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剪徑獸人組 傳說的開始 (七)
吾於冰寒中狂熱,當浩歌於九霄雲上;見深淵,戰之;一切余眼中所見,而無所有;余無所希望中必死戰,乃見奇迹。——
《山海經海外西經》云:「刑天與天帝爭神,帝斷其首,葬之常羊之山。乃刑天以乳為目,以臍為口,操干戚以舞。」
這刑天,何人也?有文載為:上古炎帝座下樂師之首,曾有《卜謀》一冊,內含樂曲《扶犁》與詩歌《豐收》。亦有人云:其為與大巫神蚩尤有歃血盟誓的七十二位兄弟之首。更有僻言者諱曰:刑者,屠戮也;天者,上蒼也;刑天之名,意欲何為?然,必為域外天魔之子也;等等。
但是,這些記載與傳聞都有一處相同點:那就是,這位「刑天」曾經和人王「軒轅氏」大戰數場。直到打到了常羊山的時候,刑天戰敗,被軒轅黃帝梟去項上人頭,埋藏在常羊山下,以人王氣運鎮之。但,不想那刑天著實彪悍無匹,失去頭顱的他居然逃出那必死之局;將養數月後,刑天再次出現。他竟然以乳為目,以臍為口,舞動著手中巨斧再戰人王軒轅氏。
所有有關刑天和黃帝兩人的記載和傳說,都到這裡就嘎然而止了,讓人對這最後一戰的勝負充滿了好奇。有好事者,曆數代之力研討之,得一論,盡皆閉口,再不續。至帝桀御天,湯王即位,乃得窺土治瓦書,其上有云:天與帝,同冥!湯王大駭,命齏之。
艾奧里亞時常聽自己兄弟大熊講故事,而刑天的故事是他最愛聽的。因為,他覺得自己和刑天一樣,都是用的是大號的斧子;而最主要的是,據大熊所講,這刑天之所以熱愛音樂,並不是他有多高的音樂造詣,而是他和自己一樣,也是一個講話不利索的人物。在艾奧里亞看來,那刑天不就是他自己的翻版嗎?
他這一想法,被大熊鄙視了好久,最後實在是忍不住了,才對他吼道:「那刑天大人,乃是萬年以前,甚至更為久遠的戰神。你的翻版?兄弟,你饒過我的偶像吧!好吧?」
艾奧里亞雖然被自家兄弟鄙視,但是並不影響他的所有言行都跟著刑天的腳印在前行著。雖然,在某些時候的某些細節上,自己和偶像刑天大人的做法會有小小的出入。但是,艾奧里亞堅信,戰鬥,對,是的,刑天大人和自己最終的選擇都是會去戰鬥。
正如眼前的情況一般。
艾奧里亞成功的用激將法把對手牢牢的套住,還產生了一定的附加效果,那就是激怒了最強壯的那頭豬婆龍獸,並讓它重創了它自己的同伴。
挑了挑眉,艾奧里亞心中暗自為那頭被重創了的豬婆龍獸惋惜了兩句,遂又擺出一份高手風範,對著那頭豬婆龍雌獸一豎大拇指,開口道:「豪氣!龍族血脈的擁有者,果然豪氣!」
那原本有些暴怒的豬婆龍雌獸被艾奧里亞豎指一誇,居然有些害羞起來。就見它咧開大嘴,發出幾聲應該是笑聲的「嗬嗬」聲后,大頭微低,兩隻前爪扭絞在一起,活脫脫一副害羞的小女兒家模樣。不過,對比它那偉岸的身材和淺笑嫣然時發出的巨大「嗬嗬」聲,實是讓人看的來掉落一地的下巴。
看著除了自己以外,所有帶喘氣生物的目光都投向那豬婆龍雌獸。那些「灼熱」的目光,讓原本有些小小害羞的豬婆龍雌獸有些不爽,低低的吼聲至喉間發出。
見到那豬婆龍雌獸怕是又要暴走一般,艾奧里亞偷偷伸腳踢了大熊一下,微笑著說道:「是女的,那誰沒有個公主夢呢?是吧,兄弟?」
得到艾奧里亞暗示的大熊,強忍著從心中奔過的萬匹駿馬,開口附和道:「哦,是的,是的,都有公主夢!」
聽見對手都如此說了,那豬婆龍雌獸開心的轉頭看向自己這方的同伴。餘下的兩隻豬婆龍雄獸,一見到雌獸那兇狠的目光,不禁全身哆嗦兩下,急忙開口道:「是極是極,公主夢。」
那些原蜂,在香瓜的帶領下,不等那雌獸看過來,也跟著急忙發出「嗚嗚」之聲,似在贊同一般。不過,它們在附和時的眼神卻是那麼的飄渺和遊離。
艾奧里亞心中略微有些失望,居然沒能讓這豬婆龍雌獸再次大發雌威,幫自己把對方都給干趴下。
香瓜等眾原蜂,適才就上過一次這金毛小子的惡當,所以它們對艾奧里亞的言行是異常的關注,生怕一個不小心就又被這小子給騙了。當看到那豬婆龍雌獸發威的時候,它們尚未覺得有何不妥之處;但是,待到那豬婆龍雌獸向自己詢問那什麼撈子的「公主夢」的時候,香瓜也隱隱覺得好像自己這邊又被那金毛小子給算計了。若非是被他給算計,那豬婆龍獸那邊的情況怎麼就那麼的怪異呢!現在,非常明顯的是三頭豬婆龍獸,一頭幾乎已經喪失了戰鬥力,一頭根本無心對那金毛小子出手,而最小的那頭則是忙著照顧被自己同伴一頓胖揍后,躺在地上直哼哼的那頭豬婆龍獸。看來,己方確實是又被那金毛小子給算計了。
不過,好在自己和族人都還沒有被其算計到,香瓜有些慶幸。
「大蜜蜂。」艾奧里亞的聲音傳來過來。
香瓜正在為自己的隊伍還算完好而暗自慶幸的時候,被艾奧里亞一嗓子,給嚇了一跳,本能的便帶著自己的族人猛的往後退開五六尺遠,才向艾奧里亞看去。
大熊看到自己兄弟只是招呼對方一聲,便讓對方急忙後退,頓感有趣,不由發出一聲譏笑。大熊看想艾奧里亞:自己這兄弟真有一手,看來毋須自己出手,就靠艾奧里亞的兩張嘴皮子就解決了一半的對手。看來主上讓兄弟每日里堅持修習文理,是有原因的。主上英明!
遂不知,艾奧里亞會有此轉變,其實最大的功臣,就是大熊自己。前文就有提到:大熊時常會給艾奧里亞灌輸一些東方大陸的奇聞軼事,以免自己兄弟因不了解東方大陸的情況而吃虧。哪裡知道那艾奧里亞,每每都把這些奇聞軼事當作是故事來聽,還不知不覺中把這些故事裡所講述的某些覺得自己可能用的上的東西都默默的記在了心裡。
昨日里,艾奧里亞先有天地元氣給他鍛骨洗髓,後有「誓言光絲」借無支祁的靈酒引動其體內「偽道痕」出手相幫,為其凝神竅,種智珠。故而,現在的艾奧里亞其腦力之強,已遠非那些所謂的聰明過人之輩可比擬。當然,若有機緣,能這份聰慧沉澱為了智慧,那艾奧里亞就真非世間之俗物了。
這腦力一提升,以往記在心中的各種古怪念頭便紛至沓來;連艾奧里亞自己都不知道為什麼,這些念頭就化作一個個的圈套,在簡單而又「真摯」的寥寥數語之間,便將對方給削弱了。
而這一切,都在小胖子的觀察之中。看著艾奧里亞的表演,他終於可以確定一件事:那誓言光絲果然是選擇了這金毛小子。那也就是說……
而艾奧里亞對這些都還茫然無知,他還沉浸在自己「只言退萬甲」的「壯舉」之中;雖然對方的數量離他心中的「萬甲」還有一定的距離,但是,我們的艾奧里亞卻非常聰明的把豬婆龍獸稱之為「萬」,原蜂群則就是「甲」,合稱「萬甲」,也沒有錯啊!
小胖子覺得自己的猜測已經有八九分的把握,但也不妨礙他再最最後的確認。所以,他清咳了一聲。那聲音直傳入對峙雙方的耳中。
香瓜乃是小胖子的鐵忠,聞那「咳咳」的聲音傳入,立刻便一展羽翅,招呼一眾原蜂擺出合圍之勢。
而豬婆龍獸們,在聽聞小胖子的清咳后,立刻也變了模樣:三頭巨獸也立刻做出了一幅準備攻擊的模樣。尤其是那頭剛才還躺在地上直哼哼的豬婆龍獸,更是眼冒凶光,看來它是把自己挨揍的事情算在了艾奧里亞兄弟的頭上了。
艾奧里亞在聽到自己主人的咳嗽聲后,便知道自己的主人在催促對手向自己兄弟進攻,而自己卻沒有辦法阻止,不由感慨道:「看來,在絕對的力量面前,一切的計謀都只是一場鬧劇。」
看著原蜂群和豬婆龍獸們都準備進攻,艾奧里亞看向了自己的兄弟。大熊的眼裡充滿戰意,而這些戰意則正是艾奧里亞的智慧所帶來的。
「要戰,那便戰!一切都由我們兄弟倆接著。」艾奧里亞向著對面招手挑戰。
「這小子有些太過乾脆了吧?不正常啊!」小胖子微微蹙眉。
深覺對方陰險的原蜂群,並沒有像往常一樣,用速度來決定勝負;而是準備穩紮穩打。看來,艾奧里亞在它們的心理已經種下了「晦暗」的影子。
而原本頗有些許機巧的豬婆龍獸們,則是因為受到艾奧里亞的言語挑撥,彼此之間暫時失去了以往的冷靜和默契。尤其是那被揍的狠了的那頭,看見艾奧里亞居然還敢叫囂:「要戰,便戰!」更是惹得心中火起,竟然顧不得和同伴配合,張開大嘴就沖向對面的兄弟倆。
它這往前一衝,餘下的二頭豬婆龍獸和空中慢慢壓上的原蜂群均是一呆:「這就發起攻擊了嗎?」眾獸不明所以,卻只能急急的跟上那頭豬婆龍獸前沖的腳步。
大熊一聲咆哮,向前一撲,擋在了艾奧里亞的身前,它要做的是保護好自己的兄弟。這第一波攻擊,就由它來接。
艾奧里亞也是發出一聲長嘯,那嘯聲直貫長空,其威勢一點也不弱於發出咆哮聲的大熊。嘯聲中,雙方距離快速縮短,剎那間就已經不足三丈了。
艾奧里亞嘯聲一止,右臂前伸,手掌直立,做出一個「停止」的手勢,口中發出一聲大喝:「停!」
一個「停」字,喊的是出乎了所有人的意外。豬婆龍獸們和原蜂群被他氣勢所攝,竟就真的停了下來。而沖的最急最快的那頭豬婆龍獸則有些止不住腳,聽到聲音后,只能用下墜下身體,希望用體重來減緩前進的步伐。
於是乎,大家就看到一道奇異的景觀:一頭速度極快的巨獸,突然緊急剎車,尾部冒出一陣黃色的煙塵,自己則像一粒鑽子一般鑽入地面,將自己掩埋了起來。
大熊見狀,放聲大笑:「我說,老黑啊!何故行此大禮啊?」(小胖子給三頭豬婆龍獸分別取了名字:體型中等的雄獸名叫大黑,體型最大的雌獸名喚大妞,最小的那頭叫做小黑。這裡不得不多句嘴,加上金紋原蜂「香瓜」,就小胖子的取名水平,不得不讓人「佩服」不已。)
大家向那把自己掩埋起來的豬婆龍獸看去,那獸現在的姿勢不就和世間凡人,那種叫做「五體投地」的下跪姿勢同出一轍嗎?
大熊此話一出,所有的目光全集中在那獸處,自把那獸羞的是哇哇亂叫,就欲上前和大熊死掐一場。不過,看見大熊和艾奧里亞氣勢洶洶的跨前一步時,它倒也知趣,知道不敵這一熊一人,便又忙退幾步,和這兄弟倆拉開距離后,大鼻子里才恨恨的發出一聲悶哼。
艾奧里亞拍了拍,戰意盎然的大熊,示意它先不要出手,轉而對著豬婆龍獸和原蜂說問道:「你我皆算是主人門下,可對?」
豬婆龍獸和原蜂聞言,盡皆點頭稱是。
艾奧里亞的嘴角又開始微微往上翹起:「那,主人的名聲,我等是該去維護呢?還是可以去踐踏?」
「踐踏」,這話可真心有點兒重了,誰敢說個「不」字啊?嚇得豬婆龍獸們連忙搖頭,口中直呼:「不敢、不敢」;而原蜂群則更是誇張,就見那香瓜帶領眾蜂羽翅急速扇動,口中嗡嗡之聲不斷。大熊知道艾奧里亞不曉獸語,便給他翻譯到:「蜂群在喊:維護、維護。」
艾奧里亞聽了,樂的嘿嘿直笑:「這大蜜蜂還真可愛,居然還會喊著口號表忠心,有意思啊。」
不過,既然已經開始給對方下套,那就不能半途而廢,艾奧里亞繼續發問:「主人是勇武的,還是懦弱的?」
「勇武!勇武!」
「主人是神還是凡人?」
「神人!神人!」
艾奧里亞的聲音越來越激昂,帶著大熊把手臂也揮舞起來:「那我們作為主人的門下,我們難道需要像凡人一般的進行群毆,來落自己主人的顏面嗎?」
跟隨著揮舞起粗短的前肢豬婆龍獸們和原蜂群的回答也越來越快:「要群毆!要群毆!落顏面!落顏面!」
艾奧里亞:「呃……」
豬婆龍獸們和原蜂群:「呃……」
看來,這豬婆龍獸們和原蜂群已然完全被艾奧里亞帶到了坑裡,只知道似狂熱地喊著口號去回答,根本都沒有去思考意思,於是乎,烏龍就這般的出現了。
場中寂靜一片,場外的小胖子烏雲罩蓋。
艾奧里亞心中一片慌涼,對,就是慌涼。慌的是,這群貨幣自己和大熊還要憨憨,居然「要落主人的顏面」,讓主人知道了,估計自己討不了好;涼的是,自己本來下套,想要用言語擠兌對方,使它們一個一個的來和自己兄弟倆戰鬥。雖然對方人多勢眾,但是按照自己的計劃執行的話,說不準,自己兄弟倆還有勝利的可能呢!結果,對方誤打誤撞的就破了這個局。實在是讓艾奧里亞有種搬起石頭砸自己腳的感覺,真是欲哭無淚啊。
而場外的小胖子,見到這一幕,笑得眼淚都流了出來,口中低語道:「叫你貧嘴,該!」
運氣好像特別偏愛艾奧里亞。就在大家都在為這次突然出現的「烏龍」而揣揣不安時,一個不和諧的聲音,打破了這異樣的寂靜。
豬婆龍獸大黑,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在這個時候,居然後門泄氣,「噗……」,在所有人都還沒來得及嫌棄大黑時,艾奧里亞抓住了機會,急忙開口喝問道:「你看,你看,剛才的話,是大家開玩笑的,對吧?大家看,剛才的回答,連屁都不相信,對不對?」
雖然,艾奧里亞的語氣中略帶威脅,可是誰又在乎呢?只要不得罪小胖子,那就是萬幸了。
所以,大家又開始快樂的附和:「對!對!剛才都是玩笑,是個屁都不相信的玩笑。我們不要群毆,不落主上顏面。」
「多可愛的對手啊!」艾奧里亞心中長長的吐了口氣,暗自說道:「終於給我又迴轉過來了。」
哭笑不得的小胖子,見到艾奧里亞居然就這樣給扳了回來,不由的也比起了大拇指,一個「強」字脫口而出。
艾奧里亞在大熊的故事裡不知道聽了過多少由於放棄先機或是沒有乘勝追擊而導致最終失敗的例子。所以,他一再告誡自己:吃飯不留菜,打漁一網撈,趁你病就要你命;千萬不要有那個叫做什麼「婦人之仁」的不良情緒和做派,否則,倒下的就是自己!
而現在,他正忠實的貫徹著這一領悟。
艾奧里亞再次拉著大熊揮舞起了手臂:「維護主人顏面!不要群毆!主人勇武!我們要給主人增光!」
豬婆龍獸們和原蜂群也傻傻的跟著,揮舞自己的手臂和翅膀:「維護主人顏面!不要群毆!主人勇武!我們要給主人增光!」
見到,對方已經完全入殼,艾奧里亞才笑嘻嘻的說道:「來吧!你們誰先上?一個一個的來,我們兄弟都接著!」
這句話,真是把豬婆龍獸們和原蜂群給雷的是外焦內嫩,都傻傻的站在原地,不知該如何應對。
好半響后,還是大黑開口問道:「憑什麼,我們就得一個一個的來,你們就是兩個一起上?沒道理啊!」
艾奧里亞依靠在大熊身上,翻看著自己的手指,心中想到:要是手指再修長一點,是不是就像是貴族了呢?口裡卻毫不留情的責問道:「適才說的,你怎麼這麼快就忘記了?還是,老黑你,就是一賴帳的主兒?莫非,你還真不把主人的顏面放在心裡?」
一頂頂大帽子狠狠的扣下,讓那豬婆龍獸如何抵擋得住?
大黑見對方言語處處占理,轉頭想讓自己的同伴幫忙講講道理,卻發現自己的同伴都是苦悶著一張臉,那種無奈的表情實在無法表述。大黑只得把心一橫,將滿口鋼牙咬的咯咯作響,最後哀怨的發出一聲嘶吼,沖向了艾奧里亞和大熊。
艾奧里亞一拍大熊,兩兄弟獰笑著長身而起,一左一右,把手指關節捏的啪啪作響。其實,大熊對於兩兄弟聯手去虐一頭原本就是自己手下敗將的傢伙,心裡甚是有些不屑,也有些不忍,只是自己說過會相信自己的兄弟,那就會相信。哪怕,艾奧里亞採用的辦法,是自己所不喜的。
艾奧里亞見大熊原本昂揚的戰意正在消失,心知大熊必是不喜這樣的戰鬥,它們摯獸一族崇尚的是那種拳拳到肉,真刀真槍的戰鬥。原本,不傷害自己而消耗掉對方力量的辦法,才是最有利的辦法。但是,大熊是誰?是艾奧里亞的兄弟,所以,艾奧里亞做出了一個讓所有人都看不懂的決定:「既然大熊喜歡,那就打上一場!最多失敗一次,又有何妨!」
已然有了決定,艾奧里亞便趕前兩步,在跨過大熊身側時,丟下句話:「兄弟,你去對付大黑,可要手腳可一定要利索著點兒啊,好來救兄弟我啊!」言罷,他突然騰身而起,雙手握拳直接沖向毫無防備的大妞和小黑。
豬婆龍獸大妞和小黑,原本以為大熊兄弟倆會和大黑慢慢的打鬥,以拖延時間,好找尋逃脫的機會。哪裡知道,轉眼間就看著艾奧里亞氣勢洶洶的直奔自己襲來。豬婆龍獸畢竟也算是有名號的凶獸之一,雖然艾奧里亞偷襲在先,但是它們敏銳的野獸本能,讓它們在艾奧里亞揮出拳頭的時候,就自然的做出了閃避的動作。讓艾奧里亞的攻擊落到了空處。
艾奧里亞見偷襲失敗,卻不停手,身體快速跟著小黑退開的方向,再次撲下,口中還大叫道:「大熊,快把大黑揍趴下!」
小黑和大妞何曾見過這樣「卑鄙之人」,尤其是大妞,就在被偷襲的片刻前,它還對這個小金毛充滿了好感;怎麼還不到小半柱香的時間,就變成了這樣。它迷茫的睜著自己的小眼睛,不相信的看著那小金毛追著小黑就是一陣猛攻,卻獃滯在原地,沒有上前幫手。
天上,香瓜等一眾原蜂,也被艾奧里亞這一手弄的眼花繚亂,竟不知是要遵守那對兄弟提出「單挑」的規矩,還是應該向他們兄弟一樣,併肩子上。
在這詭異的氣氛中,還在思考對方為何如此「卑鄙」的大黑,瞬間就被發瘋般的大熊給撂倒在地;隨後有被大熊巨大的熊掌連續幾下重擊打得陷入地面;可憐它哼都沒來得及哼上一聲,就成功的給大熊擊暈過去。
此時的大熊,身體已經漲到了兩丈開外,全身毛髮根根直立,雙眼通紅,涎液順著口中的尖牙滴下,好不暴戾!正是它全力催動巫力,施展「熊霸天下」的樣子。
原來,大熊聽到艾奧里亞的傳話,便知道,自己的不愉被艾奧里亞發現了。而自己的兄弟,為了讓自己痛痛快快的戰鬥一場,居然選擇了自己去拖住大堆的對手。大熊心裡有些後悔了:「原本按照艾奧里亞的辦法,自己兄弟倆完全可以以多打少,興許真能笑道最後。但是,自己的任性……。」所以,大熊急了,紅著雙眼的大熊,現在只有一個念頭:誰敢阻擋自己去和自己的兄弟匯合,那就是它的死敵!下次,自己再也不任性了!」
大黑,則是大熊通往艾奧里亞身邊的第一個阻礙。所以,大黑必須倒下。
就在大黑被大熊打昏的時候,香瓜最先反應了過來,帶領著原蜂群向著艾奧里亞飛去,它想要去幫助小黑。
大妞則是奔向了大熊,它想要給大黑報仇。
一場圍剿作戰變成了一場混戰。
兩頭巨獸,一頭身蘊天龍血脈,一頭身具九羆之力,皆是力大無比之輩。
大熊雙眼血紅,它距離艾奧里亞不到十丈。
大妞雙眼通紅,它距離大熊不足八丈。
大熊和大妞急速的衝刺,它們蘊含著巨力龐大身軀撞在一起,一聲巨響,激起的震波居然捲起地面草坪,飛上半空。一陣飛揚的塵土裡,兩頭巨獸不約而同的都放棄了技擊之技,而選擇了最原始,也是最直接的戰鬥方式:硬碰硬!前肢對前掌,巨尾對短腿,兩顆頭顱間巨大的撞擊聲不斷傳出。
原本,以為自己是鋼筋鐵骨的大熊算是遇上了對手,那豬婆龍獸本就有一身刀槍難如的鐵甲在身,加上身具真龍血脈,雖然是單薄了些許,對上現在的大熊倒也能「撞」個旗鼓相當。
這種兩敗俱傷的打法似乎非常符合大熊和大妞的「口味」。兩獸無論是力量還是體格,無一不是相差無幾;現在再加上都具有「蠻荒血性」,自是肉搏的不亦樂乎。
再看另一邊。艾奧里亞的情況,可就沒有那麼樂觀了。
小黑自服下小胖子賜予的丹藥,體內的天龍血脈就被精鍊提純,而非在三頭豬婆龍獸中最年幼的話,它其實才是三頭豬婆龍獸中最強的存在。可是,艾奧里亞卻不知道啊!
原本,他計劃是大熊幹掉大黑,自己偷襲小黑,利用同伴的傷勢來牽絆最「強」的大妞;那麼他們兄弟倆就只需要面對大蜜蜂了。而對付這些大蜜蜂,他也是早就成竹在胸了。
小黑在初時,著實被艾奧里亞的暴起偷襲給弄得頗為狼狽,後來咬牙用身體硬挨了艾奧里亞的兩記「衝天炮」,才穩住了身形,不再後退。恰在此時,香瓜和一眾原蜂也飛快的馳援過來,將艾奧里亞逼開幾步。
艾奧里亞見到原蜂群和小黑匯在一處后,心知偷襲失敗,暗道一聲:「還是自己的修鍊不到家啊!」不過,他在出手前就已經做好了自己會被「包圓」的準備,故而也不慌亂,只求自己可以拖到大熊趕過來。
而寄託了艾奧里亞最後希望的大熊,現在正和豬婆龍獸「大妞」撞的不亦樂乎。大熊那碩大的腦袋上,那腫起的青紅色疙瘩已然是層層疊疊;大妞的情況也不遑多讓,那刀槍難如的黑色鱗甲都被大熊扒拉下了幾塊,傷處也隱有血珠滲出。可是,這兩頭巨獸,卻撞擊的更加歡快,砰砰之聲也更是急驟了幾分。
小黑對著香瓜嘶叫兩聲,便和原蜂群一上一下的向著艾奧里亞攻來。艾奧里亞一面手忙腳亂的閃避著小黑那粗壯尾巴的抽擊,一面竭力讓自己去看清原蜂襲來的軌跡,口中還不滿的直嚷嚷:「嘿。你們也忒不地道了,居然當著哥哥的面兒商量怎麼對付我。我說,你們可以不要用你們的「鳥語」,好不?這不是欺負老實人,聽不懂嗎?」
他這一抱怨,讓香瓜和小黑差點背過氣去。這人真無恥,自己聽不懂獸語,居然能怪到別人身上,還敢自稱「老實人」?也不看看剛才他自己都做了些什麼!
奧艾萊依算是成功的點燃了小黑和原蜂群的怒氣。小黑巨尾揮出的速度越來越快,時不時的還抽冷子放去幾個簡單的土系法術,讓艾奧里亞腳下的地面突然出現凸起、下陷甚至還有會有泥坑;讓本就疲於躲避的艾奧里亞苦不堪言。而原蜂群則在香瓜的帶領下,分成幾組,兩三隻為一組,分別向著艾奧里亞的頭部、后臀和小腿進行攻擊。其中,負責頭部的那組讓艾奧里亞最為「噁心」。因為,那組原蜂在艾奧里亞的眼前飛來掠去擾亂他的視線,同時還不斷抖落身上的毒粉,那可都是些讓人發癢或是刺激鼻眼的毒粉。
艾奧里亞想喊大熊過來支援自己,但是卻無法開口。因為,滿頭毒粉的他,整張臉都已經浮腫起來,花花綠綠的,煞是好看。當然,這個好看是香瓜覺得的。
不小心間吸入的毒粉,讓艾奧里亞胸腹之間一團瘙癢,卻又無法抓撓;眼中也有些許毒粉撲入,婆娑的淚水,止不住的流下。他再也無法看清襲來的攻擊,也無法去閃避或是格擋了。艾奧里亞覺得,這次似乎是又失敗了。只是,不知道大熊現在怎麼樣了。現在的他,只能盤坐於地,瘋狂催動自己的巫力,把雙臂舞動的滴水不漏,期望可以暫時將所有的攻擊都格擋下來。
大熊和大妞的對撞之戰,終於結束了。大妞終究還是沒能撞過有著完整修鍊法門的大熊。大妞憑藉著自己的血脈之力和一身蠻勁,硬是把大熊給撞了個七葷八素后,才轟然倒地。滿頭是包的大熊,看著在地上還抽搐著的大妞,心中頗有幾分敬佩。它知道,今日里,若是不動用巫力,自己可能還真的撞不過這頭豬婆龍獸。
抬頭看向艾奧里亞那邊,一聲憤怒的咆哮從大熊口中噴出。此時,它所見到的是:艾奧里亞跌坐在地,雙手亂舞,卻無法格擋住小黑和原蜂的攻擊;他的身上已經給原蜂的尖螯劃出了數十條血痕,在背部,幾道粗大的血印浮現,無一不是被小黑的粗尾抽擊而出的傷痕。可是,自己的兄弟卻沒有呼喊自己,就這樣一直硬抗著,一直沒有倒下。
大熊覺得今天的自己,真的很窩囊,真的很沒用。明明在艾奧里亞的安排下,自己兄弟兩個可能獲勝的,卻為了自己的小性子,放棄了快到手的勝利;為了讓自己快致淋漓的戰鬥一次,自己的兄弟一人堵住了對方餘下的全部對手;為了不讓自己分心,艾奧里亞傷成這樣也沒有想自己呼救。回想起,艾奧里亞出手前的囑咐,大熊羞愧欲死。明明兄弟有交代要自己快速結束戰鬥的,哪裡知道自己撞出了興緻,居然放任自己兄弟不顧,把本來在使用巫力可以在十息內結束的戰鬥,硬生生的拖到了兩柱香的時間。艾奧里亞現在的情況,都是自己造成的。
看著滿身傷痕,卻死死拖住對方的艾奧里亞,懊悔充斥著大熊的全身。
大熊四肢發力,急速趕到艾奧里亞身邊,將其護在身後。看著自己兄弟的樣子,一聲哀嚎,至大熊口中發出,全身巫力迸發,本就已經漲大了幾分的身體又再次膨脹了幾分。
見此模樣,小黑和香瓜知道,這次的戰鬥應該是基本結束了。艾奧里亞已經失去了戰鬥的能力;而大熊,為了要護住艾奧里亞,就只能防守,不敢攻擊;所以,它們應該是勝利了。
香瓜率率領原蜂群,緩緩壓下,它希望大熊可以感受的己方的壓力,放棄最後的抵抗,這樣才可以避免大熊和艾奧里亞傷的更重。小黑也緊隨其後,向著困獸般的兄弟二人逼近。
它們不知道,正是它們的這份好意,才讓它們避過了一場劫難。
大熊用右掌輕輕將艾奧里亞拂到在地,沉默的聲音傳入艾奧里亞的耳中:「兄弟,對不住。是大熊沒腦子。你稍等片刻,我給你報仇!」
言罷,大熊雙掌朝天,口中低聲喝念出晦澀難懂的古老音階。那音階的發聲猶如幽冥中的哭號,引得四周陰風頓起。隨著音調的逐漸高昂,大熊的身體也似充氣般慢慢的開始膨脹,越來越大。
小黑和香瓜,眼見大熊似乎放棄了抵抗,轉而伸手向天,好像在向老天祈求什麼一般,不由都覺得又幾分好笑:戰鬥到這個時候了,居然還有心思向老天「祈禱」?看來,這大熊真是腦殼壞掉了。
但是,還沒等小黑髮出幾句譏嘲的言語,一陣幽風突起,地面忽顯一層薄薄的白霜。一陣威壓,自天而降,小黑和香瓜都覺得一股寒意自心間騰起;野獸的本能讓它們頓時生出一種恐懼,便想快速遠離大熊。因為,本能告訴它們,那股好似九幽的寒意,是來自於正在向天祈禱的大熊。
小谷明媚的天空,突然間陰沉了下來。天,似乎都降下來幾分。驟起的陰風,讓谷中的花兒都耷拉下來。
小胖子在大熊立身起咒時,就站在了木榻之上,瞇縫著雙眼看向天空,似乎是想看看大熊祈禱的對象是哪位。
天,越來越低。小胖子背在身後掐算的左手,動作也越來越快;終於,小指的指甲,不堪過快的掐動,竟然「啪」的一聲脆響,蹦裂了一小塊,飛了出去。
「快退。」小胖子大喊道:「大熊,住手!你,不要命了嗎?」
話音剛落,就見大熊的身體猛然又漲大了數圈,耳中就聞大熊低沉的喝語:「星光墜!」
低沉的天空,愈加昏暗。嗤嗤嗤,幾聲輕響傳出,原來是大熊的身體由於體內巫力盈鼓,開始過度膨脹,終於使它的皮膚不堪重負,被巫力漲裂開來;數十股鮮紅的血箭至裂口處飛濺而出,朝著小黑和原蜂群直射而去。
與此同時,昏暗的天空也裂開數十道缺口,那缺口數量與大熊身上的裂口數量一致,缺口中躥射出道道輝芒,跟隨著大熊血液的指向,直奔小黑和原蜂群灑去。
那從天縫中灑下的星輝,似有人控制一般。無論小黑和原蜂群如何的去躲避,都無法逃離那茫茫星光的籠罩,一股死亡的氣息死死的將它們壓在其下。
「白晝星光!」小胖子有些氣急敗壞:「你小子命好!還好昨夜那猴兒酒夠多。否則,這以命換命的禁咒,也是你這半吊子可以胡亂使用的!」隨後,就見他周身灰光閃爍,雙手十指掐動法訣,連連彈出,每彈出一道法訣,小胖子的臉色便灰白一分。
終於,一口鮮血化作一蓬血雨,從大熊的口中噴出。隨後,「嘭」的一聲,大熊仰面而倒,僵死在艾奧里亞身邊。
今日,小谷之上,天空之中,風起雨落,星輝燦爛!