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4.第244章 又要當爸爸了
第244章 又要當爸爸了
「狍子皮，還有狼皮？嘖嘖，真漂亮。」
成衣店女店員將許繼常帶來的皮子放在櫃檯上，看罷讚不絕口。
「狼皮改成褥子，狍子皮改成被子，一共多少錢？」
許繼常問道。
「等等，我給你量量。」
女店員低頭拉開櫃檯抽屜，從裡邊拿出一根捲尺道。
……
不多時，女店員量完了尺寸：「料子面積大，總共八塊錢。」
「好嘞，啥時候交貨。」
許繼常從兜里掏出錢，交到女店員手中。
「不知道，看情況。」
女店員接過錢，頭也不抬道，「你等著吧。」
好吧，這回答也不算出乎預料。
人家又不愁業績，拿出這般態度又能咋滴。
許繼常沒有說什麼，背過身走到門口，騎上了自行車。
到了單位，他看到自己位置上被人放了一個包裹。
「這誰送過來的啊？」
許繼常指著包裹，向已經到了辦公室，坐在位置上的陳曉恩問道。
「是我放的，裡頭是鴨絨被。」
「家裡寄的鴨絨被已經到了，謝謝你。」
陳曉恩不好意思正視許繼常，微微低著頭道。
為了這床鴨絨被，她已經成為全宿舍八卦的中心。
每天都有舍友聞她這床鴨絨被到底是誰送來的，她是不是已經有白馬王子了。
「哦哦，這樣。我後邊還有個皮草做的毯子給你。」
「你到時候準備個包袱過來。」
啊？
皮草做成的褥子？
陳曉恩連忙擺手推辭：「不行不行，領導，這太貴重了。」
「一張狍子皮罷了，有啥貴重不貴重的。」
許繼常走到自己位置上，邊坐下邊漫不經心地說道，「真要是珍貴的皮草，像狐狸皮啥的，我也捨不得送禮啊。」
他早已看出陳曉恩內心的羞怯，而對方越是這樣，他就越是要主動進攻。
畢竟她是一個家在滬市的知青，指不定哪天就找到門路調回去了。
有花需折直堪折，莫待無花空折枝，猶豫只會白給。
面對許繼常的態度，陳曉恩想了想，提出一個方案：「那，我給你錢吧。」
「談錢就見外了，以後多干點兒活就成。」
許繼常依舊拒絕道，「把我手裡的文件拿去複印一下吧。」
說完，他將一疊表格放到桌子左上角。
陳曉恩只好起身拿過表格，帶著去廠辦了。
許繼常看著陳曉恩離開時的婀娜背影，心思一時有些起伏。
放在任何時代，像陳曉恩這樣舉止優雅，富有內涵，容顏又堪稱絕色的女人，對男人都存在著致命吸引力。
有她在辦公室，許繼常覺得自己的辦公效率都高了不少。
給她一張狍子皮，絕對值。
「領導，複印好了。您看一下有沒有毛病。」
不一會，陳曉恩將複印完成的文件放到許繼常桌上，「有問題我再去打一遍。」
「沒毛病。」
許繼常接過文件，粗略一翻閱后說道，「啥時候給咱們這辦公室也添個印表機就好了。」
「怕是不容易吧？」
陳曉恩猶豫道。
這年頭印表機可是稀罕物件，不便宜呢，全廠只有廠辦的那幾台。廠里難道還能給他們單獨配一台？
「我們給廠里貢獻了那麼多銷售額，弄一台印表機怎麼了。」
許繼常大大咧咧地說道，「待會我就給上頭打報告去。」
……
數日後，一台嶄新的印表機被送進了許繼常的辦公室。
這年頭賣印表機的廠家沒有負責安裝調試一說，什麼都得自己操作。
好在許繼常穿越前裝過幾次，在對著這台老式印表機研究一番，弄清其大概排線狀況后，就指揮著陳曉恩將它裝好了。
很快，他擁有一台印表機的消息在廠內不脛而走。
最先過來看情況的是童國良，他在看到許繼常的印表機后羨慕不已：「乖乖，咱們廠的各個部門負責人，還沒聽說誰能弄到印表機的。」
「繼常，你成了開天闢地第一人啊。」
「哪裡哪裡，處長您言重了。這台印表機是配給咱們經銷處，不是給我個人的。」
「我現在就把它搬到您辦公室去也行。」
許繼常客套道，給足了童國良面子。
童國良明白許繼常是在客氣，立刻擺擺手：「不用了。你這裡文件多，我真需要了，讓人來你這列印就成。」
「嗯嗯，您那邊什麼時候想用，派人過來就行。」
許繼常笑道。
童國良走後，一些與許繼常相熟的幹部職工陸續來了這裡，想看看他這獨一份的印表機。
許繼常應付著各路人馬，心裡有些後悔了：早知會成為出頭鳥，自己就不要這個印表機了。
不過既來之則安之，高廠長都已經劈了下來，東西也送到了，那就用著唄。
許繼常心裡尋思道。
必須承認，有了這台印表機，他的工作方便了許多。陳曉恩更是省了許多事，不必再為了列印複印跑到廠里排隊了。
至於童國良那邊的人，也只是來列印了幾次，並沒有多打擾。
一天早上，陳曉恩用印表機將文件列印完畢，放到許繼常桌上。
這時，辦公室門被人從外邊推開，許繼常背著個包裹，進了辦公室。
「喏，狍子皮被子。配著你家裡的鴨絨被，蓋著更暖和。」
許繼常走到她辦公桌跟前，將包裹一放道。
「這……」
陳曉恩正要推辭，可一想到要是待會有人過來列印，看到兩人掰扯不清的該多不好，只好默默點頭。
「謝謝您……」
陳曉恩心事重重地答應道。
此刻，她心裡想的是該怎麼把許繼常送的厚禮給還回去。
進廠這麼些天，陳曉恩早就知道了許繼常的對象是杜小京。
在這種情況下，自己收下許繼常的禮物該多不好啊。
「別人問你，你就說買的。」
許繼常看穿了陳曉恩的心事，不動聲色地說道。
大家閨秀，底線還是比常人要高的。
自己想要拿下她，得花一些功夫。
不過，這值得。
在辦公桌上坐了沒一會，許繼常抬起手看了眼腕錶，見快到了發工資的點兒，便起身出了辦公室大門。
說起來，這是年末關餉前的最後一次發工資。
領完這次工資，離過年就更近嘍。 不一會，許繼常兜里揣著厚厚的信封，回到了辦公室。
見陳曉恩仍在忙著工作，他不忘提醒一句：「發工資了，快去領吧。」
「沒事。」
陳曉恩認真地核對著報表，固執地搖頭道，「晚一點領，少不了我的。」
「先把工作做好再說。」
許繼常聽罷不語，點點頭回到自己的位置上。
如此認真地對待工作，這大概就是她家的家風吧。
說起來，很多老一輩華僑都是一窮二白的出身，早期也是靠著艱苦奮鬥，才有了原始積累。
所以細細一想，陳曉恩有這樣的表現也不算意外。
許繼常領工資時排了會隊，回到辦公室時已臨近中午下班。
不一會，他騎著自行車回家吃飯，剛進院門就看到藍七妹正在裡邊等待著什麼。
「繼常，潤蘇她快生了。」
許繼常港一進門，藍七妹就迎上前，告訴了他一個重大消息。
「什麼時候生？」
許繼常問道。
「她人已經在縣醫院了，預計後天就要生下來。」
藍七妹說道。
「我去看看她。」
許繼常聽罷毫不猶豫道，「只不過得有個由頭。」
「嗯。」
藍七妹明白他的意思，點點頭道，「我去做飯了。」
許繼常進了屋，心裡想著方潤蘇即將分娩的事兒。
這是許繼常第二次要當爸爸，而給他生孩子的，同樣是他非常心愛的女人。
只不過方潤蘇年齡比顧芷君小得多，生孩子的風險沒那麼大，所以他才沒像小木棉出生前那樣操心。
這並不意味著許繼常對方潤蘇，對二人孩子的愛更少。相反他對雙方的愛是同等的。
這回，許繼常打算以部門的名義前往探視，從而避免猜疑。
為了顯得正式一點，許繼常下午還向童國良打了報告，表示希望能代表經銷處去看方潤蘇一次。
童國良二話不說答應了下來，不疑有他。
於是許繼常就領著陳曉恩、俞瑛子，提著兩兜水果，還有一些補品，光明正大地去了醫院。
縣醫院規模遠不及省城人民醫院，不過兩排磚房，前來看病的人中有不少是十里八鄉的社員。
整座醫院周圍只是稀稀拉拉種了一些小樹，據說大樹當年被砍掉鍊鋼了。
許繼常和陳曉恩、俞瑛子一起進了醫院大門，問了一名護士，找到了方潤蘇的待產房。
只見待產房內，方潤蘇正挺著大肚子躺在床上，身旁藍七妹替許繼常請來的保姆正在鞍前馬後照顧。
她的狀態看起來還不錯，臉色紅潤潤的，正在和保姆說些什麼。
「潤蘇，我們看你來了。」
許繼常進門后，向她招呼道。
方潤蘇立刻扭過臉，眸中浮現驚喜：「繼……領導你好。」
自打魏樹林去世，魏家人對方潤蘇就淡了許多，她本來都做好了獨自一人生孩子的準備。
未成想，許繼常居然親自來看她了。
這令方潤蘇非常地感動。
「你好好躺著。」
許繼常見她想起身，趕緊按住被角道，「醫生有沒有怎麼說你目前的情況？」
「醫生說我狀態很好，這回的生產應該會很順利。」
方潤蘇欣慰地答道，「你們不用擔心我。」
「你是咱們處室第一個生孩子的，具有特殊意義哎。」
這時，俞瑛子在旁邊插話了。
她還不知道方潤蘇肚裡孩子是許繼常的。要是知道，她絕對不會這麼說。
陳曉恩同樣不明就裡：「潤蘇同志您好，我是新進處室的陳曉恩。」
「你安安心心把孩子生下來就好，我們會經常來看你的。」
「不不，這大冷天的，難為你們了。我怕把你們凍壞了。」
方潤蘇微微搖頭道，心中泛起許多種滋味。
這一刻，方潤蘇是真正感受到了來自同僚的溫暖。
當然，她的絕大部分心思還是放在許繼常身上。
下回可別再來看自己了，一旦引起猜疑前途不保，不值得。
這是方潤蘇眼下對許繼常的心聲，只是她沒有機會將這話說出來。
這時，許繼常接過話茬：「哪有那麼嬌貴。我聽說你預產期在後邊，是吧？」
「嗯嗯，醫生說是個女孩兒。」
方潤蘇在維持著表面正常的前提下，想盡量多告訴許繼常一些信息。
而說出這話時，她心裡有幾分忐忑，生怕許繼常重男輕女不高興。
結果許繼常立刻打消了她的疑慮：「女兒好啊，女兒是你貼心的小棉襖。」
「有了孩子，以後你一個人也不怕孤單了。」
這是許繼常的真心話，他從來不覺得生女孩兒有什麼不好的。
陳曉恩、俞瑛子也在一旁附和，方潤蘇聽了后非常高興。
她讓保姆給三人一人削個梨吃，許繼常卻連忙擺手：「不用，我們來這看你，不是給你添亂的。」
「你在這好好修養。有什麼情況，直接讓保姆來廠里向我反映。」
「我會替你解決問題。」
方潤蘇自然感恩不盡。
雙方又說了許久的話，方才分別。
回廠里的路上，俞瑛子還在回想剛才看望的一幕，不禁發出感慨：「哎……潤蘇姐也是，公婆丈夫全沒了。」
「眼看著生孩子，身邊一個親人都沒有……」
陳曉恩看起來要沉穩不少，沒有說什麼，不過還是點點頭表示認可。
「所以說，咱們要讓她有種拿單位當家的感覺，得好好關照她。」
許繼常抓住機會表態道，「可以為她向廠里申請一些福利。」
「說得對。她這樣的情況理應得到特殊照顧。」
俞瑛子立即表態道，「孤家寡人的太苦了。」
「領導你把她的情況告訴我，我替她向廠里寫申請吧。」
這時，一直沒怎麼說話的陳曉恩表態道。
「嗯，回去跟你說。」
許繼常點頭道。
其實，沒有誰比許繼常更想看到方潤蘇得到無微不至的照顧。
而許繼常本人礙於身份，有些事是終究沒法去做的。
這又不是省城天高皇帝遠。縣城的小小社會裡，有許多雙眼睛正盯著看吶。
所以用單位的名義來關懷方潤蘇，幾乎是他唯一的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