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3章.戰而勝之
鮮血，刀光，屍體，聲嘶力竭的哀嚎和喊叫。
這裡是正在激烈拼殺的戰場。
「順勢斬！」
梁溫手中的長刀划落。
就在身前，一頭有著明顯山羊外表的妖族，被他的刀刃劃過脖頸。
「噗哧——」鮮血頓時隨著那鋒銳刀刃切開的脖頸噴出。
但梁溫早已經沾染了鮮血的臉上卻沒有絲毫動容。
前前世的他或許還生活在平和平中。
從未見過生死相搏時的慘狀。
但是，前世曾經在乞丐到吟遊詩人，一路艱難衝上中等神力神祇的經歷，卻早已經讓他的心腸如鐵石般堅固，思維如寒冰般冷酷：「向前！殺！」
「殺！殺！殺！」而在兩旁，一根根竹槍在向前狠狠的刺著。
「噗噗噗噗噗——」同樣鋒利的槍尖入肉。
「穩住陣型！向前！刺！」
兩個隊正，現在還在有節奏的呼喊。
這是發出命令的口號。
每隔數息，兩個隊正就交替著喊出，然後讓鄉勇們依次刺出竹槍。
「殺！」這就是以前，梁溫對他們訓練時，唯一訓練的科目——長槍直刺！
就看現在，便能知道當初訓練的優勢已經體現了出來。
鋒利的竹槍如同掀起來的海浪。
一波接著一波。
一片接著一片。
鋒利的槍尖就算能擋住一把，但剩下的更多的槍尖，怎麼都擋不住！
「快跑！快跑！」至於那些想要反抗，但旋即被成片的竹槍刺殺在當場的妖族流寇，連抵抗半刻鐘的時間都沒有，便紛紛丟下武器和之前的屍體，扭頭就跑。
本來就是流寇，流竄到人族的邊陲之地作亂，想要打探虛實的。
沒有援軍，又沒有補給。
遇到硬茬子。
當然得跑，而且還得跑的很快才行！
「停止追擊！」梁溫舉起手，也沒有繼續讓這些鄉勇們展開追擊。
「停！」兩個隊正和十個什長傳達了梁溫的命令。
令行禁止。
很快，這已經稍有散亂的長槍方陣，就逐漸歸於整齊。
而那些還沉浸在廝殺中，肩並肩，靠的相當近的鄉勇們，這時候則都是熱血沸騰的狀態，滿臉上都帶著勝利者的那種興奮：「這才是咱們爺們，這輩子最厲害的時候！」
他們在紛紛吶喊，看著滿地的妖族屍體，當然是相當的興奮。
幽州雖說低處邊陲。
久聞妖族的殘暴，以及妖族對他們人族的隱隱攻勢。
但是，由於三山軍鎮牢牢的控制著三座關隘，因此那些妖族，並沒有大規模的出現在幽州三郡之內，而他們這個小小的棠水縣城，也從來沒有妖族出現過。
甚至在大殷朝廷特意的掌控下，這些百姓們連水族都很少見到。
除了少數的確沒辦法會見到的鬼物。
以及少許妖物。
這樣正面硬碰硬，雙方接陣而戰的場面，的確是第一次看見！
何況現在，那群以前在印象里，兇殘暴虐的妖族，竟然在他們的面前不堪一擊，當然會在心裡，愈發的興奮，愈發的生出一股勇往直前，悍然前行的豪氣！
而這，同樣是士氣的重要組成部分！
「縣城裡的差爺們來了！」
這時候，前方也有聲音出現。
灣岔村的城門被打開。
說是城門，其實就是兩扇大門扇，只是更大更寬也更厚實。
至少在刀砍斧劈面前，這些門扇來的還算是堅固，任憑之前那些妖族咬著牙劈砍，也只是留下了深深地痕迹，在主體上並沒有出現什麼嚴重的破損。
這也是為什麼，灣岔村在這三五日的時間裡，能抵禦兩三場妖族流寇衝擊，卻還屹立在此，沒有受到劫掠和屠殺的原因。
「來的，可是梁家的梁三公子，在衙門裡當鄉勇教頭的，梁溫梁公子？！」
這時候，就在梁溫面前，有個頭髮花白的老者提著把斧頭過來。
身後還烏泱泱的跟著不少拿著獵弓的百姓。
腰間也別著斧頭或菜刀。
偶爾，還能看到幾個健婦，手裡同樣拿著自製的土梭鏢，瞪著眼睛，不亞於旁邊那些男爺們，相當的彪悍。
「在下正是梁溫。」梁溫這時候也走向前去，伸手抱拳：「老丈，這是怎麼回事？」他看向城門方向還留下的二三十具妖族屍體，語氣凝重：「我先前接到衙門裡的差事，讓我們過來駐防灣岔村的墩堡，怎麼才剛過來，就遇到流寇了？」
「唉！」那老丈也是拍拍大腿，很是憤恨的說道：「梁三公子，你不知道，我們在上個月就零零散散的遇到妖族流寇了，也不知道是在哪來的，很是氣人！」
這也豈止是氣人能夠評價的，最近出現的小股小股的妖族。
頻率幾乎到了每隔兩三天就有一波。
別說種地了。
就說日常生活，都受到了很大的影響！
但這老者也沒有多說什麼，反而對梁溫相當的恭維：「咱們快進村去吧，外面這些屍體雜亂，看著就惹人心煩！」說著還恭敬的做出了請的動作，相當的殷勤。
「嗯。」梁溫點頭，胸膛里的浩然正氣微微閃爍：「沒惡意。」
前世都有陣營判斷的法術或神術，用來判斷敵我。
而本質上，就是察覺對方，有沒有心懷惡意。
有惡意，那顯然就是敵人。
沒惡意。
當然，也得看看對方的真實陣營怎麼樣。
若是守序善良的聖光神系的陣營，那當然你好我好大家好。
可是，如果遇到了守序邪惡，還信奉的是異端神系，剛好和聖光神系有衝突——那抱歉，你就是邪惡的，必須得消滅，哪怕是殺了人，法律都對你沒辦法。
因為在有真正神祇掌控世界權柄的時候，神祇的意願才是真正的世界規則。
「這也是我對這個天道世界，又愛又恨的原因。」
梁溫在內心裡也是嘆了口氣。
弱小的時候，他當然喜歡能勉強維繫公正的天道世界。
只是，當梁溫擁有前世中等神力的神祇的威能的時候，他更喜歡前世的奇幻世界：「在那裡，神祇才是真正的一切掌控者，規則的制定者，而且還是裁判。」
當然，這些也只是梁溫的心裡話。
「那就麻煩老丈了。」他拱手作揖，相當的溫潤爾雅，彷彿正人君子。
而在棠水縣城的區域內，梁溫的確是正人君子。
還是聲明遠播的那種正人君子。
否則，這灣岔村的村民，也不可能會知道梁溫的名號，也不可能會這麼殷勤恭敬。
「不麻煩！不麻煩！」那老者連忙伸手，老臉上也帶著喜不自勝的笑容：「梁三公子快快進村，還有這些鄉勇兵爺，咱都進村！」
說著還親自陪在了梁溫的身邊，羨慕的說道：「之前，我們灣岔村的人也想去試試，能不能當上鄉勇，結果去了縣城才知道，必須得縣城和縣城周邊的人才能進去當鄉勇，白跑了一趟，但是沒想到，梁三公子這次親自來我們灣岔村，可得給梁三公子，陪好了才行！」
「這事老丈還得多多見諒，梁溫奉命組建鄉勇，也得緊著縣城裡的人挑選。」梁溫笑笑，這只是簡單的解釋，自然也不需要多說什麼。
面前的老者也明白，這時候也是笑著將梁溫邀請進村裡去。
炊煙裊裊。
飯香味頓時出現在了灣岔村的大街小巷內。
就在這位老者的房內，他也是親自遣人做了一座的好菜：「鄉野村落，沒什麼手藝，就是簡簡單單的蒸了個河魚，炒了幾道小菜，味道一般，但勝在新鮮。」
桌上，已經擺了清蒸鯉魚，素炒，肉炒的幾個菜式。
油鹽醬醋放的很足。
聞起來味道的確不錯。
「已經麻煩老丈了。」梁溫很是儒雅的笑著點頭。
這位老者，就是灣岔村的孫里長，而看著旁邊作陪的，這位里長的大兒子，名叫孫眾的年輕人，兩臂的肌肉分明，一身腱子肉看上去相當的壯碩。
另外作陪的，還有他手下的一名隊正。
都是梁家人。
大名喚做梁勇，因此才能跟著梁溫作陪。
當然，主要上座的，還是梁溫，不管是這位做東的孫里長，還是他的大兒子，以及鄉勇隊伍里的隊正，這時候都要緊著梁溫的話來說。
「來，這是從軍鎮那邊買來的烈酒，據說是玉京城專供過來的。」同時，孫里長還親自端來了一個陶壺，輕輕啟開酒蓋，一股濃郁的酒香頓時撲面而來：「據說，這還是道門的神仙，親自釀造的烈酒呢，據說裡面封了火靈氣，常喝不僅能驅寒，還能壯碩筋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