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願帝皇保佑你
紅茶已經涼透。
傑西卡也早已回去，她要開始為這次的『獵巫行動』做準備了。
盯著對面空空如也的座位，亞當沉思不語。
傑西卡來這裡的目的很簡單，她想要亞當和她一起進入地下世界清剿那些靈能者。
至於為什麼非要拉著亞當，那是因為傑西卡想要給亞當爭取一個在貴族面前露臉的機會。
在這個殘酷而黑暗的時代，力量是唯一保障。
這個道理不僅平民明白，貴族更是深有感觸，而亞當只要能在這次的獵巫行動中表現出足夠強大的武力，就有可能獲得貴族賞識，從而脫離黑幫身份，跨入上流社會。
這是傑西卡為亞當選擇的路，也是亞當一直努力的方向。
這次獵巫行動是個很好的機會，只要能成為貴族，哪怕是最低等的男爵，身份也會變得與眾不同起來。
到時候，無論做什麼，沒有了身份上的鴻溝，哪怕是他突然舉旗推翻弗拉切克的統治，那也只能算是貴族間的政治博弈，說不定還能獲得一些貴族的支持。
如果他沒有貴族身份而造反的話，哪怕理由充分十足，那也是以下犯上，會遭到所有貴族的抵制，乃至太空中的戰團都有可能干涉其中，阻止亞當的行為。
這就是貴族與平民之間的差距。
想明白這點，亞當不禁搖搖頭，他原本以為成為貴族的契機會在弗拉切克叛變帝國之後才會出現。
他都準備以年為單位慢慢等待了，畢竟第四十一個千年才剛開始不久，亞空間風暴雖然頻頻爆發，但大裂縫還未徹底出現，卡迪亞也還未淪陷，恐懼軍團的新一輪黑色遠征還沒有發起，神聖泰拉的保衛戰還未打響，一切都還是未知，他有足夠的時間慢慢謀划。
但令他沒想到的是，這個機會來的如此之快。
「希望不會出什麼意外」亞當將桌上的紅茶一飲而盡，起身離去。
既然是清剿，兩個人肯定是不行的，治安軍雖然能提供一定程度的幫助，但大頭還需要他這裡。
剛好，新兵的訓練也初見成效，通過這次獵巫行動拉練一下，見見血。 ……
橡樹街，安妮的小熊酒館。
基利諾夫推門而入，此時還是白天，酒館內空無一人，昏暗的台吧后，安妮穿著酒保服，正在打瞌睡。
驟見有人推門而入，安妮頓時扭頭看去，眼神凌厲異常。
但當她看到來人是基利諾夫后，眼神頓時變得懶散起來，「喝點什麼，我這裡現在只有涼水加冰」。
叮！
一枚銀幣落在台吧上，金錢的聲音是如此的美妙，安妮一下子精神起來。
她以閃電般的速度抓住銀幣，然後笑眯眯的道：「我突然想起來，我剛進了一桶野蘭酒，要來一杯嗎！？」
基利諾夫撩起風衣坐在吧台前面的高腳椅上，語氣低沉道：「我剛從地下上來，第三工業區的氯/氣生產工廠泄露了，工廠里的七百多名工人全都被毒死了，其中包括兄弟工會十幾名成員」。
安妮神色一僵，變得沉默下來，良久她語氣冷漠道：「基利諾夫，我們已經脫離地下了，那裡的一切都和我們沒關係了，你難道忘了當初兄弟工會是怎麼對你的了嗎」。
基利諾夫搖搖頭，「我忘不了，也不想忘，我早已經和兄弟工會沒關係了，他們的死活我也毫不在乎，我真正在意的是這件事情背後即將發生的事情」。
安妮眉頭一皺，「你這是什麼意思？」
基利諾夫看著面前空蕩蕩的桌面，閉口不言，安妮見此頓時撇撇嘴，有些不情願的拿出酒杯，倒滿野蘭酒，推到基利諾夫面前。
基利諾夫端起酒杯一飲而盡，辛辣厚重的口感，如同一團火吞下肚。
他將酒杯放回桌面，淡淡道：「再來一杯。」
「你不要太過分」安妮頓時發飆了，抹布差點砸在基利諾夫的臉上。
「我付了錢的！」
基利諾夫的話讓安妮一僵，緊接著她狡辯道：「那是服務費，我白天從來不營業的，更何況我還給你倒了酒。」
基利諾夫無奈的搖搖頭，「把酒杯倒滿，我就告訴你要發生什麼事。」
安妮用一種懷疑的目光看著基利諾夫，良久她才冷笑道：「希望你說的是真的，不然我可饒不了你。」
酒杯蓄滿，安妮冷冷的看著他，」基利諾夫端起酒杯小口抿了一下，突然露出一絲笑意，「我突然有些餓了，如果你能.……」
「基利諾夫」安妮雙手按在台吧上，將身子高高撐起，臉上露出怒意，「你敢耍我，想嘗嘗我的子彈嗎！」
「好吧，好吧，真是個開不起玩笑的傢伙」面對安妮的怒目而視，基利諾夫聳聳肩，語氣隨意道：「獵巫要開始了，這次我們同濟會也在參與名單之上。」
安妮臉上沒有變化，心中卻悚然一驚，她看著基利諾夫似笑非笑的神色，語氣狀似毫不在乎道：「就這？我還以為什麼大事呢！」
「對貴族來說確實不是什麼大事，但對地下的那幫人來說，卻是要命的事情。」
基利諾夫摩挲著酒杯，神色淡然的繼續道：「你應該還與地下保持著聯繫吧！是薔薇巫師對吧，她現在在地下可是大名鼎鼎，說一不二的存在，如果她知道自己上了獵巫名單，你說她會有什麼反應！？」
基利諾夫的話就像一把刀子一樣將她心底所有的秘密全部刨開，赤裸裸的展示出來。
不知不覺，安妮的臉色變得嚴肅而冷厲起來，「基利諾夫，我警告你，不要亂來，一旦薔薇巫師出了什麼意外，地下世界中她的追隨者們可是會暴走的，而且沒有了薔薇巫師坐鎮，那幫無法無天的傢伙，可什麼都做的出來。」
基利諾夫露齒一笑，「我原本還有些不太敢相信薔薇法師對地下世界的影響力，但聽你這麼一說，我倒是對她充滿信心了，如果她的死亡真的能造成地下世界的暴走混亂，我這次真的就要嘗試一下了。」
安妮臉色陡變，「你套我話！」
「不錯」基利諾夫點點頭，臉上平靜，「你是血玫瑰的前成員，作為一個純女性組織，在沒有絕對的武力和足夠的能力下，竟然能在如此混亂的地下站穩，並逐步壯大，若說沒有靠山誰也不信。
而恰巧，我曾經得到一個關於薔薇巫師的消息，其中最讓我印象深刻的就是，薔薇巫師是個女性巫師。
再結合玫瑰與薔薇的極度相似性，我就猜測薔薇巫師可能就是血玫瑰背後的人。
現在看來，果然是真的。」
話音未落，安妮陡然出手，一把小巧的匕首直奔基利諾夫脖頸，出手狠辣，絲毫不顧長久以來的交情。
而基利諾夫卻彷彿未卜先知一般，在安妮匕首掏出的瞬間，一酒杯砸在安妮的胸口上。
數公分厚的玻璃酒杯底座堅硬程度堪比石頭，在基利諾夫毫無保留的一擊之下，安妮直接被砸的胸膛凹陷下去。
嘭！
酒杯砸在胸口上，安妮臉色頓時變得痛苦起來，巨大的力道帶動著她的身體後退兩步，撞在了牆上的酒柜上。
趁此機會，基利諾夫一撩風衣，從身後抽出一把摺疊霰彈槍，類似S686，不過比S686稍短。
他舉著槍指著安妮的腦袋，語氣平靜道：「我原本以為你是理解我的，但沒想到，你卻也做出了這種選擇。」
「瘋子，你就是個瘋子，你知不知你在做什麼，你會害死很多人的，他們不應該為你的任性買單。」
安妮再也忍不住了，沖基利諾夫大喊大叫起來，她的眼中浮現淚水，「我們已經死了那麼多人了，為什麼還要這麼做，貴族不是我們能對抗的，好好活著不好嗎？！」
基利諾夫看著彷彿崩潰了的安妮，臉上露出一抹失望，「這就是你的真實想法嗎，安妮，我原本以為你現在不理解我，早晚有一天也會理解我的，我也一直在等待這一天，而到現在為止，你竟然還是拒絕理解我的做法，我真的很失望，看來我們真的走不到一起。」
放下槍，基利諾夫嘆了口氣道：「雖然很遺憾，但這或許就是宿命吧，我走了，願你以後還能想起有我這麼一個朋友。」
轉身，基利諾夫就要離去，眼看著基利諾夫一步步的即將走出酒館門口，安妮臉色掙扎不定，突然，她像是想到什麼一樣，臉色頓時變得冷厲起來，用盡全力，手中的匕首驀得朝著基利諾夫的后心飛去。
鐺！
金屬聲響起，匕首被彈開，基利諾夫也在此時停下腳步，此時，他的腳距離跨出酒館只有一步之遙。
可是這一步之遙，基利諾夫卻收了回去，他轉過身看著臉色陡然白的慘白的安妮，語氣默然道：「這或許就是命運的選擇吧！永別了，我的朋友，我會想你的……」
嘭！
槍聲響起，徹響在小熊酒館中，看著安妮無力滑落的身體，基利諾夫沉默的掏出香煙，給自己點上一根。
他平時不抽煙，但現在不知道怎麼的非常想抽，於是他就點上了一根。
許久，香煙燃盡，基利諾夫嘆息一聲，隨手將煙頭彈飛，飛舞的煙頭落在地面上散落的酒水上，只見轟的一聲，淡藍色的火焰無情的舔舐/著周圍的木製桌椅。
「願帝皇保佑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