不住笑,笑完又說:「錯不在你,這事兒怪誰也不能怪你。」

  一旦提起過往,又沒辦法繞過曹修遠和鄭寅,曹燁沉默下來。

  梁思喆見他不想提,不動聲色地繞過去:「我煙都點了,你想問什麼就趕緊問,這記者訪談會太傷身,我可不開第二次啊。」

  青白色的煙霧從他手指間細細地飄出來,曹燁忍不住想起梁思喆垂在床邊的那隻手,以及手指夾著煙卻忘了抽的那一幕,倏地一個問題在他腦中冒出來:「那我問了啊,你要如實答。」

  「什麼?」

  「你有沒有想著我……」曹燁話說一半,用手碰了碰梁思喆的身下。

  「問就問,別動手動腳啊,一人一次,你還記得吧?」梁思喆笑道,「你問這個啊……」

  「有過是不是?」曹燁眼睛亮了一下,興緻被吊起來,催著問道,「什麼時候?」

  「嗯,是有過,」梁思喆又吸一口煙,說,「拍《望川》的時候。那片子拍得我實在很痛苦,我拍了這麼多年戲,那種感覺和經歷是第一次。或許片子里關於感情的拉扯太濃烈,曹老師有時候會說我演得太過,所以很多時候我們都在一遍一遍地磨。你記得那場小旅館的床戲吧?」

  見曹燁點頭,梁思喆繼續說:「那場床戲的情緒很難抓,既需要激烈也需要剋制,所以那天下午到晚上,我們一直在磨那場床戲。當晚我就做了一個關於你的夢,醒來之後,我用手紓解了一下,然後無法控制地想到了你。」

  梁思喆嗓音沉緩,說這些話時就好像電影里主角的念白。曹燁聽得入神,順著往下問:「是什麼樣的夢?」

  「你想知道?」一支煙抽完,梁思喆在煙灰缸里捻滅了,轉過身欺身壓住曹燁,「我們邊做邊說,我詳細地告訴你。」

  「等等等等,」曹燁意識到梁思喆想做什麼,下意識找借口道,「你明天還要拍戲,我們是不是該睡覺了?」

  「明天上午沒排我的戲,我們可以做得晚一些。」

  「縱慾過度對身體不好吧……」

  「這就縱慾過度,」梁思喆開玩笑道,「曹燁你年紀輕輕是不是有點虛啊?」

  「你才虛!」曹燁又是一點就炸。

  見梁思喆探身拿過精油,他又使出了賣乖這招:「思喆哥哥,我們改天吧,行不行啊?」

  沒想到梁思喆軟硬不吃,俯下身吻他:「改天做改天的,今天做今天的,不耽誤。」

  「我……」曹燁往上縮了縮,「我還沒做好心理準備……」

  「你這兒可不是這麼說的,」梁思喆示意他身下,「口是心非啊。」

  曹燁幾乎想哭了,人生二十六年,他沒想過會被另一個男人上,雖然……好像也沒想過會上另一個男人。

  「曹燁,」梁思喆放沉了聲音,看著他的眼睛,「我愛你,就像你想得到我一樣,我也想得到你,完完全全地那種得到。」

  他的語氣猶如蠱惑,曹燁招架不住,心不甘情不願地妥協道:「好吧……」

  「而且,」梁思喆吻他的耳垂低聲道,「之前我騙你的,其實被上還挺爽的,你試試就知道了。」

  (此處刪減2500字見微博,搜索「109」看編輯記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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