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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名偵探:遠之

  第5章 名偵探:遠之 

  誇完大舅,陸遠之看向床榻,聲音篤定:「不知王夫人我說的可對?」 

  他挎刀邁步,眼神灼灼的看著床榻上的正主兒。 

  此時的他離床榻上雙目無神的王夫人僅有四五步之遙。 

  背影又擋住了屋外的光線,給了床榻上王夫人莫大的壓迫感。 

  隨著陸遠之這番話說出。 

  海靈芝與王遷還有香蓮王三都紛紛看向王夫人。 

  眼神中各有不同。 

  只有王遷氣的身子都在顫抖。 

  陸遠之的意思很明白了,他王遷這個綠帽子並不是第一次戴。 

  「我甚知我妻,絕不可能行如此下賤之事!!」 

  王遷紅著眼,狠狠的瞪著陸遠之,聲音帶著幾分篤定。 

  陸遠之聽了,轉頭看向王遷,眼神平靜: 

  「這是自然,若不然你歸來之際也不會看到香蓮姑娘被賊人打暈。」 

  眾人聞言一愣,隨即反應過來。 

  對啊,若真是王夫人與人苟且,隨便找個理由就打發走了香蓮,何必在大費周章的把丫鬟打暈?這不是脫了褲子放屁多此一舉嗎? 

  眾人的眼神也隨即變得驚疑不定,紛紛看床榻上的王夫人。 

  那婦人先是身子一顫,木然的眼神先是閃過一絲恐懼,然後是倔強,抬頭看著陸遠之,凄涼的聲音響在屋內: 

  「留香賊人可恨。」 

  王夫人不敢看王遷的目光,強撐著說完也只是凄涼的垂頭。 

  王夫人言語中,依舊死咬著留香不放。 

  陸遠之看著王夫人,面上卻依舊笑容如故。 

  王夫人此舉並不出所料。 

  如果真是自己心中的猜想,只有死咬留香才是最正確的選擇。 

  不過,有時候謊言比真話給人從信息更多。 

  這王夫人倒也有些小聰明。 

  陸遠之此時心中已經有了計較,王夫人說不說實話無所謂。 

  他的聲音不急不緩: 

  「那暫且放下此事,我只問你,那賊人如何殺死王五,又是如何逃走的?」 

  王夫人見陸遠之並沒有逼問,她聲音變得緩慢: 

  「賊人對我不軌,僕人王五聽到後進屋,賊人趁著王五進屋間隙,拿起窗前的盆栽,對著王五的腦袋便砸了去,至於如何走……」 

  王夫人看了一眼窗戶繼續道: 

  「翻窗而走。」 

  翻窗而走? 

  陸遠之聞言,看了一眼窗戶,神色變成有些古怪。 

  我收回剛剛的話,王夫人腦子也一般。 

  賊人倉促逃走之時,還幫忙把窗戶關了? 

  這麼有素質幹嘛採花?去樂山,找到那個佛像,讓它起來,你來坐。 

  陸遠之微微搖頭失笑,他慢慢走近窗戶推開,指著窗外的地上,沉聲道: 

  「昨日剛剛下過雨,窗外黃土成泥,但此刻卻平整異常,沒有一個腳印。」 

  「窗戶距離牆外更是六丈有餘,縱使那留香賊人神通滔天也不可能一步六丈,若他有一步六丈之能……」 

  「那便不會匿於門后殺人,而是在王五進屋之際,一拳轟殺。」 

  陸遠之聲音雖輕,但很篤定。 

  海靈芝雙目之中綻放出奪目的光彩,目光緊盯陸遠之,表情更是從剛才的眉頭緊鎖到現在的隱隱透著激動。 

  她只覺得自己腦中某一處關卡被陸遠之疏通了。 

  她雖對沒什麼習武天賦,卻也是知道,若真如那王夫人所言,此案不可能是武道強者所為。 

  「夫人所言不錯,賊人正是匿於門口,手持盆栽偷襲得手。」 

  陸遠之走到死者旁邊,也不怕臟手,掰開屍體的頭髮,指著屍體道:「看面容,顯然是毫無防備之下承受的一擊,若不然也不會是五官朝地。」 

  眾人眼神落在屍體上,確實如同陸遠之所說。 

  陸遠之站起身,拍了拍手,指著地上已經碎裂開是作案工具繼續道: 

  「盆栽落地,黃土散滿門口,賊人若想從門口逃出,必然會粘上黃土留下痕迹。」 

  「但不管是地上,還是屋外院子里,都沒有外人腳印。」 

  陸遠之嘴角微微揚起,眼神如刀在香蓮與婦人臉上來回剮蹭。 

  眾人也都隨著陸遠之的話看去,確實如此,在場的人就這麼多,腳印都能對的上,偏偏就是沒有外人的…… 

  盆栽落地,黃土散開布滿門口,賊人殺人逃走慌不擇路,必然不可能不留下一絲痕迹。 

  可此時屋內,並無任何賊人留下的蛛絲馬跡。 

  陸遠之不慌不忙的從懷中掏出手絹,一邊擦手,一邊言之鑿鑿道: 

  「賊人總不能不翼而飛吧?」 

  他說完便停了下來,留給眾人思索的時間。 

  眾人也都順著陸遠之的話發散思維。 

  都感覺陸遠之此話條例明晰,一針見血。 

  俄頃,陸遠之的聲音又低沉的響起: 

  「所以,這一切的線索只符合一個真相。」 

  聽到真相二字,所有人都一愣,有些獃滯的看著侃侃而談的陸遠之,下意識的想聽他講解。 

  「此案為密室殺人。」 

  「兇手並沒有逃走,必然還藏匿在此!」 

  噗通,噗通。 

  陸遠之話音剛落,所有人都感覺自己的心跳猛然加快,血液流速更是加劇。 

  陸遠之這番話,有理!並且邏輯通順。 

  幾乎沒有任何猶豫,所有人都下意識的信任陸遠之的話。 

  所有人的眼光都在屋內來回搜索,海靈芝則是死死的盯著床榻下。 

  全屋,只有這一處能容人。 

  海睿則是若有所思,重新恢復眉頭緊鎖,靜靜的站在原地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哐當。」 

  就在眾人安靜之時,那王遷早已經滿眼血紅,按耐不住,抄起椅子往床底探去。 

  那一刻,所有人幾乎都已經看到了床榻下那個瑟瑟發抖的賊人。 

  咚咚咚。 

  隨著王遷慢慢俯身,眾人只覺得心臟跳動在不停的加速。 

  可下一瞬,王遷獃獃的站起身,然後死死的盯著陸遠之,嘶啞道: 

  「無人!」 

  無人?眾人心中一愣。 

  「這……」 

  所有人又看向陸遠之。 

  眼神也得變得懷疑。 

  陸遠之迎著眾人的目光,嘴角微微一挑,有些玩味,不疾不徐道: 

  「既然屋裡沒法藏人,而現場的環境又證明了賊人並沒有逃走……」 

  「那有沒有可能,賊人就在我們之間,就在此處站著?」 

  轟隆! 

  陸遠之這番話猶如響雷。 

  這想法雖然天馬行空,但卻不差一絲邏輯。 

  所有人都獃獃的看著陸遠之。 

  王遷眼神已經逐漸充血。 

  侍女香蓮更是害怕的看了一眼周圍的人,嚇的肩膀都有些微微顫抖。 

  王三也面色蒼白,兩隻眼睛在眾人臉上來回看。 

  海靈芝看著陸遠之,美眸已經發光,她有些迫不及待的問: 

  「會是誰?!」 

  陸遠之則不緊不慢,笑容依舊:「別急,聽我慢慢分析。」 

  「既然是密室作案,兇手並沒有逃走,那也就證明了剛才王夫人並沒有說實話。」 

  陸遠之聲音非常篤定。 

  眾人也都紛紛看向王夫人。 

  王夫人張了張嘴。 

  話到嘴邊只是變成了一聲嘆息。 

  眼神之中的神采漸漸黯淡,隨後無力的靠在床榻上,眼中已經沒有了任何神采。 

  此時說什麼都已經沒有用了。 

  「阿柔,果,果真如此嗎?」 

  王遷的此刻也宛如行屍走肉,他看著床榻上的王夫人,聲音顫抖且嘶啞。 

  王夫人面無表情的看了一眼陸遠之,然後閉上眼睛。 

  這個婦人已經不願再多說一句了。 

  陸遠之看到王夫人這個受害者到如今也不願說出實情,心中已經有了猜測。 

  苦命人。 

  不過陸遠之並沒有停止,而是淡淡的把自己心中的想法公之於眾: 

  「王夫人之所以不說實話包庇賊人,應該是在顧及什麼。」 

  「所料不錯的話,應該是在顧及賊人身份。」 

  陸遠之非常篤定,若不是賊人身份特殊,王夫人怎麼可能寧願身敗名裂也要掩蓋真相? 

  王夫人聞言渾身一顫,眼神中露出凄慘與絕望,不可置信的看了一眼陸遠之。 

  顯然,這個年輕班頭那成竹在胸的語氣讓王夫人心中的那一絲壁壘出現了裂痕。 

  她終究只是一介普通婦人,遠遠做不到當眾被人戳穿之後還泰然自若。 

  王夫人這個表現,一切都已經不言而喻。 

  所有人都不淡定了。 

  都下意識的緊張咽下唾沫。 

  只有大舅眉頭緊鎖,在考慮要不要打斷陸遠之的話。 

  「兇手,會是誰呢?」 

  陸遠之臉上的戲謔愈發重了,他的目光宛如刀子,在眾人臉上一個一個掃去。 

  屋內落針可聞。 

  所有人都不說話了,只有濃重的呼吸聲。 

  「我知道了!」 

  海靈芝陡然一個拍手,臉上都帶著一絲興奮。 

  她直接就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哦?」 

  陸遠之眉頭一挑,投去讚賞以及鼓勵的眼神: 

  「請開始伱的表演。」 

  海靈芝聲音有些迫不及待,如同稚童炫耀玩具: 

  「兇手與王五一同回家,興許是早已對自己主母仰慕已久,亦或許是陡然心生歹意……」 

  她思路慢慢捋清,眼神灼灼。 

  「所以,趁王五不注意,害了同行的王五,又打暈了香蓮,遂威脅主母,強行與主母歡好,然後又行至街中編造謊言,賊喊捉賊!」 

  海靈芝越想越覺得自己思路正確,王遷出身崇北王家,雖不是什麼大家族,但也算得上一方豪強,家中若是出了這種醜聞…… 

  那丟的可是王家的臉。 

  所以那婦人才不敢聲張,反而極力掩蓋。 

  而一旁站著的海睿聽著自家姑娘的猜測,呼吸都為之一頓。 

  隨即便開始雙目放光。 

  若賊人真就只是王家一個賤仆,案子反而好辦,只要運作的漂亮一點,那此事就是大功! 

  在海大人的履歷上絕對是重重的一筆。 

  最關鍵的是那王家族中那位在京當差的大佬,能不承自己這個情? 

  這可是京察之際! 

  想到這裡,海睿的眼神中閃過一絲果決。 

  此刻都已經迫不及待想要開口下令拿下王三這個奴僕,回縣衙三十大板下去不怕他不招供。 

  所有人順著海靈芝的話紛紛看王三。 

  若是說嫌疑的話,這個叫王三的嫌疑確實最大。 

  全程只有他有作案動機。 

  王遷更是一臉凶光的看著自己身邊的王三。 

  他覺得這位女捕爺言之有理。 

  王三一看所有人都看著自己,雙腿一軟直接就跪在地上,一臉慘白的叫道: 

  「大人,小民冤枉!俺王三縱使天大的膽子,也不敢對主母不軌,白天殺人啊!」 

  王三都快尿了,他一臉蒼白的解釋,但他如何解釋,所有人都是死死的看著他。 

  他只覺得這個屋子裡所有的惡意都圍繞著他,壓滿在他的身上,就連呼吸都有些困難。 

  「靈姐之言雖有些理,但很遺憾。」 

  陸遠之看著一臉自信的海靈芝,嘴角不禁一抽。 

  果然不出所料,自己就不應該讓這傻姑娘出這個風頭。 

  這麼簡單的邏輯題都能出錯?? 

  「怎麼?」 

  海睿聞言眉頭一皺,看臉色已經有些不悅。 

  他感覺自家姑娘剛才的說法明明在理。 

  「若兇手是王三,他大可以在歡好之後,讓主母穿好衣物,當做何事都沒有發生,然後栽贓給王五,自己趁王五不備偷襲,這樣還能說自己護駕有功。」 

  陸遠之輕輕吐了一口氣,臉上帶著遺憾之色,「當然,這是王三夠聰明的情況下,但就算他愚笨……」 

  陸遠之聳聳肩遺憾道:「還是作案時間。」 

  「根據王遷口供,王三是在一刻鐘回街稟告,他不可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內殺了王五之後,又與婦人歡好,再回街上稟報王遷。」 

  陸遠之說完,心中幽幽一嘆。 

  這麼快捷迅速,蠻王都做不到吧? 

  「推理脈絡,最重要的是跳出固有邏輯,大膽猜測,小心求證。」 

  陸遠之這話是說給海靈芝聽的,他想再給海靈芝一個機會。 

  但是海靈芝此刻的腦子已經亂成一鍋粥了。 

  不只是她,在場所有人都隨著陸遠之這番話陷入苦思,陷入沉默。 

  只有王三聞言一臉感激的看向陸遠之。 

  這一刻,陸遠之在他心中的形象無限拔高,再拔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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