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7.第177章 怒戰！
第177章 怒戰！
林動抓著呂平一個縱躍，本以為能跨過牌樓，實際上周遭的景物都在跟著前進。
他攜美人兒落地后，兩人的腳步竟好似仍站在原地沒動，離幾道牌樓依舊是十來丈遠。
「有點意思，這就是亂九宮陣？」
林動嘴角一咧言道。
裁縫張指揮他與小呂姑娘前往杜門，亂九宮陣中，九宮納甲即四正四偏，是為八門，而八門當中又以南巽宮杜門最能藏人。
杜門是凶門。
但是凶中又宜一種事物，即宜幽會，宜躲藏，宜閉關修行，宜躲避三災九難等等，孫猴子當初在煉丹爐中就是躲在巽風位上，換成九宮八門裡面，那就是杜門。
道人要煉金丹，神魂藏的也是杜門。
裁縫張點出呂小小就藏在其中。
一路之上，林動倒也見著一些鬼物，不過，無論是紙人男女老少，還是陰兵鬼將，他眉頭一擰，陰物見著了都繞開他走。
行來是無驚亦無險。
唯獨到了這一步給堵上了，無論從東西南北四個方位那邊走，一抬頭瞧見的都是一堆冷冷的石頭牌樓。
足足三道，依次聳立，分別上書【冬歸雅堂】、【群賢畢至】、【居仁不二】，朦朦朧朧的霧氣，半遮半掩的字跡，冷峻氣焰……以及無論如何都走不過去的陰邪之感。
這些讓林動的眉頭，緊壓如刀，恨不得一拳頭，把這些石柱子打碎。
「怎麼個章程？」
林動問了問身邊的小呂掌柜，她多少懂一些道術，說不得能給出些建議，踏入霧氣過後，指點杜門的路徑，都是呂平在幫忙。
呂平仰著小臉默默觀察，片刻后，輕輕搖了搖頭。
「將軍，要不你再問問二叔公？」
她給出建議道。
「聯繫不上啊，自從踏入霧中，裁縫張的聲音就斷斷續續，時靈時不靈的。」
林動漫不經心說道，語氣里略帶兩分不滿，裁縫張這老頭子多大一個人了，半點不頂用。
他卻是一點沒想過這番麻煩是誰帶出來的。
「琉璃苑四院，我們現在應該是來到冬院當中，傳聞這裡都是些西洋建築，將軍，你看那兒。」
呂平伸出白嫩的小手一指。
霧氣中隱隱透著輪廓，建築的模樣的確有幾分羅馬，希臘風格，風一吹送，霧氣散開，還能瞧見一對潔白的西洋獅子石雕，華貴威嚴。
「嗯。」
林動點了點腦袋，表示認可。
「要破陣的法子，我沒有，但是要闖進裡面，倒也簡單。那就是以血為祭，我們來路上，暈倒的百姓隨處可見，若是抓來……」
呂平的聲音一頓，話沒有說完，然而意思已經很明確了。
以無辜百姓的性命，替自己開道？
林動眉頭皺得更深，「難道就沒有一點其他辦法？」
他有凶戾的一面，殺起人來都不帶眨眼，可那是針對惡人，歹徒，敵人。
普通人又沒招他，惹他，僅僅是為了過一道關卡就要謀害無辜者的性命，他還是有些於心不忍的，滔天的凶性之中，一抹不多的良善揮之不去。
「我能想到的辦法就這一個。不過，若是二叔公在這裡的話，興許能拿出其他的主意。」
呂平有些羞愧地解釋道。
她自是能揣摩明白林動的心思，一個能守住底線的魔頭，才是她值得託付的。
那種真正的肆無忌憚，不分好壞的殺人狂魔，就算背上一兩縷的天地氣運，又會有哪個女子會喜歡呢？
林動有些煩躁的揉了揉眉頭，他要是有軍隊在此，血氣一衝，就能把這種無腦的陣勢給沖開。
他要是受籙成功，名登天曹，這等法術要破除，就算不說輕而易舉，那也一定有法子。
但現在真實的狀況宛如一個狂暴戰面對法師。
尤其是法師隱了身，只躲不打，這就有些讓人為難。
他眸子四下一瞅，左側邊有一棵需得好幾人環抱的大樹，枝葉密密匝匝，一絲光也不透，整個大樹撐開的時候，顯得格外寂靜幽暗。
林動思忖把這棵樹連根拔起，抓來橫掃牌樓石坊試一試，看看能不能打破這種怪異局面。
想做就做，「站這裡等我。」他對呂平說了一聲，正欲抬腳過去。
轟！
牌樓後方傳來一聲巨響。
迷霧中那一對若隱若現的西洋獅子被砸爛，四分五裂。
一道瘦弱的身影仰天飛出，如同掛畫似的，撞上牌樓。
【居仁不二】
四個雄勁大字，從中間那個仁字起破碎開來，「火齊道人。」小呂姑娘倒是眼尖，一眼認出掛在石牌上的身影。
正是不久前才與林動分別的那個提燈籠的正一道士。
咳咳。
火齊，亦或說午馬道人一聲嗆血，從三丈來高的石牌上滑落，一股熱血噴洒，牌樓周圍那種詭異氣機竟然消失不見。
林動心念一動，腳步蹬地，合身飛出，下意識抓住空中跌落的道人。
「喂，你怎麼樣？」
他將午馬放下。
噗。
血絲噴了一地。
滿口猩紅。
午馬艱難擦了擦嘴角，一拱手客氣言道：「還真是有緣，多謝居士救命之恩，那霧中有……」
話未落音，矯捷的身影飛撲而出。
呂平的后脊骨沒來由冒出一陣寒意，就見一道灰白毛髮的猿猴，趴在石牌樓之上，那齜牙咧嘴的模樣，正沖著下方的幾人不停叫囂。
獠牙外凸，猿猴面貌，凸額頭，塌鼻子，三角眼，白毛青面，酷似古廟宇中供奉的一尊凶神，尤其是張牙舞爪的時候，隱隱竟與林動變身幾分掛相。
「昂！」
怪物發出衝天的咆哮。
「將軍小心了，是猾褢。」
呂平叫道。
間不容髮！
原來就在林動救下午馬道人的一刻，猾褢飛撲了過來，一張臉上飽蘸凶氣，突起的獠牙上還掛著血漬，腥風撲面。
「吼什麼吼？」
林動能感受到猾褢激烈的情緒，不過，說起兇惡來，他有七殺護持，難道還比不過一隻猴子？
攥緊了拳頭。
獠牙在眼前不斷放大之時。
白色的絨毛鑽出皮膚，林動悍然轟出一記炮拳，轟，猾褢兇惡的臉上，流露出一抹愕然，一尊九首牛魔的虛影，黑氣從林動身上湧起。
虛幻的光影交織，牛魔宛如從九幽中踏出，披髮如雪，蚩尤般高大的身軀，九顆頭顱，齊齊咆哮。
昂！血盆大口撐開，恐怖的音波擴散。
血光崩現。
林動感受到了手臂上傳來被割破的痛楚，白色絨毛能夠抵擋鉛彈的防禦，竟被破開了，猾褢的龐大身軀倒飛出去，嘴角被打出一個血洞，凄慘無比。
拳背上赫然扎著半截斷牙。
掌就是刀，拳就是槍。
一記猛拳打出，就是一記如龍探頭的大槍扎過，猾褢獠牙咬來，銳利的尖牙生生被打碎開來！
轟隆一聲巨響，它倒飛著，撞上牌樓門柱子。
猾褢落地，凶性暴漲，它吃痛地吼叫著，雙手抓起石柱子猛地搖晃。
咔次，咔次，本就綻開了幾道裂紋的石柱子，更顯不堪，似隨時可能坍塌。
牌樓搖搖欲墜，【冬歸雅堂】幾個字在風中都好似凌亂了起來。
「好畜生。」
林動順勢拔出手背上半截獠牙，整個人就和一塊鐵打得千斤秤砣似的，倒也不怕這怪物的爪牙，罵聲即落。
緊跟著，轟的一響。
石柱與地基連接處，碎裂開來。
破裂的石塊濺起，漫天飛射。
更誇張的是！
猾褢雙手合抱，竟一把將牌樓舉了起來，抓在手上當成武器。
三丈高的石樓，數噸之重啊！
猾褢踏出一步，大地都在轟隆隆地顫抖。
猾褢那張青色臉孔上，一道道青筋綻起，血管炸裂，浮遊的血絲鑽出毛孔，塌鼻孔里噴出兩道白氣，三角眼中的凶光，幾乎化成了一抹擴散不開的黑煞。
「哈哈哈，哈哈哈。」
林動仰天大笑。
「如此，可堪一戰。」
他的恐怖笑聲，好似九幽黃泉中升起，隨手抓起呂平，午馬，往外一丟，自此，再無半點顧慮。
戰！
戰！
戰！
九首牛魔的虛影，好似與林動融為一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