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火藥味十足
第81章 火藥味十足
許繼常和李嫣然的第二輪活動是下棋，許繼常先手牢牢佔據主動。
李嫣然只是表面上會兩下子，其實棋藝很菜。
許繼常可不會心慈手軟，遇到該吃的子一個都不放過。
幾回合下來，李嫣然形勢已一塌糊塗，除討饒外再無招架之力。
……
下午，許繼常精神抖擻，送完李嫣然回家后，前往單位上班。
和上午一樣，許繼常走進保衛處辦公室時，依舊是所有人的焦點。
不同處在於，這次錢處長也過來了，當許繼常起身迎接到了他面前時，他笑眯眯地拍了拍許繼常肩膀：「繼常同志，恭喜你為廠里立下這麼大的功勞，我現在由衷地為你感到高興。
「高廠長已經把你的事迹材料印發到各處室，並通知各處長待會去開會，研究對伱的獎勵措施。」
「按照慣例，廠里召開重大會議時，保衛處要派人去會場外圍進行警衛執勤。這次就由你帶人過去，完成這個任務。」
「這樣會開完獎勵結果出來，你也能第一時間知道結果。」
錢處長說到最後笑了，許繼常聽后也笑了：「是，我這就挑幾個人一起過去。」
旁邊的幹部職工們聽到二人對話，一個個議論開來。
「聽見沒，領導們真的要開會獎勵許科長了呀。」
「抓了倆特務，這可是咱們保衛處歷史上都沒有過的成就。領導們獎勵他的力度不會小的。」
「咱們能跟許科長呆一個辦公室，以後說出去也光彩啊。」
大家用羨慕的目光看向許繼常，心知肚明廠里對他的獎勵即將落地了。
等錢處長走後，許繼常在本科室挑了幾個人，準備去參加執勤任務，就在這時杜小京充滿期待地走到他身邊。
「這次執勤能不能帶上我一個？」
「你是內勤。」
「放心吧我會努力完成任務，絕不添亂。另外執勤時你要是覺著不方便了，也可以隨時讓我回來。」
杜小京落落大方地說道，而不是像普通女孩子那樣為了達到目的撒嬌、耍賴。
「行吧，那你跟在我旁邊執勤。」
許繼常想了想后說道。
這種常規執勤任務，讓杜小京參加也無妨，反正不會遇上任何危險。
點出包括杜小京在內的數名屬下后，許繼常領著人前往廠大會議室，在外邊開始執勤。
站了沒一會兒，廠領導和各處室領導們就陸陸續續地走了過來，許繼常從他們的行列中，也看出了些許玄機。
高廠長就跟頭雁一樣，走在領導隊伍的最前排，張部長則跟在高廠長右側，始終落後他小半個身位。
有一下高廠長想跟他交代些什麼，他才快步湊到高廠長身旁，神情認真地聽取指示。
其他領導則跟在更後邊的位置，有一搭沒一搭地聊些什麼。
比較特別的是常務副廠長，他走在距離高廠長很遠的地方，可論起水平上的方向，又是和高廠長完全並駕齊驅。
有兩位副廠長始終緊緊跟在他身旁有說有笑，笑容中透出幾分諂媚。
許繼常將這些情況盡收眼底，當領導走近時停止了腰板，按規定一一檢查了他們的工作證件，確保沒有閑雜人等混入。
在證件檢查完畢后，高廠長站到許繼常身旁，拍了拍他的肩膀后，向大家隆重地介紹了他：「他就是咱們今天的大功臣，保衛處許繼常同志。」
「深夜時分潛入敵巢，獨自一人俘獲了兩名特務，繳了兩隻槍，破獲了一起針對我們廠，我們國家化肥事業的重大陰謀，避免了重大損失。我看了他的英雄事迹后，都感到大為震撼，大感佩服。」
當他話音落下后，其他廠領導，處室領導都紛紛表示讚歎，還有人帶頭鼓起了掌。
許繼常始終保持立正姿勢，在高廠長說完后高聲回應：「我身體里的每一滴血，都是為國家，為咱們廠的事業而流淌的。」
「如果有人敢對咱們搞破壞，就是上刀山下火海我也要把他揪出來。」
該拿出高站位表態時，就得及時拿出來。
高廠長當著這麼多廠領導的面表揚自己，是給足了自己榮譽。那自己就得亮出高姿態，讓高廠長臉上有光。
果然，高廠長聽了后非常高興：「看到沒有，這就是新社會咱們國家建設者、保衛者的英勇姿態，大無畏精神。」
「只要每個人以許繼常同志為榜樣，學習他的精神，那麼我們今後就可以克服任何困難，攻下一切難關。」
「封建社會的帝王將相們，尚能說出有志者，事竟成這樣的話。我堅信我們的覺悟水平只會比他們更高，特別是現在還出現了許繼常同志這樣的楷模供我們學習，引領著我們前進。」
高廠長說到最後，還將另一隻手握拳，有力地在空中揮動了一下，同時再次拍了拍許繼常的肩膀。
可以感受到，高廠長這番號召向他學習的話，是完全出於真情實感。
許繼常聽完后，不由自主地挺直了腰桿，下邊各個領導的掌聲已響成一片。 掌聲中，許繼常感受到了巨大的榮耀，內心更是洶湧澎湃。
高廠長的講話真是有水平有格局，且充滿感情號召力啊，怪不得能當上全廠的一把手。
誰說當眾講話不是一項重要能力呢，有時幾句話下來，真的能把現場所有人情緒一下點燃。
現場，高廠長在結束對許繼常的當眾表揚后，又勉勵了他幾句，最後帶著人進會議室開會了。
會議室的橡木大門緩緩闔上，最後發出「咚」地一聲。
外邊，杜小京在大門關上后，充滿崇拜地看向許繼常，
「你可真是個大英雄，等執勤結束后，你把抓特務的細節告訴我好不好。我從小就喜歡聽各種英雄故事。」
「廠里不是已經把這事兒傳開了嗎？」
「別人那都是道聽途說，哪有你本人說的有意思啊。」
「行吧，不過你可能得等到晚上了，領導們開會還不知開到啥時候。」
「那一言為定。」
兩人對話道。
會議室的隔音效果很好，人呆在外邊，完全聽不到裡頭的領導在說些什麼。
不過，杜小京還是努力集中精神，嘗試捕捉裡邊傳出的動靜。
她太想知道領導們會怎樣獎勵許繼常了。
會議室內，高廠長在講了幾句開場白后，又帶領大家研究通過了一些常規事務，最終在窗外日頭偏西時，進入了最關鍵的環節，那就是對許繼常的獎勵。
「許繼常同志事迹的材料，在座各位肯定都看過了。」
「鑒於他為廠里立下的汗馬功勞，我提議將他提拔為正科級幹部，擔任我廠保衛處重要設施警衛科科長，序列等級提升到行政16級。」
「在座的各位同志們對此有什麼意見？」
高廠長說完放鬆地靠在大辦公椅上，俯視著在場每一個人的眼神、動態。
張部長最先作出響應：「我完全支持高廠長的意見，並建議對他進行全廠表彰。」
「這個建議很好，精神榮譽獎勵也不能落下。你們呢？還有什麼想說的。」
高廠長問道。
「我支持高廠長的意見。」
「我也支持，像許繼常同志這樣立下大功的青年才俊，怎麼獎勵都不為過。」
……
現場支持聲響成一片，就在這時，高廠長左手邊的常務副廠長發出了不同意見。
「依我看，我們可以把許繼常同志這次的功勞記上，給他來個表彰。至於對他的提拔呢，可以稍微緩一緩。」
「年輕人嘛，提升得太快容易揠苗助長。我擔心過快的提拔會讓許繼常同志滋生驕嬌二氣，反而會耽誤他未來的進步。」
「高廠長你覺得呢?」
常務副廠長呂盛悠悠說道，環視了周圍一圈。
「我覺得呂廠長說得有道理，提拔青年幹部的事兒急不得。」
「青年幹部工作有其規律，急於一時反而容易害了人家。」
只見剛才和他一起走進來的兩個副廠長，還有幾個處室的處長、主任在這時一齊發聲道，大有和高廠長分庭抗禮之勢。
高廠長不動聲色，看了所有支持呂盛的人一眼，最後不緊不慢地轉向了呂盛本人：「呂副廠長，是不是你的哪個得意門生，看上了重衛科科長的位置，所以才不想讓許繼常同志得到提拔啊？」
高廠長的語氣有條不紊，呂盛卻一下被他說得不高興了。
「高前進同志，我絕沒有這個意思。而且我身為國有工廠的領導幹部，又怎麼會像封建社會那樣搞門生座師人身依附那一套……」
呂盛微微激動道，話說到一半卻被張部長打斷了。
「呂副廠長，有得意門生又不代表搞人身依附，你不要對號入座嘛。」
「如果按照你的邏輯，那豈不是天底下的所有教員乾脆別上課了。因為但凡上課，就肯定會產生得意門生嘛。」
張部長看似勸解，實則語言辛辣地說道，
「實際上，如果光是得意門生倒還好。就怕有人在廠里搞家天下，一人得道雞犬升天，恨不得讓自己的那幫小兄弟個個飛黃騰達。」
他這話是什麼意思？
聽了張部長的這番話后，呂盛和他那邊的人一個個緊繃起來，甚至有人目光中浮現怒意，會議現場的火藥味一下空前濃烈。
人事鬥爭，一向是各單位所有鬥爭中最為你死我活的。
像重衛科科長這種關鍵職務就更是如此。哪怕許繼常立下了大功，也會有人覺得他擋了自己這邊的道，不想讓他上去。
而高廠長和張部長顯然無法容忍這樣的情況，有功必賞是他們的信條，更何況許繼常是他們已經欣賞了很久的年輕幹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