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初戰告劫
不入崑崙神地,何知天之高也;
不臨歸墟大壑,何知地之厚也。
斧落驚風嚇雨,交錢鬼神平安;
不識胖神面目,只緣身在此山。
大爺敢劫天下,無法無天逍遙,
博觀群雄當取,厚吾薄汝保家。
不入龍潭虎穴,亦得橫財萬貫,
要問英雄出處,辟穀三大豪強。
艾奧里亞絞盡腦汁,才想出一篇自以為能拿出手的剪徑切口,交予小胖子。
才從那「魔域」中爬出來的兄妹三人,可都指望著這篇「花團錦秀」的文章,可以博得自家主子的讚賞。因為,小胖子說了:「這月余來,怕你們腦子也給煉成了硬邦邦的肌肉,所以必須要交出一份看得過的文章來。文章要求也不多,只要朗朗上口,可以用於那尚未完成的打劫大業即可。否則,那「魔域」一月游,可能會變成一年游。
於是,大熊和香瓜都淚眼婆娑的看向了艾奧里亞,期望這位唯一有點騷客氣質的三弟可以解救他們於水火。
因為,那魔域實在太可怕了。在很長的一段時間裡,那「魔域」都成為了這兄妹三人的噩夢。
其實,也不怪他們如此。當日里,小胖子被那清瘦人影惑亂心神,已心頭的一點精血為引,布下的黑色大陣,其實是一個時空陣法。
它所定位的時空竟是那億萬年前的洪荒時代。在那個特殊的時代,一沙一石皆有萬鈞之重。在那個時代里,罡風遍地,一起風便可移山倒海;水重逾金,一起水便可催城拔寨;天火滾雷,隨性而降。其天氣之惡劣,是後世之人不敢想象的。
而大熊兄妹三個,就是在這樣的環境下,居然活過了一個月。直到大陣消耗完小胖子的那口精血,散於天地之後;三個滿身傷痕,疲憊不堪的身影才出現在了小胖子的眼前。
小胖子見到三人無恙,自是欣喜不已,急忙用神識查驗過他們兄妹的身體后,不由眉頭微皺:那個時代,上古神巫始出,為了生存和延續,個個都練就了一身鋼筋鐵骨,其是肉身實是強橫無匹。這些神巫唯一的弱點就是腦子僵化無比,他們所有的事情都是直來直往,一根筋到底的人物。
如今,這兄妹三個為了在那惡劣的環境生存,不得已就都將艾奧里亞手中那部《霸體煉天決》修鍊里一番,他們並不知道,這部巫決乃是小胖子無意間得到的巫族的祖典之一,正是出自這洪荒時期。大熊兄妹三個便也走上那號稱自身便是天地的霸道巫體之路了!
這可不是小胖子願意看到的,他可不願意自己的門下都是些了無生趣的「死疙瘩」。故而,上面的一幕便出現了。
這極累了的兄妹三個在看到小胖子時,先是以為是自己思念至極,出現了幻聽幻想。直到小胖子過來檢視他們身體狀況時,才得知自己真的回到了現實世界。看著自家主子,全都又哭又笑,那久久緊繃的神經終於可以松上一下了,再待到艾奧里亞交出主上討要的「切口」后,便不支的沉沉睡去。
看著連一貫愛潔的香瓜都席地而眠,小胖子才不得不放棄了準備再試探一番的想法。
小胖子將自己的神識,一一侵入三具被洪荒時代洗鍊過的身體,卻發現,事情好像有些超出了自己的想象。
原本以為,香瓜本是妖修,走的鍊氣士的路子,被那環境所迫,不得已修習巫法,應該沒有多深厚才對。哪裡知道,在他神識認真的探查下,才發現,這香瓜離進入鼎巫,也就是一步之遙了。
巫道,乃吞噬天地之道,以霸道著稱;倘若是進入那鼎巫境界,便必須堅持修鍊下去,修到身同天地,如那盤古大神一般;否則一旦懈怠,便會有骨化形銷之虞。想當初,艾奧里亞踏進鼎巫,那可是費了小胖子不知道多少的心血才「堆砌」出來的;而現在,才不過近月時間,這香瓜也快進階鼎巫之位了。
而原本走純凈巫道的大熊和艾奧里亞,則又在香瓜處習得了些半吊子的妖修心法;好在這兩兄弟有著鼎巫的底子,肉體和筋脈都經過了不知道多少次的強化,才接受得了這妖族的功法。
要知道,妖族大多是禽獸得道或是精石化形,它們在肉身強度上天生就強於人族,而開智卻遠遠晚於人族,這就導致了整個妖族的修鍊功法,都是強悍的,暴躁的。對於人族的肉身和筋脈而言,其修鍊過程與修鍊巫決時一樣,痛苦無比。
而現在,大熊和艾奧里亞僅選擇學習了神識修鍊部分,也不知道他倆是如何避開了腦域開發時的巨大衝擊的。天佑這兩兄弟,沒被香瓜所傳的半部妖修功法練成傻子。
現在好了,這兄妹三個,盡皆走上了巫、妖雙修的路子,往好的地方想,那是最佳的法體雙修,往差的地方想,這完全就是顛覆了自古以來修行界的傳統和體系。
看著酣睡的門人,小胖子首次陷入了深深的沉思。
大熊等足足睡了兩日才緩緩清醒過來。
在他們身邊,小胖子盤膝閉目似在入定,身前有小半截黃綠相間的線香還在燃燒,裊裊飄起的香氣,讓人覺得心靜神寧。
艾奧里亞一貫對東方大陸那些神奇的東西有著濃郁的興趣;看到這線香,好奇心大起。他從未見過這樣細緻的香,更沒見過有什麼香燃燒后,可以飄出像雲朵一般的煙霧。不敢打攪自己主人的入定,他只能用詢問的眼神看向自己的兄長。他覺得大熊知道的挺多,從那些講給他聽的故事裡就是到,大熊不是一般的熊,而是一隻博學的、有故事的熊。
看著艾奧里亞那充滿求知慾的眼神,大熊聳聳肩頭,看向了香瓜。香瓜也微微搖頭,示意不知。
艾奧里亞得不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就覺心中如有幾隻貓抓在抓撓一般,心癢難耐。他湊前兩步,想去仔細觀看一下那線香,就見一隻白胖胖的手往那線香一捏,便掐斷了燃燒的火頭。
「主上/人!」睡飽了的三兄妹恭聲請安。
小胖子沉靜了片刻,才開口道:「你們辛苦了。這次,是本尊之過。」
聽的自家主子自責,兄妹三個急忙俯身請罪:「是小的們技藝不精,累主子擔心了。」
小胖子擺手道:「這次,送你們入陣,不是我的手筆,而是有人在中攪事。不過,你們放心,你家主子可不是愛吃虧的人。這個場子,必定得要回來。」
聞聽小胖子的一番話語,大熊等才知道,自家主子和自己都被人給陰了。還好命大,要不兄妹三個就得交代在哪「魔域」之中。想起那「魔域」的可怖,大熊和香瓜的眼中不免都露出幾分懼意來。只有艾奧里亞則是心心念念的看著那線香,好似這趟洪荒之旅並未對他造成什麼陰影。
看著這一切,小胖子心中惱意又起:「這看似,幾人的實力有所提升,實則是給自己出了一大一小兩個難題:大熊與香瓜都是獸禽修成,天生畏懼天象變化,這洪荒的景象,已在其心中埋下陰影,對他倆日後的心境必有不小的影響。此為小難。大難則是:這三個現在的修鍊是既巫且妖,都變得夾雜無比。往後走,該如何進行。」
艾奧里亞不知小胖子在想什麼,只看到自家主人臉上麵皮一陣抽搐,以為是自己對那線香的好奇,惹惱了主子。便在心中尋思等會兒,該如何的辯解一番。
一時間,主僕四個都不再言語,小谷陷進了安靜之中。
「昂」豬婆龍獸大妞,負著一頭肥大的黃岩羊爬了過來;身後四隻青紋原蜂也拖著幾隻巨大花萼往這邊飛來。它們是奉了小胖子的命令,在大熊三個補眠的這幾日里,天天都在準備新鮮的血食和新調製的蜜漿,就待他們醒來后可以飽餐一頓。就連小胖子自己身後早也堆起了一人多高的柴火,看那柴堆上新發的嫩芽,怕是老早就堆放在了那裡。
見到大妞和原蜂們帶著食材到來,早想開溜的艾奧里亞,立刻嚷道:「那個,主人啊!您不知道餓了沒?我馬上去打理那頭大羊,等下咱們烤著吃。」說罷,轉身從大妞背上奪過那頭黃岩羊,向小潭奔去。
香瓜對著小胖子施了一禮,也起身去安排自己的族人和大妞準備等會兒的餐食。
篝火燃起,在小胖子的示意下,主僕四個圍坐一圈。大熊負責翻烤那頭岩羊,艾奧里亞則仔仔細細的把自己三個在那洪荒里的一個月是如何度過的,講給小胖子聽;香瓜時不時的補上兩句,讓小胖子聽的是眉頭皺了又展,展覽又皺;若非負著烤肉的大熊期間插了幾句大家在那「魔域」里的糗事,讓小胖子笑罵三人幾句的話,估計小胖子又要發飆了。
不大一會兒的時間,那岩羊已被大熊烤的金黃,清亮的油脂滴落在燃燒的木條上,火焰騰起老高,撲鼻的肉香惹的眾人食指大動。
小胖子撕下一條腿肉,放進嘴裡慢慢嚼咽,眼裡滿是歡喜,當年的自己,吃東西時也是這般的豪邁不羈。
「主上……」大熊費力的咽下口中的肉,眼巴巴的望著小胖子的前胸,一絲涎液滑下。
小胖子誇張的雙手抱胸,尖聲叫道:「你想什麼?想都不要想!怎的,才去了趟洪荒,便變得如此……」
他這番誇張的舉動,頓時吸引了艾奧里亞和香瓜的注意,再聽得這番言語,都對自己的大熊投出了懷疑加鄙視的眼神。艾奧里亞更是直接就問出了口:「大熊大兄,你什麼時候好這口了?」說著他猛搓自己的雙臂,口齒顫抖的驚訝道:「難不成?你就是那傳說中「兔子熊」?」
香瓜也是一臉驚訝,這大熊大兄莫不是雌扮雄裝?還是上次那引爆巫源識海的後遺症又犯了?
大熊看到自己結義弟妹那番表情,心裡也泛起了嘀咕:「自己哪裡沒有作對嗎?」直到艾奧里亞那句「兔子熊」才讓他明白過來,急忙想要辯解。
小胖子卻一臉壞笑的垂首說道:「大熊,你個死樣!怎能如此和主子說話呢?就算你想要……那也要和大家一起分享啊!」
大熊張著大嘴,喉間嗬嗬響,卻是一句辯解的話也說不出來。本來這大熊就是個憨厚的傢伙,經過那場時時都掙扎在生死邊緣的洪荒之旅后,那原本有幾分「開了竅」的腦子又僵化回去了,再則這次出手的是他一直認為是不苟言笑的主子。一時間,大熊竟把自己卡在了忠於主子要背鍋和欲加之罪何患無辭之間,雖有萬語千言,但是真不知道該如何辯解了。
小胖子忽的笑了起來,對著艾奧里亞和香瓜催道:「你們還不快點,你家大兄可是已經幹掉一半了!」說著,手一抬,一隻瓮缸飛向大熊:「想要老酒是吧?早給你們準備好了。」
大熊獃獃的雙手接住那瓮缸,仍未從那打擊中回過神來;還是香瓜看不過去,便飛到大熊肩上,輕聲道:「主子和大熊玩耍著呢!」又有些語戴不愉的對小胖子言道:「主子,我們兄妹視您為天,你怎能這樣戲耍於大兄?」
小胖子笑而不答,卻是看向了艾奧里亞。
艾奧里亞摸了一把嘴上的油漬,悠悠的道:「大兄,二姐,你們倆等著受罰吧!」說完,再次埋頭對付那隻羊頭。
大熊和香瓜聽到艾奧里亞的話,心中有些氣悶,卻又不敢發作,畢竟主子就是主子;而自己只是一個下仆,真是越想越凄涼。
小胖子看著這一切,並未說話,搖搖頭,起身,走向小潭。
艾奧里亞放下手中羊頭,盯著自己的兄長與二姐,一字一頓的問道:「大熊、香瓜,你們可是以為主人在和你們玩笑?你們可是以為我說要你們領罰,是因為你們對主人不恭?如果,是這樣的話,哼!主人和我艾奧里亞都看錯你們了!」
艾奧里亞這番話語,說的是又重又快,不忿之意溢於言表。
大熊和香瓜被艾奧里亞一說,頓時覺得事情好像沒有自己想的那麼簡單。
艾奧里亞是兄妹三個里最為心思剔透的,在洪荒之地的時候,若非有他拿主意,做安排,估計自個早就隕落了,更不要說每到無法堅持的時候,也都是艾奧里亞的排解,才讓大家又重新鼓起鬥志的。而現在他也這般說話,那莫不是自己錯怪了主人?
這個想法一起,大熊和香瓜都有些惶恐起來:自己何時有了質疑主子的心思和膽量?回想起,主子看到自己回歸的喜悅和早已為自己準備的餐食;自己真是被油蒙了心竅!
香瓜抬起通紅的雙眼,看著艾奧里亞:「三弟,為何你不提醒我們?」
「我有啊!」艾奧里亞發現大熊和香瓜的情況,好像不太正常:他倆氣息紊亂,血氣上涌,最主要的是雙眼之中沒了焦距,除了一片血紅就是一對雪白的瞳仁。那是要發狂的表現啊!
艾奧里亞心中有些慌亂了,他沒想到,這好好的一頓飯,怎麼就吃得來主人被氣走了,大熊和香瓜也要發狂了。他連忙丟掉手中的烤羊,要去勸說大熊和香瓜。
小胖子的聲音卻傳到了他的耳中:「大熊和香瓜在洪荒,修鍊出了問題,現在要讓他們發泄一番才可,否則,隱埋在他們心裡,會招來心魔的。小金毛,就讓本尊看看,你在洪荒里到底得到了些什麼好處吧!」
「什麼?我最最睿智的主人啊……我……」艾奧里亞立刻就叫了起來。
小胖子邪魅的笑聲再次出現:「呵呵,你也知道本尊我是最最睿智的,那就按我說的做。做得好,本尊不會吝嗇。但是,倘若做的讓本尊不滿意,嘿,嘿,嘿嘿……你就看著辦吧!」
艾奧里亞苦著臉,轉向自己的手足,口中念叨一句:「大熊大兄,香瓜二姐,你們就讓小艾奧吃頓飽飯吧!都一個月沒見到葷腥了。」
此時的大熊和香瓜,不知道受了什麼刺激,原本泛紅雙目中的白色瞳仁,竟透出陣陣凶光,射向了艾奧里亞。
「小心哦。他們在洪荒里壓制在體內的煞氣,已經控制了他們的靈智了。你的大叫大嚷,非常不巧的吸引到了他們。小金毛,祝你好運哦!」小胖子的聲音悠悠的傳進艾奧里亞的耳中。
艾奧里亞卻沒有心思去和自家主子拌嘴了。因為,那種在洪荒里被巨型野獸盯上的感覺再次浮現。
艾奧里亞有些苦惱了。他面對的不是那洪荒里打不過還可以跑的巨型野獸,也不是可以用偷襲手段取勝蠻獸;而是自己結義金蘭的手足。可以傷,不能死,更是不能殘;用說的,只會更加刺激他們;用打的,大熊大兄一個自己就不是對手,現在再加上一個神出鬼沒的二姐,還要不要艾奧活了。
艾奧里亞來不及自艾自怨,一股勁風就已經迎面而來。艾奧里亞想也沒想,便擊出一拳。「砰」的一聲悶響,一拳一爪碰擊在一起,艾奧里亞知道自己吃不住那爪上的大力,一拳擊出后,便放眼找尋香瓜。
在洪荒世界里,他們兄妹三個的作戰計劃和作戰方式都是由艾奧里亞設計的:大熊負著正面阻擊,自己負著一旁的協助攻擊,而香瓜則是隱覓難見,負著最後的死亡一擊。所以,艾奧里亞非常明白,如若拼著受傷和大熊硬碰硬的話,自己一定會死在二姐香瓜的尖螯之下。要想活命,那就必須先讓二姐清醒過來,否則以她那如影隨形的鬼魅身法,稍不小心,便是不死也得重傷。
艾奧里亞順著大熊那大力一爪的力道,往後飄去。但是,他的所有神識全部放開,重點關注著自己的身後。果然如他所料,就在他后飄大約丈許的時候,香瓜出手了。
艾奧里亞心中暗贊道:「二姐出手的時機是越來越好了。這丈許的距離,看似不遠,但是都在香瓜的算計之中:首先,艾奧里亞雖然是借了大熊的力道,但是飄行和后躍是不樣的,飄行的速度比后躍慢上些許,但是就是這點時間,已經夠大熊再次出手發出一擊了。其次,一般人在向後飄行的時候,起跳的那一刻大多會注意後面的安全問題,但是飄了段時間后,尤其是這個時間裡,正面再次夠到攻擊,那他的注意力應該在哪個方向呢?還有一點,這時漂移的人,是在空中,通常他們這個等級的修士還是有一擊之力的,不過也只有一擊;若是這一擊的機會用在了防禦正面大熊的攻擊,那後背就幾乎不設防了。」
不過,艾奧里亞要的也是這個機會,只有影子出了手,她才會暴露在陽光下。誘餌,就是自己的後背,這便是艾奧里亞的算計。
香瓜的速度明顯有了提升,再沒有繁複花俏的動作,也沒有羽翅扇動的響聲。她就像一道灰色的電光,對著艾奧里亞的後頸,直刺而下。
這出手的時機,速度和準頭,讓人幾乎懷疑她是否是想小胖子所言那樣,是被那洪荒煞氣所控。
艾奧里亞卻知道,是真的。因為,不論是香瓜,還是大熊,包括艾奧里亞自己都已經都把這些攻擊模式刻進了身體,形成了一種本能;以後,若是他們的修為提高,這種本能還跟著會提升。
感到一股刺痛懸在後頸,艾奧里亞知道香瓜終於出手了,心中暗暗送了口氣,左手猛的擊出,擊打在跟進出手的大熊手腕,身體卻隨著那股力道往左偏移了大約兩寸。
就在這眨眼的時間裡,香瓜的尖螯已經刺了過來,一絲血線浮現在艾奧里亞的脖頸之上。被煞氣控制的香瓜,失去了神志,但是她的速度卻提升了少許,竟然快到,讓計算好一切的艾奧里亞也沒有能完全避過。
不過,艾奧里亞的謀划沒有浪費。用力過猛的香瓜,果真沒能收住力道,而是直接撞上了大熊擊出的一掌上。大熊發出一聲痛呼,他的手掌被急速而來的香瓜一貫而穿,兩指大的窟窿出現在大熊的掌心。
劇烈的疼感,更加刺激大熊,一聲咆哮,大熊身體劇烈膨脹起來,轉身對著正帶著一身血腥迴轉過來的香瓜就是一掌拍下。這一掌擊出后,又是一聲關注了巫力的咆哮聲起,對象也是香瓜。
此時的香瓜情況可是不妙。以快打慢,以點破面的她,畢竟也是承受了大熊部分的掌力,雖然沒有受傷,但是速度卻慢了下來。而還想著回身再補上一擊的她,卻迎頭遇到了大熊的暴擊。香瓜確實了得,身體微微一側便避開了大熊的大掌,但是卻被大熊的「獅子吼」給轟了個正著。
還沒待香瓜從那聲浪里卸完力道,飛出來。艾奧里亞便出手了。他非常熟練的拋出了一包粉末,將香瓜籠罩其內,卻又是一記腿鞭從大熊的後背襲去。
那粉末是香瓜用自己身上毒粉混合了一些植物所煉製的,在洪荒世界的時候,香瓜就用自己做過實驗,效果可謂非常驚人,後果就是好幾天里,大熊和艾奧里亞都不敢靠近她身邊三尺。
不過,這迷藥煉好以後,一直都是交由艾奧里亞掌管的。大熊和香瓜都認為,只有他又能力把握住最好的機會,即迷倒對手,又不會傷害到自己人。
今天也是一樣,艾奧里亞投出藥粉的時候,就已經註定香瓜不會再飛起來。他要做的則是引開大熊,不讓香瓜受到誤傷。
背後受到攻擊的大熊有些火大了,自己已經被攻擊了好幾次了,而自己的攻擊卻無一例外的都擊倒了空處。這,讓大熊十分不爽,熊性一起,瘋狂了起來。
直到此時,艾奧里亞的心完全放了下來,因為,上百次的並肩戰鬥,讓艾奧里亞知道,大熊一旦熊性爆發,便是大熊的最強狀態,力道和速度成倍的增長不說,抗擊能力也會瞬間提升好幾個檔次。但是,這樣的狀態只能持續三十息的時間;這還是大熊在洪荒世界不斷提升后的時間。在最初大熊爆發熊性的時候,只能持續區區五息,而那一次,他們卻差點全部掛在這五息的時間下。因為,有得必有失,一旦大熊熊性爆發完畢,這一天賦秘術的致命弱點便會出現,那就是大熊完全失去作戰的能力,只能累癱在地;若是敵人挨過了這段時間,那他就只有等死一條路可走了。
現在,艾奧里亞要做的就是一個字「拖」,拖到大熊熊性爆發的冷卻點,主人的任務就算完成。
三十息的時間,在艾奧里亞玩命的奔逃中過去了。
艾奧里亞負著脫力的大熊,捧著昏迷的香瓜,走到小胖子身後復命。
小胖子睜開雙眼,笑意不斷擴大,終於笑聲響徹了整個小谷。
三日後,艾奧里亞身縛一桿大旗走在隊伍的最前面,香瓜在隊伍的尾部四處游弋,以防萬一;小胖子則端坐在大熊厚實的背上,眯眼假寐。
因為,小胖子體內的真元已經開始了大暴動,他必須全力進行壓制。所以,大熊首次正式的旅行了自己戰獸的義務,成為了小胖子的坐騎;而原本該他背縛的那桿寫有「打劫」二字的大旗,則是交到了艾奧里亞手中。
小胖子今晨,召集大熊兄妹。在他們的面前,掐指算了一番,大喜道:「今日,乃大吉!宜出行,宜運轉!真乃我們的開張大吉之日。他們出行,我們打劫;他們轉運,我們打劫!不管他們做什麼,今日,我們都要打劫成功!出發!」
於是,這崑崙墟里的第一支明火執仗的剪徑賊人出現了。
崑崙墟人境,天梯山,高約千仞,乃人境第一峰。這第一峰的美譽,不是因為它的高度,要知道在人境里,比它高的山峰還有好幾座。但是,它確是入境修行者必經的一座山峰。能過此峰者,始有資格在修行的道路上走下去;否則,便只能迴轉到人世間去沾染紅塵。故而,這人境第一峰的名頭才落到了此山名下。
天梯山,聞名而知意,登天之梯化而為山;其實高九百九十九仞,取登頂之人亦為一仞,合千仞。其道有三:左側小道,貫山而過,為已登頂過了的修士行走之路,據說此道途徑山腹,內有陰神鎮守,若非有過登頂經歷而行走此道之人,皆為陰神所拘,不復再見;右側小道,環山而過,乃是留給行腳之人的道路,其途雖遠,但無驚無險,為凡人道;正中一條道,為力證道,其道筆直,無曲無折,插雲入霄;遠觀其型,就若九天下垂的一條天梯,經此道登頂者,即證為修士。
想要攀越此峰,登山之人皆須有大毅力,因為,登峰則生,表示有實力可以求的仙緣道果;只要是越過了此峰之人,各個修者門派的大門,就會為他們打開。
有人問,要是沒有登頂的人,怎麼辦?其實非常簡單,就瞅這僅有一人寬窄的登天直道,有幾人可以安然爬下來?若真是想要往下爬,嘿嘿,那位於此人下方的登封人會怎麼做?
所以,這第一峰,還有一個稱呼,喚做「黃泉道」。
小胖子的隊伍,走走停停,花了大半日的時間,來到了位於天梯山右側的小道。
這裡是那些行腳商人的必經之路,也是他們最愛成堆紮營之地。在這裡,每天都可以看到有人爬上那登天直道。能親眼見證這些天之驕子的成功或是失敗,對於這些行腳商人而言,在出了這崑崙墟后,每一次見證,都會是他們以後的一大談資,而這份經歷可是能給他們帶來一筆不菲收入的。
在路上,小胖子等人的運氣有些不好,前前後後遭遇了好幾波徹風風暴。在歷經了那麼多時日的試煉后的這次出行,確實和當初那次鎩羽而歸的出行不太一樣了。他們遇到風暴,便由大熊出手,快速掘出一處避風的洞穴,用來躲避;遇到小股徹風,全隊在艾奧里亞的引導下,僅憑身法和速度便可安然而過。故而,這半日的時間,硬是走出了不少的路程,到達了小胖子指定的第一次行動的地點——天梯山右道營地。
出發的路上,小胖子便和大熊、艾奧里亞商量:我們是文明的、善良的劫匪,我們只劫物,既不劫財,也不劫色;所以,你們不可以壞人性命。
大熊把自己的胸膛拍的啪啪作響,表示對付一群凡人,完全就是暴龍攆小雞,輕鬆至極。
艾奧里亞卻有些遲疑。他想了一下,對大熊問道:「大熊大兄,你說,給你一隻鳥蛋,你可以一巴掌拍下,不拍碎鳥蛋嗎?」
「怎麼不可以?你以為我是二妹嗎?一擊必殺!我可以拍在旁邊啊!你真當我傻不是?」大熊有些氣悶的憨聲回道:「你大兄我,是憨,不是傻!早就說過不知道多少次了……」
小胖子聽著這兄弟倆的談話,伸手啪啪大熊的腦袋,示意停一下。艾奧里亞看著自己主子把手伸進褲襠里一陣的掏摸,居然真還掏出了一顆鳥蛋。他把那鳥蛋往艾奧里亞一遞,說道:「眼見為實,讓大熊試試!」
艾奧里亞小心的用兩隻手指拈起那蛋,咽了口唾沫,問道:「主人啊!這蛋……不會是您那個吧?」
「羅嗦。」小胖子罵了一聲,才解釋道:「這蛋是你們的,我只是在你們還在洪荒世界的時候,無聊了,想著學一下那大鳥孵化小鳥,放在那裡,忘記拿出來而已!」
「喔,喔。」艾奧里亞瞭然一笑,便把那蛋放在了距離大熊二尺遠的地方,示意大熊拍出一掌試試。
「嘿!哈!」大熊吐氣開聲,一掌啪在地面。「砰」……「吧唧」……,大熊的一掌之威,地面裂開一道小口,那蛋被震的跳了一下,恰巧落進那裂口裡,碎成了幾瓣。
看著那汁液流淌的鳥蛋,大熊的臉,皺成了包子。
小胖子笑道:「你憨,不傻,是吧?你也不想想,你那鼎巫的力道,可是一般人可以承受的住的?你就不會輕點嗎?」
大熊連忙回答:「稟主子,大熊已經很小力了!只是那蛋,太不經揍了。」只是看著那碎了一地的鳥蛋,大熊自己也覺得好像這回答沒有什麼說服力啊,後面的聲音便低了下來。
遠處尋弋的香瓜飛了過來,停在艾奧里亞的肩上,輕聲建議道:「主子。不知道是不是,我們的身體已經習慣了那洪荒世界,出手的速度和力道,都還有停留在那個時期的感覺。要不,您再賜我們幾張可以壓制力道符籙吧!」
這個提議不錯,小胖子點頭,大熊和艾奧里亞附議。於是,大熊兄妹三個又再次佩上了小胖子做的新符籙。
小胖子待三兄妹佩上符籙后,又從那處掏出一顆鳥蛋交於艾奧里亞給大熊試力道。不負所望的大熊,再次震碎那顆鳥蛋。小胖子嘆息一聲,重新在符籙上畫上幾劃。
小胖子再掏。
鳥蛋再碎。
再添幾劃。
再掏。
再碎。
再添幾劃。
……
當艾奧里亞開始猜測起自己主子那裡到底藏了多少只蛋的時候,小胖子黑著臉說道:「最後一蛋,要再碎了,就用你的蛋!」
這話充滿了慢慢的威脅之意,大熊卻毫無知覺。艾奧里亞湊到大熊耳邊,一陣小聲的嘀咕,又用手指指了指自己和大熊的胯間。大熊高舉的熊掌開始了顫抖。
「啪」一聲輕響,那蛋在原地滾動了兩圈,終於沒有碎掉。大熊用哀怨和祈求的眼神看向自己的主人。
小胖子這才點點頭道:「可以了。這樣應該差不多吧!」感情,他自己也不知道應該要多大的力道才叫合適啊!
不過,大熊覺得自己的那蛋算是保住了,心裡也是有些慶幸。
一路之上,話多不表。主僕四個已經到達了那天梯山右道營地。
香瓜先一步飛進了營地,快速的巡查一圈后,找到一處遮蔭蔽日的場所,連忙招呼大熊到此處紮營。
小胖子騎著大熊來到香瓜所找的那處平地,一看之下,有些滿意,吩咐一聲,便在此紮營休憩。
艾奧里亞原在神殿下屬騎士團呆過一段時日,做的就是這安營紮寨的活計,自是手腳利索的支好了帳篷。當然,他沒有忘記將自己背上縛著的大旗,找了個高點的地方豎立起來。
那大旗在風中招展開來,烈烈作響,金色的大字在陽光下熠熠生輝,頓時便引來了不少在此營地紮營的行腳商人注意。
「打劫?這旗號有意思啊!」這是在整個營地的最高處,也是這個營地視線最好的地方紮下營盤的商號首領所言。
「打劫?有這樣取名的商號嗎?」另一家在靠近一塊巨岩紮營的商會首領也看到了大旗上的金字。
「打劫?他們就幾個人,還敢打劫誰啊?哈哈哈,別被狼給叼了,孩子!」這是小胖子營地不遠處商會的首領。
小胖子面帶微笑:「各位同行,哦,不對,各位肥羊。小的我不才,養了幾個胃口頗大的粗鄙下人;為了讓他們吃飽喝足,也是迫於無奈啊!所以,就請各位行行好,讓我們劫上一劫,可好?」
此話一出,整個營地頓時炸開了鍋。見過不要臉的,但是沒見過如此囂張的不要臉的。一時間,就有數條碩壯的身影跳了出來,口中之嚷道要教訓這不知天高地厚的肥胖小子。
口中叼著一根翠竹的大熊,悠悠的邁前兩步,大腳往地上一跺,嗤的一聲,地面便裂開了一條丈許長的口子。大熊吐了口唾沫,斜眼看著那剛才叫嚷著的大漢,一語不發。要不是,剛才紮營時,艾奧兄弟告訴自己,要保證自己的蛋蛋,最好的方法就是自己負責出手恐嚇對方,而具體的事物就由艾奧里亞來執行的話;原本有幾分手癢的大熊就已經沖了出去,去教訓那些敢對自家主上無禮之徒。不過,還是自己的蛋蛋要緊,大熊屈服了。
艾奧里亞手持一柄小門板寬大的巨大石斧,耀武揚威的朝著空地處劈出一斧,一股疾風破開地面,直直撞向十餘丈外的一顆大樹。嘎吱一聲,那五六人才能合圍的大樹,應聲而到。
兄弟倆一人一擊,便嚇得眾商號,跪地求饒。
小胖子很是滿意,說出自己所劫之物后,除了兩家商號立馬送上了東西,其餘的全都跪在原地哭號不止。
小胖子的臉黑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