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招兵
亞當是在傍晚離開傑西卡的城堡別墅的，臨走前傑西卡囑咐他儘快訓練出一隻合格的親衛隊，用來分擔她將來服役戰場上的壓力。
因為還有不到兩年的時間，帝國在遠東星域的防衛軍就會來到莫洛夫星上招募士兵。
到時候不但是傑西卡，就連那些已經成年，但還沒有服過兵役的貴族們也會一同前去，同時也會帶走大量的治安軍來補充消耗很大的帝國防衛軍。
而按照慣例，到時候一部分幫派會被按上治安軍麾下訓練營的名號一同打包成為防衛軍的輔助軍，以此消減過於強大的幫派給貴族帶來的威脅。
聽到這，亞當心中驚愕之餘，是滿滿的自嘲苦笑，他發現自己還是太年輕了，人數稀少的貴族們既然可以用如此殘酷漠然的手段長久的統治莫洛夫星，必然是有著一套完整的、足以抹殺任何威脅的運營機制。
下層的幫派再怎麼強大，終究是貴族們的玩物，哪怕艱難的成長起來，逐漸有了能和貴族們掰手腕的勢力，也會因為一次招兵而全部葬送。
至於想在龐大的軍隊中搞小圈子、當刺頭，先不說政委會不會把你拉出去槍斃，光是殘酷血腥的戰爭就足以打垮你的任何幻想，讓你老老實實成為一名為了帝皇、為了全人類而衝鋒的炮灰。
「命運啊……何其荒唐……」。
亞當仰頭望天，目光深邃而複雜，彷彿隔著無窮遠的距離注視到黃金王座上的帝皇。
——
隨後幾天時間，傑西卡開始大量的調集家族資金輸送到伊斯集團中，資金調度之大甚至驚動了諾汀斯·西蒙。
「你是說我的女兒傑西卡拿我的錢投到那個.……那個伊斯集團？」
「是的，伯爵大人」。
諾汀斯皺眉不語，拿起煙斗，磕了磕，一旁的貼身男僕見狀頓時從桌上一個雕琢精美的木盒子里夾起一絲煙葉，動作輕柔而迅速的將其卷好放入煙斗中，做完這一切后，男僕又迅速拿出放在身上的無氧酒精燈打開遞到諾汀斯伯爵面前。
諾汀斯點燃煙葉，口鼻之間開始吞雲吐霧，良久他突然笑道：「我這個女兒啊，她看來是想在帝國防衛軍中做出一番成績來，通過軍事貴族的賞識，走獨自封爵的道路，她這次的決心真是出乎我的預料，我這個當父親的又有什麼理由阻止呢！隨她去吧！」
管家羅伯特躬身退下，他明白既然伯爵這麼說了那就是贊同了傑西卡的做法。
贊同傑西卡走戰功封爵的道路，他也能放心調用一部分西蒙家族的財力支持伊斯集團的行動了。
同時還有更深一層的含義，那就是西蒙家族願意為背書，伊斯集團在之後做的一切行動，都可以算是西蒙家族的默許。
西蒙家族默許貧民區即將發生的幫派征戰，同時如果有其他貴族責問起來，西蒙家族也會一力承當，擋下所有射向傑西卡和伊斯集團的明槍暗箭。 ……
．
「傑西卡小姐，伯爵大人已經同意了你動用家族儲備資金，同時也會幫你承擔下貴族議會的壓力，伯爵大人還說他很看好您的選擇，希望你能堅定不移的走下去，為西蒙家族爭取到更多的榮耀」。
管家羅伯特來到傑西卡的城堡中，將諾汀斯的話傳達了下來,面對這個為西蒙家族忠心耿耿幾十年的老管家羅伯特，哪怕是傑西卡也不由得露出尊敬的神色。
「感謝您的幫助，羅伯特管家，要在這用餐嗎？我的僕人已經準備好了」。
「不用了，傑西卡小姐，我還有事情要處理，先告辭了」。
羅伯特走出傑西卡的城堡別墅，回頭看了眼高大的城堡，灰白色的頭髮不經意間散落出來，他沉默一下，隨即整理好頭髮，調整一下領結，隨後就坐上蒸汽汽車，離開了商業區。
他要趕緊回去為伯爵大人準備晚餐，沒有他的指揮，那些毛手毛腳的廚子和傭人會讓伯爵大人的心情變得糟糕起來，到時候伯爵大人一旦發起火來，肯定又會有人被鞭笞而死。
花園裡的血薔薇已經吸收到足夠多的養份，不需要再施肥了。
——
輕工業區，在原本的布料編製廠房被拆除后，一個簡易的臨時辦公場所就建立了起來。
有了來自西蒙家族的財力支持，丹尼爾和肖恩再無顧忌，開始放開手招人。
當然，放開手歸放開手，但既然是招聘肯定是有著門檻的，雖然這個門檻極低，但也不是任何人都能通過的，就比如最簡單的識字、認字，就能刷下百分之九十以上。
在莫洛夫星上，貧民區的人群識字率不足以萬分之一，但他們很多就懂得基本的算數。
這些算數知識不是他們學習得來的，而是在日常的生活中一點一點的積累的，因為你算數不好的話，工錢被剋扣了你都不知道，這也算是一種被逼無奈了。
但也正式如此，伊斯集團在剛開始招聘會算數的人的時候，現場人還很多，但只要一加上會識字認字一項，頓時就變得門庭雀落，沒有一個人。
不過在那次晚餐談話后，伊斯集團招人直接變成了無門檻，只要不是殘疾人，年齡在十四歲以上，四十歲以下的，統統都招，而且伊斯集團為了吸引人更是祭出了一個『大殺器』。
排隊送黑麵包。
此舉一處，頓時萬人空巷，貧民區的無數人紛紛拖家帶口的來伊斯集團排隊，能被選上最好，不能選上還能領到一塊黑麵包。
黑麵包啊！這可是大部分貧民區底層人只能在腦子裡幻想的東西。
一塊有二十厘米長的，成年人手掌寬度的五公分厚的黑麵包。
這種黑麵包有二十厘米長，五公分寬、五公分厚，製造材料是使用小麥、麥麩以及一些不知名東西流水線上製造出來的。
成本低廉到一銀幣可以買五十根的程度，而且這種麵包的硬度在完全脫水后，可以媲美鋼棍。
但就是生產成本低廉到如此難以想象的黑麵包，也不是這些生存在最底層的『賤民』『垃圾』可以吃到的。
他們的食物永遠都只有一種，那就是營養塊，俗稱『肥皂』的東西，這是一種沒有任何味道，比水還要寡淡的東西，吃了甚至會有輕微的嘔吐感，越往後嘔吐感越強。
但同樣的，這些食物吃久了就會給人帶來一種強烈的亢奮感，讓人精神百倍，工作起來絲毫感不到疲憊。
最終直到某天突然倒下，再也起不來。
而且更令他們發瘋的是，只要能被伊斯集團選中，每月就能獲得一枚銀幣的收入，這可比他們辛苦工作一月只獲得幾便士要多的多。
人員越聚越多，甚至驚動了貧民區的其他幫派，最終整個貧民區都知道了。
於是一夜之間，伊斯集團的招聘地不但萬人空巷，甚至還發生過數十次慘烈的踩踏事件，以及幾次血腥的街頭鬥毆。
最後還是丹尼爾見事態逐漸失控，連忙叫來了幾百人來維持秩序，這才沒有徹底演變成街頭暴動。
雖然這只是招聘的第一天，但人數已經快要招齊了，更令丹尼爾有些不安的是，排隊的人數越來越多。
無奈之下，丹尼爾只得不斷提高要求，從一開始的只要會簡單的數數，到後來的要會加減計算，再到後來的要會識字、寫字乃至無條件的服從任何命令、身體要強壯、五官要端正。
條件越來越苛刻，但排隊的人數卻絲毫不減。
『到底是那個環節出了問題呢！』
丹尼爾皺著眉頭，百思不得其解，直到他看到那些拿到黑麵包的人高高興興的離去后，再回來排隊，丹尼爾頓時恍然大悟，於是他趕緊讓人將那些已經領到黑麵包的人驅趕出這裡。
果然，這個辦法施行后，人數頓時減少了一半還多，維持現場的人壓力也頓時減輕許多，一些不怎麼忙的幫派人員，都開始聚在一起對依然看不到頭的隊伍閑聊起來。
「安迪，你說伊斯集團的這些大人物們，為什麼要招那麼多會算數的人，他們看起來那麼弱小，我一拳都可打倒兩個，真是想不明白」。
安迪點對同伴的疑問，頓時發出無情的嘲笑，「就你那還沒猴子聰明的智商，怎麼會理解那些大人物們的想法，要是你真能理解他們的做法，你最差也能成為我們霍克斯幫一個小頭目了，而是一個最底層的打手」。
拉裡面對安迪的嘲笑也不在意，只是嘿嘿笑道；「小頭目啊，我也想啊，可是誰讓我除了一身蠻力，什麼都不懂呢」。
安迪不可置否，能和拉里混到一起，他顯然也比拉里強不了多少，甚至單純比力氣的話他還不如拉里。
「安迪。」
拉里突然神神秘秘的湊到了他旁邊，小聲說道：「我昨天晚上看到漢娜了，在紅燈區」。
安迪的臉色頓時變得僵硬起來，機械的扭過頭瞪著一雙死魚眼看著他，一字一句的從喉嚨里擠了出來。
「你胡說，漢娜她，漢娜她……她是那麼好的一個女孩，她還幫助過我，她還說她要攢錢給弟弟妹妹賣新衣服，她還說她很喜歡我，她還說……我曾經發誓要娶她的，她怎麼可能，不可能，不可能，你一定是在騙我.……」。
話到最後，安迪的臉色逐漸變得蒼白起來，聲音也越來越無力，整個人也變得失魂落魄。
他知道，拉里說的可能是真的，貧民區的環境是如此的惡劣與殘酷，殺戮、盜竊、欺凌無處不在。
漢娜的家中，母親早死，父親是個酒鬼，後來死於一場街頭鬥毆，家裡只剩下漢娜和一對雙胞胎弟弟妹妹，生活可謂是一下子困難到了極點。
雖然有他的不時接濟，但就憑他那點薪水對漢娜家的貧困根本起不了多大幫助，以漢娜的性格遲早會走上這條路。
因為這是漢娜唯一能維持弟弟妹妹生存的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