龜靈被青衫人一把擲出,心中無限害怕:「自己只是一隻小小的小龜,唯一的長處就是長得比較好看。這是自己原來的主人,現在的師尊說的。自己從睡夢中醒來,每天都過著提心弔膽的日子,生怕一個不小心便成為了其他獸內的腹中之食。好容易遇到了師尊,才過上了幾天的安穩日子啊!現在居然要去和站在天地二界頂峰的九階天神對戰。好吧!他不是完全版的,只是殘魂而已;他不是二界巔峰的大能,只是師伯祖和師尊口中的小小毛神;但是,那也不是自己可以去與之對戰的啊!」
晶瑩的淚珠在龜靈的眼眶中不住的流轉。
「等等,回來!」不良師伯祖的聲音響起。龜靈覺得身子一輕,隨即一看,自己又回到了師伯祖的掌心之中。它不由得長出一口氣:「還好。估計是自己的師伯祖良心發現,也覺得自己不可能是那神魂的對手,才收回了自己。」
龜靈抬起頭,用滿含淚水的眼睛,感激的看著青衫人。
哪裡知道,這青衫人卻搖著頭,開口道:「不行,不行。讓小靈兒這樣出戰,有些勝之不武,日後,怕有人會嘮叨本尊欺負人。哦,不,欺負神。」說著,他向著紅衣道人伸出手來:「三兒,你那裡的廢丹,給我兩顆。你煉丹的本事不必上老大,說著也是敗家了點,但好歹也是浪費了不少的上好藥材,多少還是可以湊合著用用。」
紅衣道人聞言,一張笑嘻嘻的俊臉頓時變得精彩萬分,幽怨的狠狠看了自己著不著調的師伯,咬著牙從袖中摸出一隻角杯,扔給了青衫人。
龜靈則將自己的首尾四肢都縮進殼中,再慢慢的,努力的,縮小著自己的軀體;祈求著,這位師伯祖爺爺看不到自己。
青衫人笑嘻嘻的接過角杯,湊在鼻端輕輕一嗅,立刻苦著臉,把那角杯移開,鼻子不住的聳動幾下,幾個響亮的噴嚏就接連打出,一顆腦袋也搖個不停。
好半響,他才止住了鼻腔的不適感,斜眼看著那角杯,口中喃喃的說道:「三兒的丹藥……嘖嘖,明明兩個都是師從一人,怎地一個煉的丹,可以白骨生肌,一個煉得……呃……也算是丹藥吧……卻是要人老命啊!」
紅衣道人猛一跺腳,咬著牙劈手去奪那角杯。
青衫人卻抱著角杯,陪笑道:「三兒勿惱。你這丹藥用在此地,最好不過,正是物盡其用啊!別搶,別搶!」
他一面出言安慰紅衣道人,一面護著手中的角杯,一雙滿含星空的眼睛卻在四下張望起來,也不知道他在看什麼?
紅衣道人對自己這位師伯的脾性異常了解,見他四處張望,心中不由替自己新收的弟子著急,伸出手搶奪角杯的手掌畫了一個半圓,趁著青衫人不備,竟將他手中的龜靈奪了過來,護在懷中,口中叫嚷著:「師伯,師伯,靈兒生性膽小,您可別……」
話音未落,青衫人卻哈哈大笑起來:「哈哈哈,這裡果然還有個小傢伙,咦……這朵紅蓮?」
他停止了笑聲,伸出左手,大拇指、食指和無名指快速掐動,眉頭隨著手指的動作慢慢聚攏,口中有些不悅:「師弟,你的手扒拉的也遠了些吧!罷了,這次算是被你算計了,助你成就此事也罷!」
他朝著安邑城中巍峨的巫山一招手,便有一股灰白氣流飛出,圍繞著巫山旋轉起來。
不多時,那氣流停止了在巫山上空的旋轉,一頭扎進了巫山。
這樣的動作,讓安邑城內外的巫族們大驚失色。
巫山,巫族祖山。相傳為燧人氏的出生地及十二巫祖的悟道之所;現在則是巫族巫教的宗庭所在,是巫族密寶與典籍的安置之所和巫教重大事宜的決絕之處;是比巫族的大夏王宮還要緊要的地方。這巫山裡面,有著巫族無數的秘密,哪裡容的被他人窺視;哪怕是青衫人這本族的祖爺爺,也不行!
現在的巫,可以不再是燧人氏那個年代的巫了;他們權傾四海,武懾八荒,是大地之主,是人中之王;上,可與天族平坐,下,獨霸大地無雙。他們早已經習慣了那高高在上,予求與奪,眼中心裡,怎能容的下旁人的覬覦。
如今,青衫人依仗著自己的修為和那所謂的「巫族祖爺爺」的身份,當著巫族的掌權者們、精英後輩們和一干宿老們的面,不但強窺巫山,看樣子還是要找尋什麼一般,這可是當著天下眾生在打巫族的臉面啊!
巫族在看向青衫人的目光已經沒有先前的崇敬,而是慢慢開始透露出些許的血紅。而巫王杼和一眾巫殿殿主們,卻依舊仔細的研究著他們剛才發現的新奇,
例如:那皓髮鶴皮的幽巫殿主,現在也放下了男女之別,正認真的和巫王杼一起扒拉開隱巫殿主的褲頭,搖頭晃腦的不住點評著什麼。
在例如:那強壯的就像一頭山熊一般的化巫殿主手中捧著一把不知道從那個路邊摘下的野花正和黎巫殿主、地巫殿主探討著這花兒是否有毒性,能否對天上的神靈產生作用等等的問題。
這化巫殿,掌管巫族的一切教化之事,教喻巫民,點化生靈,才是化巫殿的職責所在;黎巫殿,負責天下黎民一應生活,其中藥理便是其眾多職責之一,面對極好的生態環境,無論動物還是植物,都有著非常好的生活環境,故而毒物也好,凶獸也罷,自然也是蓬勃發展;而黎巫殿也就逐漸轉行為專業的辯毒、用毒和御獸的專業性巫殿;地巫殿更是如此,從巫出現,就有那麼一群巫人,專事負責溝通天地鬼神,他們便是最早的地巫。
且不說這被討論的對象——路邊小花是否真有那般神奇,光是這負責教喻的來作為一名發起者,和專事負責毒物與鬼神之事的一起認真的討論這毒殺天神的事情,就足夠讓人瞠目結舌了。
剩下的數位大巫也是如這三位一般,都是在煞有其事的研討著某些高深異常的、意義深遠的、有關巫族興衰的、非他們所擅長的相關事宜。
似乎,那巫族巫山被人窺視,乃至有心覬覦某些寶物的事情,都沒有看見一般。
這等舉動,讓不少年少的巫們,開始懷疑起這些本族的宿老們,是否真的是老朽掉了;同時,也讓不少的種族更加確認了力量的價值。
一時間,大家的目光都開始隨著青衫人揮出的灰白氣流而張望著。
和幽巫殿主拉扯著褲頭的隱巫殿主好像想起了什麼,突得鬆開自己的手,拉著巫王杼一起向著巫山的方向看去。他一面看著那灰白氣流的行動,一面用調動巫識傳音,向著巫王杼低語:「祖先留下的典籍中有載:吾等,九戰血海一族,終虜其護族靈獸及鎮族至寶。然,友言此為我族取禍之舉。吾等皆信,但半者以為本族既可戰天,又何懼區區道爾。遂以問天、地、幽冥,皆不作答。故,終議,依友之言,合築巫山,將其幽藏其內;以待后觀!這祖爺爺是否就是在找尋那兩件物事?」
巫王杼卻不予置否的搖搖頭,也用巫識回傳說道:「既然,老祖宗都不好沾手的事物;以我們現在的實力,還是不要沾染的好。只是,我也在好奇,那到底是個什麼事物?」
隱巫殿主點點頭,出聲附和道:「嗯,大王此言,甚是有理!「
這兩位巫族最高決策者還在暗自傳音,一旁的幽巫殿主卻幽幽的問道:「隱巫尊,您的下體可覺涼爽否?」
此時,隱巫殿主和巫王杼才發現,那隱巫殿主的褲子不知何時已經垮塌在他的腳踝出,一雙滿是長毛的大腿和半個屁股蛋子正沐浴著空中的和風旬日。
隱巫殿主連忙彎腰,伸手去抓自己的褲子。
而就在此時,那投入巫山的灰白氣流,卻「嗖」的從巫山深處衝出;裹挾著一團嫣紅,直直的往著青衫人的方向飛去。
那是什麼?
所有看見那團嫣紅的生靈都在猜測著:從這巫山深處,被青衫人攝出的到底是個什麼樣的寶貝?
巫王杼和隱巫殿主這兩個唯一知道那團嫣紅腳跟的人,卻別過了頭,不敢去看。畢竟那東西可是能鎮住一個強族氣運的至寶,和如同本族九州鼎靈與安邑城靈,二位護靈護靈一般存在的靈獸啊!
前幾代的巫王和隱巫殿主其實也幾入巫山找尋,但不知道是遵循了老祖宗的留言,還是因為其他的某些原由,卻始終沒有了下文。
所以,這兩位面對那寶物的現世,都選擇了閉目清心,以免被一個「貪」字上了頭來,給本族召來禍端。
青衫人眼角餘光,將二人的行止瞧在眼中,心中也暗自點頭:這代的巫族首腦,實力雖不及那幾位老友坐鎮時期的巫,但是這份頭腦和隱忍卻是強上他們那些個把腦子都練成了「肌肉疙瘩」的先祖百倍。如此下去,巫族當傳百代無憂亦。
想到巫族在十數萬年內無憂,自己便無需守護左右,盡可遊戲於四海八荒之外,享受域外的美食和風景,實為逍遙快意,青衫人的嘴角便掩不住的往上揚起。
他微笑著對九州鼎靈和安邑城靈招手,示意二靈進前,好教二靈與那嫣紅結識一二,畢竟對於他而言,這混沌時期便存在的靈物,是不分形態的,人形也好,獸形也罷,就算是那植物形態,其本質也終是一致的。
至於,今日里新收錄的三代弟子龜靈,雖然也極可能是那天地初開時的第一或第二批的先天之靈,但對青衫人而言卻實實在在的是不知間隔了多少時代的晚輩後生,喜愛雖有,但是卻少了幾分的親近。
安邑城靈化形時日尚短,生就一副稚子心性,見到青衫人示意,便想也不想的跨步上前。它要去看看,那團嫣紅到底是個什麼?
九州鼎靈則比他早些年月就成化形之功,又喜在世間走動,自然是要老成不少;故而,它不但沒有上前,而且還作勢往前踉蹌兩步,幾欲跌倒;實為提醒安邑城靈:自己重傷之後,腳步不穩,還需兄弟扶持。
安邑城靈哪裡明白自己兄長心中所思,只是它與九州鼎靈自混沌中誕生便在一起,相依相伴,從未分離,一直都是兄親弟恭。此時,見到自己兄長有恙,急忙轉回身形,護在九州鼎靈身邊,輕聲詢問。
安邑城靈卻沒有看見,自己的兄長正帶著歉意和無奈的眼神,微微向著青衫人鞠身致歉,它還只當是自家兄長身子不適,那處痛楚導致身體彎曲。
青衫人搖搖頭,也不強求,自顧自的對那紅衣道人說道:「三兒,你且看來,可識得此物?」隨著他的話語,那飛出的灰白氣流已經裹著那團嫣紅懸停在他的身前。
紅衣道人撇撇嘴,低聲嘀咕道:「宓羲大哥和風裡希姐姐都曾言過,這巫族乃是神軀凡眼,打架尚還可,但是收集寶物嘛……」說著他已經到了青衫人身邊,滿臉寫滿這應付的表情,往那團嫣紅看去。
「嘖嘖……不就是一朵……不對!這是……,這是……,這巫族何時得了如此重寶!」原本滿帶不屑,似乎對那巫族之寶看上一眼都是極浪費時間的紅衣道人才念叨了兩句,聲音就突的變的高昂起來,也許是太過驚訝,那聲音竟顯得有幾分尖利。
此時紅衣道人那滿是不屑的神情已經變成幾分羨慕和幾分的吃味:「這盤古大神也是偏心,居然留下這等寶貝給了自己的血裔,果真是件好寶貝啊!」
他伸出手,對著那嫣紅虛摸了一把,好像突然想起了什麼,轉首向著青衫人問道:「不過,這對於巫族來說……師伯,想必,您當年也在這裡面參了一手的吧?」
青衫人點點頭,又搖了搖頭:「這都是巫族的諸位道友的手筆,我只是恰逢其會,多言了幾句而已。對了,你師傅當時也在場。你若是好奇的話,可以去問問你的師尊啊!」
紅衣道人吐吐舌頭,將手中的玉色小龜一把塞進那嫣紅之中,同時傳音給小龜說道:「靈兒,快快吸納那紅蓮中的清氣,機會不多,能吸多少,你就盡量吸多少!」
紅光中,龜靈一臉懵懂,獃獃的伸出頭來,向著眼前的嫣紅看去:三十六瓣如血般鮮紅的花瓣中,有一座二十四孔的碧綠蓮心。那蓮心中的孔洞中有縷縷的黃、藍、赤、青四色清氣飄逸而出;那顏色正是那代表著天地之間地水火風四氣的顏色。每四個孔洞為一組,一共六組,每組都有虛影幻象顯現,暗合天地之間的神、魔、妖、人、靈、鬼六大氣運種族。
龜靈不知面前紅蓮為何長得如此模樣,但是也知道其必定不凡;直到紅衣道人的喝聲傳入耳中,才急忙張開口來,準備吸納紅蓮的清氣。一眨眼,它便鯨吸長虹似的,猛吸起來。
它又哪裡知道,此蓮的腳跟,本是一族的鎮族至寶,可鎮壓一方氣運。它這一吸,吸入的便是天地間最為純正的先天運道。若是,它可以吸得紅蓮之中三分的清氣,便可報的它一生運道昌達,哪怕是天道責罰之下,也將不受厄運困擾。
這紅蓮清氣入體,龜靈頓時覺得識海清明,剛才青衫人打入它體內的靈決也開始運轉起來,一幅幅天地初開前的混沌景象在它的腦海里展現。每一幅畫面都演化出一句或是數句口訣,有的甚至只是一個模糊至極的文字影像,通通的刻印進了它的腦子。
龜靈就覺得自己似乎被丟回了那混亂的混沌時期。
雖然,它心裡明白,那個時候的自己估計連個龜蛋都還不是。
它彷徨、無助、唯有拚命的吸收著腦海里那些畫面傳遞給自己的信息,以求可以找到保住自己小命的隻言片語。
龜靈開始悟道,哪怕這道只是青衫人傳給它的模糊影子,也夠它花上不少的歲月來參悟了,故而,外界的一切對它而言,都已經靜止不動了。
它不動,有人卻動了。
那一直都匍匐在紅蓮花莖,將自己隱藏在花瓣之下的黑色飛蚊,見到自己賴以洗髓換運的紅蓮清氣被人吸走,自是心中大怒。一時間,竟忘記了隱秘身行,展翅而出,向著那個膽敢搶奪自己寶物的傢伙,探出長長的尖吻,狠狠刺下。
這黑蚊,乃是鴻蒙凶獸——血翅黑蚊,生於鴻蒙時期,歷經天地初開之劫,有感於自身凶煞血氣會在下次天地大劫中給自己帶來災禍,才避在這紅蓮之中,並自行散去修為,以便利用紅蓮清氣洗髓換運。
而它卻不知,正是它的散功,才導致一個大族被巫族滅了苗裔,也正是它的蟄伏,才導致了後面許多事情的發生。
這是后話,暫且不提。
只是說它,再次被激發了凶***要取那正在吸納紅蓮清氣的龜靈性命。
要知那血翅黑蚊是否襲擊龜靈成功,請看下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