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章 疫病使者
「.……瑪瑙河防線失守，恐怖的不死者軍隊進入了商業之城，它們瘋狂的屠殺著所有的活人……」
這是一名從遙遠的南岸貴族領地中逃出來的行商，在來到伊利亞斯領地后，被抓到的時候說出的話！
這個消息被士兵彙報到了上層，傳遞給了負責治安的莫妮卡的書桌上！
而亞當在知道這個消息后，時間已經走到了139年的最後一月！
「終究還是沒來啊！」
這最後一個月內，亞當時常仰望天空，內心複雜，有期盼，有抗拒。
他期望著能提前接觸到這個世界高層次的力量，不管是始終奮鬥在人類帝國最前線，以血肉槍炮鑄和對帝皇最忠誠的信仰鑄成的帝國防衛軍，還是那些行走在星辰間，與惡魔和異形征戰廝殺，保護著人類帝國行星安全的阿斯塔特戰士。
他也抗拒著，因為他是一個靈能者，而帝國對靈能者的態度並不友好！
他算是那種很強的靈能者，按照帝國官方劃分水準，差不多平均十億人裡面才有可能出現的一名的那種等級的靈能者。
要知道在帝國已經走到第四十一個千年的時代里，在帝國的疆域上，每時每刻都在誕生著數之不盡的靈能者，而大部分靈能者都是被迫害捕殺，或者當成維持星炬光芒的柴薪的命運。
唯有極少數一部分，他們會經過嚴格的考核后，送往帝國的各個部門，為帝國服務，不過他們大部分都是從事文職或者特殊職業，如審判官、心靈感應通訊員、軍事智庫。
如果一個帝國的軍團指揮官或者某些特殊部隊的首領突然覺醒靈能，那麼他將會被強制安裝上一個靈能抑制器，然後他的副手將會換成一個監視者，監視者身上無論什麼時候都會有一把隨時可以開火的槍械，以保證該指揮官在出現靈能紊亂或者有墮落的徵召時，隨時將其擊斃！
正因為熟知這一切，亞當因此才會產生抗拒心理。
他不想戴上靈能抑制器！
更不想身邊有一個隨時可以殺掉他的人！
而且最重要的是——他不忠誠！
但在戰錘的宇宙觀中，尤其是在現在的第四十一個千年，忠誠是與信仰掛鉤的，忠誠等於信仰，信仰就等於忠誠！
而信仰在這個宇宙內，是切切實實的，可以被看到和運用的力量。
所以，無法產生信仰的忠誠就不是忠誠！
畢竟，忠誠不絕對，就是絕對不忠誠！
不過話說回來，他雖然不忠誠，但也不墮落，這對一般平民來說足以讓他安靜的生活下去，不過這一切的前提是他沒有靈能，以及他不掌權！
在帝國看來，靈能者是危險的，掌握著權利的靈能者更是會隨時墮落，而這種掌握著權利的靈能者墮落對帝國的傷害更大，輕則一個乃至數個星球淪陷，重則可能會波及整個星域，最嚴重的甚至可能會動搖帝國統治！
因此，為了杜絕這種風險，靈能者是絕對不允許掌握統治權利的，尤其是行星總督一類的位子！
而這一切恰恰與亞當現在的所做所為，有著極大的偏差。
所以，在直到如今依舊沒有見到飛船之類的東西出現在莫洛夫星上，亞當在鬆了口氣之餘，隱隱又有些失望！
他終究還是不能快速接觸到人類帝國的高層次，只能在這個偏僻的行星上和一幫中世紀貴族打交道，穩紮穩打的一步步種田發展，建設星球！
「你很希望他們來嗎！」
在他身邊，海頓·阿克曼語氣漠然道。
亞當沉默一下，搖搖頭道：「不希望！」
「既然如此，你還是關心一下另一件事吧！」
「什麼！？」
海頓·阿克曼道：「伊甸園內的人口嚴重不足，再加上不死者進攻時的損失，現在整個伊甸園內只有不到五萬人，在保持著伊甸園基本運轉的前提下，弗拉切克城的重建根本就是空想，因此，你若想快速重建弗拉切克城，必須短時間內弄到一批不少於二十萬人的青壯年人口回來。」
聞言，亞當眉頭緊皺：「現在這方圓千里內，早就被腐爛軍團犁過一遍了，二十萬人，那麼多人口我上哪找去！」
海頓·阿克曼面無表情道：「現在這裡你是首領，更是領主，你必須想辦法，如果弄不來這麼多人口，弗拉切克城重建只能擱置！」
亞當神色頓時有些無奈，就在這時，莫妮卡匆匆跑來：「吾主，瑪瑙河防線失守了！」
沉默，長久的沉默！
不知過了多久，亞當深吸一口氣道：「看來，我已經知道該去哪裡尋找到足夠的人口了！」 ……
帝國曆140年，一月。
就在瑪瑙河防線失守的消息開始向北岸擴散的時候，一支萬人規模的軍團，半機械化運輸的方式，由亞當親自帶隊朝著腐爛軍團肆虐的南岸開拔而去！
十天後，亞當帶著軍團來到了瑪瑙河岸！
在整個南岸的廣闊土地上，瑪瑙河雖然是一條很寬闊的河流，但並不是一條很重要的河流，這條河雖然同樣發源於基拉山脈，但它與聖巴努河是無法相提並論的。
它沒有聖巴努河那麼溫順，而且最重要的是，商業之城就建立在聖巴努河邊！
與聖巴努河比起來，瑪瑙河就像一個沒有錢且脾氣暴躁的中年男人，在頑固的令人頭疼的同時，時不時就會掀起狂暴的波濤！
不過今天的瑪瑙河卻很安靜，清風徐來，湖水波光粼粼，不時有碩大的魚類跳出水面，掀起陣陣蕩漾的波紋！
當然，如果風中沒有令人乾嘔的腐臭味，跳出水面的魚類也沒有長著殘暴而猙獰的牙齒的話，這幅畫面一定很美好！
跳下運輸車，在亞當一聲令下，後勤部開始搭建浮橋，在之前腐爛軍團搭建的基礎上，將一些被破壞的橋面修復，並且重新做了加固，確保短時間內不會損壞！
等這一切弄好已經過去數個小時了！
「出發！」
亞當大手一揮，軍團繼續前進，而過了這條河，整個軍團就算是徹底進入南岸了！ ……
夜，維斯趁著守夜人換崗的空隙，悄悄的跑出休息的稻草堆。
他拿著白天藏起來的野果，從堡壘牆角下挖出的狗洞內艱難爬了出來，然後瘋了一般奔向堡壘外的漆黑叢林內！
而他沒想到的是，他的這一切的舉動，早已被暗處的守夜人看在眼裡！
於是這名守夜人就沿著維斯的方向悄無聲息的跟了過去！
他要看看這個少年準備做什麼，如果這個少年是一名邪教徒，那麼自己就要負責除掉他！
維斯一路奔跑，他循著自己做的隱秘標記，一路跑到一顆巨大而古老的不知名樹下，然後開始呼喊自己妹妹的名字！
「坎蒂！坎蒂！快出來，我是你哥哥維斯。」
樹葉飄落，一個小小的腦袋從榕樹后探了出來，她先是看了眼維斯沒有出聲，然後又快速看向他周圍，確定無人跟蹤后，這才慢慢走了出來！
而暗中的守夜人在看到小女孩坎蒂走出來的瞬間，頓時隱蔽的倒吸一口涼氣，臉色變得陰沉而難看！
「竟然是疫病使者！」
疫病使者是對一類人的特殊稱呼，他們的之前的身份是那些被腐爛軍團割傷的普通平民。
他們在一段時間后，挺過了最初的病痛折磨，獲得了疫病的力量，並且瘋狂的崇拜者一個叫腐朽與瘟疫之神的神靈，並親切的稱呼這個神靈為慈父！
他們認為痛苦與折磨是考驗，唯有通過這種考驗就能獲得慈父的恩賜，為此他們經受病痛折磨的同時，也在不斷的疫病傳播被其他人，並認為這是一種救贖！
但事實證明，他們這麼做除了造成大批平民死亡外，那些在疫病中活下來到人，全部都都變成了扭曲而噁心的憎惡之物！
而疫病使者所到之處必然會引發瘟疫和死亡，因此對南岸各個堡壘來說，見到疫病使者的蹤影后，必需要將其抓捕起來，然後將其連同所在地一同燒成白地，只有這樣才能阻止疫病的出現！
「不行，我必須趕緊回去告訴首領，疫病使者出現在我們堡壘之外了！」
守夜人悄無聲息的後退，一步步做好隱蔽的記號，然後迅速向堡壘方向跑去！
古樹下。
坎蒂慢悠悠的走到維斯面前，慘白浮腫的手掌拿起維斯遞來的果子，也不咀嚼（牙齒掉光了），只是含在嘴裡不斷滾動，把慘白凹陷的臉頰頂出果子的的痕迹！
「慢點吃，我這還有！」
他沒有其他親人了，只剩下這一個妹妹，而這個妹妹就是他努力活下去的全部動力。
雖然坎蒂現在變得有些『難看』，但那都是該死的、骯髒的不死者造成的，他妹妹是無辜的！
所以，在他眼中，他妹妹還是那個可愛而活潑的妹妹，不是疫病使者，更不是怪物！
維斯臉上露出溫和的笑容，伸手想撫摸坎蒂的頭髮，就像往常那樣，但手伸到一半他才突然想起來，坎蒂的頭髮已經掉光了！
不過沒關係的！
維斯撫摸著坎蒂光禿禿的、透著一絲冰冷的光頭，在她疑惑的目光中，對她露出個大大的笑臉。
而坎蒂在看到維斯這個笑臉后，沉默了一下，然後又將一枚果子放在嘴裡，不斷的滾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