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許繼常的要求
第89章 許繼常的要求
畢竟人都是善變的呀，除了空口白牙的一句話外，許繼常總需要尤青霞這邊給出更可靠的保證。
「光憑這一句話，就想讓我相信你，這是不是有點太過於草率了。」
許繼常看著一臉哀傷的尤青霞，優哉游哉地說道，
「要知道親友之間，尚有言而無信，乃至出爾反爾的情況。你要是以後不願遵守承諾，那我豈不是竹籃打水一場空？」
「更別提如果你反咬一口的話，我又會面對怎樣的局面？我就算出於為自身安全考慮，也必須防伱一手。」
「你也別說什麼自己一定會說話算話什麼的，這種話在我看來，本質上也沒有任何約束力。」
「所你現在該好好想想，怎樣才能取信於我。」
許繼常一番話說得無可反駁，尤青霞聽了后無可反駁，沉默片刻后才幽幽地看向他，
「那你說該怎麼辦吧。」
「誰讓是我主動求的你，只要你提的別太過分，我都答應。」
「那好辦，你給我寫一份坦白書，把自己先前為了給女兒轉正，頂掉別人的事情給原原本本記錄下來，當著我的面簽字畫押，再把它交給我。」
許繼常見尤青霞一副任自己宰割的姿態，於是端出方案。
許繼常早就想好了，如果自己想出手保住尤青霞的工作，那麼就肯定不能把她違規招工的事兒報上去。
在這個前提下留下一份坦白書，就可以讓她始終心存顧忌，不敢做出出爾反爾的事。
至於讓尤青霞打欠條啥的，許繼常也不是沒想過。
只是問題在於他現在剛工作沒多久，賣山貨的生意也只有周慶等個別人知曉，在大夥眼中他應該還沒有多少存款。
如果真打欠條的話，數額小了沒效果。數額大了，又會讓大家懷疑他錢款的來源，乃至於借條的真實性。
「許繼常，你這要求是不是太……」
尤青霞瞪大美目，失聲驚呼道，俏臉上滿是難以置信，「真要是把這東西放在你手上，那我豈不是……」
「看看，還沒寫下坦白書，就想著出爾反爾了是吧？」
許繼常撇嘴道，「反正是你先找到我幫忙的，你不願簽下這份坦白書那就算了。」
許繼常說完玩味地看向尤青霞。
感受到他的目光后，尤青霞一下泄了氣。
尤青霞明白，如果得不到許繼常的幫助，那麼自己和女兒只會丟掉工作，並且是被開除那種。
而這不僅意味著母女倆失去收入，還會導致自己的住房也會被連帶著沒收。
公家分的房子，房租是可以忽略不計，可能享受它的前提，是人還在單位，或者年齡達線光榮退休。
要是真沒了工作，尤青霞和女兒就得淪落到流落街頭了。
至於重新找一份工作，那是不可能的。被公家單位開除是要記入檔案的，到時候她和女兒肯定連其他單位的審查都過不了。
想到這，尤青霞總算意識到了自身處境，美目中浮現滿滿的哀傷：「我答應您，只要您……幫我保住現在的工作就行。」
此刻她高貴典雅的氣質中，夾雜了許多的傷感，顯得另有一番風韻。
「好的，我再強調一句，這一切都是你自願的。」
許繼常說道，「另外我只能說做到幫你保住工作，至於想保住文工團團長職務，那是絕對沒有可能的，你無論找到誰都不可能辦到這一點。」
「在此期間我讓你做什麼，你就要做什麼，不要自作聰明，否則神仙都幫不了你。」
得讓尤青霞建立正確的預期，避免她產生不切實際的目標，否則最後大家臉上都不好看。
「嗯……謝謝您，真的謝謝您。」
尤青霞一想到要給許繼常寫下坦白書就非常地難受，可還是得剋制著情緒向他致謝，「請問除了坦白書，您還需要我做什麼？」
「很簡單，給那個被頂替的姑娘足夠多的賠償。對，就是你們文工團的楚珊珊。」
「至於具體補償是多少，我後邊會找她談，談好后你來支付。」
「如果做不到這一點，我們就沒有必要進行後邊的合作了。」
物不平則鳴，只有遭受不公平待遇的人得到合適補償，事情才有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可能。
尤青霞被許繼常說得低下了頭。
沒錯，當初那個被她女兒頂替正式工名額的姑娘，正是楚珊珊。
後來楚珊珊又想了不知道什麼法子，以臨時工的身份被招進來了。
想到這件事，尤青霞心中還是有愧的。為此在楚珊珊進來后，她曾明裡暗裡照顧過這個姑娘不少。
今晚被許繼常這麼一說，她更是感到無地自容。
「麻煩許科長了，不管您和她談下的價碼是多少，我都會答應的。」
「好，那就這麼說定了。你明天上午找個合適的機會來見我，把坦白書交給我。」 「此外你不要覺得自己受了多大的委屈，吃了多大的虧。你當初就算當不成文工團團長，至少還是個副團長。你女兒就算被別人頂替了，至少也有個擔任文藝團體領導的母親。從始至終最可憐的是那個被你家頂替的楚珊珊。」
許繼常在事情談妥后，認真對尤青霞說道。
這不僅是為了糾正她腦海中的偏差觀念，更重要的是讓她心中少些難受和怨氣，儘快恢復到情緒穩定的狀態，這對自己和她來說都有好處。
「嗯……謝謝許科長，您可真是我們全家的大恩人……」
尤青霞在被許繼常這麼一說后，神情若有所悟，心裡開始有點反思的意思了。
從愧疚到反思，還是需要外界推一下的。
……
第二天一早，尤青霞來到保衛處附近的僻靜角落等待，在看到許繼常上班后，環顧一圈確定四下無人，輕手輕腳地走了上去。
「這是坦白書，你看看吧。」
尤青霞將一紙文書遞給許繼常，「沒問題我就在上邊簽字畫押了。」
許繼常接過文書，七拐八拐走到先前的僻靜角落中仔細閱讀，確定內容完全反映了事實，且沒有任何歧義后，才點了點頭：「來吧。」
尤青霞一直跟在許繼常身旁，聽到他的這句話后，於是將事先準備好的鋼筆、硃砂拿出來，在文書右下角簽上名字，又摁上手印。
摁完手印，把坦白書遞給許繼常的那一刻，她眼眶中忍不住溢出了淚水。
如果不是當初豬油蒙了心，自己怎麼會淪落到如今這一步啊。
想到這，尤青霞的淚珠就跟斷線珠子一樣，滴答滴答地流了下來。
這女人……淚水量有點大啊，莫非是傳說中的淚失禁體質？
許繼常心想道。他總算在尤青霞身上見識到了什麼叫水做的骨肉。
「別哭了吧，叫人看見不好。再說別等到待會迴文工團，叫你養女看到你哭后的樣子。」
許繼常稍作寬慰道。
「你怎麼知道我女兒是養女？」
尤青霞驚訝道。
她前夫是天閹，為了有個後代，兩人就領養了一個很小的孩子。兩人在多年前離婚後，這個孩子就歸了尤青霞，尤青霞對她一直視若己出，且把她的身世作為最大秘密，一直不肯對外講。
如今這個秘密被許繼常道破，她感到非常地出乎預料。
「這你別管，反正我也不會說出去。」
許繼常說道。
尤青霞的女兒也在文工團，他自然能看到對方的檔案。
根據檔案顯示，她女兒的出生地是在鄰省，那個地方和尤青霞一生的成長、學習和工作軌跡都沒有任何交集，所以很容易就能推出答案。
「行，那謝謝你……我怕孩子知道這件事兒后，心裡不好受。」
尤青霞說道，可以看出她確實挺關心這個領養來的女兒。
沉默片刻后，她又提出了一個問題：「對了，關於咱倆說好的那件事……我是不是今晚就得去你家了？」
「怎麼，你迫不及待了？」
許繼常輕輕一笑道，在她漂亮的臉蛋上捏了一把，「怪不得人家都說三十的女人如那啥呢，果真是如此啊。」
尤青霞被他這麼一說，又遭到輕薄，頓時羞憤欲死，富有古典美的臉蛋和雪白天鵝頸上瞬時布滿紅暈，鬱悶之下胸脯在不斷地起伏。
「我不是那個意思，我是想問你……」
「好了，不用多解釋了，我知道你很想去給我暖床。不過現在不是時候，正在全廠整肅的風頭上，被人看到不好。等整肅結束后我會通知你過去的。」
許繼常快速冷靜地說道，「你現在要做的就是準備好錢，我跟楚珊珊談完后，你去把錢付給她。」
「如果她要求你當面道歉什麼的，你必須答應，因為是你對她犯下了大錯。」
「做人要有點良心，知道吧。」
「嗯嗯……我知道了，我是該跟她說對不起。」
尤青霞答應道。
面對如此冷靜、安排事情有條有理的許繼常，她心中生出一種莫名的感覺。
好像……自己也沒那麼排斥他了？
打住打住，自己怎麼能這樣呢，要是一開始就產生這樣的心態，自己以後還不得任他拿捏、擺布啊？
尤青霞在內心告誡自己道，生怕自己把持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